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楚元愣在原地,他和顧瑩瑩早有肌膚之親。
這兩月之內,他在國公府和顧瑩瑩形影不離。
這個孩子是誰的,顯而易見。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孩子,起碼是現在沒想過。
在他的心裡,能給他生孩子的隻有明媒正娶八抬大轎的妻子。
所以,彆看他屋裡人雖多,但是卻沒有一個能懷上的。
季楚元癱坐在椅子上,大婚將至,他的嬌客卻又了自己的孩子。
他搓了搓臉,這可讓他怎麼和新婚妻子交代?
江嵐雖是蠻橫驕縱在外,但是季楚元並未將這些缺點放在心上。
貴為未來的一國之母,喜歡就多去寵幸幾次,不合心意就少去幾次,但是該有的顏麵和恩典是半分不會少的。
如今,顧瑩瑩打了自己的臉麵,自己又打了江嵐的臉麵。
不行,這個孩子不該生下來。
他咻然起身,對著大夫吩咐道:“顧小姐身體不適,這個孩子沒保住。懂嗎?”
大夫見慣了這些陰私,也不多說,隻管點頭。
“那下官現在就去配些“安胎藥”。”
除去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季楚元有些渾身發冷,不願再在這個小院子裡待上半刻,抬腳就出了門。
但他沒注意的是,他剛抬腳出門,顧瑩瑩就緩緩睜開了雙眼。
她眼神空洞的看著素蓮床帳,心裡一股股的酸澀。
她本意為抓住了季楚元的真心,但沒想到男人的心,比柳絮還會飄搖,根本沒有根基。
今個兒在她這兒,明個兒又飛到彆處。
心酸過後,顧瑩瑩輕笑。
天不亡她,竟然讓她在這個時候懷了身孕。
剛剛季楚元和大夫那番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孩子,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
翌日,京城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儲君屋裡人懷身孕”的消息。
就連遠在皇宮的帝後都有所耳聞。
皇後袁氏拿著佛珠的手一停,轉身對著剛剛發聲的宮女問道:“有身孕了?確定?”
那宮女跪在殿裡,輕聲回道:“回皇後,此事是采買的太監聽聞的,說是京城裡都在談論此事。奴婢覺得此事甚大,所以不敢耽誤半刻,連忙回來通報。至於是真是假,奴婢也不知。”
皇後袁氏先是愣了半刻,繼而大笑。
皇帝昨夜還咳了半盞血,今個得來元兒有子的消息,要是皇帝知道了,一定非常高興。
這說不定,身子還能好轉許多。
什麼事情比人口凋零的皇室又添一子還要令人高興呢?
皇後大手一揮,流水般的賞賜就到了魏國公府。
還派了兩個有經驗的婆子,交代柳飄飄,務必要照顧好顧瑩瑩肚子裡的皇孫。
皇後袁氏也不偏頗,知道這事是江嵐受了委屈。
她和皇帝一商量,乾脆給江嵐封了個“平樂郡主”。
*
江鵬看著滿院的禦賜,又想到京城裡的流言。
他氣得直跺腳,吹胡子瞪眼,大罵道:“混賬東西!丟人呐!丟人呐!”
庶長子庶長女,隻要是有些臉麵的勳貴人家都不會乾出來的事兒,一國儲君竟然做了。
還是在他的寶貝女兒出嫁前,他早年喪妻,一麵打仗一麵拉扯著閨女。
沒有給像其他貴女那樣的生活,已經使他愧疚不已,如今婚事還要讓女兒受委屈。
江鵬一介武夫,也忍不住鼻酸眼熱。
見狀,江嵐溫聲安慰:“爹爹,莫惱。女兒相信,這事老夫人一定會給女兒一個交代。當日是老夫人求娶的女兒。如今女兒受了委屈,定是要有個說法的。”
“你看,她顧氏懷了孩子,除了兩個看顧的婆子和些金銀賞賜,彆無其他。”
“而女兒,隻坐著,就空來了個郡主名號,有封地有皇宅,還賺了不是嗎?”
江鵬知道女兒是個有主見的人,見她胸有成竹,心裡就好受了許多。
但還是不放心的說道:“來日你要是在國公府裡過得不舒心,就跟爹爹說,爹爹跑去皇帝麵前哭!”
江嵐笑了,她怎麼會過得不舒心?
要論不舒心,那怕是隻有季楚元不舒心的份……
鬆柏院中,季楚元脖子一涼。
他撓了撓頭,奇怪,怎麼快要入夏了,還冷了起來?
他聳聳肩,又趴下去仔細地看著聘禮單子。
顧瑩瑩一事,到底是他虧欠了新婚妻子江氏。
於是,他準備從自己的私庫拿出些,好好補償她一番。
至於孩子,當然是以嫡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