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兄弟你看我我看你，沒人站出來說話。
東家巷子裡住著的是什麼人？
有案底沒文化，處處招人鄙夷，就連那路口做雞的女人都瞧不起他們。
這個打扮精致的小寡婦敢招他們去做工？
光頭不敢信，他不是沒找過工作，但是人家一瞧著他一臉的傷疤和滿身的刺青，立馬搖頭。
兄弟一群人，搬過磚送過水，最後不是跟人打架就是跟老板犟脾氣，到頭來無一不被辭退。
今天這個小寡婦招他們去？
不怕引狼入室？
鼠子眼睛滴溜溜的轉，他還真有點心動。
乾著這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提心吊膽的，他也想老婆孩子熱炕頭。
大的他們不敢乾，小的又掙不到錢。
吃吃喝喝，剩下的錢頂多嫖兩次就沒了。
還不如找份安穩工作攢點娶老婆的本兒。
“柳小姐說雇我們做工，但是我們兄弟幾個大字不識，除了有力氣，啥也沒。做什麼工？”
鼠子算是他們幾個裡頭最有文化的了，但是也隻是初中水平，能讀個書看個報，其他就不成了。
柳飄飄走到秦書身邊，見他滿身是血，連忙伸手扶住。
秦書身子微微一晃，倒在了柳飄飄身上。
柳飄飄從襯衫上摸到了一片濕熱，心底一慌，也不再和這群人囉嗦。
“明天你們到我店裡來一趟就知道了。”
說罷，她吃力的扶著秦書朝巷子外走去。
石子路上，高跟鞋走得極其緩慢。
而秦書則捂著肚子呻/吟著，一拐一拐的跟著，大半個身子都掛在了柳飄飄身上。
光頭看得牙酸，剛剛幾棍子還站得直直的小少爺，現在就寸步難行了？
呸！真他娘的會裝！
*
秦書身上擦傷好幾處，尤其是在純白色的襯衫上，血漬更加顯眼。
柳飄飄看得心慌，這小胖子的老師給自己出頭，結果被揍的渾身是傷，她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市裡醫院離著要二十來分鐘車程，不過好在是大半夜，路上沒什麼行人也沒什麼車輛。
柳飄飄壯著膽子把車速提到了最高，她現在是恨不得插著翅膀立刻飛到醫院。
秦書自打上了車就不再哼唧，而是老老實實的窩在車座上，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人。
良久，他忍不住咳嗽兩下，扯動了五臟六腑，蜷成隻蝦子，表情痛苦。
柳飄飄見狀，立馬把車停到了路邊，伸頭問道：“秦老師，能忍住嗎？馬上到醫院了。”
秦書搖搖頭，氣虛幽若，“我感覺自己呼吸困難。”
柳飄飄皺眉，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秦老師要是在她車上沒了，她要怎麼跟警察交代？
看著臉色蒼白的秦書，柳飄飄試探的問了句：“要不人工呼吸？”
秦書聞言，渾身一震，繼而眼神迷離的看著柳飄飄。
半晌，他點頭，為難地說道：“那也行吧。”
柳飄飄看了秦書一眼，把安全帶給他套上。
又轉身回了駕駛座。
她表情嚴肅，如臨大敵。
“秦老師，坐好了。”
說完，車子飛一般的開了出去，像是在夜幕中撕破的一道白影。
市立醫院此時人不多，也不像後來需要掛號那樣繁瑣的手段。
在柳飄飄停車扶著秦書出來的時候，兩個值班的護士就衝了出來。
一邊幫忙攙扶著秦書，一邊急切問道：“病人什麼情況？”
柳飄飄眉頭緊蹙，一臉嚴肅的答道：“打架，也不知道傷了哪裡。說是呼吸困難，護士妹妹們幫個忙，給人工呼吸下吧。”
聞言，秦書一個踉蹌。
柳飄飄眉頭皺的更緊了，擔心的說道：“估計還傷了腿，要不找個擔架抬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