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楚元要是外向的俊朗帥氣,那麼眼前這位少年就是內斂的秀致。
不知為何,柳飄飄總覺得這個侄兒有著莫名的熟悉感,她側身對蓮姨娘說道:
“這孩子的聽起來倒是有幾分耳熟。想來跟我有幾分緣分。”
蓮姨娘有榮於焉,止不住滿臉的驕傲:“慎之可是今年的新科狀元,夫人耳熟也是他的福分了。”
柳飄飄驚奇,還有這樣年輕的狀元?
沈家乃是綿陽沈家,幾朝更迭都屹立不倒的世家大族。
而沈慎之又是沈家本家的嫡長子,身份尊貴不說,才學還驚人,最主要的是,人長得還俊俏。
要論起出身,季楚元也要讓他幾分。
畢竟季家從前不過是吃不起飯的窮酸人家。
沈慎之儘拿些討喜的好話說給柳飄飄聽,柳飄飄笑得前俯後仰。
後來因為這副身子骨不行,幾欲笑得尿崩,柳飄飄才不得不找著借口回了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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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姨娘達到目的,心曠神怡的往攬芳閣走去。
她偏頭看了看身邊的這位少爺,心中不禁疑惑,本家的人都是這副模樣?剛剛還在老夫人麵前撒嬌賣癡,現在就冷著臉一言不發了?
蓮姨娘是快出五服的旁支,雖平時沒少被本家照拂,但實際上對本家的人接觸甚少。隻知道本家的嫡長子是個三歲能書的神童。
他赴京科考也隻是來匆匆見了一麵,送了些本家來的金銀禮物,此後再也沒有來往過。
昨日,竟然突然前來,說是想要拜見府裡的老夫人。
蓮姨娘雖疑惑,但還是應下了,畢竟她能成為府裡唯一一個有名分姨娘,和綿陽本家不無關係。
沒過片刻,幾人便到了攬芳閣院前。
蓮姨娘剛想開口,沈慎之便拱手謝辭。
“多謝姑姑照拂,今日之情,慎之記下了。不過,慎之明日還要回翰林院應職,就不叨擾了。”
蓮姨娘本就是想客氣一番,對於這個麵上溫和,實則心思多變的侄子,她還真的有些不想應付。
於是她好聲交代了幾句,便把人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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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慎之被侍女引著往大門走去,經過前院回廊時,他看見一對年輕男女正在廊下吟詩作畫。
他稍加思索,腳步一轉,往那對男女走去。
一米開外,沈慎之拱手行禮。
“翰林院編修沈慎之,拜見世子。”
季楚元聞聲,抬頭看去,原來是新科狀元,隻不過為何他會出現在自己家中?
他稍微捋了下頭緒,想到攬芳閣那位出自沈家,霎時間明白了。
這位新科狀元可是現在伯父眼前的紅人,朝中不少人揣測,皇帝將沈慎之放在翰林院中,又交托給周閣老。這是明擺著在給內閣培養人才呢!
季楚元樂得給這個未來的重臣幾分薄麵,他態度熱絡的將沈慎之扶起。
“狀元郎何不留在府內,你我二人美人佳肴,好好喝上幾杯?”
沈慎之不可察覺的往後退了一步,笑著推辭。
“明日當值,不敢醉酒,若是世子不嫌棄,他日下官定帶著美酒登門拜訪。”
季楚元不願為難他,便隨意與他寒暄了兩句。
突然,沈慎之驚歎,“姑娘,這不是海棠姑娘嗎!”
站在季楚元身側的顧瑩瑩心頭一跳,看著指向自己的沈慎之,她卻沒有半點印象。
季楚元疑惑:“什麼海棠姑娘?你認識瑩瑩?”
沈慎之麵露難色,猶豫不決。
季楚元皺眉,“但說無妨。”
沈慎之這才接著說:“海棠姑娘不是在聞香閣裡?孟兄在到處尋你呢。他說什麼,既然你們二人已成夫妻,定然不會虧待你半分,即便是被趕出孟家,也要給你個名份。”
“胡說!”顧瑩瑩忍不住出聲嗬斥,阻止他接著說下去。
沈慎之撓了撓頭,不再言語,而是看向季楚元。
季楚元麵如青鐵,“海棠姑娘”是誰他自然清楚,當日在聞香閣裡醉酒,酒醒後,顧瑩瑩哭哭啼啼的說自己拿了她的清白。
他心憐她從京城貴女跌落成官妓,又慶幸自己成為她第一個男人,幾番憐愛之下,把她接回府中。
原來她早就失身?!
深感被騙的季楚元麵若冰霜的看了顧瑩瑩一眼,拂袖離去。
這件事他定要好好探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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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柳飄飄將要歇下,翠蘭匆匆進門,遞了個紙條過來。
“外麵小廝傳話,說是沈大人遞來的,還讓帶了句話,說是上午的時候夫人問他愛吃什麼,到時候讓小廚房做上幾份送過去。他思前想後,隻有這一道是他想吃的。”
柳飄飄笑了,她不過隨口一說,這個沈慎之還當真了?
她打開紙條,對著油燈,眯眼一看,上麵隻有三個字。
“玉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