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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團隊協作

景元,這個在開學第一天以俊美的容貌博得所有人注意的教官,在之後的日子裡,以天天拿著一把折扇,整天摸魚逗貓不乾正事的傳言再次響徹在所有人的耳邊。

而且抓不到人。

他好像真的踐行了十天摸魚一天打魚的想法。

所以,當他出現在射擊訓練室時,所有人都投過來驚奇的目光。

砰砰響的射擊聲驟然停頓。

景元手中折扇拍向另一隻手心,衝大家微笑: “看我做什麼,繼續訓練。”

降穀和鬆田側著臉,用同樣的角度看過來,唯一不同的是,一個人臉上帶著驚喜,一個帶著無語。

景元看的有些樂,他走過去: “一段時間不見,你們的感情變得不錯啊。”

“誰跟他關係不錯啊。”鬆田嘟囔著,滿臉都是不爽。

而降穀沒有反駁,他問道: “今天怎麼過來了。”

景元誠懇道: “畢竟教官還是我的職責,自然要來看看。”

鬆田嘴角一抽,吐槽道: “十天半個月露個臉也算看看嗎…”

“喂!你們怎麼跟教官說話的!”

聽見鬼塚的訓斥聲從不遠處響起,兩個人連忙對視一眼重新將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靶子。

“沒大沒小的…景元先生除了這裡還有彆的任務在身,這都是機密怎麼能讓你們這群兔崽子知道。”

鬼塚蹭過來,替景元解釋,隨後眼珠子一轉,將視線對轉景元,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他對這位文件裡全部寫著機密的年輕人分外好奇,既然身份信息不能探聽,那麼總能從彆的地方扒出點啥吧。

他試探的詢問道: “你要來試試嗎。”既然是精英,那麼他的射擊技術一定很好!給這群兔崽子露一手也不錯啊。

景元笑著跟他對視: “不了,謝謝。”

其實鬼塚猜的不錯,景元對自身肌肉的控製堪稱精確,哪怕沒有受過太多的射擊訓練,靶靶中十環不成問題。

至於為什麼沒有太多的射擊訓練…豐饒孽物的身體治愈能力之強,一發子彈就算命中腦袋也不一定能造成死亡,還不如用刀槍直接砍下頭顱來的快。

不過要是殲星炮一類的射擊…景元相當有信心把遠處掛著靶的牆給一炮轟了。

鬆田湊過來,狐疑打量著景元,問道: “你真的是政府派來的精英嗎?我怎麼從沒見過你有什麼特彆出色的地方…你該不會射擊成績爛的出奇吧?”

眾人麵上不顯,但心裡大概都有類似的猜測。不過這種空穴來風的猜測景元向來不看重。

他瞥了眼鬆田的靶子,謙虛道: “不過要比你的水平好得多。”

一環,三環,靶子上的洞眼各個遠的十萬八千裡,生怕湊近一下鬨出爆炸。

鬆田不耐煩地“嘖”一聲,順勢坐在地上,開始叮當一陣響。

鬼塚和景元低頭看去,鬆田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個錐子,幾乎是紮眼的功夫,鬼塚都來不及阻止就把槍拆了個四分五裂。

鬼塚氣得臉都歪了,差點當著景元的麵一巴掌糊這小子頭上: “做什麼呢你!”

鬆田仔細看著那些零件,有所然: “開槍的手感不對,我就猜準星出了問題,我會幫你調整好,不用謝。”

謝你…!

鬼塚勉強把臟話咽進肚裡,他下意識看了眼景元,想看看他如何應對。

景元蹲下身,略帶驚奇道: “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技術。”

鬆田可聽不得這話: “喂喂,在你們眼裡我究竟是什麼形象。”

景元: “脾氣暴躁。”

降穀: “脾氣暴躁。”

其餘人: “脾氣暴躁。”

鬆田抬手就要敲降穀的腦袋,被人躲了過去。

彆說懲罰這小子了,都快玩上了!鬼塚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鬆田,景元他惹不起,學生他還惹不起嗎?

他抬頭對著不遠處結束逐漸停止槍聲的人吼道: “全體,把槍交上來。”

大家訓練有素,在幾分鐘內完成了上交和集合,一旁的教官也順勢完成了清點。除了在一旁罰站的鬆田。

景元好笑地陪鬆田站在一起,小聲道: “下次做這種事情要悄悄的。”

鬆田怪異地上下掃視著他: “沒阻止我,還慫恿我…”

景元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鬆田滿意地點點頭: “你看起來沒有鬼塚教官的死板,不錯。”

就算沒說話,也被陰陽了一句的鬼塚回頭瞪了他一眼。

清點的教官這時臉色有些嚴肅的過來: “鬼塚先生,子彈少了一枚。”

鬼塚瞥了眼那堆被四分五裂的槍,牙酸似的抽動了一下嘴,站到了鬆田麵前: “把子彈交出來。”

被汙蔑的鬆田仿佛受了奇恥大辱,衝人“哈”一聲: “開什麼玩笑,我把子彈和彈殼都交上去了,找彆人去。”

鬼塚額頭冒出了青筋: “彆說謊…”

景元視線漫不經心在那群圍成一團的學生中晃了一圈,隨後定格在某個人身上又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抬手拍了拍鬼塚的肩膀: “先彆生氣,偷拿子彈的不是他。我剛剛一直看著,他要是藏了東西逃不過我的眼睛。”

同時,一旁的降穀零幾人也紛紛過來點頭,替人保證。

景元是上頭派來的精英,可到底精在哪兒,鬼塚並不知道,此刻聽見景元篤定的語氣,頓了一下,還是選擇了信任,收斂了神色,用鷹隼般的眼眸掃視過自己的學生: “你們誰拿了,出來。”

低沉威嚴的聲音響起,剛才還有些鬨騰的空間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所有人看著鬼塚,一時沒有人說話。

“啊,不好意思打擾了。”一道聲音打破寂靜,一個穿著修理工人服裝的男人走進來: “我來修一下屋頂,你們誰帶我過去一下。”

鬼塚向人走過去,他是實際負責這個教室和學生的教官,理應由他出麵。

他一麵走著,一麵看著學生威脅道: “你們最好在我下來之前把子彈拿出來。”

鬆田咂摸著被人信任的感覺,相當不錯,他抬頭頗為傲氣地看著對麵的同學: “說你們呢,誰拿了!讓我看看是誰讓我被冤枉了…現在出來我打一拳就放過你。”

他可能是仗著有景元撐腰,相當驕傲。

景元抬手掐了一下他的臉,打斷了大尾巴狼的嘚瑟: “彆嚇唬同學。”

就在這時,陡生變故,在屋頂作業的修理工突然沒站穩猛地從上麵掉下來!

鬼塚教官此刻站在斜麵的樓梯上,距離修理工最近,他沒猶豫,身體下意識本能地前撲,伸展手臂接住了修理工!

可一同落下來的繩子也纏繞住了鬼塚的脖子,竟然形成了一個繩結,將鬼塚教官吊在半空。

這一切發生在一瞬間,所有人都被這變故驚住了!竟然短暫的沒有聲響。

景元眼睛一眯,手指“唰”的撐開折扇,利用上好材料製作而成的扇麵邊緣閃過銀銀微光,顯示著自己的鋒利!

伊達航聲音沉穩,沒有一點慌亂: “你們知道該做什麼吧。”

景元頓了一下,將折扇收攏,轉頭看向他們。

“射擊。”

“子彈。”

“槍。”

“撐住教官。”

五個人像是一同戰鬥多年的士兵,異常迅速的找清自己的定位,以最快的速度行動。

降穀零開口問坐在地上修理槍支的鬆田: “修理好這把槍需要多長時間。”

“三分鐘。要是平常用不了這麼多的時間,可這把槍出了問題,必須調整。”

在如此危急的情勢下,他依然有心情調侃: “畢竟要讓我們的金發大師完美的發揮實力。” *

景元拍拍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小姑娘的肩膀: “你去找醫生過來。”

小姑娘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問道: “不找教官們先把鬼塚教官救下來嗎?”

景元側頭對人笑一下了,安撫這位因為意外而驚慌失措的姑娘: “相信他們,也相信我。鬼塚教官沒事,你去找醫生吧。”

小姑娘在景元的笑容中漸漸鎮定下來,堅定地點點頭,像是接受了最重要的任務匆匆往外麵跑去。

三分鐘,能夠撐到人體的極限。

景元手指摩挲著折扇,隨時準備救援。

然後子彈射出,金燦燦的子彈射中繩結,因缺氧陷入昏迷的鬼塚壓著景光和伊達航落在地上。在緊張的注視中,鬼塚猛地咳嗽起來,睜開帶著痛苦和茫然的雙眼。

他安全無事。

眾人瞬間鬆了口氣,同時歡呼起來!

而醫生正好也到了,匆匆趕到鬼塚身邊,檢查他的情況。

“你剛剛什麼都沒做嘛…”剛剛收到鬼塚的感謝,鬆田鼻子快翹上天了。

他走在最前麵,不時回頭看著景元,問道: “你真的是上麵派來的精英嗎?”

降穀不悅道: “彆開他玩笑了。”

他轉頭看向景元,帶著認真和疑惑: “我剛剛看見你似乎想做什麼的,最後又放棄了,為什麼?”

景元任由他們調侃,見降穀認真問著,也不由透露一二: “我或許有能力將鬼塚先生救下來,可你們救下來不是一樣的結果嗎?我不出手,反而能讓我看見你們的團隊協作,發揮各自能力和特點,這不是很好嗎?”

諸伏景光聽著若有所思點頭: “我有點好奇了…”

萩原湊過來問: “好奇什麼?”

諸伏景光笑著道: “能自信的為我們的行為保底…你的實力說不定很恐怖,希望有一天能讓我們見識一下。”

景元失笑搖頭: “先不說我到底如何,如果真如你口中說的那樣強大,那你們還是彆盼著見到我出手的那天,畢竟,這意味著事情已經到了你們無法挽救的地步。”

鬆田木著臉: “哇…這強大的口吻。”捧讀一樣的語氣讓眾人友好地笑了起來。

伊達航也跟了上來,走在景元身邊,猶豫卻又忍不住問道: “你在哪個部隊,來這裡又是做什麼任務的?當然這涉及機密就不用說了。”

景元側頭看了他們一眼,玩味道: “連你們的班長都問,看來你們心裡已經憋了很久了。”

他說完,收獲了五雙驟然發亮的眼睛,同時點頭!

景元拉長聲音,故意吊著他們: “其實…”

五人頗為期待的點頭: “嗯嗯!”

景元無奈一攤手: “很抱歉打斷你們的幻想,其實我是走後門來的。”

五人差點集體自己絆自己摔在地上來個狗吃屎。連同不遠處豎著耳朵偷聽的警校學生們同時把驚愕的目光送給景元,暴露了自己在偷聽的事實。

他們瞪著景元,好半響發出一聲不可置信的“哈”?

景元向前快走兩步,躲過了他們想抓住他的手,然後腳尖一轉麵向他們: “這就是真相。”

五個人盯著他,鬆田左右搖著頭,半點不信他的鬼話: “這都能走後麵…你的後門是國家首相嗎?”

異能特務科提交的文件說不定真的在首相手裡轉了一圈。景元心中想。

鬆田看景元一點沒變的臉色,歎了口氣,隨手揮了揮: “行了行了,不能告訴我們就不用說,編出這種鬼話來騙我們…”

降穀看著臉孔也有些抽搐無奈地抬手摁住臉: “是我們不該問的。對了,你接下來要去哪兒?還在學校嗎?”

景元笑著: “不,我還有事,這就準備走。”

他跟五人打了招呼,腳步輕快地向門外走去。

見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四個人圍在降穀身邊,正大光明說著悄悄話: “你剛才看見他做了什麼?”

降穀口中“景元剛剛似乎想做什麼”這句話讓他們心癢難耐,這大概是人類八卦的天性,碰見這麼神秘的人,不管是多麼小的事情,他們都想探個究竟。

降穀被圍的壓力大,尷尬笑了兩下才說: “也沒做什麼…”他回憶道: “鬼塚教官被繩子纏住的一瞬間,他就看他打開折扇,然後他聽見班長說話後又把折扇收回去了。”

“我總覺得,他那時候是想出手的,又像他說的,他想看看我們能做到什麼程度,又沒有出手。”

鬆田嘟囔道: “居然是真的…”

諸伏景光思索道: “如果真是的很強大的人…那他會不會暗中保護城市的英雄之類的?”

伊達航若有所思: “那他剛才走的那麼著急,是去拯救世界了嗎?”

景元出了學校,向偏僻的街區走去。

臉上的淡淡笑意逐漸落下,但柔和的氣質依然存在於身。

不多時,一輛保時捷356A從馬路上駛過來,最後停靠在景元身側。

他側頭看了一眼車裡,打開後座車的側門坐了進去。

駕駛座上的,是一位有著及腰銀發的男人帶著一頂帽子,投下的陰影遮掩了大半張臉,他微微抬頭看向後視鏡,眼神陰翳而殘忍,他從後視鏡看著景元從容的姿態一點點咧出一個嘲諷地笑容: “景元先生,歡迎來到我們的世界。”

琴酒作為組織裡的噩夢,他僅僅是出現就意味著有生命的消亡。若是有人看見他這麼笑,怕是已經要害怕的失禁。

景元視線對上後視鏡,對人點了點頭,除此之外沒有過多的表示。

見他如此淡然,琴酒微微眯了眼,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車輛緩緩駛向私人林園中,開進深處。

這片林地悄然發出一陣響動,地麵緩緩打開,露出向下的斜坡,讓車輛通過。

誰也想不到,一片茂密的林地之下,有一片極為空曠的空間。

鑲嵌著鐵板的地下基地中,早已等待著的,身材粗獷,肌肉虯結的人們列成一排,看見琴酒的車過來,紛紛繃住臉,同時彎腰恭敬問好,動作,角度,整齊劃一。

這究竟是因為敬畏,還是恐懼呢?

“那麼,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組織的教官,人員的訓練,篩選就由你進行。”琴酒下了車,隨意地對景元說。

景元不置可否地站在眾人之前,對著這群身材高大的男人,腰身勁瘦,麵容俊美和氣的景元像是誤入野獸籠子的家養貓。

他神色淡淡地看著眾人,臉上並無畏懼,也無其他。

琴酒打量著他,嗤笑一聲: “靠著上麵的人進來…這對你來說究竟是獎勵還是折磨。”

景元斜眸看著他,嘴角微微勾起: “要試試嗎?”

琴酒看著他,麵色發冷。

這個男人自從上車,就帶著懶懶地笑意,連那雙金眸都好像藏在困倦中,看不出絲毫威脅。

可是現在…

那雙眼睛裡帶著的冷靜幾乎讓人以為,他的不在乎,懶洋洋全都是因為對他們的輕蔑。

仿佛在跟他們說“你配得上我出手嗎?”

琴酒自擁有這個代號以來,還從未受過如此輕視。

他感到了許久未曾感受過的惱怒燃燒著理智。

他靠近人,跟人對視,冷笑道: “怎麼,急得送死嗎?”

景元輕笑道: “怎麼會。如果要比試一下,我不介意。不過…”

他抬起眼皮,帶著似乎掌握一切的笑容: “你能承受對我出手的後果嗎?”

琴酒眉頭狠狠一皺,想到了人背後的勢力。

景元此刻的挑釁,是恃寵而驕?還是對自身實力的信任。

他臉頰微動,最後緩慢地移開腳步,向車內走去。

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不止是武力,更是純粹到仿佛摒棄了情感的絕對理智。

對景元出手不劃算,他得出這個結論。

保時捷揚長而去,景元收回視線,看向那些等待在一旁的人,衝他們伸開手掌,勾了勾。

“一起上吧,早點完事早點回家。”景元說。

十分鐘後,景元鬆了鬆衣領向外,走去,臨走前,他蹲下身問距離他最近的一個人: “附近有可以坐車的地方嗎?”

躺在地上麵嘶嘶吼著疼的男人畏懼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指了一個方向。

景元禮貌道: “多謝。”

他向外走去,而他的身後,剛才還生龍活虎的人們已經昏厥,失去了意識。

訓練以單方麵的毆打結束。

誤入的家貓,究竟是誰呢?

幾天前——

“不多時,黑衣組織會有人找你,大概會給你一個教官的職位。”太宰半躺在他身上,盯著手裡的遊戲機,仿佛談論明晚吃什麼的語氣說。

景元放下手裡的書,閉了閉眼睛,心中推測他的用意。

太宰開口說出了答案: “我不知道你想跟黑衣組織接觸究竟是為了你的正義,還是彆的…有這樣的身份能讓你更好的活動吧。有我作為你明麵上的後盾,他們想來也不會對你出手,往後你的行動也有安全保障。”

景元低頭看著少年,神色複雜地開口: “你代替我,以彭格列在日本負責人的身份跟他們會麵了,對嗎。”

太宰點頭: “他們會把絕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而你則更自由。”

兩人對視著,許久沒有開口。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景元抬手用拇指輕緩的擦過太宰的眼角,輕聲道: “你這麼做,是為了保護我。”

太宰微微側頭,將臉頰埋入男人的手掌,嘴角笑著: “是。”

“教官這個位置,能接觸到下層和上層,也不會引人注意,未來你若是想在組織裡埋入幾個釘子,也會方便許多。怎麼樣,還滿意嗎?”太宰從手中中露出一隻眼,幾乎是用“求表揚”的神色看著他。

隻身深入險境,不顧自身安危…景元心中憋著不少類似的話。

但最終,他抬手蓋上太宰的眼睛,低頭用額頭輕觸他的額頭,低聲道: “謝謝。”

“不過,我不同意你涉險。”景元見太宰有得意,滿足的趨向,立刻補充道。

太宰將人的手掌拉下,笑著看著他: “嗯,所以呢?”

景元: “我也知道,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改變自己的做法。但我不想你受傷。”

太宰微笑,沒有做出任何表示。

景元提議道: “我們各退一步,往後我們分開時,你的行蹤也要在我的掌握中,遇到危險我會儘快趕到你身邊,如何?”

於是太宰和景元用了將近半個月時間在這座城市的各大商場裡晃悠,最終將一枚鑲嵌著金色貓眼石的波洛領帶當做禮物,裡麵安著定位器。

這就是他半個月沒去學校的理由。

而今天,黑衣組織找上他了。

景元將從底層樹立自己的威勢,以絕對的實力碾壓眾人開始。

一切都按照太宰和景元的預想行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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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動漫中的相近原文。

鬆田:所以你沒來是因為逛了半個月的商場???

亂步桑…好可愛啊

對了對了!大家抽到某位純美騎士嗎?

第52章

我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教官

“哈,哈——”

練習場內,身穿防具的兩人眼睛銳利如刀,身體快速轉動,狠厲地向對方攻去或避開攻擊,木刀相撞發出“啪啪”聲響。

靠著牆壁席地而坐的幾人正眼睛不眨地,聚精會神的看著場內戰鬥。

唰——

練習場的門被打開,有人腳步輕輕地走了過來,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響。

聚精會神的幾人沒有注意,直到景元姿態隨意地坐在他們身邊,身體隱約相碰才有人反應過來,被嚇了一跳似的回頭瞪過來。

鬆田張著嘴巴看著人,又舍不得放棄觀摩場內戰鬥,於是,他臉對著景元,眼睛餘光盯著裡麵,隨口問道: “我們的大忙人終於舍得來看看了?”

降穀也錯頭看來,好奇問道: “這段時間沒來,出任務嗎?”

景光笑著: “zero彆打探這些。”

萩原眼睛在人身上巡視了一圈,搖搖頭: “不像是出任務,這表情也太放鬆了,你該不會是去公費旅遊吧?”

景元一手搭在膝蓋上,神情輕鬆,回味了一下這段時間,心情相當不錯一點頭: “算是旅遊,對了,我帶了夏威夷的特產,你們要嗎?”

黑衣組織似乎不放心讓他徹底接手組織的新人訓練和選拔,特意打發他到夏威夷,美名其曰“跟組織在當地的教官學習相關技術”,就是進修。

景元去了一點時間沒浪費,十分鐘內把所有他們引以為傲的強者打趴在地上。

若是就此結束,返回日本,很可能引起黑衣組織高層的戒備。所以景元順勢在當地玩了一圈,怎麼開心怎麼來,甚至把所有小票都收起來,回來報銷。在表麵上把“傻白甜”裝了個徹底。

一個實力強大,又沒有心機的人,哪個組織不想要?

黑衣組織幫他貼心的報銷了所有開銷,想用錢拉攏他。

場上的對戰一輪結束,鬆田這才將視線遙過來,無語道: “我們還以為你是大忙人,沒想到是大閒人…教官先生,既然來了就教我們兩招唄。”

聽見他的提議,那些悄咪咪,正大光明偷聽他們談話的幾人“噌”的把頭轉過來,目光灼灼看著景元。

景元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鬼塚教官。他雖然頂著教官這個職位,但實際上並沒有相應的職責。要他教導這些孩子不成問題,可他們的教官終究是鬼塚,無論是戰鬥體係還是教導方式都不一樣。

這些想法在心中一閃而過,他對躍躍欲試已經準備給他拿防具的眾人搖搖頭: “不了,我不擅長戰鬥,還是請鬼塚教官來教導。”

幾個人雖然猜到拒絕的可能,但神色依舊不可避免的流露出失望,周圍觀望這邊的學生們更是竊竊私語,懷疑景元身為政府精英的身份,在課後甚至將景元口中的所謂“不擅長戰鬥”流傳成“不會戰鬥。”並傳遍了整個警察學校。

“那些家夥,就會嘴上說說,有本事你們站在我們麵前說啊!”鬆田對著一個說閒話的人呲一下了牙,挑釁了個十成十。

“謝謝,不過不必生氣,隨他們說去。”景元看著這似乎護主一樣的小家夥,沒忍住笑了一下。

鬆田不樂意地嘖一聲: “你也給我說回去!”

景元順毛擼道: “我猜到我說出的話會引來什麼樣的後果,眾說紛紜,將自己的無端猜想揣摩他人真相,這便是人的本性。至於真相究竟如何,隻要自己知道就好,沒必要跟無關之人分享。”

這一出通透又平和的話,讓幾人愣了愣,萩原率先反應過來,上前幾步,小聲問道: “那你說,你不擅長戰鬥隻是為了偷懶?”

景元: “偷懶是一方麵,但這句話我可沒說謊。”

他在戰鬥方麵的天賦隻能說中等偏上,沒法跟那些個天才比。比如他的師父,比如未來的彥卿。

幾人: “……”誰家摸魚偷懶說的這麼光明正大!

他們忍不住瞧了一眼景元從容的神色,又忍不住腹誹,而且還不會讓人心生反感。

他們在食堂門口分彆,景元向學校外走去。

餐桌上,他們五個腦袋湊在一起討論: “他該不會真的是個戰五渣吧?”

說著,鬆田自己都嗤笑一聲搖搖頭: “這不可能,他要是個戰五渣,怎麼可能攔下我和降穀的戰鬥。”

降穀揶揄道: “他的藥好吃嗎?”

鬆田回憶起那苦的他似乎看見祖母在河對岸招手的藥,哪怕時隔幾個月,臉上都忍不住露出猙獰又拒絕的表情。

萩原: “不過看他的樣貌…難道是臥底之類的工作?接近某些富家小姐簡直不要太輕鬆。”

伊達航若有所思點頭: “從事情報工作,不一樣要有多高的武力,你或許猜中了。”

景光笑笑: “看來你們都覺得他有武力值但不多啊。”

鬆田攔住降穀的肩膀,聳聳肩: “說不定呢。”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笑了一下達成共識。

他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教官哦。”

晚上,牙膏沒了的降穀沒能追上鬆田幾人,隻好自己出門購買,沒想到在門口碰見了伊達航,兩個人結伴去了最近的超市。

“班長,白天你看起來有些衝動,怎麼了,是想起什麼事了嗎?”降穀問道,戰鬥時,很容易感知與你戰鬥的人的心情,暴躁,憤怒,衝動都能在一招一式中體會。

“我想起我爸爸,他以前也是警察。”伊達航狀似已經從過去中走出來,他笑容淡淡卻毫無陰霾道: “有一次我們在超市買東西,有劫匪闖了進去。我當時沒一點害怕,覺得爸爸能解決那人,保護我們。”

小孩子都有自己憧憬的對象和夢想,當他們還小,並未接觸這個世界時,他們的憧憬自然而然會落在父母身上,而當時,身為警察的爸爸在小小的伊達航眼中便是英雄。

可是這位英雄,沒有他想象中帥氣的製服劫匪,反而對著劫匪跪了下去,低下他的頭顱。心中憧憬的英雄對邪惡的壞人低下頭,這不止是幻想的破滅,那種仿佛過往所堅信的一切,那些回憶和夢想似乎都在瞬間破碎。

伊達航憤怒了,他在每一次鍛煉身體,每一次學習戰鬥技巧的那股子衝勁也因此有了解釋。

他不想成為爸爸那樣的人,他要變得強大,然後用絕對的強大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不愧對身為警察的自己,這個職業。

降穀在一旁靜靜聽著,沒有打斷。這種時候傾聽或許比安慰更重要。更何況並非親身經曆的他,無法感同身受,空洞的安慰不過是加諸在本就是血淋淋傷口上的鹽巴。

他們說話間到了超市,超市前有一個大的停車場,周圍人流量稀少,現在正值深夜,更是沒有什麼人經過。

他和伊達航踏入超市,抬頭一看,卻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景元蹲在貨架前挑選零食,他側著頭,對一個大概十歲左右的男孩笑著說話,姿態輕鬆。

那男孩對貨架上的零食不感興趣,那雙懶散的眼睛幽幽的看著景元,撒嬌似的拖長聲音道: “我想吃螃蟹罐頭。”

景元抬頭拎了幾個罐頭放在簍子裡。那小孩見此,露出一個恃寵而驕似的得意笑容,隨後抬著一隻手捏著景元的發尾,手指靈巧,不多時就編出一條小辮垂在肩頭,他還笑著問: “喜歡嗎?”

景元看了一眼,無奈道: “記得晚上給我解開。”看來是不怎麼喜歡,但他也沒散開,反而縱容著。

那孩子滿意地笑了一下,似乎意料到了景元會這麼說,腦袋往前壓著,在景元額頭蹭了一下。

降穀和伊達航準備打招呼的聲音頓了一下,總覺得這兩人間沒有他們插足的位置,猶豫之間站在了門口沒有動作。

這時,他們看見那孩子側頭看了過來,對他們兩個挑了下眉頭,像是早就發現他們兩個一樣,挑釁又嘚瑟的笑著。讓人摸不著頭腦卻火大。

“看來碰到你的熟人了。”太宰附在景元耳邊輕聲道,呼出的空氣隱約擦過對方的耳朵。

景元微微側頭,避開這孩子親昵的動作,回頭望去: “是你們啊。”

他站了起來向兩人走去,笑著道: “沒想到能碰到你們。”

“教官是在附近住嗎?”降穀問道。

“這一看就是吧,那個孩子是?”伊達航笑著拍了拍降穀的肩膀,隨後將視線投向不遠處百無聊賴站在貨架前的太宰身上。

“這孩子暫時跟我住在一起。”景元簡單道,自從太宰在港口mafia掛上乾部的職位,他便有意識減少對小孩身份等信息的說明。

他匆匆掠過了這個話題,笑著問道: “遇見都遇見了,等會要去我哪裡玩嗎?”

伊達航也不是愚笨之人,他聽出了景元在轉移話題,當下爽朗道: “好啊,正好明天休息,等會去叫鬆田他們…”

他被降穀戳了一下,金發的年輕人用眼神示意他看不遠處。

伊達航看去,那個小孩正用黑沉的眼睛看著自己,沒有一絲情感,仿佛再給他下咒,大有你再說一句試試的意思。

這小鬼究竟什麼來頭。

叮咚——

超市的門再次打開,響起歡迎的鈴聲,同時一聲槍響猛地響徹在屋內!

三人倏地抬頭看向門口,幾個衣著淩亂,麵容帶著狠厲的男人閉著一隻,黑漆漆槍口對準他們,笑嘻嘻道: “彆動哦,不然下一顆子彈就不知道會射中哪裡了。”

或許是劫匪看太宰一副死氣沉沉地模樣,他們嘲諷地笑了他兩聲,沒給人貼上膠布防止出聲。

等他看見那幾個劫匪從雜物間出去,太宰瞥了眼他們的背影將目光看向了景元。

景元盤腿坐在地板上,神情微沉。注意到他的視線,景元臉上不顯山不露水,如果不是親近的人都看不出來的那一點怒意也消散了個乾淨,對他眉眼微彎笑了笑,讓他安心。

太宰頓了一下,隨後扭轉身體膝行著蹭了過去,他側過頭,試探性地靠近景元,發現景元沒有避讓後,他無聲笑了一下,用牙齒把男人嘴上的膠布撕了下來, “呸”的一聲吐在了地上。

房間中大部分人沉浸在恐懼中沒有注意,唯有降穀零和伊達航看見,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景元背對著他們沉默著,但太宰看了個一清二楚。

“初次見麵。”太宰動了動身體,懶洋洋地斜靠著景元,衝兩人打招呼: “我們出來買東西這麼多次都沒事情,跟你們見麵就遇到劫匪。”他不舒服地動了動被捆在背後的雙手,抬起眼皮看著兩人,笑著: “你們是災星嗎?”

景元無奈道: “彆亂說話。”

你難道沒看見這些遭到無妄之災的人嚇得身體都在抖嗎?還有空在這裡說笑。

太宰撇撇嘴,像是受了委屈一樣側頭將臉埋進了景元的懷裡,不吭聲了。

降穀零勉強打趣道: “看來你一點都不緊張,這是好事。”

太宰大發慈悲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接近嘲諷又無所謂的表情給他後,再次轉過臉,真的聽了景元的話,沒再亂說話。

雖然嘲諷力度一如既往的強。

降穀四下搜尋著,最後盯在自己的鞋麵上,他頓了一下,想到了主意。

他微微向後蹭了蹭,解開伊達航的鞋帶,穿過塑料綁繩上下摩擦著,房屋裡不斷抽泣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動作上。

在危機之中,人的身體機能和理智很可能會因為極度的恐懼而發生短暫的慌亂和失調,此刻見有人能維持理智,他們就像羊群一樣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希望能被解救。

降穀零安慰周圍的人: “我馬上給你們解開…”

“啪。”

一道輕微的斷裂聲傳來,眾人頓了一下抬頭看去,景元揉了一下手腕,正在給那小孩解開塑料綁帶。

怎麼解開的?

非常樸實無華,雙手勾住綁帶用力往外一拉。

“啪。”

伊達航磨的手腕子快出火星了都沒給撐開,他近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景元輕鬆地模樣,聲音都有些結巴: “你,你你怎麼開的。”

這是柔弱不能自理?

景元謙虛笑笑: “我的力氣還不錯,算是為數不多的優點。”他每天拎著那把陣刀戰鬥,就算力氣不大也練大了。

在他和降穀零的幫助下,被關在雜物間的眾人手上的綁帶都被解開。他們看著臉上帶著讓人安心笑容的景元紛紛鎮定下來,沒有一個人亂叫。

伊達航和降穀零圍坐在景元身邊,或許是男人身上不可思議的氣質,讓他們下意識聽他的吩咐。

“搞這麼大的陣仗,隻搶超市的營業額不劃算。你們怎麼想?”景元對當地的生活情況並不算解,與其自己瞎猜測,不如讓更熟悉環境的當地人說,博采眾長,乃是一個上位者必要的素質。

“他們應該是想搶ATM機,為了避免被搶劫,一般不會公開ATM機補錢的時間。” *

降穀零篤定道。

景元點點頭,認同了他的想法,他抬手捏著下頜,思索道: “既然他們不知道時間,那一定有人守在監控室,盯著運鈔車過來。以及為了防止客人壞事,他們必須做到提前清場,也就是說,現在便利店裡隻有劫匪,沒有普通人。”

他想清楚了這些,旋即抬頭對兩人點頭道: “我看過你們的訓練,如果是你們兩個我相信製服幾個手無寸鐵的劫匪不成問題。”

降穀零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道: “等等,難道你要去對付那兩個持槍的?這不行,太危險了。”

景元笑笑: “相信我吧,沒問題的。”

降穀零還想說什麼被伊達航攔了一下,示意他看看地上被用蠻力扯開的塑料綁繩。

就這力氣,根本不是他們想象中的“柔弱不能自理的教官”!

“讓我當誘餌吧。”一直默默無聲的太宰突然開口道,他抬眸看向景元,不出意外的被拒絕了。

太宰沒有放棄,他依舊用著那死氣沉沉的聲音說: “我們不知道外麵劫匪的位置,如果他們離得很遠,你能瞬間製服兩人嗎?先不說你的實力問題。你真的有把握他們的注意力在你身上而不是下意識開槍射擊這兩人?”

太宰不等景元回答,自顧自笑了笑: “而且,好不容易遇見這麼有趣的事情你讓我旁觀…你覺得可能嗎?還是說你更想看見我親自解決他們?”

太宰將自己和這些無辜的人放在了天平兩端,微笑看著他的抉擇。

景元低頭看著他,許久之後,緩慢地點點頭。但他的眼中並無讚賞,唯有沉重。

他從腰間拿出那把折扇放在太宰的懷裡,囑咐道: “彆丟掉。”

扇子由羅浮現在能尋到的最堅硬的金屬製作而成,區區子彈無法穿透,上麵甚至有補天司命的一縷祝福,雖然微弱,卻足夠了。哪怕是核彈降臨,太宰都有活下來的可能。

太宰抬手點了點扇麵,接受了景元的保護。

降穀零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還是不習慣讓彆人幫他解決問題。他在房間內看了兩圈,最後盯住了牆上的配電盤。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見了房間內還算鎮定的一位母親,他走過去問: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他指導女人摁動配電盤上的按鈕,想來外麵的便利店標誌正在一閃一閃傳遞自己的“救命信息”。

景元單手挎在腰上,神情從容淡然。在這小小的湛藍星上,重現將軍在戰場的光輝。他看著兩人問道: “可以了嗎?”

得到點頭後,他看向被反鎖住的鐵門,捏著手腕活動了一下,背對著他們說: “你們捂著耳朵。”

眾人: “?”

不解但聽話。

景元猛地砸在門鎖上!鐵質的門把手瞬間破碎,發出哀嚎聲響。

外麵的劫匪被聲音震得一激靈,猛地抬槍對準雜物間!

他們眯著眼,捧著槍的手微微顫抖著,精神繃到極致。

是誰打開的門鎖?

在輕微的腳步聲中,他們看見一個人影緩緩步出。

之前被嚇地連動都不敢動的小鬼走了出來。

兩個拿槍的劫匪互相對視一眼,從貨架兩端緩緩靠近,一左一右堵住了這孩子的去路,左邊那個靠著牆壁走。

太宰渾身發著抖,他咬著嘴唇眼中含淚抬頭看向兩人,似乎竭力想發出聲音卻又小的讓人聽不見。

這時他們掛在肩膀上的通訊器傳來滋啦的電流聲,隨後老大的聲音傳來: “怎麼回事!”

劫匪側頭低聲道: “一個小鬼,不知怎麼跑出來了。”

小孩?

老大沒放在心裡,不耐煩道: “快點解決關到屋子裡,彆把血濺出來!”

劫匪點點頭,一步步緩慢地向男孩靠近,男孩嘴巴一直張張合合,看的人心煩意亂。

他不自覺的眼睛盯住了這孩子的嘴唇問道: “你在說什麼?”

這時他們已經距離男孩足夠近,太宰慢慢抬頭看向他們,出乎意料的,他臉上全無懼意,帶著死寂地笑意從他們輕聲道: “再見。”

話音落下的同時,景元猛地彎身從雜物間竄出,戴綠帽子的劫匪沒有受過正規的槍械訓練,一時間愣了一下,也就是這一下,足夠景元近身,他一抬槍口讓射出的子彈衝向天花板隨後手腕一扭奪過了步槍,同時他腳尖一轉背過身抓住人的領子利落地來了一個過肩摔。

力氣之大,綠帽子被砸在地上渾身骨頭瞬間劇痛,居然一時都發不出聲音,瞪著眼無聲尖叫。

深色帽子的劫匪滿臉怒意,大吼著: “混蛋!”他扣下扳機,傾瀉的火舌瞬間穿貨架射向另一側!密密麻麻的彈孔幾乎將貨架打穿!

景元沒有停頓,他順勢助跑兩步,輕鬆起跳抬腳踹了一下牆壁。

深色帽子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從半空中後翻躍下的男人,他幾乎輕盈的落地,還不等劫匪轉過槍口,景元扭腰抬腿橫掃,將人摜在貨架上,一踢便讓人失去了意識,而他手中的步槍順勢鬆開被景元握在手中。

如此,最大殺傷力的武器被拿在手中。

“開什麼玩笑!”這時,監控室內傳來一陣肉體擊打的聲音,隻聽一個男人蹬蹬瞪往外跑,臉上帶著淤青,衣服淩亂,嘴裡叫罵著。

降穀零壓著另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空不出手,隻好遠遠的滿臉焦急地衝景元大吼: “小心!”

景元隨意地看了眼男人,抬槍點射一下了貨架,子彈穿透貨架,擦著男人的鼻子射入牆壁。

男人口中難聽的臟壞瞬間被啞了回去,同時他驚恐的看見貨架因為剛才的子彈衝擊向他這一側倒了下來!

“砰” ——

男人被砸在地上,發出慘烈的哀嚎,卻無法動彈。

景元將槍口對準他,淡淡道: “彆動哦,不然下一顆子彈就不知道會射中哪裡了。”

全程僅用了幾秒鐘,劫匪全部製服。

“嗨,你們在…”萩原攬著鬆田和景光的肩膀從門口進來,臉上歡快,眼中戒備,本想著救人沒想到入目便是景元一腳踩著劫匪的胸口,一槍指著在貨架下掙紮的人。

聽見他們進門的聲音,景元側頭看過來,白色的碎發因為門口吹進來的風緩緩吹拂著,半遮的麵容帶著宛若夢境般的美和溫柔。

他笑道: “晚上好。”

這是他們那個柔弱不能自理的教官??

他們三個連同他們背後被臨時叫過來救場的同學們同時把下巴丟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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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記得發了請教條的…(難道我忘記了??撓頭)

低血糖加發燒,暈過去了,下午才醒過來,所以沒有更新…。

眾人: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教官,究竟是誰傳的謠言!

5000營養液加更哦!

還有炸彈,火箭炮,潛水…什麼來著?眨眼!!請摩多摩多!

第53章

幻覺

劫匪的後續事宜他交給了警校的幾人,沒了槍械的劫匪不過是身體素質一般的普通人,這些訓練已久的年輕人輕易就能壓製。

景元放心地帶著太宰後退幾步,來到了便利店外圍,無光的側麵。

“事情解決,你先回去。等會我送他們去警局。”

景元拿出手機,跟便利店的監控連上,消除了照到自己和太宰麵容的相關影像。

太宰從懷中拿出景元那把折扇,插在男人的腰間。

“怎麼不留著?”景元察覺自己腰部被觸碰,低頭一看,笑了一下問道。

“不需要。那是你的同伴送你的禮物。”太宰將“同伴”這個詞咬的很重,他瞥了眼景元依舊含笑的臉也笑了一下: “以後介紹給我認識可以嗎?”

景元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他抬眸看了眼天空,突然把手臂提起。

太宰然,隨即無趣地將目光移開,百無聊賴的盯著地麵。

幾秒後,天空傳來翅膀撲扇的聲音,一隻漂亮的,頸部有紅色紋路的銀色蝙蝠撲扇下來,他穩穩當當的落在景元的手臂上,他微微張嘴,放出沙啞低沉的華麗嗓音: “政府最近已經徹底放開對立原他們的監視,他們終於可以回家了。”

景元真心為他們高興: “甚好。如此一來他們的夢想終於可以實現,往後也能輕鬆的活下去了。”

接著,他關切道: “封印如何?有感到不適嗎?”

布拉姆頸部的紅色紋路,是景元從十王司要來的封印符籙,經過改良,符籙隻封印布拉姆的將人變為眷屬並操控的能力,無限自生,遠超常人的力量依舊可以使用。

符籙鑲嵌在體內,沒有得到景元的允許無法自己剝離。

布拉姆聞言,露出一個微笑,毛絨絨的臉上勾出一個弧度,他對景元點頭: “沒有不適,不如說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他閉著眼睛感歎著: “真希望能一直這樣下去,不被人利用,不會掠奪無辜的生命…”

“景元教官在那邊。”

“走走走…”

不遠處小聲嘟囔的聲音順著風流傳到耳邊,景元回頭看了眼他們又收回目光,抬手揉了揉布拉姆脖頸處的皮毛,溫和道: “你先和太宰回家,我等會回去。”

太宰不置可否,微微側頭讓布拉姆站在他肩膀,他看了景元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順著無光的小道離開,有布拉姆保駕護航,景元不擔心他的安危。

“哦!看過來了,看過來了。”鬆田抬手打著招呼,等人走進笑的一臉揶揄: “喂喂,藏得這麼深做什麼,太見外了吧。”

降穀也笑著: “這次說什麼也要教導我們練習。”

景元頗為無辜道: “等我有時間,很不湊巧,最近我有彆的地方的任務。

諸伏景光感歎: “真忙啊,這次是在什麼地方?是秘密任務嗎?”

景元豎起老神在在地點頭: “沒錯,秘密。”

鬆田嘖嘖搖頭: “秘密,機密,每次看見你說這些我都覺得咱們活在兩個世界。”

遠處傳來小聲的尖叫,將幾人目光吸引了過去。

萩原背對著他們後退著過來,對著不遠處的滿臉嬌羞的女孩們揮手,完事後他轉過頭對著景元笑了笑: “你這次可真成了大名人了,那些女孩子都拜托我要你的地址。”他說著把手機啪的合上,嘻嘻笑著: “不過我幫你回絕了,這次你可得好好謝謝我。”

景元從容點頭: “謝謝,獎要什麼想勵?”

萩原明顯愣了愣,隨後“噗”的一聲笑了一下,好笑地擺擺手: “我說笑的,你這麼認真搞得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笑完,斜著眼睛考慮一下: “我剛剛聽他們說本來想去你家玩,不然今晚好好玩一晚上?整天在宿舍,快憋死我們了。”

景元將視線轉到降穀身上: “我不是把宿舍鑰匙給你了嗎。”

降穀嘴角抽一下了,沒等他說什麼,鬆田一臉無語地把手搭在他肩膀,前段時間兩個恨不得見麵就掐的人,現在肉眼可見的親密了起來。

鬆田無語地一揮手: “你給了啊,可你的宿舍又不在學生公寓在教官公寓!每次去我都得偷偷摸摸,就這樣我們還被鬼塚那家夥抓住好幾次,後來他直接把鎖給換了。”

當時鬼塚看見他們偷偷進景元的寢室,他的臉色又青又綠又黑的,差點沒把他們幾個從樓上扔下去。

意思是彆說他們了,景元這個正主都進不去自己宿舍了。

真是群遵紀守法又聽話的好孩子。

景元抬手敲了一下鬆田的腦門,有額前碎發的遮擋,肯定不疼,但這小子當場倒在地上碰瓷,說不讓去玩就不起來。

景元也沒想拒絕他們提出的請求,順水推舟也就同意了。

幾個手無寸鐵的劫匪被囫圇扔在警車裡,在閃爍的燈光中“滴哇”的遠去。

景元給太宰發了消息,讓他把扔在客廳裡的那堆關於長樂天和黑衣組織的資料都妥當放好。這些任何一個流露出去都會引起外界震蕩。

在去景元公寓的路上,四個人嘰嘰喳喳了好半天,又同時安分下來,將目光投向伊達航,他們的這位班長絕對算不上寡言少語,可從剛才到現在,連一句話都沒說。

收到朋友們的關切注視,伊達航也終於從沉默中回神,他頓了兩秒,快步走到景元身邊,帶著執著和認真: “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景元含蓄點頭: “請說。”

“您的力量這麼強,為什麼一開始發現劫匪後不出手製止他們呢。”

所有人在這一刻安靜下來,降穀零四人更是相互對視一眼,慢慢收斂了笑意。他們知道,這是伊達航在彆扭的去填補小時候的破碎。

他們每個人都有無法忘卻的過去和執著,來到警察學院更是有著自己必須完成的夢想。無論多麼渺小,多麼自我,也應該被尊重。

景元停下腳步。

天空的星星在閃爍,沿著自己的軌跡旋轉奔流,直到被毀滅的那天。

“你想成為警察是為了什麼。”

伊達航沒有一點猶豫,帶著信念: “為了保護這個國家,為了保護這個國家裡的民眾。”

景元無聲笑道,用憐愛的目光看著他: “既然如此,那為何還要糾結於方法。你要堅持的,是你的作為在不觸發法律,不違背自我的前提下完成你的夢想。”

景元回頭望了眼已經看不見的便利店: “就像剛才一樣。”

不止是動用武力,可以安撫民眾,可以作為輔助,哪怕不作為英雄,他依然在實現著自己的夢想。

萩原這時上來插話,帶著一絲小心,隨後變成了鎮定: “其實,你小時候在便利店經曆的事情,我也在。當時搶劫的除了你父親麵對的人,外麵還有幾個。如果不是你的父親,當時便利店的我們,或許沒辦法平安。”

他認真道: “雖然這句話遲到了很多年,但我還是想對你的父親說聲謝謝。”

伊達航看著他,又看看景元,突然笑了,帶著釋懷和暢快: “是嗎,是這樣啊。”

他說: “嗯,太好了。”

“哇…雖然猜到了,但這也太誇張了。”鬆田一跨進景元的家裡,就快步走到了落地窗前,頂樓獨戶,一百多平米的寬闊房間一覽無餘,落地窗外印著都市的繁華,電光閃爍著光亮將天空的星星比了下去,呈現一派燈火人間。

“我們幫便利店解決了大麻煩,老板把啤酒便宜賣給我們了,正好用來開派對。”萩原把塑料袋放在桌上,下酒菜,零食,應有儘有,也不知道這位社交達人什麼時候買的。

“我去拿幾個杯子。”降穀說,得到景元允許後他向廚房所在的拐角走去,鬆田也咋呼著過來。

兩人一進去,視線立刻被一位銀發男子吸引了注意。

同樣可以稱之為美的麵容,卻跟景元的帶著溫柔的英俊完全不同,更顯陰柔妖冶,帶著死水般的沉寂,穿著略顯陳舊,穿著完全不屬於當前時代樣式的衣物。

他手裡捧著一個玻璃杯,裡麵盛放著鮮紅的液體,血紅色眼眸似乎沉浸著無數殺戮過後的冷漠。

降穀想要打招呼的聲音憋在了嗓子眼,他想,他還沒喝酒呢怎麼就出現了幻覺?

這是吸血鬼嗎?

他猛地轉身走到客廳,忙碌著擺放零食和開電視的眾人見他出來正準備接杯子,就見降穀空著一雙手,神色震驚。

景光擔憂問道: “zero?

怎麼了。”

降穀抬手指了指廚房,做夢似的: “我好像看見了吸血鬼…”

不遠處悄悄打開窗戶往外撒了一圈麵包屑的景元動作猛然頓住。

景光的擔憂一下子吞進肚裡,笑著道: “你怎麼還學會騙人了。”

鬆田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胡亂指著廚房: “不不不,你們過來看,我們絕對沒騙你!”

萩原若有所思道: “感覺不像是說謊?不過吸血鬼,那不是傳說中的生物嗎?”

他上前一步攬住兩人肩頭,往廚房走去: “讓我們看看你們究竟看見了什麼。”

鬆田用腳當刹車卻拗不過萩原的少有的強硬,他扒拉著牆壁做著最後掙紮: “等等…”

萩原哈哈笑著: “你們怕什麼,再說還有景元教官在這裡,就算有什麼危險…”

他攬著兩個人走進了廚房,神情一下子僵硬,把剩下的話吞進了喉嚨裡。

鬆田“嘶”一聲,趕緊閉住眼,用手肘捅了捅男人: “喂喂,說話啊!”

萩原聲音乾乾巴巴,緊張道: “那是…”

鬆田不忍直視般扭過了頭。

萩原: “那是!”

鬆田悄悄捏緊他的衣服。

萩原: “小朋友晚上好啊。”

鬆田: “?”

他猛地睜開眼,廚房裡那裡有什麼銀發的吸血鬼,隻有跟在景元身邊的那個孩子坐在光滑的料理台上,雙腿交疊,姿態懶散的看著他們,手中轉著杯子,遠遠的衝著他們舉杯示意。

他背後的窗戶外似乎有個鳥窩,幾個黃溜溜的鳥團子窩在裡麵,一派童趣之相。

萩原: “打擾了,我兩個不成器的朋友讓你見笑了。”

他低頭抓了倆杯子鄭重地放在鬆田和降穀的手裡: “乖孩子,這裡什麼也沒有,快跟哥哥走吧。”

鬆田和降穀不信邪似的瞪著廚房,直到喝醉了躺在沙發上都在嘟囔著他們肯定沒看錯。

景元中途就悄悄離場,去陽台上散散身上沾染的酒味,又喂了喂在陽台的幾隻團雀,這才去了臥室。

太宰坐在床邊,手中翻看著他的折扇,見他進來笑了下: “聊完了?你跟這些沒見過幾麵的人相處的不錯啊,需要我離開給你們留出更大的空間嗎。”

景元抬手戳了一下少年的額頭,打斷了他的陰陽怪氣: “彆亂說話。今晚彆去打擾他們,讓他們睡吧。”

他錯過太宰走到窗邊,打開窗戶,上半身探出去向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布拉姆正坐在鳥窩裡,旁邊圍著幾個瑟瑟發抖,敢怒不敢言也不敢飛走的鳥團子。

“彆搶它們的地方,快過來。”景元笑著道,讓開身體空出讓蝙蝠進來的空間。

布拉姆從善如流,撲閃著翅膀飛了進來。他下意識打量了一下房間,這是多年在危險中練就的戒備。

房間裡擺放著雙人用品,明顯屬於景元的,紋路簡單的枕頭的和被子,還有一個更小的,也更精致的緊緊靠在一起。

衣帽間開著,能看見有著貓眼石的領帶和屬於景元習慣穿著的腰帶放在一起,就像他們的主人一樣。

“剛剛時間緊迫,沒來得及問,你親自過來是還有什麼事嗎?”景元問。

布拉姆收回視線,平鋪直敘將與謝野小姐讓他傳遞的話說了出來: “景元先生,那個醫生,森鷗外出現在橫濱!現在蘭波先生和中也去意大利談生意,我暫時也沒有告訴立原他們,他們最近正收拾東西回家看看,我不想給他們添麻煩。但我怕,萬一森鷗外是來搶奪我和我的力量,我又會回到以前那樣的生活。雖然很抱歉,但不知您是否有時間回來一趟?”布拉姆學著女孩的聲線說。

景元沒有遲疑地點頭: “我明白了。告訴她我近期會回去,讓她彆擔心。對了,如果可以也請你保護她。”

布拉姆點頭: “好。”

景元說完頓了一下,他看向布拉姆: “你們為什麼不給我發信息。”

布拉姆麵容呆滯了一下,似乎被宇宙的信息洪流衝擊到短暫失去理智。

景元耐心等著。

布拉姆: “我忘記還有手機了。”

景元: “…行。”

立原整理著衣領,他拎著一個行李箱,緊張的站在自家門口。他借著車窗第四十五次檢查自己的發型,心想一定要給家人留下最好的印象。

大概是長樂天鳥團子太多,他天天在裡麵待著也沾染了一身鳥味,天空俯衝衝刺下來一隻鳥,叼走他的帽子就飛!速度之快怕不是後麵有狼追著。

立原連忙抬手想要去抓,卻抓了個空。

啪嗒——

房屋突然打開了門,兩個強顏歡笑的大人和麵容悲傷呆滯的孩子同時走了出來,他們身穿黑衣,像是要去掃墓。

他們措不及防碰了麵。

立原的帽子被抓走,頭發林亂,露出一張焦急,驚慌的臉,這跟他想象中的重逢完全不一樣!他的穩重和鎮定全被那隻鳥叼走了!

在長樂天這段時間太過放鬆,連同他都不由的在蘭波和景元的保護下變得有些小孩子氣來,心中悄悄把氣撒在鳥的身上。

他雙手緊張的捏著衣角,咳嗽一聲,略顯尷尬道: “那個,其實我平時不是這樣…”

“哥!”立原道造猛地撲了上來,他拽著哥哥的衣服哭嚎著,豆大的眼淚從眼眶中滑下。

強顏歡笑的父母也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嘴鼻,不可置信又抽噎著,他們緩緩靠近立原,然後抬手將他們的孩子抱在懷裡,一聲聲說道: “你回來了…回來了…”

沒有質問你怎麼消失了這麼長時間,沒有說為什麼不早點回來。唯有多年不見後再次相見的喜悅。

立原一開始有些慌張,但很快他平靜下來,他緊緊抱著父母,輕聲道:

“嗯,我回來了。”

————————

鬆田&降穀夢中:絕對有個吸血鬼!

萩原&景光寵溺道:好好好。

太宰:醒了就給我出去。(微笑)

將軍是一隻毛毛量很多的大貓貓!(點頭)

第54章

我叫你將軍怎麼樣!

房間的窗戶大開,外麵印著低矮緊湊的民居,巷道狹窄逼仄,哪怕有著開闊的窗戶也照不進陽光,顯得房間到處陰暗無比,跟活在這裡的人一樣。

這裡是貧民窟的邊緣,所有人為了爭奪一點活下去的空間就要拚儘全力,哪裡還有餘力去想什麼陽光,他們偶爾抬頭眺望橫濱中心的璀璨的高樓大廈,麻木的神情中或許會閃過一絲羨慕,但隨後羨慕也會消失,被生活的重壓壓在這暗無天日的沼澤中。

有被壓在陰暗中無法掙紮的人類,也就有依附陰暗而生的野獸。

森鷗外抬手剪斷縫線,告訴這位在地盤爭奪中不辛中彈的mafia注意事項,就催促著他的同伴將人抬出去。

他們連忙放下自己身上所有的錢,忙不迭點頭攙扶著人走了出去。

房間裡殘留著酒精和血腥的氣息,並不算好聞,可在這種環境中待久鼻子早就習慣了,連厭惡都生不起來,隻有平靜。

森鷗外目送人離開,抬手伸了個懶腰,聽著脊椎傳來的嘎巴聲響,他揉著脖子漫不經心地想: “我要不要去做個按摩…今天就關店吧。”

正想著,診療室的門再次被打開,森鷗外腳尖點地,將座椅轉了個圈: “今天回去吧,醫生我也要休息…”

他抬眸一看來人,話音猛地頓住,隨後笑了起來,揉著脖子的手放下,雙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對人一笑: “不過,如果是你的話,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有時間哦。”

玫紅色的眼睛睜大,如野獸盯住了獵物般認真,身上縈繞著無法散去的瘋狂隱隱觸動人的戒備,仿佛下一秒就會暴露本性猛地奔上前來將眼前的皮肉撕扯開來研究其內的秘密!

“醫生,許久不見。”

來人姿態端正,坐在房間內唯二的塑料凳子上也宛若在無上殿堂,連這堆滿了醫療器具和帶血繃帶的陋室都蓬蓽生輝起來。

景元金眸懶懶打量著房間: “看來你順利逃脫了。不過這樣好嗎?一點偽裝都不做就來到橫濱,你不怕政府高層發現你?”

隻聽字麵意思他或許是在關心,但語氣平鋪直敘,沒有絲毫感情,像是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誒呀誒呀,景元先生你之前可是給我添了好大麻煩,好不容易平安從敵軍手裡逃脫,又要想辦法拿回散在基地裡的資料,還要防備著軍部的人找見我。”森鷗外可憐兮兮地摸著自己的手術刀: “我隻好替那些見不得光的人治療,以此換取微薄的收入勉強維持我的生活。再這樣下去,我連手術刀都買不起了。”

景元無動於衷,甚至笑了一下: “或許你可以考慮轉行。”

森鷗外眸子晶亮: “轉行?你有推薦嗎?”

景元輕笑,慢慢介紹道: “單人房間,每日工作八小時,還附贈一副銀手鐲,怎麼樣,要去踩縫紉機嗎?”

森鷗外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還算俊美的臉孔被生活磨礪出了疲憊和粗糙,下巴冒出了胡茬也沒時間清理,在這無光的陰暗房間中,居然讓人看著有幾分滄桑。

“喂喂,你這報複心也太強吧。雖然他們身心受到傷害,這不是活下來了嗎?你要是相信我,我完全可以充當他們的心理醫生,讓他們更好的適應現在的生活。”

景元抬眸看著他,手指摩挲著手掌間拿著的折扇,兩者相碰發出的細微“簌簌”聲讓森鷗外打了個寒顫,細小的聲音在房間內回蕩,無聲的恐懼帶來的威脅瞬間侵入內心。

白發男人慢慢道: “沒有親身經曆,無法感同身受。既然你認為他們遭受的不算什麼…”他神情帶著寒意: “不如,讓我幫你體會一下,也好讓你的心理醫生的工作儘職。”

森鷗外盯著他,屬於上位者的氣息在這狹小的空間內無聲碰撞,最終他率先敗下陣來,投降似的抬手揮了揮: “好了,這個話題讓我們過去吧。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為他們道歉。也不需要這麼警惕我,現在的我一窮二白的還怎麼跟你這個怪物打?對了,你一回橫濱就來我的小診所,想必有十分重要的事跟我說吧。”

他半闔著眼,帶著興奮地笑意看著他: “所以,是什麼呢?”

景元不動聲色,內心給對方的話語標了紅。

他從布拉姆處得到消息,第二天就動身來了橫濱,連長樂天眾人都沒得到消息,森鷗外是怎麼知道的。

他心中頓了一下,一個猜測緩緩冒出頭。

難道是…

景元心中所想沒有在表麵透露半分,他有節奏而緩慢地敲著折扇,原本想威脅森鷗外讓人遠離橫濱的想法消退,他開口問道: “你的診所生意如何。”

森鷗外明顯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但還是如實告知: “現在港口mafia的勢力空前強大,在新上任的乾部帶領下,短短時間向外擴張數倍,已然成為橫濱勢力最大的mafia組織,其他組織不是被吞並就是被消滅,現在隻有三三兩兩的小組織還在苟延殘喘,爭奪貧民窟周邊勢力,三天兩頭進行小規模的戰鬥。”他頓了一下,謙虛笑笑: “拖你們的福,現在我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這位剛才還在哭窮的黑醫臉上帶著饜足的笑容: “說實話,這段時間賺的錢比以前我的工資都多,還非常輕鬆,嘿嘿。”

景元點頭: “好啊,那你的診所繼續開著吧。”

森鷗外疑惑地看著他: “你不是來趕我走的嗎?”

景元側頭看著他,笑著: “但我現在有更好的想法。”

森鷗外: “說來聽聽。”

景元: “如果你要留在這裡開診所,那麼營業額的一半就上交給我當保護費。以及,不許進入長樂天地界範圍。”

森鷗外臉孔都扭曲了一下: “一半??你是葛朗台嗎?”

景元還擺著那副隨和溫柔的臉: “四分之三?或者你離開這裡。”

森鷗外嘴角抽動著,幾乎是咬牙切齒道: “一半就一半!”

這幾個堅挺的字一出口就好像用勁了全身力氣,他哐當一聲趴在手術台上,上麵還有上一個人留下的血跡,蔫兒蔫兒哽咽著: “賺個錢容易嗎我。”

他幽怨地盯著景元: “慢走不送。”

活像死不瞑目的惡鬼。

景元神清氣爽的出門,穿過彎彎繞的貧民窟小巷,走向寬闊的大街,準備回長樂天。蘭波和中也這段時間不在,他得回去坐鎮。

“臭小子!彆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剛到大街上不久,由遠及近傳來一個怒氣滔天地聲音,間雜著一個不解的叫聲: “好端端的,為什麼打我?啊,那邊的白發大叔,快救我!”

景元一愣,他心想,這白發大叔,難不成說的是他?

還沒等他想個所以然,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噌的躲在他身前,雙手死死抱著他腰,露出一雙滿是信賴和期待的眼睛向上看著他: “不用看啦,就是你!”

這孩子模樣可愛,性格跳脫,但他確實不認識!

景元帶著滿肚子問號轉頭,看見一個裹著白色圍裙,沾染著常年待在廚房油煙味的胖男人衝過來,手裡還抓著鍋鏟,臉色黑的可怕。

景元不動聲色將那少年攔在身後,和煦問道: “請問你是?”

胖男人上下打量著景元,甕聲甕氣道: “你誰?怎麼替他出頭!”

他說著,頓了一下恍然大悟道: “哦…你是他家長吧?既然如此,快把這禍害領回去再也彆放出來!還有,賠償金給我…”

景元被連珠炮似的抱怨懟得臉色一僵,跟那孩子對視一眼,可那孩子眼裡除了無辜外是跟他一樣的疑惑。

“請先等等,他做了什麼?”景元問道。

胖男人“嘖”一聲,似乎終於衝怒意中找回理智,嘟囔著: “什麼啊,原來你什麼也不知道。”

他說著,一臉晦氣暗暗罵了一句什麼。

他們站著的地方是貧民窟和大街的交彙處,這裡堆放著一些沒人要的家具,白天放在這裡,晚上就被貧民窟的人拾掇個乾淨。

胖男人大刀闊斧坐在一張破爛沙發上,坐上去時嘎吱響了兩聲,景元都擔心沙發要塌。

胖男人抬手擦拭了一下額頭的跑出來的汗水,說: “之前這小子找上門,說要找個工作,我尋思還差個服務員,又看這小子可憐,就同意了。”

他說道這裡頓了一下,隨後咬著他一字一頓道: “短短三天…短短三天!他揭了我九個客戶的短,氣得三個人破口大罵,今天更是讓我的一個常客揚言說再也不來了!”

一兩個是意外,三四個是故意,十幾個是什麼?專門嗎?商業對手派來搞事的?

他回頭看那少年,這小子還相當得意道: “不用謝,這是我該做的。對了,我工錢什麼時候給我。”

景元抬手捂住了這孩子的嘴,果不其然地看見胖男人再次冒著火騰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舉著鍋鏟罵: “你一天就在我這打工一個小時!你那點工資都不夠賠償我損失的,還想要工錢?要個屁!給你空氣你要不要!”

三天,每天一個小時,讓九個人惱火。

這效率,很適合做審問官的工作,這行不怕他破口大罵,就怕他不開口。就這少年的功力,怕是能把祖宗十八代都給氣出來。

景元示意對方消消氣,胖男人看著景元這張和善的臉就不自覺的生不氣氣來。他站在原地喘了兩秒,便看見景元從口袋中掏出錢包,剩下的那點氣就變成臉上的諂媚的微笑了。

“這位先生,你是打算替這小子還錢?”胖男人問道。

景元點頭,手指伸進錢包,裡麵是碼得整整齊齊的萬元鈔: “氣走九個客人,每個客人兩千元來算,再加上之後的損失…”

他摸出五張,遞給男人: “這樣可以嗎?”

胖男人把雙手在沾染著焦黑的圍裙上擦了兩下這才接過鈔票,仔仔細細辨認了真偽,這才喜笑顏開道: “夠夠,我就謝謝這位客官啦,這小子您帶走吧,記得,千萬彆把他放出來了。”

他說完,動作迅速,矯捷,幾乎是眨眼就消失的沒人,生怕景元要回去,或者害怕這少年纏著他。

“乾什麼給他。”少年拽著景元的衣服,帶著低沉: “我什麼都沒做錯,我趕走的那些人,都不是好人,侵占公司財產,明明有老婆還請彆的女人吃飯,居心不良…”

景元靜靜聽著,少年跟那些人萍水相逢,自然稱不上熟識,能精確的點中人的痛點,隻能說明一個結果——少年具有看穿事情真相的能力。

他絮絮叨叨說著,把那九個人一個個點了過去,最後看向景元,眼睛裡似乎有一絲水意,帶著被壓抑的痛苦,帶著迷茫問道: “我做錯了嗎。”

他僅僅是指出錯誤,有錯嗎?沒有,對此感到生氣唯有那些被點破了秘密的人。

他們大概怎麼也想不到為什麼自己被隱藏的很好的秘密被一個外人點破,慌亂,著急,心虛,不安,諸多情緒混雜在一起最終氣急敗壞,用惡意和怒火隱藏自己的難堪。

景元蹲下身,摁著少年的肩膀,帶著堅定道: “沒有。”

僅僅是兩個字,那個少年似乎就鬆了口氣,信賴地看著他: “大叔,我叫江戶川亂步,你呢。”

“景元。”

亂步點點頭: “善良好心的大叔,你能不能給我介紹工作?”

相當理直氣壯,如果他是貓,景元或許能看見他身後高高豎起的尾巴,驕傲又自信。

不過這見到陌生人就要求這麼多的性格怎麼養成的?

景元不討厭這孩子,當下隻是無奈地笑笑,沒有給予肯定的回答。

大概是發覺亂步超出常人的觀察力和敏銳,景元下意識掃視著自己——如何才能被稱為善良,好心?

他的錢包裡露出一張照片,裡麵是蘭波,中也,太宰和他的合照。肩頭有幾根銀色的毛,大概是蝙蝠樣子的布拉姆落下的,還有幾個黃色的絨毛,窗台上的鳥團子們經常站在他肩頭…

亂步期待地看著景元,發現青年不像彆人那樣迷茫或者生氣,心中不有升起名為喜悅和得意的情緒——看,家人們我撿到一個能養我的大叔啦!

他儘心儘力又說道: “大叔是長樂天的…”

他的話音被堵在嘴唇邊。

景元豎起食指點在少年的嘴唇上,微笑道: “我明白,你能看見真相,但有些時候不能把真相說出來。”

亂步鼻尖微動,聞著景元手指尖的一抹淡淡的草葉香又錯開臉,後退一步,撇撇嘴: “我不懂,為什麼大人的世界這麼複雜?為什麼不能簡單一點?什麼危險不危險的…”

他揉搓著衣角: “這麼麻煩的東西,丟掉不行嗎?明明大人什麼都知道,為什麼又要有這些條條框框沒有寫明白的規矩?好難…”

亂步就像走丟了好久的柔軟幼崽又一次看見信任的大貓貓,迫不及待的,委屈的圍成一團抱怨著。

希望能發泄內心的不甘和疑惑,希望作為成人的大貓貓能給他解答。

景元聽著對方口中翻來覆去的大人,眼眸微動。

該不會,這孩子認為大人是非常厲害的生物,要什麼都懂才成為大人的吧。

“亂步,你覺得我和剛才那個店長性格一樣嗎?”景元等幼崽委委屈屈的發泄完,情緒穩定了一些這才問道。

“不一樣啊。”在景元溫和的聲音中,幼崽睜著眼睛,誠懇地搖頭。

“那你覺得我和他會看過一樣的書,看過一樣的風景,跟同樣的人相遇嗎?”景元耐心引導。

幼崽再一次搖頭: “不一樣。”

“正因為我們擁有不一樣的人生,才塑造了不一樣的人,天賦,閱曆,知識儲備,性格,眼界。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這麼聰明,也不是所有人都會溫柔對你。人心叵測,你必須防備有可能的敵意。”

“聰明?才沒有,我從來比不過爸爸媽媽…”亂步幾乎是急切的舉例。

“那你還遇到過像你父母那樣的人嗎?”一味的沉浸在過去並非是好事,景元用略帶嚴肅的語氣問他。

大概是來自長輩的壓迫,亂步乖乖站在了原地,仔細翻找著記憶。

他父母的葬禮,獨自一個人坐大巴來到這個城市,看見跟以前完全不同的風景和人,看見那些會用怪物一樣的眼神看他的人,他明明說出了所有人都明白的事實,他們卻會破口大罵,還會過分的衝他扔石子。

他緩慢地搖頭,眼裡噙著難過,小聲嚅囁著: “沒有。”

“亂步,記住,那些不是你的錯。”景元再一次提醒,小家夥身體僵了一下,抬頭看著他: “每個人都不一樣,而你是非常特殊的,你所擁有的能看見事情真相的能力並非所有人都有。這是你的天賦,也是獨屬於你的禮物。”

景元: “因為珍貴,所以有人會不解,有人會貪婪。”

這孩子過去被保護的很好。在剛才被追打的過程中沒有表露惡意,他的長輩一定是正義溫柔之人。但剛剛聽那位店主說,他是來打工的,以這個孩子的家庭,他的長輩或許不會讓他出來打工,應該出了什麼變故不得不給自己賺取生活費。他剛才說到父母時,眼中有明顯的悲傷,他們大抵已經不在人世了。

雖然對人類社會的默認規則不慎解,並受傷頗深,但從還沒有陷入崩潰和自我懷疑的陷阱看,這種狀況沒有持續多久。

如果是現在的話,他或許能教導這孩子適應社會。

景元想著,對少年伸出了手: “我能教導你關於你不懂的‘規則’,也會給你提供工作,要跟我走嗎?”

此情此景,像拐賣現場。景元心中腹誹。

他看見這孩子瞬間發亮的雙眸,輕笑一生收回了手。

亂步著急了,他連忙抓著景元的手擺出剛才的樣子,然後把自己的貓爪爪放了上去,頗為期待的點頭: “好!”

“不急,不是現在。人的情緒波動很可能會做出衝動之事,等你冷靜下來,好好思考兩天再告訴我。”景元將寫著自己電話號碼的紙條給了亂步,同時給了小家夥兩張鈔票,當做這段時間小孩的生活費。

當然,除了冷靜,也要讓他先收拾出一個“工作場地”,剛剛一見麵就喊出他跟長樂天有關,時間再長點,還不把什麼港口mafia,黑衣組織給扒乾淨。

這些事情內部人知道就知道了,最要命的是景元自己的身份。如果這孩子的眼力敏銳到能看穿這些,他必須將消息限製在一定人群內。

亂步抓著那張紙條,抬手拽了拽景元的衣服: “你有電話嗎?”

景元頓了一下,然後將自己的手機給了對方。

亂步也沒打開,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將手機貼在耳邊: “喂?景元大叔,我想好了,冷靜下來了,我決定跟你走。”

景元苦笑不得: “你啊,能不能給我兩天時間?”

亂步盯著他,若有所思點頭: “原來如此,你要把你那些小秘密藏起來再來找我。”

他頗為大氣一揮手: “給你給你,你給我的錢足夠支撐我好幾天用了。不過你收拾乾淨亂步大人也會把你那些秘密找出來的!”

景元頗為從容一點頭,起了點惡趣味: “好啊,反正到時候你也跑不掉,把我的秘密說給我聽,我不介意。”

說著,他問道: “你對我的稱呼能變一下嗎?”

景元明白自己的年齡足夠這少年叫他一聲叔叔,叔祖祖祖祖祖祖爺爺他都當得起,可還是彆扭。

亂步低頭思索著: “未來你給我提供工作…”

“叫,將軍怎麼樣?”

他眼睛前所未有的亮。

景元覺得前途前所未有的暗。

一聲久違的將軍差點成兩塊石頭壓他頭上。

“走了。”亂步看著景元消失的背景,無法自拔的陷入低沉中。

這是他離開父母後,第一次這麼開心過,看見景元離開,就像是小時候玩得開心被強製叫回家吃飯的心情一樣。

他捏著紙條小心翼翼的放進衣服最裡麵的兜兜裡,然後好奇地張望著貧民窟的小巷: “剛才他從裡麵走出來的…”

他循著景元的蹤跡一步步往裡麵走,最後停在一家診所前,鼻尖微動,一股熟悉的草木的味道傳了出來。

他笑了: “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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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先生:我的錢…

將軍:我的秘密…

亂步:我光輝又明亮的未來!!!

終於寫到亂步了!!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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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一個人是驚險

景元匆匆趕回長樂天,他想在最短的時間將可愛動物在這裡這家事務所收拾出來。

當初為了拿到異能開業許可證,他隨手建了一家事務所,可後來他事務繁重,再加上他各地遊山玩水,把事務所擱置現在都沒好好整理。

滴滴——

景元一愣,隨即眉頭緊皺連忙從口袋中拿出手機,屏幕上閃過血紅的幾個大字——有人入侵!

景元在長樂天建造之處就對這裡的攝像頭做過升級更新,若是有除去長樂天之外的人進入總部大樓等重要設施,監控會記錄下人的麵容並將相關信息和路線發送到景元手裡。

他打開手機一看,意外發現是兩個人在其中行進。

一個是紅頭發,約十四五歲的少年,一個是穿著和服中年男人。按照他們兩人的行進路線,他們大概會在幾分鐘內於總部大樓的維修樓梯間相遇。

景元看著他們麵容,心下思索他們的來意。

小偷?間諜?還是政府派來偷取關於常暗島相關資料的?

若是最後一個,不適合直接打出去,這會引起政府的戒備,讓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緊張起來。好不容易能回家的立原他們最不願看見這樣的場麵。

景元手指輕輕敲著折扇,目光再次轉向那個男人。

男人麵容堅毅,腰間挎著一把長刀,氣質沉穩,不像是喜好殺戮之徒。偶爾路過長樂天的居民,並得到友好的笑容後,男人也會回以一個溫柔的笑意。

應該有能商量的餘地。

景元見此,心中下了決斷,他收起了手機,抬手重新將自己的頭發抓起,他平日裡會將一半的頭發披散著,一半束起,此刻他全攏在了發繩中。

他側頭對著玻璃晃了一眼,滿意地看著此刻的他相比較剛才更利落瀟灑。

福澤不動聲色觀察周圍,突然抬手打開厚重的鐵門閃身進入樓梯間。

他是政府的殺手,死在他刀下的亡魂不計其數,他相信他的揮刀是為了國家更美好的明天!

而這次政府給他的任務居然跟殺戮無關,反而讓他過來偷取一份資料,資料的內容為機密,連翻閱都需要得到高層的許可,更讓他好奇是的,這東西放在長樂天。

沒人知道長樂天的負責人是誰,連一兩份影像資料也沒有留下,還有傳言,長樂天背後的靠山是傳聞中的mafia。

他一開始對此迷茫,但很快收斂了心情。不該問的彆問,不該看的彆看,他隻需要做好本職工作。

福澤沿著水泥樓梯一層層向上。大樓整體被玻璃包裹,在樓梯間內能看見外麵的風景。

他將內心的情緒一點點清空,他明白這裡的守備不像看著那麼簡單,在某個瞬間,某個時刻,或許在最高層,會有讓他感到棘手的異能者出手。如果不想丟掉性命,必須時刻保持專注!

在走向樓梯拐角處,他突然頓住,原本堅毅的眉眼瞬間變得狠厲,他身體下沉,右手握住刀柄,他閃身向後一跳,而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瞬間被射入子彈,但這並不是結束,福澤猛地拔刀擋在身前,隻聽“鏘”的一聲,子彈射中長刀。

福澤借力向後,雙腳踩在牆麵上用力一蹬,他翻身進入襲擊者的上空,那人的身影闖入眼睛,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福澤瞳孔一縮,原本向下砍去的手強製改變了方向砍進了少年身側的牆壁!

那少年神色平靜,看見長刀的寒光不躲不閃,似乎意料到了福澤的動作,等男人的長刀深深刺進牆壁造成短暫的停滯後,他沒有戀戰,向上衝去。

“喂!”福澤大聲叫喊著,卻沒能阻止那孩子的離去。

該死,長樂天是把小孩子牽扯進來當殺手了嗎?他心中無法自遏的發怒,但強大的定力讓他維持平靜,他沉下氣,雙手猛地用勁將長刀從牆麵裡拔了出來。

“砰”!

槍聲再一次響起,距離非常近。

福澤雙腿用力向上一跳,幾步越過樓梯,戒備轉身,同時看見剛才的少年向後跳下,正好落在自己身邊。

被打下來了?自己人對自己人?

福澤心想,麵上越加嚴肅,抬頭向上看去。

一個白發男人穿著勾勒著金絲的黑色漢服坐在玻璃窗前的欄杆上,他長發束起,垂落在肩頭,俊美的臉上滿是漫不經心。窗外的天空是層層厚重的雲,他坐在那裡仿佛坐在雲端,從遙遠的時代傳來當年驚鴻。

他的目光掃過兩人,突然輕笑一聲,開口,醇厚優雅的聲音讓人耳朵發癢: “你們,不是長樂天的人。”

他篤定道。

與謝野端著蛋糕來到總部的頂層,也是長樂天最高的建築。房間空曠,兩側林立著書架,唯有窗戶前放著一把厚重而昂貴的座椅。這裡名義上是長樂天負責人的辦公室,實際上在不使用的時候就是他們公用的開放場所,不少人閒暇之餘會來這裡坐著,眺望窗外風景。

太宰跟著景元的這段時間身量長了不少,以前能乖巧的窩在景元的那張寬大的椅子裡,現在隻能懶散的靠坐在裡麵,手裡捧著一個東西。

與謝野走過去,忍住自己的好奇沒有探頭去看。他們這些生活在長樂天的人都知道太宰身負其他職責,他手裡的每一份文件都有可能決定一些人的生死,涉及龐大的資金。而這些機密,明顯是不能對他們公開的。

但這忍耐在太宰無聲無息地笑了一下後破開,問道: “看什麼呢?”

太宰腦袋後仰,靠在扶手上,雙手抬高手中的監控顯示器,帶著懶意笑著道: “他玩的很開心啊,景元。”

太宰想了想,露出一個“原來這樣”的表情,噌的從椅子上坐起,宛若一個天真孩童,目光灼灼地看著眾人: “我有一件事拜托你們去做。”

圍著窗戶坐了一圈的人早就忍不住了,他們互相對視笑了一下,爽朗道: “你說吧。”

太宰微微側頭,讓頭發稍微藏住自己的眼睛,輕輕道: “我們來演一場戲吧。”

不是長樂天的人?

福澤飛快瞥了一眼自己身側的少年。

可惜什麼也沒看出來,少年似乎被挑了麵部神經,一點變化也沒有。

“嗯…看你的刀法和身手,你是政府派來的嗎?”景元見兩人不說話,自己率先開口,他輕巧的從欄杆上跳下,帶著好奇湊近福澤,端詳著對方。

福澤不習慣有人近身,但察覺出男人並沒有惡意後也沒有躲避,他精神繃緊鎮定地站在原地。

同時心裡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不由自主的頓了一下,但沒言語。

景元很快便直起身,將目光看向紅發的少年,那雙金眸帶著溫柔看不出任何殺意,他輕笑道: “閣下應該不是。”

他說著往後退了兩步,篤定道: “看來大家的目的差不多,收集信息以及探查這裡負責人的身份。”

他笑道: “我也是,不過信息這種東西並非隻有一份,我們可以互利互助更輕易的達成目的,你們覺得如何?”

不等兩人做出反應,他接著說: “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自己行動。不過…”他在這裡停頓一下,單手握拳輕輕錘了一下身側的玻璃,衝兩人笑著: “你們應該不希望鬨出大動靜,畢竟誰也不想招惹這裡的大人物。”

青年笑的溫柔,但無論是肢體語言還是神色間的認真都讓人不想試探他的底線,無形的壓迫和威脅讓人不敢輕舉妄動。

福澤喉頭滾動了一下,他仰頭看著站在台階上的年輕人,試探地問道: “大人物?”

景元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反問道: “你們不知道?”

酒紅發色的少年跟福澤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景元看著他們,突然歎了口氣: “哎,派你們過來的人都不跟你們講清楚基本情況嗎?”

“你們是否知道長樂天前段時間遭遇襲擊的事情?”景元收回了放在玻璃上的手,率先向上麵走去。通道隻有這一條,他們兩個無法,隻能戒備著周圍跟著景元往上走。

福澤斟酌著,言簡意賅道: “新聞上有報道。長樂天在遭到襲擊後,似乎得到政府武裝的幫忙成功渡過災難,事後長樂天還給政府送了一個錦旗,不過文字似乎是小孩子寫的,錦旗上寫著——讓我們更熱鬨地好好相處吧”

後麵波浪號福澤是念出聲的,酒紅發色的少年都忍不住側頭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覺得這麼可愛的語氣不應該從這樣一位麵容嚴肅的大叔口中說出。

長樂天遭受襲擊時,景元正好不在,事宜全部交給太宰和蘭波處理,關於錦旗這件事他還是第一次聽,當下忍不住無聲笑了,他甚至都能想象政府的那群人黝黑的臉色。

好在他背對著兩人,沒讓他們發現端倪。景元隱晦地將視線看向通道內隱藏的攝像頭,對著屏幕另一邊的人眨眼笑了一下。

景元停下腳步,側頭向下看來,嘴角微微勾起: “你知道的不少,但你知道是誰襲擊的長樂天嗎?”

福澤仰頭看著男人,目光深邃: “誰?”

景元聳聳肩: “當時我離得太遠,沒看清。”

彆說福澤,寡言少語的少年都忍不住抬頭看了眼景元。

景元輕笑著: “擔有一樣東西,哪怕是隔得遠我也看了個清楚。”

他單手伸出對準窗外,背對著此刻的平安輕聲道: “是導彈啊。”

福澤的臉色一下子沉了,這種趕儘殺絕的毀滅若真的得逞,會讓多少無辜的人們措不及防的麵對死亡?

景元注意著他的臉色,心中下了判斷,此人正義感極高,並不清楚政府的所作所為,若是加以引導說不定會選擇站在他們這邊。

景元剛才的沉重表情一掃而光,對著兩人笑笑: “表情彆這麼凝重,放心,導彈被這裡的異能者攔截,沒有造成損傷。不過你們應該能明白這位異能者的強大,所以我們要儘量小聲點,彆讓他發現。”

他說著,重新邁開步伐向上走。

“你看起來對這裡很熟悉。”沉默寡言的少年第一次開口,聲音清亮。

“是啊,我已經被派到這裡許久,單單是這些無法被隱藏的消息,我還是知道些許的。”景元謙虛道。

福澤眼眸閃動了一下,若是能從年輕人口中多得到些這裡的消息,對於政府日後的工作也會方便不少。

想到這點,他繼續問道: “長樂天在短短時間內建成,但這裡的居民好像是早就定下的,他們的身份是?”

景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就在福澤以為他會嘲諷或者緘默不言時,男人開口了: “他們是士兵哦。”

福澤順著這條線索低頭思索: “士兵?退役的士兵?不,如果是為了國家奉獻自己的士兵,國家為何還要派他來這裡探查信息?更何況他一路走來,那些士兵身體上沒有殘缺,年齡又不大,應該不是退役。”

他心中形成一個猜測,他麵容稍冷也帶著沉重,抬頭看向年輕人: “他們是,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