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君季楚元的婚事被帝後拍板敲定。
朝廷上下做著國舅爺夢的大人們都心碎不已。帝後千挑萬選的,怎麼就選了老大粗江鵬的閨女?
無論旁人怎麼想, 江鵬好歹是揚眉吐氣了。
想當初, 他在漠北重金托人都不能給寶貝女兒找門好親事,於是他隻好拉下臉皮帶著閨女回京求皇上做主。
沒想到皇帝還真做了個天大的主, 竟然賜婚給了未來的儲君季世子?!
江鵬稍微一打聽,這才知道,原來是季家的老夫人親自向皇後求娶的。
他拎著鳥籠, 心情大好, 寶貝女兒的婚事定在六月六,他要親自看著工匠給閨女打一套紫檀木床雕。
江嵐卻對於皇帝的賜婚毫不意外, 她照常出去賽馬打獵,甚至沒事的時候還男裝到軍營裡溜達一圈。
這日, 江鵬好不容易逮住了要出門的閨女。
他見女兒又是一身男裝, 知道她這是準備去軍營觀看士兵操練。
“嵐嵐,先彆慌出門, 快看看爹爹給你準備的彩禮單,還需要填啥你說!”
江嵐瞥了眼那半掌厚的禮單,她深深的懷疑爹爹已經把將軍府都給搬空了。
“差不多得了,你總要留點吃飯的本錢。”
江鵬一吹胡子,被閨女氣笑了。
他為皇帝鎮守漠北多年, 還能少了他的恩典不成?
*
江嵐一身紅衣勁裝, 騎馬朝著城外的軍營飛馳而去。
當日“鎮國夫人”在楚王府裡獨獨給她備了份禮, 且那個叫翠蘭的小丫頭還給自己遞了個紙條, 嘴裡還說著什麼好女當嫁。
以她的聰慧, 早就猜到老夫人赴宴的目的,不過老夫人一眼相中自己卻是大出所料。
嫁給未來的儲君?
聽起來還不錯。
以她在京城的名聲怕是隻能嫁個破落的末等公爵,還可能不受婆家喜歡。
到哪都是不受喜歡,倒不如嫁入皇家,看誰還敢嚼自己的口舌。
再說了,“鎮國夫人”並不似平常勳貴那樣瞧不上自己。
*
季楚元坐在書房裡,臉色陰沉,他對著地上跪著的侍從冷聲問道:“確實?”
屬下答:“千真萬確。顧姑娘的確早已失身。她在剛流落到聞香閣時就被孟大公子相中。後來孟大公子又出了一千兩黃金拍下海棠姑娘的初夜。據調查所得,海棠姑娘便是顧小姐。”
季楚元抓著木椅的手漸漸泛白。
所以說,這個女人騙了自己?
她故意灌醉自己,然後又借著自己意識不清,說是自己奪了她第一次。
使得自己對她既是愧疚感又是憐惜,這些日子原來是一直把自己玩弄於鼓掌之間……
好一個顧瑩瑩!
季楚元怒不可竭,拍案而起,撩著袍子氣勢洶洶地往旁邊的院子走去。
當時他為了照顧顧瑩瑩,特地在自己院子裡辟出一塊不小的地方,作為顧瑩瑩休息的地兒。
如今想來,自己像個笑話一般。
顧瑩瑩臉色蒼白,她自前幾日起身體就有所不適,這時正倚在窗邊的臥榻小憩。
季楚元摔門而來的動靜把她驚了一跳,她連忙起身靠了過去。
“元郎?誰惹你生氣了嗎?”
季楚元一把推開貼在自己身上的女人,麵上帶著厭惡之色。
“海棠姑娘,國公府這地方,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今晚我便派人將你送到孟家,孟大少爺可是好等呢!”
顧瑩瑩臉色一白,抱住季楚元驚慌辯解:“元郎這是什麼意思?彆聽那個沈慎之胡說八道呐!瑩瑩自始至終也隻有元郎一個人。”
季楚元冷笑,他在男女之事上太過自信,以為不會有人糊弄自己。
但沒想到,偏偏還真有人敢踩這個雷?
他還真不在乎顧瑩瑩是否是清白之身,流落到煙柳之地,能好生活下來便不錯了。
但是他計較的是,有人拿著個來計算自己,更可笑的是,他還被騙了這麼久!
那孟大公子與海棠姑娘的事,連剛入京不久的新科狀元都知曉,想必自己在京城早就成了笑話了吧。
想到貴為儲君的自己成了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季楚元心中火氣直竄。
一腳踢到了顧瑩瑩的心窩。
“醃臢的玩意兒,彆碰本世子!”
顧瑩瑩本就身體不適,又驚又嚇,再加上這一腳,竟然直耿耿的暈了過去。
季楚元氣極才動了手,卻沒想到顧瑩瑩這樣嬌弱,不過輕輕一腳就給踢暈了。
他急忙對門口守著的侍衛喊道:“大夫!快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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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壓著蠶絲帕,眉頭緊皺的把著脈。
好半晌,他才開口,“世子,我,我瞧著瑩瑩姑娘怕是,有了身孕。從脈象看來,還有些微弱,不足兩月。”
高門深院裡就是多醃臢,這前頭皇帝剛賜婚,後頭世子養的嬌客就有了身子。
大夫在心裡默默搖頭,若是這個嬌客生下個男嬰,那就有了長子,不占嫡卻占長,未來儲君之爭怕是又是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