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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對峙

光怪陸離的夢境閃爍著金光,他似乎聽見了遙遠之地傳來的聲響,那聲音沾染著風流跨越了世界遲鈍來到的他身邊。渾身傳來的劇痛讓他不自覺的想要陷入沉睡。可是不行,他似乎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他與本能掙紮許久終於從混沌中睜開眼,五感的模糊帶著耳鳴聲一齊衝破。

“把他交給我。”熟悉的聲音卻帶著冷漠,冷得中也一激靈徹底清醒過來,而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被人抱在懷裡向後跑去,爆炸卷起的風卷掀亂著頭發,硝煙味直往鼻子裡鑽。身體的鈍痛讓他發出輕微的喘息聲。

立原聽見他的聲音臉上先是露出欣喜的表情,隨後衝人保證: “彆擔心,我們一定會保護你。”

中也覺得腦袋裡有一隻手攪和著,頭痛難忍,他費了半天力才聽清楚立原說的什麼,他茫然道: “什麼,保護?”

“把他交給你,然後呢?帶著生病的中也到處奔波?你舍得這孩子再受傷嗎?”

中也抬手摁著頭的動作一頓,他抬頭看去,隻見景元手持陣刀迎風而立,臉上帶著不變的笑容卻給人以平時完全不同的感受,威嚴肅穆,隻是站在那裡就讓人無比安心,讓人不由自主的追隨。

中也下意識伸手: “景元…”

砰——

隻見天空閃爍著數枚金色的能量體衝撞過來,景元陣刀一揮,兩者相碰爆發出強烈的爆炸,剛才中也在睡夢中聽到的爆炸聲大概就是這個。

他隻是睡了一覺,為什麼景元哥和蘭波先生打起來了,因為他嗎?還是他睡著的時候犯下了什麼無法彌補的錯。

中也從立原的懷抱中掙紮出來,立原嚇了一跳連忙單膝跪下讓人穩穩落地。

被觸碰的皮膚仿佛被針紮著,中也的神色扭曲一瞬,勉強扶著牆往前走了幾步身體的虛弱就讓他猛地跪了下去,他的動靜引來了對峙的兩人的目光。

蘭波看著如此虛弱的少年頓了一下,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做法不妥,他的目光移向景元,威脅道: “你明白我的想法,如果我的家人受到一點點傷害…”

他抬手一握,身後便出現無數個淡黃色的能量體,鋪天蓋地,似乎掩蓋過了太陽的光芒。

每一個能量體都有媲美炸彈的威力,這麼多砸下來恐怕整個長樂天都會化為灰燼!

“真是大陣仗,蘭波先生在這裡開打真的好嗎?”太宰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他斜斜地倚靠在跪在地上的中也之後,手中輕巧的轉著匕首: “你們在乎他的死活我可不在乎。不管你為什麼這麼重視他,但隻要他還在我手中你就沒辦法對我們出手不是嗎?”

他輕笑著抬頭,笑容空洞: “而且,你也拿我沒辦法,隻要我找到機會觸碰到你哪怕隻有一秒你都會死在我們所有人的圍攻之下,到那時,中也究竟會怎麼樣呢?”

蘭波眉眼陰翳地看著他,沉吟片刻他收回手,雙手背在身後,受到操控的異能帶著他快速上升向遠處飛去。

危機解除。

太宰麵無表情的收回匕首,低頭看了眼因為虛弱跪在地上劇烈喘息的中也,低聲罵著: “真是不像話。”

若是以往,中也早就跳起來揪住太宰的領子跟人吵架三百回合。

可今天沒有,他隻是瞪著眼睛看著蘭波離去的地方,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

景元站在牆邊,腳下便是百米高的樓宇。高空的冷風帶著寒意侵襲,景元看著蘭波離去的身影淡淡道: “再堅固的房間也抵擋不住內部的破壞。來自事物內部的毀滅嗎…”

景元抬手一鬆,陣刀便落在半空化作碎屑消失不見。他快步走到中也身邊,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沒有彆的傷痕後鬆了口氣,吩咐立原找個安靜房間讓中也好好修養。

中也打了個激靈,他推開立原攙扶的手,緊緊抓住了景元的手臂,他迷茫地看著景元: “怎麼回事?蘭波先生為什麼攻擊我們,是我的錯嗎?”

景元抬手摸摸他的頭發,軟下聲音道: “我們誰都沒錯,蘭波隻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我們隻要相信他。”他笑笑: “不過具體事宜還是等你病好了再告訴你,現在去休息吧。”

中也胡亂地點點頭,勉強對景元笑笑,這才默許了立原的攙扶,默默走向他被安排好的房間。

景元一直站在原地,中也回過頭時就衝人安撫地笑笑,直到人消失不見他才抬手揉了揉眉心,挺直的身體稍稍鬆懈。

“我還沒有走出長樂天就看見蘭波先生拽著卡車在天上招搖而來。”太宰漫不經心戳著自己的匕首, “你們再做什麼,演戲嗎?”

他手上沒個輕重,戳到最後一個字把手指戳破,血液從裡麵流出。太宰盯著手指,慢慢湊近。

然後他的腦袋被揉了一下,打斷了他想要做的事。

景元從一旁因為風流吹落在地上打開的醫療箱中揪出一個創口貼,給人貼上。

“跟這點傷口比起來,景元,你現在不累嗎?”太宰手指摩挲著,鈍痛從創口貼下傳來,他漫不經心的放下手看向景元。

“明明自己也中了異能,剛才居然還敢跟蘭波先生打。”太宰抬起眼皮看他: “你喜歡疼痛?”

“彆說這麼恐怖的話。”景元確實有點累了,他摁了摁額頭,勉強道: “不過你說得對,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宜劇烈運動。”

“亂步你帶幾個人去看看蘭波帶回來的卡車上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立原,與謝野,還有太宰等下去會議室找我。”

太宰嘴唇翕動著,但最後一個字也沒蹦出來,幽幽地看著景元最後給人一個懶散的微笑轉身走了。可能是在生氣。

安頓好中也趕回來的立原進來就看見太宰離去的身影,他不安地看了看景元。

景元衝人安撫地笑笑: “他有分寸,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麼,讓他去吧。”

會議室內,景元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坐在上首,房間內落針可聞,所有人不複平常的歡脫,空氣凝滯,所有人臉上帶著不安和沉重。

他們等了幾分鐘會議室的門便被打開,亂步走到景元身邊不等坐下率先講述自己發現的東西。

“卡車是從煤窯中開出來的,司機是半路被威脅上車開車的普通人。至於煤窯的位置我也找到了。”亂步說,臉上沒有以往解開一個謎題的笑意。

在眾人露出安心的微笑前,景元補充了未完之話: “但我們要找的罪魁禍首,給我和中也種下異能的人恐怕不在哪裡。”他對萎靡的亂步笑笑: “這麼短時間內找出這麼多的東西,真是了不起。”

亂步聽著誇獎,像是蔫兒了的花,懨懨道: “如果亂步大人能再聰明一點說不定就能他們的位置,然後把他們全部揪出來打一頓。”

景元好笑地揉揉他的頭: “不要妄自菲薄,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幕後之人心性狡詐,按照他謹慎的態度,就算是我也看不出更多的東西,你非常棒。”

得到“大人”的誇獎讓亂步心情重新活躍起來。

他在會議室找了個凳子坐下,不死心地盯著他剛剛拍攝的卡車的照片,躍躍欲試想要找出更多的線索。

這並非是亂步能力有限,而是他的信息不足,比如魔陰身的存在,中也的異能。

但這些消息不是普通人該知道的信息,景元並不打算告訴他們。

“立原,等下你帶人跟亂步去煤窯看看,如果發現線索,那是最好,如果發現不了你們也不要空手而歸。”

立原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什麼是,不能空手而歸?”

景元身體靠在椅背上,以此緩解身體的鈍痛,他笑著解釋道: “幕後之人可能把煤窯當做吸引我們注意力的幌子,但誘餌想要勾上東西也必然有點真材實料。也就是說這座煤窯麵上設施完備,而其內沒有人看管。”

他頓了一下,笑著道: “他給我們留下一份可以隨意使用的禮物。我相信這座煤窯能給我們帶來巨大利潤。”

立原愣愣地聽完,不自覺吞咽了一下: “所以,我們要有礦了?”

景元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

會議室的氣氛一下子被調動起來,景元遊刃有餘的態度和即將擁有的煤礦讓眾人紛紛興奮起來,交頭接耳,甚至已經有人打開電腦開始翻找有關煤礦的經營管理的書籍和案例。

說是這麼說,但現實會更麻煩,不過以政府現在對他們的友好態度來看,大概率不會為難,就先讓這些小家夥們高興高興。

“景元。”會議室的門被打開,纖長身形有著銀色長發的陰森美人從門外走進來,他的紅眸閃爍著暗光: “我的眷屬們發現了長樂天周圍遊蕩的人,他們可能是探子。”

長樂天修建之初就在地底規劃出了一片監牢,當然,這麼久以來隻有港口mafia的首領有幸在這裡得到長久居住權,而這位孤孤單單的老爺子在經曆兩年的悲傷痛苦的生活後終於迎來了新的鄰居。

雖然他們不會說話也沒有動作。

景元帶人匆匆趕往地下,監牢隻修了一麵,外麵的走廊上還掛著好幾個電視,裡麵播放著動漫,狗血電視劇,瑪卡瑪卡之聲不絕於耳,偶爾插播一兩條新聞念念經。

可謂是全方麵的魔音貫耳。

港口mafia的首領形銷骨立,身上的衣服像是套在空蕩蕩的骨頭上,監牢的門被打開蕩進來一股風流,衣服都要飄起來。

多年監禁讓他身體笨重,渾濁的眼睛帶著麻木,他看了景元好一會才認出他是誰,他拖著沉重的身體抓住監牢的鐵質欄杆,他的臉幾乎要擠進其中,眼睛凸出,緊緊盯著景元,又或許隻是盯著活人,恨不得搶奪他們的身體重新回到地麵。

景元沒有看他一眼錯過他的監牢往更深處走去。

他背著手站在布拉姆口中的探子前,探子有5個,他們聽見聲音沒有說話,沒有動作,隻是麻木的站在那裡,身體輕微搖晃著。

景元輕聲道: “沒有理智嗎…”

他側頭對跟在一旁的與謝野說道: “可以請你給他們做個檢查嗎?若我猜測不錯,他們也是被牽涉其中的無辜…”

砰!

身側的監牢傳來巨大的聲響,像是有肉體狠狠撞在其上。

景元用眼神示意立原帶與謝野出去,有些場合不應該被小孩子看見。

而這期間,耳畔的傳來的砰砰的撞擊聲沒有停止。

景元看與謝野安全離開這才轉身看向探子,隨後眉頭一點點皺起: “魔陰身…”

沒錯,魔陰身。

剛才隻是呆滯站在原地的幾人突然發瘋似的撞向鐵質欄杆,沒有大腦對自身的保護機製,他們撞擊的每一下都用儘了全身力氣,短短幾秒鐘,他們身上的皮膚已經裂開,露出其內鮮紅的血肉,而血肉之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永壽枝芽,它們撐破了肌膚又維持著宿主的生命。

景元命人打開牢門,自己鑽進牢獄強製打暈所有人。

他的動作迅速,沒有一絲多餘,根本看不出他身受病痛。

“那些…究竟是什麼啊,怎麼身上還長著樹?”跟隨景元一起下來的人看危機解除後,紛紛喃喃道,語氣中帶著驚恐。

“大概是我們不知道的異能。”景元遮掩道,魔陰身乃是長生種必將麵臨的終點,卻不該是遠離宇宙的短生種該知道的真相。

景元沒有製服幾個人就麵露喜意,側頭問道: “布拉姆,你發現他們時,他們便一臉呆滯嗎?”

布拉姆搖搖頭: “不,他們就跟正常人一樣。”

景元沉沉吐了一口氣,眉眼沉重: “正常人,也就是說身邊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他低頭看了一眼被困縛起來的人類。

在地球上,這可不是一個笑話。

每一個接近他的人都有可能是魔陰身,他們會偽裝出正常的模樣,在你大意時突然出手,這些不論,單是防備著可能的襲擊就能讓人心裡憔悴。

按照仙舟律法,一個短生種無聲無息進出仙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更彆說這麼大規模的人員流入和人體實驗。想來幕後之人是在地球進行實驗,如果能找到實驗室並摧毀,保證沒有新的“人造”魔陰身誕生,這場戰鬥或許不用將羅浮牽扯進來,光以他在地球的勢力就足以解決。

在幕後之人的目的暴露之前,絕不可讓羅浮參與。

但…隻是借幾個人的話。

“據報道,日本出現多例非正常死亡案件,死者生前…”

電視上正好在播報新聞,景元側頭看去,發現新聞正好放大了死者的照片——

身著羽絨服的女人麵容驚恐的被一根冰柱貫穿。

景元愣了一下。

立原正好進來,他一麵讓人把暈倒在地上的幾個無辜中了“異能”的人帶去房間安置好,一麵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喃喃道: “離我們這裡還挺近。”

立原幾人再次被叫到了會議室,沒等他們想出個理所然景元就命令道: “長樂天所有異能者,除了太宰和我之外,全部撤出。我會安排遊輪把你們送去意大利。”

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見景元用不容置喙的語氣命令他們,當下紛紛愣住,相互對視一眼後,與謝野站了起來摁著胸口道: “是我們哪裡做錯了嗎?為什麼突然要我們離開?”

立原他們堅定地看著景元,表達自己的立場。

與謝野繼續道: “就算他們的能力沒有用,但我是醫生,如果戰士還在前線作戰,醫生絕對不會離開!”

立原: “…?”

景元搖搖頭: “這件事已經關乎到你們的安危,你們好不容易重新被日本接受,往後你們還有更美好的生活,不能讓你們斷送在今天。聽話。”

見景元如此堅決,與謝野的強硬態度也隻好軟下來。從常暗島到今天,景元的每一條命令都沒有出錯,他既然判斷這次已經威脅到他們所有人的生命,那她也應該遵守。

景元說著,臉上的嚴肅表情如冰山一般融化,他笑道: “你們的離開並非是撤退,也是我計劃中的一環。現在,我明敵暗,想要勾出他們的尾巴得我們先露出破綻。見長樂天所有人撤離,這麼好的機會,他隻有兩個選擇,上來試探和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著我一點點找出他們的老巢。”

畢竟要建造一個實驗室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隻要給景元充足的時間他可以連根帶泥全部拔起。

到那時,主動權就徹底掌握在景元手裡了。

立原還是不放心: “隻有你一個戰力,能顧得過來嗎?”

景元點頭: “當然,我有其他幫手。”

聽見景元這麼說,立原和與謝野對視一眼終於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之前會給你留下禮物。”與謝野雙手叉腰: “這次你可不能拒絕!”

景元笑著接受了,並吩咐道: “等一切結束,你們儘早去接手煤窯哦。”

港口mafia內,大佐坐在辦公室內,他的心腹滿麵愁容,他問道: “聽說長樂天內所有人都在撤離…這會不會是陷阱,我們要不然…”

大佐陰翳又嘲諷的眼神看過來: “廢物,如果害怕死亡你們何必做mafia?

不管是不是陷阱,隻要太宰在我們手裡,長樂天誰敢動?”

心腹賠笑著又問道: “您怎麼確定太宰那小子一定會被我們抓住。”

大佐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五大乾部會議他一定會出席,如果沒有出現,他將會被打上叛徒的標簽,他在組織內徹底失去威信。到時候我就能名正言順奪取他的權利。”

他笑道: “他沒有不來的選項。”

“再次登陸!”三月七對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哢哢”拍照, “大海好美啊,等我們任務完成就來海邊玩吧。”

丹恒: “是著陸。”

三月七: “好好好,是著陸,去海邊玩這個建議怎麼樣?”少女一雙眼睛布靈布靈的看著兩人。

丹恒望著遠處的大海,他身後似乎出現了一條虛幻的尾巴左右擺了擺,但這幻覺很快又消失。

開拓者單手伸著食指和拇指放在下巴上,認真道: “景元說他會報銷我們在地球上所有的吃喝玩樂的花銷!去,你們說,我們包下一片海岸怎麼樣!”

三月七目瞪口呆: “不愧是你…不過這也太狠了,說是報銷你這獅子大開口也太誇張了。”

“…將軍也不富裕,到時候還請老師手下留情。”彥卿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少年目光擔憂地望向不遠處的長樂天: “希望一切安好。”

“中也,你睡得著嗎?”太宰正大光明走進中也的房間,他手指揪著一朵白色小雛菊,白色的花瓣落在被子上,縮在其中的中也立刻掀開被子怒目而視,用眼神告訴太宰“如果不是我現在動不了我絕對會揍你一頓”。

太宰: “彆亂動,我的藝術品都被你弄亂了。”

中也嗓子被燒得冒煙,依舊艱難地吐出: “滾。”

太宰無趣地撇撇嘴,將小雛菊放在人的胸口上,在人打掉他手之間說: “你知道你中的異能是什麼嗎?”

中也頓了一下,抬頭看來,用眼神示意他“放屁”。

太宰雙手一攤: “我也不知道。”

中也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隻希望太宰趕快滾: “是嗎,連這種異能都解不開的廢物快點滾。”

太宰的聲音壓著中也的話: “但是解法我知道哦。”

他笑著: “不光是我,當時在病房裡的任何一個人都知道。”

中也默默看著他。

“你們兩個人有任何一個人死亡另一個就會得救。”太宰笑著: “怎麼樣,是不是好一出自相殘殺的戲碼。”

中也雙手緊緊揪著被子,臉色蒼白,藍色的眼睛在眼眶內微微抖動著: “所以,蘭波先生是因為我…”

太宰無所謂笑笑: “誰知道呢。”

中也艱難地蹭到床邊幾乎是摔在了地上,他沒顧得上在太宰麵前這麼丟臉,連鞋都不穿就要往外走。

“僅僅因為這種事就打起來,開什麼玩笑。”中也目眥欲裂道: “我要找到蘭波先生。”

太宰坐在床上晃悠著腿: “是嗎,那你加油。”

他舉起手中的小雛菊對向中也的後背: “就讓你,儘快結束這一場病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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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詳。寫完這一段一定要好好寫寫日常!

第62章

列車團

中也不知道蘭波先生在哪兒,他隻是本能的向當初他誕生的地方走去。

在他第一次擁有意識而不是隻會破壞的漆黑野獸的那個地方。

他莫名覺得,那個地方對他也好,對蘭波也好都是非常重要,那裡是他們人生的分界線,是塑造了他們現在人生的起點。

“你們看,有個人出來了!”長樂天外,藏在草叢中戒備著周圍的密探小聲對著同伴說道。

前不久,長樂天周圍戒嚴的老鼠和蝙蝠全部撤走,看見他們抓走過自己同伴而躲開老遠的幾人這才膽戰心驚的靠近,沒曾想,靠近沒有兩分鐘就見一個人走出來。

他們飛快的起身看了一眼又低下頭,悄聲道: “怎麼是個孩子?”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如果有個白發男人從裡麵出來,立刻噴灑上麵給他們的藥劑,拍下男人中了藥劑後的照片,隨後撤離。

而這麼簡單的任務卻有著讓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的報酬。

可現在,不是白發男人,而是一個橘發小鬼,麵麵相覷間誰也不敢動作,猶豫後他們悄悄抬起手機拍一下了遠處的少年,隨後立刻給上麵發了信息,詢問他們該怎麼做。

向來不願意搭理他們,仿佛隻是看見他們就覺得玷汙了自己身份的男人居然秒回,哪怕是短信都能看見對方格外激動——

用昏迷藥劑,彆用錯了!等他暈過去後,立刻給他注射毒素,然後迅速將他帶回來!

幾個探子得了命令,從背包裡拿出相應藥劑的瓶子,為了讓他們應對各種問題,隨身的背包裡藏著不少東西。

他們嘴裡念叨著“得罪了”,捂住口鼻對著半空噴射出了液體,距離正好讓踉蹌走過的中也吸進去。病毒異能讓從未生病的中也第一次感覺身體的虛弱,他還沒辦法習慣這種感覺,再加上諸多種種的心緒在腦海中衝撞,居然被平時不屑一顧的小伎倆中招。

少年踉蹌著倒在地上,本就昏沉的大腦直直拽著他往黑暗的深淵而去,一時間恍惚讓他有了失重感。他單手撐在地上,卻覺得自己不斷下陷。

他被襲擊了。

襲擊者是誰?

他又被太宰那混蛋耍了嗎?他早就預料到這些激他出來嗎?

希望不要給景元哥添麻煩…

不,或許就這麼死亡也不錯,起碼蘭波先生和景元哥不會再吵架。

中也想著,他放棄了抵抗,任由昏睡拉拽著他的精神。

“居然…這麼簡單?”看見少年倒在地上,幾個探子驚訝道,他們來之前就被告知,長樂天擁有“異能開業許可證”,其中不乏讓國家都謹慎對待的異能者。此刻能抓到一個孩子都讓他們覺得走了大運,要是他們知道他們抓到的是長樂天頂端的異能者,這件事恐怕能刻在他們DNA裡笑到下輩子。

他們一點時間不敢耽擱,飛快給少年注射了毒素,扛在肩上把人塞進不遠處停留的麵包車裡揚長而去。

太宰從不遠處的樹後走出來,默默看著車輛遠去。

陀思冷著臉聽部下的彙報: “那個家夥居然違抗我的命令把中也帶回去了。”

“主人,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麵前額頭裹著繃帶的男人恭敬彎身。

陀思向後一靠,用手撐著下巴默默不語,片刻後說: “研究室裡有魔陰身的人造體,相瞞也瞞不住了。”

“那麼就這麼做吧。”他吐了一口氣,麵無表情道: “讓他們準備好‘哪個’,聽我的命令後立刻釋放。”

他說著麵上笑了笑: “那麼現在,我們把監控打開,讓我們準備記錄這美好的一幕。”

彥卿遠遠看見將軍,雙眼發亮,快步走到景元身邊,站在一如既往的位置,臉上帶著矜持的微笑,但任誰都能看出他愉快的心情。

景元細細打量著少年,幾年過去,曾經臉孔稚嫩的少年已經拉長身形,稱得上風度翩翩,溫文爾雅。但衣服上依舊墜著景元送他的小燕子,看得出來他有在悉心保養,燕子表麵

景元打趣道: “幾年不見,變化甚大。如今你已經有了劍首的風範。”

變化甚大的彥卿聽聞當即眼睛一亮,跟從前一樣敬仰地看著景元: “假以時日,我定當摘得劍首名號,為將軍分憂。”

“各位許久不見,不知這段時間你們遊曆了多少地方?等事情告一段落,請務必讓我登上列車,與你們一同遨遊星海。”景元看見列車組的幾人,麵上笑容更加溫柔,語氣中的羨慕也毫不作假。

“將軍太客氣了。彥卿小哥還是跟當年沒有什麼變化嘛。”三月七在一旁小聲說,友好的吐槽換來眾人的笑聲。

“我剛才看見那邊掛著形似嗚嗚伯牌子的工廠,那是什麼,將軍你給嗚嗚伯版權費嗎。”開拓者邪笑著,她從一開始進門就好像憋了一肚子壞水,現在終於有空把水放一放了。

“等之後再給也不遲,我聽說嗚嗚伯經常在黑塔的空間站出沒,等之後我會托人帶禮物過去。”景元隻想快點略過這個話題。

“黑塔空間站?將軍,我們熟啊!”

“禮物我們幫你帶過去,至於報酬…”開拓者笑得雞賊,食指和拇指不斷摩擦著: “憑我們的關係,不多要。六個景景伯玩偶怎麼樣!”

彥卿咳嗽一聲,默默舉手: “如果可以,彥卿也想要幾個…”

三月七眨眨眼: “景景伯?”她笑道: “怎麼聽著像是將軍的嗚嗚伯塑…”

她說道後麵猛然頓住,似乎回過味兒來,倏地轉頭看向景元: “將軍,您的粉絲吃這麼好的嗎?不對不對,您的業務已經拓這麼寬嗎?”

景元看著這兩個古靈精怪的少女,頗為無奈的搖了搖扇子: “你們著陸後便立刻趕往我這裡,開拓者,你究竟是哪裡勻出來的時間去探聽消息的。”

開拓者一臉正經: “很簡單,隻要有無數個我在不同的時空中一起活動,我就能得到所有的消息。”她豎起大拇指,眼睛發亮: “請不要小看開拓者的八卦能力。”

三月七: “不同的時空,無數的你彙聚在一起交換八卦。咦…不要說這麼嚇人的話。”

丹恒看兩個不靠譜的商量著怎麼把嗚嗚伯抱回去,隻好自己擔當了靠譜,轉頭問景元: “這次需要我們做什麼。”

景元神色正經下來: “說來慚愧,這顆星球還沒有列入公司的交易星球,其上又多是短生種,在星球上出現數量眾多不可解決的豐饒孽物之前,羅浮仙舟不能以軍事行動降落。我在地球上可用的戰力多是擁有異能之人,但現在,敵方手中似乎有‘剝離異能並攻擊宿主’的王牌,我隻好讓他們先去避難。”

彥卿點頭補充道: “我並非以雲騎驍衛,而是以將軍弟子的身份來到這裡。除我之外,羅浮知曉將軍身在地球之事的人都有重任在身,除非有威脅到將軍自身生命的事情,他們不可妄動。”雖然羅浮就飄在銀河係中,隻等他的消息就全員出動…希望沒有全員出動的那天。這件事還是先不告訴將軍了。

景元頓了一下: “現在,我手中無可用之人,隻好請你們相助。此事不關羅浮,僅以我個人的身份向你們發布委托…”

開拓者打斷景元嚴肅的話音拍拍胸脯說: “我們是將軍的專屬奇兵,隻要將軍一聲命下,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隨後,她攬著丹恒的肩膀嘿嘿笑著: “再說,您過去幫了丹恒那麼多,您有困難我們怎麼能不幫呢?報酬我都不要!”

丹恒臉上略有波動。

三月七: “景景伯玩偶和包吃包住呢?”

開拓者星星眼看向景元。

好一個不是報酬的報酬。

丹恒臉上波動變成了無奈。

景元哭笑不得的點頭: “這些是我招待各位的。”

凝滯的空氣因為相互間的打趣而歡脫起來。

開拓者: “所以我們的任務是?”

景元正要說話,會議室的門被敲響, “簇簇”的聲響清晰響在會議室內,眾人將視線轉過去。

太宰兩根手指曲起放在門上,衝著眾人說: “很抱歉打擾你們聊天,但景元我要帶走了。”

太宰平時劣跡斑斑,但每逢大事還算靠譜。

景元對眾人點頭,示意自己出去幾分鐘。

一屋子人見景元出去,開拓者立馬攬著兩人的肩膀往下一壓,三月七眼疾手快的壓著彥卿一起低頭。

四個人圍成一圈,相互對視一眼。

開拓者: “剛才那個是上次的陰沉小鬼,這麼長時間居然還是這幅死氣沉沉的模樣,難道景元也沒辦法感化他?”

三月七吐槽道: “感化,你是把將軍當做什麼宗教信仰的神明了嗎?”

開拓者雙手合十: “景門。”

彥卿補充道: “幾年前我來地球就見過那孩子,他居然跟在將軍身邊這麼久。”

三月七: “吃醋了。”

開拓者: “吃醋了。”

丹恒: “不要隨意揣測他人。”

彥卿沒有反駁,思索道: “將軍才智雙全,想投將軍門下的人數不勝數,若隻是弟子我並無意見。”

丹恒看向門口: “隻是那孩子的眼神…”

長樂天所有人員撤出,現在已是空城,以往熱鬨的大樓裡聽不見歡笑聲唯有一片死寂。

太宰帶著景元來到一處走廊,走廊昏暗,視線儘頭仿佛沉入虛無讓人看不真切。

“中也在半個小時前離開了病房。”太宰淡淡道。

景元愣了一下,隨後狠狠皺起眉頭。景元性情平和,大抵是風浪見多,閱曆頗深,少有能激他失態之事。哪怕氣極了,也僅僅是嘴唇抿直,不怒自威讓人畏懼。

太宰看著他,嘴角緩慢勾起,眼中充斥著有趣和歡喜,他火上澆油笑著道: “沒錯,是我放他走的。”

他抬起眼皮看著男人: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呢?”

景元看著少年臉上堪稱瘋狂而興奮的笑容,閉上眼睛沉默了片刻。

再睜眼,他已經恢複常態: “現在,長樂天所有人撤走,隻留下空城,對方定一眼看出這是陷阱,他必然會試探許久才會攻擊,露出馬腳。但若是中也脫離我的保護範圍,超出他們預料之外的意外會打亂陣腳,做出計劃之外的事情,這麼一來,幕後之人再完備的陰謀也會露出破綻。我和中也中了異能,任何一方死亡都會導致一方獲救。若是他們對中也下手,說明他們的目的是為了讓蘭波與我產生隔閡。但若是沒有對中也下死手,要麼對中也本身的異能感興趣,要麼他們的目的是我。”

景元說道這裡,緩緩抬起頭,金眸銳利: “如果,這兩個並非是或者,而是同時進行…”

太宰低頭笑了一下: “沒有組織敢一下子困住你們兩個。唯一的可能性,是兩個不同的勢力參與,而他們之間也有交集。”

太宰語氣輕鬆道: “對了,抓走中也的人不是異能者,是普通的人類,也就是說中也確實不在他們的計劃中,而中也被帶走也是臨時的選擇。”

他看向景元: “他們露出破綻了。”

“景元,事情的主動權已經掌握在我們手中,我們能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事情了。”他眉眼彎彎。

景元神情無波,他道: “這也是,我最不願看見的走向。”

“要不要提醒一下將軍呢…”三月七糾結道。

砰——

會議室的門被打開,景元快步走進來: “彥卿跟我一起,列車團的諸位,請你們保護好這個孩子。”

他的手掌對著太宰。

開拓者舉手: “能跟我們說說具體任務嗎?”

景元看了眼手機,綁架中也的那夥人是門外漢,沒有搜中也的身,中也帶著的手機上有定位器,景元能隨時看見他的位置,當然隻在緊急情況下。

現在,象征著中也的紅點在城市間快速移動,他必要儘快趕過去。

“具體事宜由太宰跟你們說。”景元說著腳步一轉就要往外走,走了一步又停下來看向眾人: “他的命令由你們自己判斷是否遵從,務必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他很少絮叨的提醒人安全之類的,丹恒眼眸一動,隱晦地衝人點點頭。

“走了…”三月七看著景元的身影幾乎是轉瞬間消失在走廊儘頭。

開拓者蹲在太宰身前,像個偵探一樣看著他: “務必保護好自己的安全,景元這是對我們實力的不信任!”

太宰無動於衷地跟她對視。

開拓者笑著: “開玩笑的,景元最清楚我們實力了。他那句務必保護好自己安全,是讓我們防著點你吧,你究竟做了什麼?”

太宰微微張口: “看來你們關係很好啊。能跟我說說關於他的事情嗎?”

丹恒上前一步,將開拓者護在身後,居高臨下看著這陰沉的小孩: “這件事,我判斷不在我們必須遵從的命令裡。”

太宰無聲跟人對視,許久他輕笑一聲: “當然,我不強迫。現在來說說你們要做什麼吧。”

“港口mafia現在是橫濱勢力最強大的mafia,除去首領之外最高的負責人是五大乾部,現在,我手中掌握五分之二的兵力,而另外的五分之三大概被另一外乾部掌握。”

開拓者驚訝: “按照你所說乾部是非常厲害的角色吧?但你看著這麼小,難道你也是‘外表看似小孩實際…’”

太宰: “十一。”

開拓者: “…你繼續。”

太宰: “我能成為乾部,有部分原因是長樂天作為我的後盾,他們不敢對我出手,但現在長樂天所有人員撤離,他們大概忍不住了。”

他說道這裡頓了一下,因為麵前三人驚訝地對視一眼。

三月七: “這裡是叫長樂天?”

開拓者感歎: “將軍還是一如既往不會起名啊。”

三人言語中有懷念和感歎,他們似乎在訴說著隻有他們自己知道的秘密,太宰聽著幾人的談話,心中緩緩冒出一個想法:景元一直想念著他的家鄉。

太宰掏出一張組織內的異能者名單: “這些你們看一下,如果發生戰鬥你們心裡也有個底。”

丹恒拿過來仔細記著,而另外兩人顯然信任他,腦袋都不低一下詢問太宰另外的事情。

“他們忍不住是怎麼個不忍法?”三月七問道。

“五大乾部會議,決定mafia規劃,走向的會議,到了定期進行的時候。我必須出場,不然會被打上叛徒的標簽,發布我的追殺令不說,恐怕那位乾部會趁機收走我在mafia的所有權利。我必須出席。”

開拓者舉手: “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你的安全!”她兩隻手做出槍的模樣,閉著一隻眼睛“biu,biu”了兩下。

太宰搖頭: “我在製定計劃時沒有想到你們會出現。你們是景元的奇兵,也是他的殺手鐧。”潛台詞,就算你們不在我也沒事。

三月七悄悄對丹恒說: “感覺這孩子,有景元幾分料事如神的感覺。”

太宰緩緩道: “不,你們的任務是保護長樂天。”

開拓者指著地麵: “長樂天,你說的是這座小鎮?”

太宰: “隻有空殼的城市沒有保護的價值,再加上原本我們可用的人手太少,長樂天隻好被放棄。但既然你們來了,這裡就拜托你們了。”重要的文件早就被帶走。堆放的錢財或許會被刮走但是景元和太宰總有機會讓對方吐出來。

但這裡擁有的並非是一個名字,而是數千人在這裡共同生活的記憶。若有任何一個人的家被摧毀,都不算皆大歡喜。

無論如何,景元答應了蘭波會保護他們的“家”,那麼他也應該這麼做。

他向門口走去: “這裡的監控設備,武器庫隨你們使用。”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 “彆殺了他們,後麵還有用。”

丹恒抬頭,看向太宰: “你知道是誰攻擊嗎。”

太宰看著他,慢慢笑了: “當然…”

“是這裡的政府啊。”

長樂天內存有常暗島的資料和真相,隻要他們還存在就是政府高層心裡的一根刺,在長樂天頂端戰力傷的傷,走的走的情況下,他們大概會洗劫這裡。

按照景元這次生氣的程度…

等一切事情結束後,他大概會扒下政府的一層皮。

蘭波坐在貧民窟的上麵,貧民窟的房屋緊湊,一個個房屋之間開墾著一條條線一樣的道路。

這裡的街道肮臟,平時沒人也沒時間打理,而在這片肮臟中有一處格外漆黑,像是被火燒過。

蘭波的記憶在這一天被分割,過去是他無法忘懷的思念,現在是充實又美好的每一天。但隨著時間的前進,他越發想要知道過去的事情。或許是人的潛能真的會改變什麼,那些被封存的記憶一點點複蘇,他“看見”了貧民窟的街景,隨後便是轉瞬即逝的黑色火焰。

他靠著這片刻的記憶,向路人詢問這裡是哪兒,兜兜轉轉終於找到了這裡。

他看著那片黑色的痕跡,想要把它當做鑰匙撬開過去的門扉。

他從中午坐到現在,澄淨的天空也漸漸被暮氣沉沉所籠罩,夕陽沉在地平線的一角,最終黑暗黑暗降臨此處。

然後,背後傳來腳步聲,一道沉穩優雅地聲音傳來: “看來您很苦惱,不知您是否需要我的情報?”

景元開車,跟隨著手機上移動的小紅點快速穿過街道。

彥卿自從有記憶,仙舟的交通工具是星槎,穿梭在雲海間的風景優美,但時日多了不免感到無趣。

此刻看見能坐在地上移動的車輛,看著周圍景物飛快後退,他不由好奇的東張西望起來。

“彥卿,我拜托你帶的東西帶來了嗎?”景元問道。

“嗯,帶上了。”彥卿肯定回答,他端正地坐在位子上。

景元不想讓羅浮幫忙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但這個原因他暫時不能講述。

他看著正襟危坐的少年,緩緩道: “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將軍請講,隻要是彥卿能做到的,定為將軍分憂!”

“接下來無論你看見什麼,都不許跟羅浮的人談論,可以做到嗎?”景元語氣認真。

彥卿沒有猶豫: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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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合十:景門!

第63章

研究所

渾身軟弱無力,四肢麻痹,雙手似乎被吊了起來,傳來隔著層層玻璃般的撕扯的痛楚,中也略有遲鈍的大腦緩慢轉動著,明白自己可能被下了藥。金屬質成的鎖鏈緊緊捆住他的腕骨,細小的掙紮讓鎖鏈相互碰撞著發出清越現在聽來卻煩躁得碰撞聲。能操縱重力的中也第一次感覺身體如此沉重。

他緩緩睜開眼睛,刺眼的白光猛地鑽入眼睛,帶來的刺痛感讓少年忍不住又閉上。但光亮透過眼皮照在眼睛上,通紅一片。他等了一會又睜開眼,腦袋緩慢轉動著,在外人看來是畏懼而遲疑的觀察。

房間很大,很高,卻沒有什麼東西,整體被銀白色的金屬板包裹白熾光打在上麵暈出一圈圈白光,他站在一處凹陷處,赤著雙腳,果著上身,身上凝聚的汗水一滴滴落在金屬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這是房間內唯一的聲響。他的視線緩緩上抬,房間靠近天花板的位置有一麵黑色的窗戶,中也看不見內裡的情形,但猜測這是單向透視玻璃,大概後麵有人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又是下藥,又是躲在玻璃後麵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中也嗤笑一聲,嘟囔著: “廢物。”

“啊?你在說我?”耳邊傳來一個少年憤怒的聲音,中也將臉轉過去,默默看著還不如自己高的一個銀發少年。他手裡拿著針管一樣的東西,穿著白色的衣服幾乎要跟這些金屬板融為一體。

他臉色漲紅,憤憤地看著他,想要叫喊什麼,話音剛冒出喉嚨他就畏懼的抬頭看了一眼高處的玻璃,身子縮了一下,冒出嘴的音頓時跑了個九曲回腸的路,跑到最後沒音了,用細小的聲音衝中也叫喊: “你不過是個實驗品有什麼資格罵我!”

中也看不上這股欺軟怕硬的姿態,懶懶地閉了眼說: “沒說你。”

那銀發的少年跳腳,生怕讓人看不出他脾氣火爆,但火爆在彆人的注視下明顯弱了九成九,囂張氣焰隻剩下個氣: “我都聽見了!你罵我廢物。”

中也無語地睜開眼: “你廢物。”

銀發少年得了“廢物”越發惱怒: “現在你就樂吧,等會我看你怎麼求饒!”

中也心下不動聲色: “求饒?我可不記得我犯了什麼罪,怎麼,你們還敢對我動私刑?”

銀發少年聽著中也的話愣了愣,隨後怪異地看著少年: “私刑,罪?怎麼,你以為你被警察抓了?”

中也心中盤算著長樂天和景景伯的敵對組織,為了套取情報而審訊,虐打的事常有發生,他一開始以為自己被這些組織抓住。

可銀發少年現在的話讓他打消了這些想法,他沒說話,靜靜等待他還會透露點什麼。

中也對這些個欺軟怕硬的人再熟悉不過,隻要見自己微微占了上風,就忍不住得意的把自己身份,後盾全部吐露出來,沾沾自喜地等待彆人畏懼或者敬畏的目光。

銀發少年果然不出所料,他仰著頭像是介紹自己一樣介紹他的組織: “這裡是‘N’先生的研究所,我們背後可是有政府做後盾,無論你之前做什麼的又有什麼勢力,麵對政府你肯定沒有絲毫勝算!再說研究所在地下深處,又有重兵把守,就算有人想救你也隻能無功而返。”

中也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褲子,隻見胯間本該鼓起的口袋已經扁了下去,他放在裡麵的手機被抽走了。

是被綁架的路上拿走的,還是到了這裡後拿走的?

景元哥之前跟他們說過,手機裡裝著定位係統,如果是到了這裡後拿走的,景元哥他們還能找到自己。

想著,中也抬頭問旁邊話匣子打開滔滔不絕講著研究室多麼多麼堅固的少年: “我的東西在哪裡?”

銀發少年聲音頓住,他狐疑地看了看中也,似乎閃過了看傻子似的嘲諷,大概是想: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自己東西,命你都要沒了!

他挑釁道: “你求我。”

中也抿了抿嘴,說實話這麼多年跟太宰同一個屋簷下,整天被氣得七竅生煙,無論你是還嘴還是揍人,對這個一心想死的混球都不起作用,你越氣他越開心,一眼就能看穿你想做什麼,你在哪兒罵人他還能給你接上你下一句想罵什麼。

對比太宰,銀發少年的氣人還不抵他一個零頭!

中也現在被捆著,腦袋像是有人伸進去手一樣攪和著,又被下了藥,渾身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自從他有記憶以來就沒有這麼委屈過!

可就是這種時刻,他不由自主想起他們,就算是最不願意看見的太宰也在腦海裡閃過,露出懶洋洋又賤兮兮的表情。

不過,就算是世界上最混球的太宰也有人能治他,景元哥一個眼神就能震得他不敢說話…

中也咧開的嘴角又頓住,他緩緩想到,如果景元哥知道太宰故意激他出來,肯定會懲罰他,太宰就算再惡劣也從來不敢對景元哥重要的人下死手,這麼說來,他被抓都是那混球一手計劃好的?

中也心中凝聚出一個小人對著太宰玩偶哐哐錘著,一邊錘一邊衝他叫: “你這家夥是不是還留了後手!”

太宰玩偶一臉‘聰明’的點頭: “是的是的,中也大人最聰明啦!”

中也心中發泄完怒氣,神清氣爽一抬頭,衝銀發少年說: “不說就滾。”

有底氣的他相當硬氣。

銀發少年被這硬氣衝的一臉懵: “你知道你在哪兒嗎?N博士手底下就沒有實驗體能活著出去。”

中也一點不憱,他抬頭衝著房間頂端的單向玻璃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然後低下頭對銀發少年問: “我是實驗體,你又是什麼?他的女仆?”

銀發少年差點把手裡的針懟在中也的臉上,跳腳道: “你才女仆!我是白瀨,徹頭徹尾的男的!”

中也: “那你在這裡做什麼。”

白瀨頓了頓,瞥了眼手中的針頭,眼中閃過畏懼嚅囁著: “給你戴上等會要用到的實驗用品。”

頓了頓他看見中也還在看他,就明白中也想問的不是這個,而是他為什麼在研究所。

“我的父母在之前的大戰中死了,作為孤兒的我被研究所收養。”白瀨說,他的身體不自覺抖著。

他看見中也的眼神出現變化,似乎在同情他,白瀨立刻高聲道: “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不好,能吃得飽,穿得暖,以後也不用發愁找工作養活自己。”

但中也的眼神沒有變,白瀨出奇的憤怒了,他像是看著仇人一樣看著中也,他叫道: “我知道你,你就是幾年前出現在橫濱的黑色怪物吧?你就是個怪物,你被綁在這裡應該的,你有什麼資格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他說著,忍不住怨恨道: “憑什麼你能在外麵肆意瀟灑我卻隻能在研究所不見天日?”

他沉下眼睛道: “現在才是你應該的。”

說著,他一把拿起小推車上放著的小刀,在中也腹部之前受傷的地方重新劃開,冰涼的觸感一閃而過隨後是刺痛傳來,中也不在乎這點痛感,但冰冷的刀具劃過皮膚的激發了他的本能,被吊起來的雙手緊緊抓著鐵鎖,腹部肌肉緊繃。

好在白瀨隻是劃開傷口後就停下了動作,他一言不發的從小推車上拿過一根管子他把管子注射的那一頭刺破傷口,又用醫用膠布固定住,而另一頭連接到地下延伸出的小口處。

“他們讓你這麼小的孩子過來,真是丟人。”中也在他頭頂嘲諷著。

“你個小鬼說什麼呢。”白瀨戳了戳他腹部的管子,說: “待會有你受的。”

管子在血肉裡轉動,拉扯的痛感讓中也微不可見皺了眉。他沒再說話。

等做完這一切,高處的玻璃傳出電流滋啦的聲響,隨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裡麵放出: “做完準備就出去。”

白瀨點點頭,沒有剛才對中也的囂張,他很快收拾好房間,把過大的衣服袖子挽上手臂,雙手推著小推車向門走去。

“你是他們製造出來的怪物,是他們的工具,而不遵從命令的工具沒有存在的價值。”他說道這裡笑了笑: “這麼想來,你在地上也不過是被人蒙騙的工具吧?畢竟你的力量真的好用。”

他走到門邊,扭頭對中也笑著: “隻要你還有這身力量,無論在地上還是地下都隻是被利用的可憐蟲。會全心全意對你的人從來都沒有過,怪物。”

他說完,也走到了門外,自動門隨即緩緩關閉,在內外隔絕的前一秒,他看見中也對他動了動嘴唇。

金屬門嚴絲合縫的關上,研究所的設施可不像外麵的豆腐渣工程,外麵的那些普通人無論死了多少,都有無數勞動力迫不及待的取代他們的位置。但研究所不一樣,這些研究員都是國家用了大力氣培養出來的,就算是日常使用的衣服也是經過重重檢查。

白瀨穿著自己唯二的白色衣服站在這堅固程度如同堡壘的研究所的走廊中,耳邊響起剛才個橘發小鬼篤定道: “我的家人會來找我的。”

他胸口不斷起伏著,越來越快,最後他猛地抬起頭一拳砸在牆壁上…

他滿臉猙獰的收回手,嘴裡“嘶”的比這走廊都長。

真疼。

他回頭去看關的嚴絲合縫的金屬門,嘴裡嘟囔道: “疼死你。”

說完之後他猶豫了一會,煩躁道: “他的死活關我什麼事,好不容易閒下來我還不如去睡覺。”

他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中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N,當年黑焰的幸存者。”男人的聲音從玻璃後傳出,帶著不加掩飾的喜意: “雖然我想給你介紹關於你,還有你的力量,但這些都不重要了。你隻需要記住,你的使命就是所謂‘容器’,作為工具為我使用。如果你同意這些,那麼接下來你就不需要受苦,但如果你打算反抗…”

自稱N的男人冷笑了一聲: “迎接你的將是比死亡更痛苦的地獄。”

疼痛嗎?

中也心中漫不經心的想著。

他懶懶地抬起眼皮衝著單向玻璃笑了一下: “說的很厲害,但你既然這麼厲害怎麼不站在我麵前說。”他用手晃動了一下鎖鏈,鐵鎖相互撞擊發出清越的聲音: “打了毒劑還給我帶上這種東西,兩層保險不夠還要加上第三層,你究竟有多膽小?”

中也說著不過癮,砸吧一下了嘴: “總不會當年被我嚇傻了吧。”

他衝玻璃輕蔑笑了一下: “廢物!”

這次廢物對準了人。

能被國家選中的研究員大多心高氣傲, N不會像白瀨一樣破口大罵,他沉住氣眼神陰翳地看著下麵被困縛的羔羊,冷笑一聲。帶著居高臨下的驕傲。

“現在你也隻能動動嘴皮子。我知道你是長樂天的人,但就算是他們麵對政府不也得妥協?在數百米的地下深處,誰又能救得了你?放心,你的存在我最後會報告上麵。”

他對助手說: “準備十毫升咪達唑侖。”

研究觀察室的人猶豫地看了眼N,最後咬牙準備好。

N說: “中也,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是要聽從我的命令,還是沉浸在地獄般的痛苦中失去自我。”

中也啐了一口: “你一開始就沒有給我選項吧。”

他咧嘴笑道: “不過我也不需要,我的家人們一定會來找我。”

他仰頭瞪著玻璃,似乎定住了之後的人影: “然後,我們會再次破壞你的研究所,等著吧…”

“敢動長樂天的人,我們絕對不會放過。”

N雙手背在身後,近乎冷漠地看著下麵的狂妄少年: “是嗎,那就讓我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他一把推開助手的手,親自摁在藥劑輸送的按鈕上。

耳邊傳來微弱的流水聲,中也低頭看向聲音來源處,發現接在他腹部的透明管子裡湧過淡黃色的液體。

它們即將觸碰到他的肉身體。

轟隆!

天花板傳來沉悶的聲響,伴隨而來的是劇烈的搖晃,頭頂的白熾燈明明暗暗,在一聲聲驚恐的“地震了”的吼叫聲中,被他們稱作堡壘的研究所的天花板猛然破碎!

金屬板夾雜著鋼筋水泥如山倒般落下來!砸向房間中心的中也。

震動掀起了灰塵,似有幾道光在其中閃爍而過。

在轟隆聲中,一道冷冰,沉穩的聲音從其中傳來: “是嗎,就是你在欺負我們家的孩子。”

話音落下,那幾道冰藍色的光輝猛地在周圍劃過,灰塵連同空氣似乎被切斷,飛起的塵埃被震落,露出其中景象。

想象中的血肉模糊的場景沒有出現,傾落的水泥鋼筋被切割成碎末落了一地。

白發的俊美男人將中也護在懷中,少年腹部插著的管子被從利落的拔出,中也極高的愈合力已經讓傷口不再流血,像遊蛇般垂在地上的管子裡,淡黃色的液體流了一地。

一位束著長發的小哥站在他們身前,眼睛銳利如刀,手中冰藍色的劍刃直指玻璃。

N勉強鎮定地站在玻璃後: “閣下是,長樂天的人。”

除去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知道長樂天實際上的負責人是景元外,長樂天一切對外事務都由立原出麵,外部的人不認識景元很正常。

彥卿眼睛微眯,聲音冰冷: “有客人來,閣下為何不下來說話?”

他自小被景元帶在身邊,那些個客套話耳濡目染也學了些,可他畢竟是一名劍客,再恭敬也擋不了生氣時的語氣中的鋒芒與銳利。

他說話間, N還固執地站在高處沒有動作,這下彥卿沒了耐心,或許說,在知道他們綁架一個孩子做實驗的那一刻,耐心已經煙消雲散了。

他握著劍的手一轉, N戒備看著周圍,他的手摸到桌下觸發了警報器,在紅色的警報響徹整個整個空間的同時,兩把冰藍色的飛劍直撲窗戶,銳利的劍鋒點在防彈玻璃上跟刺破張紙一樣簡單,這時,觀察室的大門驟然被打開,衝進來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但他們剛露臉就被冰劍一敲,敲得眼冒金星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暈過去了。

N見此,臉色倏地一白,臉上露出惶恐看著那把冰劍傲然立在他麵前。

彥卿的聲音從下麵傳來: “請吧。”

彥卿說一個字,冰劍就動一下,能輕易戳破防彈玻璃的劍刃晃在眼前, N吞了一口口水,向後退去,他踩在操控的儀器上有踩在窗戶邊。

彥卿經常跟隨將軍上戰場,對待敵人可從不會手軟,見男人還在抵死掙紮,彥卿皺了皺眉,輕輕一跳,一把冰劍正好落在他的腳下,送他到高處。

N驚恐地看著麵前的飛劍,突然聽見耳畔傳來的破空聲,他當即扭頭一看,發現剛才那個站在下麵的小哥居然就蹲在他身邊!

彥卿身上泛著寒氣, N吸進肺腑冷的傳來痛感,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手腳並用的想要遠離。

彥卿可沒給他機會,抬手拎住人的領子向外一扔。

N緊緊閉上眼睛,大聲吼叫著等待疼痛的到來。然後,他愣住了,失重感停在半空,脖子處傳來拉扯感,領子勒得他脖子傳來詭異的酸澀感,掐住他的呼吸。

他漲紅著臉扯著領子,雙腳跟個兔子一樣在空中撲棱著,哪怕他的腳尖隻離地麵幾厘米卻是無法觸碰的安全。

“不然我可不保證下次能接住你了,明白嗎?”彥卿冰冷的聲音傳來。

最終被放下來的N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被掛在空中幾乎窒息的恐懼讓他眼珠在眼眶內亂晃著,萬眾矚目的研究員現在跟落水狗一般。

他蒼白著臉抬起頭,喘息著問道: “你們究竟,怎麼進來的。”

他艱難道: “這裡可是地下。”

彥卿輕笑一聲: “地下就是你們的仰仗嗎?對我來說,不會移動不會攻擊的堡壘隻不過是靶子。”他的幾把冰劍浮在他身後上下動著,仿佛是學著人類的點頭動作,跟主人一樣帶著靈動勁兒。

N愣了會,他猛地抬頭看向天空,研究院的位置在郊外,沒有現代的高樓大廈,他穿過層層金屬覆蓋的樓道,穿過一層層鋼筋水泥,在幾百米深處的地下,他看見了天空的繁星。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彥卿的那幾把劍: “居然…隻是這些?”

“看來你很失望,不過不用擔心,等下你可能就想不到這麼多了。”淡淡道,他看起來更像是古老帝國的君王,將領,單是一句不輕不重的話就讓人渾身戰栗。

景元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中也身上,他眼睛掠過中也腹部的傷口頓了一下,從自己的大衣口袋中拿出繃帶動作輕柔的為人纏上。

剛才雙手被吊著也敢衝N呲牙的中也現在安分起來,他垂著眼睛,藍色的眼珠在一閃一閃的燈光下泛著水汽,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

景元做完這一切,拿起地上的管子在N的麵前晃悠了一下,仿佛他的重要程度不如地上的石子: “不知閣下能否給我講解,這裡麵的東西什麼效用?”

N說不出話來,他盯著管子不自覺的向後退去,退了沒一步就覺得身後傳來刺痛,他臉色扭曲的往後看了一眼,發現不知何時,那幾把冰劍懸在他身後,雖然沒有眉眼,但他莫名看出了威脅的意思。

景元見他沒說話,神色沒有波動地點點頭: “既然你不說我也不勉強。”

N鬆了一口氣,這口氣還沒徹底吐出來就聽見景元繼續道: “那你來親身體驗一下,讓我親眼看看會有什麼效用。”

說著,景元撿起地上散落的針管,他隨手拿了一個抽出些許液體。

N害怕了,他慌亂地搖搖頭: “我說,我說!”

見他對這東西這麼害怕,景元對著他豎起一根手臂比在唇前: “安靜。”

景元: “接下來我問你答,明白嗎?”

N連忙點著頭: “你,您說。”

景元: “你抓中也的目的是什麼?”

————————

誰也不許欺負我們家的貓貓們!

(張牙舞爪)

第64章

關於中也

“如果要解釋清楚這個問題,需要你們跟我去一個地方。” N頹然沉默了一會,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仿佛衰老了十歲,他自嘲一笑: “如今我的實驗已經不可能完成,告訴你們也無妨。”

彥卿的冰劍懸浮在他身後,如同威嚴的守衛,恐怕這才是他乖順的原因。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景元,等待他的決定。

景元將垂在臉側的碎發撩到耳後,其下銀色的耳環微微晃動閃出微光。他點點頭允許了N的請求。

自地麵到研究所中心的土地和鋼筋水泥被彥卿直接掀起,慘不忍睹,但除去這垂直的破壞現場,其餘地方沒有絲毫破碎。隻是他下來的時候沒有想到避開電路之類的,導致他們站立的房間內白熾燈一閃一閃的,幾句話的功夫它們徹底熄滅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房間瞬間陷入黑暗。

但黑暗並非意味著什麼都看不見。研究院四周沒有繁華的街道和現代都市的高樓,頭頂星空漫天閃爍,它們帶來的微光伴隨夜色從垂直的洞中傾瀉而下,光芒灑在幾人身上,仿佛是舞台上的演員。

“吱” ——

不遠處傳來輕微的門響,在這寂靜的空間中突兀響起,彥卿倏地抬手對向門邊,冰劍受到他的意誌牽引以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抵達門邊,隻見眼前閃過數道劍光,沉重的鐵門瞬間化作齏粉,露出其後跪在地上一臉恐懼的銀發少年。

剛才一聲不吭的中也將目光看了過去有些驚訝地叫了一聲: “白瀨?”

景元看他: “你認識?”

中也仰頭對景元搖頭: “彆傷他。”

彥卿得了景元的示意,跟拎小雞仔一樣把那少年拎了過來。

白瀨似乎被嚇著,渾身打著哆嗦,坐在地上起不來,他看看中也又看看其餘兩個從天而降的人,眼中閃過畏懼,抬起手指著N: “他,他們做的事跟我沒關係,我,我就是被他們撿來做雜活的…”

N看了他一眼,嘴角嘲諷似的笑笑,但沒說話,他悠然站在原地,似乎仗著自己知道景元他們需要的信息而不以為怵。短短時間內他收斂了自己剛剛流露出的痛苦,重新回到高高在上的研究員。

白瀨對著景元絮絮叨叨,可這位外表俊美的男人隻是微微錯開身體,低頭去看中也的態度。他來的及時,在中也遭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楚之前趕到。

可是在他沒有看見的時間裡,中也遭受的並非身體上的痛苦和折磨又怎麼能讓他人評判。

仙舟行事作風正派,但作為遨遊星海,鏟除孽物的聯盟又怎麼稱得上“心慈手軟”?

無論中也做出什麼選擇,他都會支持。

更何況,他相信中也的靈魂閃耀著連絕大部分人類都仰慕的溫柔。

白瀨多年在研究所謹小慎微的活著,多少能看出點彆人的念頭。他當即明白,中也所說的“我的家人會來找我”並非隻是逞強。

他的話音漸漸消失,沉默不語地仰頭看著中也。莫名的倔強讓他無法出聲。

一貫的欺軟怕硬,中也對這種人連脾氣都沒有,不如說在平常隻是會被他忽視的角色。

他圍著景元的風衣,風衣蓋住他的腳尖拖曳在地上,伸手打斷了白瀨的“求饒演說” : “我們對你沒興趣。”

中也想了想補充道: “反正你不可能過你的‘有吃有喝又不用發愁工作’的生活了,之後你就去地上,我會安排你合適的職位。”他的挑釁能力,說不定很適合拉仇恨。

景元臉上浮現了淡淡笑意。

白瀨卻一臉抗拒: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要你的施舍!”

中也也沒跟他掰扯,當下一擺手一轉身: “是嗎,那你就坐在這兒吧。”

彥卿隱晦的對景元一點頭,隨後用劍尖抵在N的脖子上,言語間帶著威脅: “走吧。”

N沒有抗拒,姿態悠然地向外麵走去,鞋跟踩在地麵發出噠噠的聲音,被破壞的電路不時閃過電流在黑暗中躍出藍紫色的電光。

白瀨就坐在地上,一臉驚訝地看著幾個人離去,心中不可思議地想:他這是沒事了?

隨後竊喜道,現在研究所亂成一團,他可以趁亂跑出去。那些個心高氣傲的研究員不把他放在眼裡,不,他懷疑自己在這些人眼中就是端咖啡的機器。不過這樣也有好處,誰會防備屋內的擺設呢?他端茶送水間,偶爾也能看見他們放在桌上的文件,死記硬背下其中一些,以後到了地麵,把這些消息賣給國外什麼組織,他不就賺了!

白瀨暢想著美好未來,仰頭一看,臉上那點沾沾自喜的笑意突然凝固,緩緩放空。

遍布整個研究所的金屬鐵板和永遠照耀在頭頂的白熾燈不見,他穿透泥土和水泥看見了連記憶中都不再留存的美景。

他盯著天上,看著以他貧瘠的想象無法凝聚的璀璨星空鋪陳開來。

他坐在這束夜光中,許久才回過神。

他踉蹌著站起來,嘴裡嘟囔著: “管那麼多乾什麼嗎,他們那麼強肯定不怕。”

研究所的建築風格簡潔到不能再簡介,一點裝飾都沒有,到處都是筆直的走廊和相同金屬板包裹的房間。

N在這裡生活多年,就算上下左右一個樣他也能閉眼走。此刻,他走在最前麵為他們帶路。

“中也的異能你們一定觀察過,表麵上看是操控重力的異能,我說的沒錯吧。”他雖然是研究員,但說話的言語更接近老師,麵對第一次接觸的學生詢問他們的學習進度到哪兒了好有針對性的提出學習方案。

可N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也沒有失望繼續自顧自說道: “但實際上,他的異能並不是重力,更是它表現形式是重力。”

“特異點不知各位了解多少。” N再次詢問,也再次得到了沉默的回答,他們就像是再看名為學術表演的觀眾,無論如何都不會登台。

“所謂特異點,就是指多個現象互相乾涉後,最終產生與這些現象完全不同的,更高級彆的現象。” *

景元突然停住了腳步,空曠走廊裡的腳步聲倏地一頓,連說話聲都戛然而止。

詢問N抓走中也的目的前,他猜測N是對中也體內的能量感興趣,或者他就是當初研發出這種能量體的研究員想要重續當年實驗。他向借此機會拿到關於中也的身體研究資料。可他沒料到, N居然從力量的源頭開始說起,僅僅兩句話,他已經大概猜測出前因後果。

但這些還不該讓一個孩子承擔。

中也畢竟還小,十歲之後的學習全靠蘭波先生辦公之餘對他的教導,相比起僵硬的知識,他的閱曆增長更快。

剛才N的一大堆話他隻能慢半拍才能跟上,雲裡霧裡中看見景元蹲下,本能的意識到這件事對他來說至關重要。

他忍不住捏緊了身上披著的大衣。

“他之後或許會談及你的身世,這件事我不想瞞著你,但如果你還沒有最好準備,我們緩一緩,等到你長大成人,或者到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後我再告訴你。”景元認真道。

他背後站著的N挑眉,帶著不理解的疑惑眼神盯著景元。他心中腹誹:如何獲得這麼好用的力量的方法你沒一點在意,對實驗品的情緒看的比一切都高。

在他眼裡,景元恐怕是抱著一堆金子卻從來不花的傻瓜。

可他沒說話,因為他是聰明人,他身邊還有一把冰劍虎視眈眈地看著他,隨時做好戳他一下的準備。

N不住點頭:嗯,他是聰明人。

中也沉默了。

如果說不想知道他的身世是假的,他和蘭波先生一樣,生命被那天的黑色火焰所分割,無論怎麼追尋過往看見的都隻是一片黑暗。這種孤獨感和茫然是那些擁有自己生命全部記憶的人無法想象的。

可是,景元卻讓他考慮,這意味著在景元眼中,他的身世也許並不美好,現在知道答案對他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因此,中也真正思索起關於自己的事情,他思考自己究竟該怎麼做。

麵對人生重大抉擇時,人總是會忍不住猶豫,想要從外物和他人身上尋得關於答案的結果。

中也也不例外,他的眼睛慢慢移向那個名為彥卿的大哥哥,他身上帶著一個燕子似的飾品,展翅欲飛。就跟他脖子choker上的紋路一樣。

這代表著景元對他的祝福和關愛。

他抬手摸著,柔軟的choker喚起當初大家一起出門購物的場景,那個時候他們靠著彭格列生活。蘭波先生和景元哥都會去大學,他和太宰就去小學。

他會帶著景元給他做的便當,偶爾也會嘗試一下學校的飯。然後下午放學,景元和蘭波就來接他們回家,路上遇見眼前一亮的餐廳或者其他的什麼店就會停下,一直溜到暮色初上。

回家後,他們會辦公,做作業,看電視,不過大家的喜好都不一樣,後來景元和蘭波就給臥室都裝上的電視。

太宰那家夥總會找著借口去跟景元一起睡,蘭波見此也會用眼睛詢問要不要我陪你?

Choker就是在那個時候買的。

過了不久,景元就又送給他一個相似的。

現在想想,或許這個choker承載著景元沒有言說的祝福。

他堅定地看著景元: “我想知道。”

景元沒有驚訝,他抬手替小孩攏了攏衣服,詢問道: “累嗎?要不要我抱著你走。”

中也拒絕了,望望天又看看地說: “…被抱著走也太遜了。”

景元失笑,這個年齡的孩子已經有了自我意識和自尊心,他應該滿足。

於是他伸出一隻手抓著中也小小的手掌: “那我們走吧。”

N看見此,嘴上繼續道: “特異點想要產生的條件很麻煩,但最簡單的一種就是“互相矛盾。”比如‘絕對防禦’和‘絕對突破’兩種異能碰撞,有極低可能誕生完全不同於兩種異能的新現象。”

“這是兩種及兩種以上的異能產生特異點的辦法,但還有僅憑一人就能誕生特異點方法。”

“讓異能發生邏輯衝突,例如‘可以無效化接觸到的目標的異能’用在自己身上,意味著‘無效化的力量’會無效化, ‘無效化異能的力量會無效化’,如此循環往複沒有儘頭。”

“創造出的過剩能量發生質量轉化,引發高密度的空間扭曲。” *

“這會誕生巨大的重力漩渦,引發這種現象的異能者會被卷曲其中,永遠消失。”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異能者一生隻能發動一次的攻擊,是不可控的,蘊含巨大能量的兵器。”

中也聽著,臉不由自主白了一瞬。隨即他感覺到他被景元牽著的手被捏了一下。他抬頭看了眼景元,發現他一直再看著自己。

“我們想要將這種能量提取並放入可控的裝置,但一直沒有進展。直到幾年前,歐洲的一個國家有了巨大突破。而讓這種力量可控的方法在當時的我看來無異於無稽之談。”

他停在一間明顯有了年頭的房間外,金屬門表麵積滿灰塵,黃色的“禁止入內”的帶子以x的模樣封在其上。

他一麵撕開“禁止入內”,一麵對他們道: “這種方法就是心,或者說靈魂。”

“空間扭曲產生的巨大的重力漩渦本質上是更高級彆的異能,隻要讓它認為它是異能並且是某個人的異能就會安分下來。”

麵前的金屬對開門緩緩打開, N笑著回頭看向中也: “而你,就是束縛它的異能人格,這就是你的身世。”

彥卿目光忍不住看向名為中也的少年,連他的冰劍都受到他心緒的波動而緩慢停滯在空中……

N見此,臉上笑意放大,猛地拿出手中的操控器就要摁下!

砰,砰——

連著兩聲槍聲響起,一枚子彈擦過N的手腕讓他吃痛丟掉了手中的操控器,而第二枚子彈射中操控器一角將其彈飛。

景元麵色冷峻,金眸睥睨,他一手將中也摁在自己的腰腹上捂住耳朵,另一隻手中拿著的槍對準了N,他看起來對人的突然發難的舉動毫不意外: “除了這些,還有其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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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黑色

塵封多年的房間蕩著塵埃,與外麵走廊一樣的白熾燈光照耀整個房間,空氣中帶著輕微的苦澀味,像是多種草藥混合而成。

房間內矗立著數根直徑一米左右圓形黑色玻璃管,讓人無法探查其具體作用。

中也看見房間後肉眼可見的怔愣著,此刻他被景元護在懷裡,眼睛睜大將那些黑色圓形玻璃一其收入眼中,仿佛看見了世界上最震撼的東西。

N舉著雙手,眼睛對著黑洞洞的槍口勉強笑了笑: “我以為我們聊得挺好。”

“自然,如果剛剛和諧的氣氛能一直持續下去那就太好了。隻不過,你看來不想再好好聊聊。”景元的手指緩緩收攏,扳機眼見就要扣下。

N瞳孔一縮,雙手劇烈搖晃著,連忙道: “等等,其實我還有東西要說!”

景元微微歪頭衝人一笑: “比如?”

他天生俊美的麵容再加上溫柔的性格,笑起來總是會人如沐春風般的溫和,隻是現在,他眼中沒有絲毫笑意連帶著他的笑容都看著讓人不寒而栗,好像他不在意接下來的話,不在意手中即將多一條性命。

N敏銳察覺到,在他所收集的資料中沒有傷及任何一人性命的長樂天負責人實際上並非心慈手軟之人,他可以與所有人談笑風生也同樣在他人觸及自己的底線露出爪牙,以雷霆的手段清掃一切敵人。

而此刻,他顯然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之後無論吐露多少消息,等待他的一定是悲慘的下場。

他眼中透著暗光,為了活下去,他隻能按照那個俄羅斯人所說的做了。

“相信我,我掌握的信息對你們一定很有價值。” N改變了剛才的態度,顯得更加小心謹慎: “比如,中也人格的來源,還有歐洲另一位和中也一樣成功的實驗體是誰。”

“隻不過我希望這些消息能等我們去了上麵再告訴您。您彆生氣,我相信您能明白我這是為了活下去不得不這樣做。”

景元明白,這些話不過是N的權宜之計,而這些消息確實有讓他活下去的價值。可他不相信一個為了兵器而不惜虐待,殘殺孩童的人會乖乖把這些消息吐出來。

但是沒關係,他隻需要N活著就行。他不想讓羅浮參與,卻不代表不能尋求符玄個人的幫助。無論N的嘴閉得多緊,他都沒辦法讓大腦內的信息消除。而符玄,能將他腦海裡每一絲每一分的記憶全部挑出來。

種種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景元正要示意彥卿把人打暈,懷中的少年卻讓他製止了動作。

中也盯著那些黑色的圓柱玻璃管,慢慢走出景元的懷抱,喃喃道: “我記得這裡。”

“我很熟悉,就好像,就好像我在遇見你們之前一直活在這裡。”

他忍不住上前,將手掌印在其中的一根玻璃管上,乾淨的玻璃管上印出他的身影,拉長扭曲,仿佛其內藏漩渦: “消失不去的黑暗,就跟這個一樣。”

砰!

在中也手掌觸碰的地方,一隻更稚嫩的手心猛地印在其上!其內出現微微晃動,水波搖晃。

不是黑色的玻璃管,而是玻璃管內盛滿了黑色的液體!

裡麵還有一個人!

N見此臉上露出誇張而輕蔑的笑意腳下頓時用力,景元見此快步上前抬手就要打暈N,隻可惜晚了一步,一塊地磚瞬間下陷,於此同時景元閃到N的身側,抬手擊中他的後脖頸,男人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暈了過去重重摔在地上。

“彥卿!接住裡麵的孩子,準備好防護措施!”景元沉聲道。

彥卿沒有猶豫,抬手一轉冰劍隨他的意念而動咻地向前衝去刺破玻璃管,也就是一句話的時間,其內黑色的液體已經下降了三分之一,隱約露出漂浮在其中的有著橘色頭發的少年,冰劍銳利,玻璃管順聲破碎,其中黑色液體沒有了玻璃的支撐像噴泉一般呈圓形傾瀉而下!

黑色的液體並沒有灑在地上,而是順勢灌進了半圓狀,呈碗的形狀的冰晶中,冰晶形成發出“沙沙”的聲音,穩穩當當接住了其內的孩子和水液。

中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怔愣了一秒,隨後立刻反應過來飛快跪在“碗”的旁邊凝視其中的孩子。

那孩子懵懂地睜著眼睛,像是嬰兒的靈魂被灌進了七八歲少年的身軀內,他全身泡在黑色的水液中,卻沒絲毫不適,他藍色的眼睛沒有被黑色的水液浸染,他看著近在咫尺的中也,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

“砰砰砰”!

房間內所有的玻璃管炸開,黑色的液體帶著奇異的樹木清香和血腥味一同轟在房間中,伴隨一齊湧入的,是房間四個角落向外深處的管子,裡麵噴出了白色的霧氣。

像是樹又像是人的怪物順著水液滾落在地上又僵硬的爬起,隨著走動,他們的皮膚不斷掉落又重生,吼叫聲帶著野獸的哀嚎,仿佛恐怖故事的重現。

在血腥的地獄圖景中, “碗”裡的孩子靜靜伸出手覆蓋在中也扒在“碗”邊的手上,冰涼的手蓋在中也因為發燒而滾燙的手上傳來一陣舒適感,他似乎在安撫著他。

“保護好自己和他,好嗎?”一道略顯沉悶的生硬在耳邊響起,中也倏地回頭一看,發現景元的臉上不知何時帶上了銀色的半臉麵具,麵具嚴絲合縫的蓋在臉上,在白熾燈下閃過金屬的光澤,上麵鐫刻著淺淺的花紋,麵具襯的那雙金眸更加耀眼。

隨著景元動作間露出的耳朵,那枚銀色的耳墜消失不見。

麵具顯然是景元早有準備。

自從上次星核之亂中,不少士兵因為吸入了藥王秘傳散發的可誘發魔陰身的丹藥而瘋狂,受傷後,神策府便著手製造了這樣的麵具。

作用跟“防毒麵具”大差不差,景元將其壓縮成耳墜的模樣帶在身上,一是方便取用,二是不易被敵人察覺。

彥卿隨列車一齊降落地球前,便帶不少這東西。

中也回手握住少年的手,衝著景元堅定的點頭。

景元抬手揉了揉中也的頭發,眉眼彎彎,隨後他站起身快步走到彥卿身邊。

彥卿操控飛劍在周身形成劍陣,抵擋著魔陰身的攻擊,保護身後的兩個孩子。見將軍過來,神色肅然,他低聲道: “將軍,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魔陰身會在短生種的星球上出現?”

景元示意人注意力集中在敵人身上: “還記得你答應我的嗎?這裡的事不能跟他們說。”

彥卿臉繃緊了一下,隨後認真點頭: “彥卿明白。那這些人怎麼處理?”

魔陰身,對於長生種來說就像是短生種的“死亡”,你不知何時會來,也沒有挽救的辦法。

景元不確定這種變化在短生種身上是否可逆,但若還有機會,他希望這些無辜的人能健康正藏的回到自己的生活中。

於是他說: “儘量彆傷他們,看看能不能讓他們昏迷。”

彥卿點點頭,他的劍術和本領都由將軍教授,雖然將軍並非習武的天才,其經驗和幾百年的自我摸索也足以傲視大多數人,其中包括現在的彥卿。

他放心的將後背交給景元,身法輕靈的靠近魔陰身,嘗試將他們打暈。

景元站在原地,抬手一揮,一把陣刀出現在手中,他沒和彥卿去戰鬥,低頭似乎沉思著什麼。

之前在超市遭到襲擊時,他就料到對方手裡有誘發魔陰身的丹藥提前做好了準備。

可丹藥究竟是怎麼流出來的?

藥王秘傳的幸存者逃亡地球?

星核之亂之前藥王秘傳的人就將丹藥藏在此地?

亦或是…毀滅大君搶奪?

種種猜測在腦海中閃過,在眼下沒有更多的線索前他沒法下定論。

但唯有一點他確認,敵人的目的是想殺死他。

景元目光沉沉,抬手橫過,陣刀瞬間砍在誘發了魔陰身的人身上,力道之大打碎了脊椎,那人倒在地上哀嚎著,嘴裡發出不成音調的喘息。

但這並不是死亡,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內,他的脊椎會愈合,他會重新站起來繼續加入無窮無儘的戰鬥中,直至永遠。

如果敵人的目的是殺死他,那太宰那邊或許會輕鬆些,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各位好,久等了吧。”太宰步入房間,懶懶地打招呼。少年並不高,他的臉孔稚嫩跟房間內另幾位凶神惡煞的乾部比起來,他像是誤入這裡的羔羊。

房間的地麵覆蓋著一層紅色天鵝絨地毯,人踩在上麵幾乎沒有聲音。房間正中放著六邊形的桌子,靠近有著港口mafia紋章牆麵的那一側椅子最為奢華。

那是首領的位置,而這個位置已經空出來兩年多,其間首領沒有出現過一次。

太宰坐在首領位置的左邊,手臂壓在桌子上,懶散地將頭顱壓在其上,他抬起眼皮看著明顯不懷好意卻要笑的溫和的另外幾位乾部: “請不要這麼笑了,考慮一下我還是小孩子看見這種笑容晚上會做噩夢的。”

笑的再溫柔,那也是有著魁梧肌肉滿臉凶相的壯漢。還不好看。

太宰思維發散,心想:還是景元笑的好看。

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彎一下,金眸裡盛著溫柔,幾乎能讓人溺死在裡麵。

大佐深深吸了口氣心想:不能生氣,生氣隻會傷自己。

他咳嗽一聲,正襟危坐: “這次我們聚在這裡,是為了討論一個重要問題。”

太宰突然雙手撐著桌麵站了起來,他衝著眾人一笑: “我也有一個重要問題跟大家說。”

大佐頓了一下,他瞥了眼在房間門,想到外麵準備好的部隊心中一鬆,他揚了揚脖子,居高臨下道: “說。”

這幅姿態,看來胸有成竹啊。

太宰歪頭笑得燦爛: “首領這麼久沒有出現已經可以確定他的死亡吧?我的重要問題時,下一任首領誰來擔任好呢?”

大佐一愣,隨後臉上掛上“你還算識趣”的笑容,太宰大概以為自己沒有勝算這是來求饒的吧。

他故作矜持一點頭,神情確實掩蓋不住的倨傲: “很巧,這也是…”

太宰高高舉起手,蓋過了對方的聲音: “我說我說!這個首領就讓我來當!”

他半闔著眸子掃過麵前幾人: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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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佐:去你*的賣萌!

第66章

為何不告訴羅浮

房間頂部懸掛著奢華璀璨的水晶燈,光亮打下來照在太宰的臉上,他的肢體像是孩童般充斥著童趣,臉上的表情卻帶著連mafia都畏懼的陰暗。

他是港口mafia五大乾部之一,是這暗之帝國的令人膽寒的黑暗,是大佐兩年未能動其一根汗毛的心操師!

包括大佐在內的三位乾部聽見太宰的口齒清晰的發言都明顯愣了一下,他們似乎意外於在這個房間內最弱的太宰究竟敢公然與他們作對?

他不怕他們發怒把他殺了嗎?

不,他還真不怕,整天嘴裡念叨著無趣,想死的不正是他嗎?

大佐麵色微慍,沉聲道: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太宰點點頭: “自然,無論是手段還是掌握的兵力你們明顯不如我,首領的位置當然由我來做更合適。”

大佐氣極反笑: “你到現在還說這種話,難道你就沒發現你已經輸了嗎?在長樂天所有人撤出時,能保護你的後盾就沒有了,你拿什麼跟我打?靠你的娃娃身嗎?放棄吧,無論過程如何最後港口mafia還會被我收入囊中。”

太宰臉上笑容不變,他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雙手背在身後低頭看著這座城市: “我現在還記得首領在位時這座城市的樣子。”

“黑白兩道沒有不畏懼港口mafia的,首領的威嚴讓生活在這裡的民眾聽見mafia這個詞就渾身戰栗,這裡的商戶賠笑著獻上自己收入的大部分,不求港口mafia保護他們,隻求港口mafia不對他們動手,能看在他們有價值的份上不對他們家人出手。”

太宰半闔著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眼裡的情緒,他將手伸入外套的口袋中: “首領是當之無愧的殘暴君主,你呢,你又想怎麼做?”

大佐沒有絲毫猶豫,他笑得狂妄: “無知的羔羊必須受到保護,而想要得到保護自然要交出自己的財富,這有什麼不對?我怎麼做?我會繼承首領的意誌,讓這座城市徹底被mafia掌握!如此一來,整座城市便會誕生新的秩序。”

他伸手狠狠握住: “我們便是秩序。”

太宰沒有一絲意外地看著他,低聲悶笑著: “是嗎,你的話跟我想的一模一樣呢。心思這麼好猜的你恐怕在你掌權的第一天就被異能特務科滲透成為他們的棋子吧。”

他轉過身,落地窗外的黑暗延展至地平線,他如此渺小卻又渾然一體,他對著大佐道: “笨蛋君。”

大佐瞳孔一縮,身體快過大腦從腰間拔出長刀直直往太宰身上砍去!

能消除一切異能的異能?那就你死在刀下吧!

大佐低吼著: “就讓我送你進入你期待已久的死亡吧!”

“鏘”!

一個金色的身影猛地擋在太宰身前,美麗女子形成的金色虛影渾身充斥著銳利的殺氣!

同時五大乾部會議室的大門猛地被打開,一個身著華麗和服,麵容嬌豔貴氣的女子以極快的身法越過眾人立在太宰身邊。

刀劍相碰中,大佐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他陰翳地目光錯過金色夜叉看向女人。

太宰麵對近在咫尺的死亡沒有絲毫動搖,他扣上一直保持著接通狀態的手機,側頭對女人說: “就是這樣,他一點沒有超出我的意料。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紅葉姐。”

尾崎紅葉從隨身攜帶的傘尾拔出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劍,麵色沉如水: “我不會讓港口mafia回到那個時候,任何想要這麼做的人。”

金色夜叉猛地抬刀將大佐的刀挑起,大佐目光越過金色夜叉看向女人,發現這在他手底下總是乖巧溫順的女孩已經擁有了野獸一般的銳利。

她直視著大佐,沒有絲毫膽怯: “我都會讓他徹底沉入黑暗的死亡。”

大佐眉頭狠狠皺起,手中不斷發起攻勢壓製著金色夜叉: “彆忘記你現在的生活都是誰給你的!你為何要背叛我!你難道要跟港口mafia為敵嗎?”

尾崎紅葉護著戰五渣的太宰,嬌豔的臉上滿是輕蔑: “真是醜陋啊,現在你奮力掙紮的模樣。難不成你以為你已經是首領嗎?不對,大佐乾部,現在港口mafia內有許多跟我一樣不願回到從前的人。”

她猛地抬手,傘劍劃出數道銳利的劍光,劍光將他們身後的落地玻璃窗劃破,玻璃瞬間破碎成數片, “嘩啦”的從高空落下。

寒冷的風流從破碎處呼嘯著砸進來,拉扯著他們向外落去。

紅葉沒有抵抗,抬手拎住太宰的脖子向下跳去,跳下去之前,她對這位曾經的上司說道: “在你們被死亡包裹前,我們的行動不止不休。”

金色夜叉聽從主人的命令,她沒有戀戰立刻收刀從窗口躍下跟隨主人而去。

大佐快步來到窗邊向外探頭看去,發現兩人已經落了地,連米粒大小都沒有的兩人不多時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見。

另外兩名乾部過來,詢問道: “接下來怎麼做,讓部下去搜嗎?”

大佐緊緊咬著牙關,他的臉部肌肉鼓起,好一會才壓著聲音道: “不,有一個紅葉就會有第二個紅葉。隻有兩個人而已沒必要讓所有人出去。”

他緩緩收起刀: “讓你們的心腹親自去尋找。”

除了大佐外,剩下的兩名乾部的異能跟武力無關,他們有再多的財富也需要有人保護,因此,他們隻能依附大佐在組織內立足。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果讓太宰堅持到長樂天的人回來,他們就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房間漸漸安靜下來,大佐收回視線,轉身走到桌邊。

他抬手撫摸著桌子,一點點走向首領的位置。他看著這張椅子許久,終於坐了上去。

同樣的紅色天鵝絨坐墊,跟自己位置上的舒適程度一樣,可就是說不出來的舒服。

大佐雙手摸在扶手上,一點點將後背靠在椅背上。

而他沒注意,太宰桌上一枚隱藏起來的攝像頭對準著他。

太宰坐在路邊,拿著手機不斷摁著什麼。紅葉站在一旁問道: “這樣真的沒問題?”

太宰將視頻保存,又在多個地方備份: “沒問題哦。他們原本想著我不會出席五大乾部會議,順理成章的給我打上叛徒的標簽順勢接手我的部下。但現在,我不止出席了會議,率先發動攻擊的也是他們,為了防止自己落下口實,敗壞組織內的名聲,他不會把我離開的事情告訴所有人,再加上你剛才說的話,會讓他思考部下會背叛的可能性,畢竟我手裡還掌握著五分之二的組織成員,真的發展成組織內鬥,他就算勝利了得到也不過是破破爛爛的組織。受到兩方麵掣肘,也就是說,前來追殺的隻有少部分心腹。”

太宰悶聲笑了一下: “隻要把他們解決,事情就簡單了。五大乾部的位置不是那麼好坐穩的,上一任死亡後他的位置很快就會被接替,也就是說他們各自的部下實際上是‘穩定’的狀態,他們跟隨的不是某個人,而是這個職位。就算上麵的乾部死了,對他們的影響不大,反過來,他們對乾部的重要性也不大。”

“等解決大佐和他的心腹,剩下的人會自動追隨我,後麵掌管整個mafia就簡單了。”

紅葉聽著這些,深深地看著少年: “這些是你一早就算好的嗎?”

在五大乾部會議之前的一天晚上,她被太宰找上門。

少年坐在她庭院中的石椅上,這位最年輕的乾部還是個孩子,他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眼神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