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巷子的動靜越大, 附近住家的動靜就越小。
甚至不少住戶, 在聽到那打鬥聲之後,立馬熟門熟路的關了電視、關了電燈。
秦書撐著牆, 直直的站在那,臉上還帶著意味不明的笑。
深夜,隻有遙遠的天空中寥星幾點。幽冷的月光灑在他麵龐, 一半幽暗一半清冷,好似由阿修羅之地而來。
樹葉沙沙風吹響幾聲, 帶著心悸。
光頭男這不由得正視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一人獨自來東家巷子尋麻煩。不說背景如何厲害, 起碼膽量就讓他佩服。
他剛剛明明用鐵管杖到了這小年輕的小腿, 且用力不小。他約摸著, 這小年輕的腿若不是手下留了幾分力,怕是不斷也要折。現今, 他竟然還能一顫不顫地站在自己麵前?
有這樣的勁兒,棘手。
秦書倒也不是傻傻的來送命, 他不怕死, 但是怕在柳飄飄之前死。
他擺出自己的身份,也是讓這些人忌憚幾分。
再說, 以他對東家巷子這群人的了解。
鬨事, 他們常做, 但是要說是殺人, 給他們幾個膽子也做不出來。
畢竟, S市挨著皇城底下, 上頭的人可是見不得半點黑。
警察摸不到他們小辮子,不代表秦書不能。
如今他這一身傷,作為礦工子弟學校校長的親弟弟,市教育局局長的親外甥,警局敢坐視不理?
東家巷子,可經不得查。
這藏汙納垢的地方,又有誰是一塵不染的呢?
鼠子是個狗頭軍師,怕的就是眼前這個少爺真心要搞自己和兄弟們。
他們在S市雖乾了不少壞事,但是都把這個度。
如今這個小少爺,是生生逼著兄弟越過了這個線,傷了人。
而且,看他滿身的血漬,還傷的不輕。
好在剛剛動手的時候,他並沒有上前,還拉住了兩個兄弟。
這裡頭下手最狠的不過就是兩個哥哥。
萬一到時候警察要查,他和其他兄弟也可以摘出去。
想到這裡,鼠子又安了幾分心。
但願,最好的結果,就是這個小少爺既往不咎。
鼠子踢了一腳後頭的小弟,催促:“眼瞎了?快把屋裡的能用的藥都拿出來!”
轉身又對著秦書諂笑:“都是S市的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聽兄弟說您是秦校長的弟弟?那也就鬥膽叫聲秦哥,以後柳家咖客我們罩著了,您看怎麼說?”
其他各位兄弟聽著,臉色都不大好,這人來東家巷子砸場子,鼠子怎麼還對他客客氣氣的?
沒瞅見兄弟幾個身上都掛了彩嗎?而且也不見得比這秦少爺好到哪裡去。
特彆是光頭,都他媽破了相了!
鼠子不理會兄弟們的臉色,一心想安撫好眼前這尊大佛。
先好話說著,要他是真少爺,那也就當賣他個人情。
要他是個來胡亂逞能的假少爺,那就不怪他們東家巷子的人心狠了……
雖說現在嚴打,但是找他們幾個兄弟的本事,想要讓你難受,那法子可多著呢!
秦書微微張嘴,扯動了嘴角的傷痕,又有血漬溢了出來。
“彆的我不管,也不該我管。但是咖客,怎麼砸的,明天你們怎麼收拾回去。”
大龍第一個跳腳,砸場子他們在行,修房子他們可沒那個本事!
再說了,那一大塊一大塊的玻璃,他們哪有那個錢去賠?!
“不行!沒那個錢!”
秦書眸色一冷,剛要開口,就聽到那熟悉的聲音。
“那就打工抵賬。”
柳飄飄一身真絲職業套裝,踩著恨天高,襲著一身月色從巷子裡頭走來。
“我看你們都是身強力壯的好手。砸砸店鋪,寄寄恐嚇信這些,也太屈才了。我柳飄飄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但是給口飯吃還是做得到的。”
什麼砸砸店鋪,寄寄恐嚇信,說得幾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有些無地自容。
這小小巧巧的漂亮寡婦,被他們幾個這樣欺負。
隻是,不知為何,這小寡婦的氣場忒大,壓迫的讓人不敢直視。
仿佛看一眼,心就少一寸。
像是羞愧,又像是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