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於婚約,源於她本性單純對彆人和善,顧明淵也清楚自己是那個特例,她待他太好了。
可凡事有因,就算是有昔日的光環讓她喜歡,也不能在日漸相處中,麵對他這麼個瘸子,還能保持住那一份喜歡。
不,她不是保持,她是越發的熱忱。
顧明淵回了神,輕撫過上麵的圖畫,儋州在燕國南端,多山峻嶺,是燕國糧食出產豐厚之處,也是個民風混雜的地方。
陳林恩師徒倆,行事作風的確與尋常百姓有些區彆,隻能看儋州那邊的線索如何了。
手中的圖紙緩緩合上,顧明淵微眯上眼,陷入深思。
半年也好,兩年也罷,隻要他活著,那些人就仍舊會不斷的試探他。
而如今的忠勇侯府外強中乾,那懸在頭頂的一道旨意,早晚都會有結果。
有些事,終究是躲不過的。
夕陽西下,書房內再度歸於寂靜,窗外的光線伴隨著太陽西沉,在書房內投下了昏暗。
伴隨著時間過去,整個書房越來越暗,就像是要將人吞沒似的。
突然間,書房門被推開,走廊內的光亮驟然照入書房,一道身影邁了進來,鵝黃的鑲邊裙擺上,那繡著的小金雀都顯得格外的活潑動人。
還有熟悉聲音,“相公,阿語回來了!”
光線映襯在她臉龐上,晏晏笑容裡,那閃亮的眼眸更像是一輪小太陽,把光亮帶入,照亮的不僅僅是書房,還有他的心海。
這一刻,來自早春的微寒和黑暗中正欲肆虐的寂寥,在頃刻間消失殆儘。
顧明淵放置在輪椅上的手微抬了下,下一秒,她就已經來到自己麵前,說起外院的事。
聲線溫和而靈動,軟糯的包裹,不知為何,手心都跟著溫暖起來。
“阿慈為我養了幾盆花,若薔想要,阿慈不願意給,於是就在前院起了爭執,若薔說這般沒規矩應該發賣了去,但阿慈是主動留下來的,可不能隨意如此。”
“那就不給。”
“我本想分一盆給她的,阿慈說這花養著能養神,我想放在書房裡,這樣相公就能睡的更安穩些。”
“好。”
“相公?”
顧明淵抬起頭,隻見年錦語張大眼眸望著自己,他便就這麼望著她,“何事?”
“前天回來時,阿語經過了尚景苑,你……記得那兒嗎?”
顧明淵想了下,他知道尚景苑,但他常年在外,不曾去過。
年錦語喔了聲,眼眸裡的光亮肉眼可見的黯了下來,顧明淵心念一動,那地方對她來說,很重要嗎?
雖然話題沒有再繼續,但顧明淵明顯感覺到她晚上的情緒有點低落。
直到入夜睡著,他都聽見她的夢中在呢喃什麼,一會兒嗚嗚傷心,一會兒說不要,他又一次聽到她喊他明淵哥哥。
這一回他聽得格外清晰,不是錯覺,可在他的記憶裡,那屈指可數的遙遙相望,她並沒有這樣喊過他。
顧明淵看著再度鑽入自己懷裡的人兒,夢裡不知讓誰欺負了,眼簾上都帶了晶瑩,一雙手揪著他的衣領,委屈的像是一個小團子。
“年錦語。”
但她對他的喊聲沒有回應,兀自沉浸著。
而她實在是太軟了,坐懷不亂者……包括自己做噩夢的小娘子嗎?
顧明淵無奈低歎了聲,想著讓她回自己的被褥中去。
不想,剛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褻衣上取下來,就對上了一雙茫然的眼眸。
她醒了。
周遭格外安靜,顯得窗外的蟲鳴聲都很清晰。
她似還在夢中,就這麼茫茫然的看著他,睡意惺忪。
在他心中期盼她趕快閉上眼睡著時,年錦語忽然蹬了下身子,直接湊了上來親了他。
溫熱的撫觸驟然直襲,顧明淵毫無防備,被她直接撲倒,可手卻不自覺護住了她的腰身,柔軟的腰肢似乎是不堪一握,他像是碰到了什麼滾燙的,猛地縮回了手。
阿語頃刻占據了主動,居高臨下俯身覷著她的夫君,眼眸裡三分清明七分夢境,嘟嘟囔囔。
“相公,我們還沒洞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