陷入絕境的病情(1 / 2)

醫師孝太郎現在已經喝得爛醉如泥。

事實上, 今天藤原羽郎被新夫人派來常駐躑躅冷泉館的消息一傳過來, 孝太郎就聽說了;他的酒癮立即犯了。

而到了夜晚,藤原羽郎果然來找他喝酒。

“把這包藥下給那個不男不女的家夥吃吧。”

藤原羽郎本來還打算緩些日子, 但是今天紫藤姬剝奪了他的姓氏,這樣巨大的侮辱他立刻無法忍受了, 於是幾乎是一到館裡,他立刻便提著酒來找了孝太郎。

“什麼啊?”

孝太郎心知肚明那是毒藥之類的東西,於是伸手接過了那個小紙包, 但是手抖之下全部灑在了地上。

藤原羽郎無法分辨出來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氣得臉色都變了:“你……”

“羽郎老弟,這樣的事情我可不能做。”

孝太郎似真似假地說;他被酒精衝暈的腦袋覺得自己要仔細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乾這件事;至少再喝幾杯酒再說吧。

但是此時此刻,他們飲酒的院子裡忽然衝進來了一個神色張皇的侍女。

這個侍女的身份並不高,因此她並不認得藤原羽郎,隻以為是一個麵生的武士;她發現孝太郎正在喝酒的時候簡直氣得流出眼淚來:“醫師大人,你怎麼又在喝酒啊!”

藤原羽郎坐在那裡靜觀其變。

他也喝了不少的酒,心中無論是膽氣還是**都十分地膨脹;但是他發現這個侍女並不夠美麗,於是忽然便沒了興趣。

此時此刻, 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張雌雄莫辨的漂亮麵孔。

如果是他的話就好了——但是藤原羽郎很快想起了那個漂亮的少年被紫藤姬拿走了。

他搶走了我的戰利品還侮辱了我。想到這裡,他覺得自己憤怒得無以複加。

“姬君的病情又惡化了……”

侍女看著孝太郎還愣在原地, 連忙繞過來扯他的袖子:“大家都指望你了……醫師大人……醫師大人!”

聽到這樣的話, 藤原羽郎的腦袋裡就像是炸了一樣;他忽然意識到無論是自己還是自己的姑母似乎都忘了有一條捷徑可以走——“快去吧。”

他推了推孝太郎, 手悄無聲息地按在了腰間的刀上。

孝太郎愣了愣。

“哦……哦哦!”

他腦袋似乎被夜風吹得清醒了不少,頓時站起來猛拍自己的臉頰,並進屋去拿自己的藥箱,然後便往侍女走來——侍女等待著他, 當她看見孝太郎似乎已經清醒了的時候不禁神色一喜,但是很快,她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顫抖著跌倒在地。

孝太郎有些迷惑,而後他聽到了耳側巨大的風聲。

千鈞一發之際,他避開了藤原羽郎這必死的一刀,隻是被砍斷了手臂。但是藤原羽郎並沒有打算放過他,他獰笑著追著狼狽奔逃的孝太郎狠狠地砍下去:“不要怨我!”

孝太郎的頭顱落在地上。

他還睜著眼睛——但是他的頭與身體已經分離了,血噴灑出來,染紅了院子的地麵。

那侍女的臉上被甩上了斑駁的血跡。

藤原羽郎鬼使神差地抓住她吻了一下她的嘴唇,但是對觸感很不滿意。

提著還粘著人血的刀,他似乎想要把這個可憐的侍女也殺死;但是不知想到了什麼他放棄了,隻是把孝太郎的頭顱提起來丟進侍女的懷裡笑道:“去吧!帶著這東西去救你們的姬君吧!”

那個從刀下撿回了小命的侍女篩糠一樣顫抖著。

她的懷裡還抱著那個血糊糊的人頭。

很快,她抱著慘遭殺害的醫師的頭顱連滾帶爬地站起來,看著藤原羽郎對著她惡意地微笑——她一步步後退著——當終於逃出了那個院子,她瘋狂地尖叫了起來,漫無目的地奔跑著。

久見秋生聽見走廊上傳來慌亂的腳步聲,像是狂風過境一樣刮過去,而後便是一扇扇門被用力推開甩出的巨響。

“醫師呢?醫師呢?你說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

這是不知道什麼人的聲音,在大喊。

這聲音越來越近——一個少女撲開了障子門,她跌進來,懷裡抱著的人頭咕嚕嚕地滾出了老遠,撞在跪坐在窗前的久見秋生的膝蓋下麵。

她趴在那裡。

她終於暈過去了。

“這……”

久見秋生有點手足無措,但是他這些年見過的死人實在是太多太多,於是倒也處變不驚,隻是連忙過去查看少女的情況。

隻是暈過去了。

“勿要喧嘩。”

年老侍女的聲音出現;她似乎是跟在後麵走過來的,不急不緩;儘管事實上聽見了她的話的人可能此時此刻也隻有久見秋生一個。

當她辨認出來地上的人頭是什麼人的時候,這位年老的侍女便發出重重的歎息聲——不久後阿霧出現了,她身後跟著黑壓壓的武士,而有一個人也提著帶血的刀不急不緩地走來。

他們便在這裡對峙。

“你,你……”

阿霧緊緊地咬著牙。

“在下受夫人口諭,因他在試圖下毒謀害姬君於是將他處置。”

藤原羽郎微微笑了,他的指尖撚著一些細碎的粉末;他知道紫藤姬必然現在正病得焦灼;而沒有醫師看診,這一次決然是凶多吉少,甚至是必死無疑。

夫人的口諭——這東西隨口說出來即可,假如紫藤姬死去的話,不會有人在意這些,就算是他僥幸不死,夫人也絕對不會否認自己這一道並不存在的“口諭”。

藤原羽郎勝券在握,而在場唯一一個能夠用身份壓製夫人的口諭的人,紫藤姬,現在病危。

“請另尋醫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