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又是想離職的一天(2 / 2)

聽著這句不著調的話,景元一下子沒繃住自己的正經,抬手揉了揉太宰的頭發,小聲揶揄:“年紀輕輕,哪裡來的這麼多陰暗的想法。真是個見不得人好的小混球。”

他嘴角笑著,剛才的悵然瞬間消散了個一乾二淨。

等警員們壓著被捆了好幾圈的綁匪下了樓,遠處停了幾輛在森林中滾了半天卻依舊乾淨如新的高級黑色轎車,種田正撐著拐杖矗立在門口,身邊站著一位麵容威嚴,頭發稀疏的中年人,他眼睛銳利定格在拉著景元走的太宰治身上,像是來視察工作的領導。

兩個人衣著沒有半點臟汙,看著是卡著時間過來的。

景元從中年人眉眼中依稀看見太宰治的影子,想必他就是太宰的親人,隻是他的目光並沒有常人父母看見被綁架孩子解救後的擔憂與慶幸,反而帶著被壓抑的惱怒和冷漠,如同高高在上的國王看著自己不中用的臣子。這讓他有些不悅。

看見那人的同時,握著他手的太宰,身體猛然繃緊,景元扯淡又驚奇的想,太宰好像有些怕這個人。

景元悄悄握緊了太宰冰冷的手掌,或許是溫熱的手掌給他安心,少年僵硬的身體很快平靜下來。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明明剛才還恨不得形同陌路,隻是幾句話的光影,看透人心的相似孤獨讓兩個人微妙的靠近了些。

“做得不錯,我果然沒有看錯人。這位是津島家主,修治的父親,這位是剛剛成為我部下的景元。”種田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和煦笑容介紹著。

津島?景元愣了下,隨後哭笑不得的想,太宰從一開始就防著自己呢。嘴上說著離不開,想你,心裡彎彎繞和算計能連成一個圈,把人耍的團團轉,從他嘴裡說出的話真真假假纏繞不清,讓人難以分辨。

他沒看太宰,可小孩心虛似的捏了捏他手的動作讓他想笑。

不過隻是名字而已,他還不至於生氣。

景元安慰自己,可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小孩子氣的在心裡冒出碳酸氣泡一樣的不爽,惱怒一樣的鬆開了太宰的手。

太宰還還像小狗一樣扒拉了兩下他的手。

“感謝景元先生不顧自身安危,深入險境,救下犬子。在下萬分感謝,不知我該如何報答?”津島視線從太宰治身上移開,眼中的冷意一下子衝散,誠懇而感激地笑著,前後反差像是兩個人。

“過譽了,我不過是做了我該做的。”景元客氣道,常年跟官場打交道,表麵功夫幾乎刻在骨子裡。

津島跟人對視一眼便錯開了視線,心裡明白這都是場麵話,接下來景元該領賞領賞,津島借著機會跟種田打交道,拓寬人脈。

種田默不作聲的看著,有些好笑的看著之前還惱羞成怒把他趕走的景元此刻又乖成了好下屬,一點幺蛾子都沒給他生。

津島扭頭跟種田你好我好大家好,景元十分有眼色的向旁邊走了幾步,混在一群警察裡麵,爭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抱著他風衣的小警察,代表全體警察對景元發出顫抖的質問:“剛才我們趕走的是長官??”

他還記得景元第一個命令就是把無關人士趕走,這是無關人士嗎!?

景元毫無心理負擔的點點頭:“對啊。”

小警察:“...”

小警察苦哈哈的聳搭下一張臉:“完了,我的工作還是沒保住。”

景元拍著他肩膀安慰道:“正好,你不用麵對窮凶極惡的歹徒了。”

景元沒了工作,就衝這張臉也能吃喝不愁,他能做什麼,給人當衣架子嗎?

小警察麵無表情的掙脫開景元的手:“我謝謝你。”

景元真心實意的露出一個笑:“不客氣。”

說著,他眼角餘光突然瞥見一個黑色的東西向前跌去,他一驚,下意識彎腰將人撈在懷裡。

太宰治平時表現出來的成熟與瘋狂讓人幾乎忘記他不過是個六歲左右的孩子,被綁走兩天,體力早該達到極限,平常孩童能撐到現在景元都能誇讚一句意誌力頑強。

太宰不止被綁了兩天,還兩天沒有吃飯,那夥九年義務教育都沒讀完的蠢貨們都沒想起給他備點食物。

手腳冰涼,胃部抽筋似的絞痛,饑餓感灼燒似的撓著他心肺,可他一想到吃飯渾身就懨懨的不想動彈,更惡心的酸液從胃部湧上來。

明明在景元麵前裝模作樣委屈了好幾次,可真正輪到自己難受的時候反而不想讓人看見。

他昏昏沉沉中,居然還有力氣裝出輕鬆的樣子,強忍著胃痛雙手抱著景元的脖頸以免對方扭頭看見自己蒼白的臉色。

景元側頭隻能看見對方卷曲的黑發,聽著耳邊勻稱的呼吸隻以為是他累了,從小警察手裡拿過自己的風衣把小孩團團包住,一手拖著臀部,一手輕柔的拍著後背,哄著人睡覺。

“景元。”種田在不遠處叫他,他本想把太宰治送到彆的警察的懷裡,可兔崽子抱著他不放手,隻好抱著走了過去。

他沒錯過種田眼裡閃過的滿意,頂頭上司不住的點頭,說道:“沒想到你跟小少爺的關係這麼好了。正好,我想讓你去陪他幾天,小小年紀受到驚嚇,你又是第一個救他的,肯定願意讓你陪著他。你好好安撫,工資的事彆擔心,照常發。”種田友好地拍拍景元的肩膀,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景元笑的有點勉強。心想,驚嚇?第一個救他?就連綁匪都是兔宰子給忽悠來的,他能被嚇到?

種田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隻是想把他這個來曆不明的人踢出異能特務科的權力中心,但又不想放任他隨意在這個國家走動,綁架事件正好上趕著給了種田機會。

把景元扔到津島家裡,一麵限製了景元的出入,一麵對津島示好,還能監控津島日常動作,一箭三雕,還能再雞賊嗎你?

津島麵帶猶豫:“景元先生這麼出色的人才用來陪伴犬子,實在令我不安,我多謝種田先生的好意,可這…”

砰——

不遠處的學校廢墟突然爆炸打斷了他為說出口的話,紅色的火光自下而上衝天而起,蘑菇似的向外衝泄膨脹,建築的石塊與鋼鐵帶著灼熱的溫度劈頭蓋臉的砸下來,一群人尖叫著連忙向遠處跑去,天空中砸下來的破碎石塊如傾盆大雨不給人躲避的空間。景元繃著臉回頭,下頜線劃出鋒利的線條,他手掌緊握,眼中金光初顯,他本不想這麼快將力量暴露人前,可現狀危急。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那些石塊和鋼鐵在半空中碎成齏粉飄散四周,連帶著灼熱一同散開。

有人幫忙,是種田安排在林子裡的其他異能者?

景元視線在奔跑中快速掠過的樹杈中巡視,終於,在一片樹冠掩映中,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長者似乎有些驚訝的跟他對視,似乎沒想到自己被發現,隨後衝他微微一點頭示意,舉手投足間帶著軍人的鋒利。

景元金眸驟縮,緊握的手掌驀地鬆開,調動的力量同時鬆懈,他回過頭將太宰壓在自己懷裡向遠處的空地跑去。

大火灼燒天空,劈啪的燃燒聲中燒儘了曾經人類在此的痕跡。

眾人麵上印著跳動的火光,不少人劫後餘生似的鬆了口氣,奇跡般的沒有一個人受傷。

種田和津島的臉色黑沉的嚇人,剛才的風度翩翩也在一場奔逃中變得狼狽。景元躲在人群中,見此微微挑了一下眉頭。

他本來以為這場爆炸是種田為了促成他入住津島家做的戲,可他臉上的惱怒不似作假,應該連他也都沒有想到這裡會爆炸。

津島又為什麼?

沒等他想清楚,種田便催促著他們離開,遠處爆炸的餘韻還在繼續,時不時傳來的轟響聲捏著眾人繃緊的心臟,生怕那爆炸波及到他們,忙不迭順著種田的話,坐上車向外麵奔逃。

在爆炸的餘響中,景元抱著太宰坐在車裡向津島家的大宅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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