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2 / 2)

給我渣! 睡芒 9037 字 9個月前

搬運者回答他說是:“是這一位。”畫很長,寬度也有一米二,所以隻能包好固定在車頂,有些麻煩,司機也打開車門下了車,是個身材高大的男性,手上戴著白色勞保手套,戴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白鈞言幫著一起把畫固定在了車頂。

司機壓了下帽子,看了白鈞言一眼,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白鈞言的目光掃過他的臉,是個年輕男性,雖然身上穿的有些邋遢,但臉上胡子刮得很乾淨。

隨著小貨車開走,白鈞言走回家的路上,因為昨天一夜沒睡,今天白天也沒有怎麼休息,腦子裡混混沌沌的,又想到一個問題。

那幅撤展的畫,尺寸和藏品庫裡的那幅《睡蓮》很接近。

他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這周末,江南美術館最忙碌的一天,迎來了一位貴客,讓一向不出麵見人的宋館長都特意來上班了。

宋館長等待在園區外麵,看著一個戴著寬帽簷的黑色禮帽的女人從一輛黑色慕尚下來,他親自前去迎接,笑容滿麵地熱情道:“伊芙琳,你怎麼提前來了,歡迎歡迎,我啊,收到你的消息,就立馬趕來了,我們這一季度有兩個個展,你看你對哪個感興趣。”

女人戴著寬大的帽子,還戴了茶褐色墨鏡,若是這樣來看,感覺年紀不過四十左右。

誰知道竟然已經是六十歲的人了。

霍敏客氣地同他握手,隨即,車上又下來了一個年輕男人,身材很高,肩寬腿長,在初夏也穿得體的休閒西服,很襯氣質的鼠灰色,臉龐生得有幾分冷淡,看著十分不近人情。

霍敏簡短地介紹道:“這是我兒子李赫,他陪我來逛一下。”

宋館長哈哈笑著,從善如流地去跟李赫握手了:“真是一表人才,英俊瀟灑,一看就是母子倆,眼睛長得一模一樣!”

其實李赫的眼睛不像霍敏,他是單眼皮,因為眉骨高,撐出來一個時有時無的雙眼皮,和霍敏那種扇形雙眼皮是不同的,如果要說相似,或許唇形是相似的,不笑的時候,容易顯得冷峻的嘴唇。

他知道霍敏要來的時候,猶豫過。

李赫不知道要不要跟著一起。

霍敏說,她去江南美術館是為了確認一件事:“我從朋友那裡聽說,前兩天這家美術館出了點事,圖書館著火了,法國人的油畫好像還疑似失竊了怎麼的。”

她是來確認自己的畫怎麼樣,是否完好無損。

李赫想,自己過來,其實也不一定會見到白鈞言,如果見到了……那就見到吧。

他在來的路上,已經推測了一百種見麵的方式和對話,白鈞言可能會很驚訝,自己怎麼又來了,但也可能會很冷漠,就好像沒看見自己一樣,或者,因為自己是陪同母親一起來的,白鈞言不得不拿出工作的態度,對自己禮貌的微笑。

但實際情況,和他推測的很不一樣。

因為他根本沒見到白鈞言。

霍敏提出要看畫,他就跟著進了江南美術館的藏品庫,霍敏叫來了一位鑒定家,宋館長見狀,有些緊張:“伊芙琳,是有什麼問題嗎?”

“無礙,隻是聽說了一些事,稍微有些不安。”

宋館長一聽就知道她是聽說了什麼。

這才多久啊,就變得人儘皆知了。

他沒有去解釋法方四幅油畫疑似失竊的問題,隻是指了一下上鎖的展櫃:“從法國運來的四幅畫,都在那裡放著的。”

霍敏掃了一眼,很禮貌地誇讚了兩句,就轉頭看自己的畫了。

鑒定專家說:“熒光下,這幅畫顯出了油畫顏料中含鉻和石青,偏振光底下的印章也是對的,證明這幅畫早於1920年。”

宋館長在旁邊介紹藏品庫的安全級彆:“這幅畫運過來,就存放在我們的藏品庫中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看守,沒有換班間隙,我敢說,這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鑒定的過程很緩慢,因為霍敏吹毛求疵,李赫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鑒定的這麼仔細,就好像覺得這幅畫一定是存在什麼問題似的。

他借口去衛生間,離開了藏品庫,路過他們辦公室,沒有看見白鈞言。

他在a館和b館分彆轉了兩圈,李赫甚至還在園區逛了一大圈,從咖啡廳排隊買飲品時,碰見了白鈞言的同事。

是一個姓文的年輕人,他記得白鈞言叫他文哥。

前幾日,李赫要買雕塑,就是他來接的。

文哥正在等冰淇淋,看見了李赫,“咦”了一聲:“啊,是你啊李先生,你來找小白的嗎?”

李赫搖頭,保持著禮數:“來逛逛展。”

“哦,我就說,小白他請病假了,你要是找他人,肯定找不到的。”文哥見過李赫挺多次的,感覺是白鈞言挺要好的朋友,隻知道姓李,但不知道具體叫什麼。

李赫拿著小票去等咖啡,聞言看向白鈞言的同事:“他請病假了?”

“是啊,最近幾天他狀態都很差,昨晚說有點發燒,就請了病假。好像是因為失……”文哥話沒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李赫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因為失戀嗎。”

自己才是被甩的那個,白鈞言生哪門子的病。

文哥表示:“我不太清楚,你跟他關係不錯,你問問他今天怎麼樣了。”

李赫覺得,自己不要管白鈞言比較好,白鈞言可能根本不需要、也不喜歡自己管他,可是……

他想起上回白鈞言坐船著涼,買了藥給他,他也不吃,把叮囑當耳旁風。

白鈞言還不愛運動,抵抗力很差。

白鈞言在上海還沒有什麼朋友,隻有這些同事,還有個自己沒見過的合租室友。

他起碼找了不下十個理由來說服自己去打電話。

當他撥了又掛斷好幾次,終於嘗試性的,用了另一個工作號碼給白鈞言撥了過去。

這個電話他沒有給白鈞言打過,他不知道是自己。

白鈞言接通時,下意識以為是自己點的外賣到了樓下,擤著鼻涕說:“單元樓密碼是六個零,接通管理員可以開門的,能不能麻煩您送上來一下,我住2303,掛在門把手上就好。”

“……我不是外賣。”李赫在他掛斷前出聲了。

他隻是想問問白鈞言有沒有吃藥,身體還好嗎,李赫還沒有問話,就從白鈞言的聲音裡聽了出來,他身體狀態一定很糟糕。

隻是想象著他生病了沒有人照顧的模樣,李赫就很難克製自己保持對他的距離。

原來因為失戀而痛苦的人,不止自己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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