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糟粕要不得(1 / 2)

車輛駛過兩側有著灌木和高大樹木的道路,順著被打開的鏤空黑色鐵門的大門最後停在了西式彆墅的門前。

小學放的早,太宰也沒有參加社團或者課後補習,此刻天光正亮,唯有山川的儘頭顯露一點橙光,暮色沾染,預言不久會將整片天空拉入無法反抗的沉暮。

兩人下車後,立在鐫刻著繁複花紋的華貴木門前的兩位女仆溫順的低頭,抬手抵在門上為少爺和客人開門,景元平日隨性慣了,除了瞬息萬變的戰場需要維持一方主將的威嚴遣之外,他極其溫柔好說話,私下場合被人如此恭敬,覺得渾身不舒服,卻也不好對彆人家的規矩說三道四,景元隻是避開了她們的行禮方向,小聲而充滿誠懇的道謝。

兩個女仆中不由的彎了下嘴角,耳朵冒上絲絲縷縷的紅潤擋也擋不住,嬌嗔地看了眼景元這才重新用力推開大門。

太宰不著痕跡的抬眼看了眼景元,青年神色淡然,帶著溫和的笑意,與平常無甚差彆。

就好像,他已經習慣了高位,習慣了他人仰望的目光,但骨子裡的從容和溫柔沒有隨著歲月和權力的增長而變化消融,反而凝固了時光,帶上了醇厚悠久的韻味。

那,景元過去是在那個組織?又到了什麼地位?

這個念頭隻在腦海中轉了一圈就倏地消散了。

太宰不去猜測沒有線索的故事,他向來是去引導故事的走向。

孩童的身高讓他能輕易的看見女仆低垂眼睛,清晰的看見看見兩位女仆好奇而雀躍的眼神往景元身上看。太宰覺得被紮了一下,有無數條小蟲帶著難忍的酥麻順著皮膚鑽進大腦裡,叫著煩躁與衝動,近乎把理智給踹向八百裡外。

他想了一下,故意拉住了景元的手,上麵有一層薄薄的繭子,手指修長,指節分明,帶著暖意,像是清涼的泉水一下子澆在腦中,讓他舒展了眉間,他拽著景元往前快走了兩步,不明所以卻在小事上不跟他計較的景元僅是挑了挑眉頭,便順著他去了。

太宰將景元拽出了一段距離,幼稚的將人拉出兩位女仆周身的地方,這才天真的,矯揉造作的拉著景元的手左搖右晃,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捏著嗓子道:“景元哥哥,我有一個禮物送給你,我們回房間看好不好?”

景元瞬間被太宰的話吸引了注意力,臉上無奈笑意轉為了如臨大敵,嘴角抽了抽道:“停停停,彆搖了。你給我什麼禮物?你一天都在學校哪裡有時間給我找禮物啊?”

他戒備的猜想道:“炸彈?恐怖事件?”

他可沒忘記上次太宰給他的禮物是什麼。

送了他一場無法拒絕的綁架案。

景元強忍著歎氣的衝動,好聲好氣道:“誰又倒了黴惹了你了?聽話,咱們彆去禍害彆人了好嗎?”

現在的太宰隻有景元的腰這麼高,在青年不特意蹲下身子的情況下,沒法完全看清少年臉上的表情。

在他看不見的陰影處,太宰悄悄回頭,嘴角勾起,衝著兩個女仆露出一個挑釁的目光。

看吧,你們喜歡的景元,還不是被我拉著走?

但這點得意很快被景元裝模作樣的緊張撞出了八裡外,少有的,讓他許久沒有感受到的愉悅在腦海中耀武揚威起來。

太宰也故意壓低了聲音,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這麼期待?我以後會考慮做成禮物送給你的。”他低低笑了兩聲,眉眼沉了陰鬱的笑意:“而現在,你猜猜我打算送你什麼?”

景元抬手掐了掐人的臉,瘦削的臉孔沒多少肉,捏的不是很舒服,但看見太宰煙消雲散的惡意也不由的溫吞笑了兩下,拖長了聲音道:“隻要彆禍害其他人…

我就勉為其難的看看吧。”

視線餘光處,驟然出現一道身影,沉沉的影子投下,一瞬間奪去了太宰起伏的心緒,沉暮和微不可查的懼意在心中浮現,連帶著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剛才那點輕鬆倏地散了。

一雙溫熱的手突然搭在他的肩膀,輕柔的動作帶著憐愛的小心翼翼,不由分說的將他攬在懷裡。

同時,那人開口,聲帶帶著細微的震動傳在太宰身上,他聽見景元聲音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問道:“怎麼走神了?看見什麼好東西了?”

不著調的揶揄和親昵。

太宰下意識放鬆了緊繃的背脊。

“吵吵鬨鬨,我還以為家裡進賊了。嗬…這麼早就回來了,弟弟?”樓梯處傳來一道慢悠悠的聲音,居高臨下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道。

景元小聲詢問:“誰?”

太宰同樣小聲道:“我大哥。”

那人有著一頭順直的頭發,額前有著六四分劉海,麵容微胖,眼睛眯著,眉眼依稀跟太宰有幾分相似之處,帶著不可忽視的盛世淩人的戾氣。

看見兩人旁若無人的說悄悄話,感覺被忽視了的太宰大哥不由皺了眉頭,快步從樓梯上下來,可隨著距離靠近,這才愕然察覺周身氣質溫和的青年幾乎高他一個頭。

在沒有護衛和父親做後盾的情況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本來嘲弄的目光也不自在的移開,他很快察覺到了自己的躲閃和怯弱,心中不可遏製的升起惱怒,可他不敢對景元說什麼,隻好將所有的怒火發泄在了地位,身高,實力全在他之下的太宰身上。

“前兩天才剛剛被綁架,讓父親為你擔憂,可你不但沒一點反思,反而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真不像話。”他怒斥著,遲來兩天的責罵滿是遷怒,光明正大陰陽著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