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給我渣! 睡芒 16607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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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鈞言生病第一天, 就覺得自己是做壞事的報應來了。

他沉默了好久,聲音悶悶的:“你乾嘛換個號碼又打給我。”

李赫不得要領,問:“為什麼生病了?”

“生病哪有什麼為什麼, 不小心感染了風寒。”他懷疑就是因為分手, 這幾天良心不安,根本睡不好覺,白天又忙,人休息不好, 抵抗力下降, 當然容易生病了。

雖然他念書的時候也忙碌, 但幾乎不會生病,所以, 肯定是情緒病。

他越想越氣:“都怪你……”

聽見電話裡像是抱怨和撒嬌的聲音,李赫甚至有種錯覺, 其實他們沒有分開,隻是這一周兩人都忙, 所以沒有見上麵, 也沒有通過話。

情侶吵架,互相不理人, 互相拉黑,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李赫心裡燃起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你是因為我才生病的嗎……”

其實可能有他的原因, 但更多的是自己身上的原因, 白鈞言說:“你真是肯尼迪坐敞篷, 腦洞大開,關你什麼事。”

李赫噢了一聲:“不是因為我, 那還怪我啊?”

白鈞言不言。

李赫頓了頓, 然後問:“自己在家嗎, 有沒有人照顧你。”

白鈞言孤零零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擦鼻涕:“有啊。”

李赫拆穿他:“有人照顧你,你還點外賣嗎。”

白鈞言很懊惱:“又不是誰都像你一樣做飯好吃的!”

李赫心底歎了一下。

他不喜歡歎氣,長大後也不再是愛哭鬼,但這幾天難過的次數,已經密集到聽見“白”字,看見“白色”,都會像潮水一樣湧上再退去。

他帶著兩杯飲料站在鳳凰木下:“…那要我過來給你做飯嗎?”

“不用了……”白鈞言生病了沒什麼食欲,但一下想到了李赫做的奶油蘑菇燴麵,鬆葉蟹燴飯……一瞬食欲似乎又起來了。

“噢,”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李赫問他,“點了什麼外賣。”

“粥,”白鈞言下意識地回答了,然後很懊惱,堵著鼻子說,“你不要給我打電話了。”

“你不想聽見我的聲音對嗎。”

“是……”恰好這時,外賣的電話來了,白鈞言劃過去接通,李赫那邊就什麼都聽不見了,以為他直接掛斷了。

上一秒說不想聽見自己的聲音,下一秒就掛了。

李赫再次播過去,想提醒他去醫院,被告知對方正在通話中。

又拉黑自己了?

自己的好不被重視,被忽略,甚至是厭惡的程度。讓他真切的意識到,結束了。

是真的結束了。

起伏的落差感極強。

盛夏的光透過樹葉間隙落下來,李赫被強光照射得忍不住閉了閉眼,他強壓下了心底的情緒,幫白鈞言點了個外賣,備注讓外賣小哥幫自己確認一下,白鈞言現在的情況,備注字數有限,他在最後幾個字寫:

【給白:去醫院,彆任性】

隨即李赫進了展館。

保安知道他是跟霍女士一起來的,帶他進去後,將近兩個小時的鑒定到達了尾聲。

所有人都在這個密不透風的房間裡坐著,氣氛裡有種劍拔弩張的壓抑,宋館長坐立不安,他雖然一直聽鑒定師在說這裡沒問題,那裡也沒問題,氣味帶著塵土的年代感,顏料鑒定也是1920年以前的,可以確認是莫奈晚年的作品,可宋館長就是沒由來的不安。

涉及到重大財產,霍敏謹慎一些也是應該的。

他掏出手巾擦汗。

然後他看見鑒定家突然抬頭,用單反相機在畫麵一角拍了照。

宋館長心提起來了:“出什麼事了嗎……?”

鑒定家:“是,不知道算不算問題。”

隨後,大家的手機上就收到了剛拍的照片。

霍敏看了看照片,問:“有什麼問題嗎?”

“這一部分,出現了兩個字母,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麼會有字母出現。”

“什麼字母,”宋館長問,“在哪裡?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

“很隱蔽,在這裡,這一片睡蓮下麵右側,”他用紅外線在畫上指了一下,然後放大剛拍的圖片:“是這兒,看見了嗎?”

宋館長看見了,念出來:“l……x?”

很像lx的兩個字母。

聞言,霍敏和李赫的表情同時變了。

宋館長:“這……涉及什麼問題麼?會不會隻是筆觸,或者是莫奈認識的某個人名的縮寫,或是什麼標記……”

這幅畫在霍家人手裡收藏了幾十年了,從上個世紀末,就在霍靜崇的手裡,原來是什麼樣,宋館長也不知道,是否有這兩個字母,他也不清楚,所以他隻是正常地發出自己的疑問。

鑒定家也說:“看起來這幅畫沒有什麼問題。”

但霍敏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

因為這個lx,對彆人來說,或許隻是筆觸,對他們認識李煊的而言,就知道是誰的筆法。

李煊的署名習慣就是這兩個字母,l尾巴有些上翹,像c,x則是乾淨利落的兩筆筆鋒。

李赫抓住了她的肩膀:“媽。”

他想起來,自己還小的時候,李煊就能複刻那些名畫了,肉眼看起來幾乎一樣,但李赫畢竟不算懂行,他不知道李煊的臨摹畫技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可在這一秒鐘,他忽然感覺到了。

是想要在完美無瑕的傑作上署名的畫技。

霍敏深吸口氣,詢問宋館長:“我想確認一下監控,行麼。”

“啊?”宋館長遲疑,“可以是可以,但是究竟是什麼問題?”

“隻是想到了一個可能乾出這種事的人,麻煩你了。”

霍敏又不是警察辦案,所以隻是問美術館拷走了從畫被運進館內那一天,到今天,一共十天左右的監控信息,交給認識的人看。

晚上,李赫要跟父親還有霍敏吃晚飯,他查看了外賣員給自己的留言:“你朋友病情有點糟糕,我轉告讓他去醫院看病,他說好的。”

李赫不算熟練地操作平台界麵,給了幾百塊的打賞小費。

——但願白鈞言真的會去。

他沒有彆的途徑去了解他的情況了,而且,今晚他也走不開,無法去親眼確認。

霍敏吃了很少的食物,喝了湯,就抬頭問李輝:“你知道李煊現在在做什麼嗎。”

“……什麼?”太久沒有聽見過這個名字,李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神帶著恍惚和詫異。

“你不知道嗎?”霍敏失去胃口地放下了勺子,表情很淡漠,“他在偽造藝術品,在犯罪。”

李輝的第一反正不是否認,竟然是轉頭對李赫說:“你先回家去,我跟你媽有事要講。”

李赫看了眼父親的表情,是罕見的凝重。

難道父親本來就知道這件事?

霍敏也說:“阿赫,先回家去吧,讓司機送你。”

接下來要說的事,不應該讓兒子聽見。

他們吃飯的餐廳是酒店的三樓,一家黑珍珠,這家酒店霍家有參股,雖然股份沒在她手裡,而是在兄長的手裡,霍敏現在就住樓上,她和李輝進了房間,也沒有給他倒水,第一句話是:“你兒子偷了我的畫。”

她說:“你可能要問我,是哪個兒子?”

李輝臉色難看。

“看來你知道了,”霍敏落座後,叫他,“坐吧,需要我叫來律師跟你說清楚情況嗎?”

“你先說,為什麼說他偷畫。”

“我借給江南美術館展出的那一幅莫奈睡蓮,你應該知道,一米六幾長,我父親的收藏之一,畫上出現了不該有的署名,我手裡還有李煊以前的畫作,署名習慣一模一樣。”她把鑒定資料丟在了矮茶桌上。

李輝翻了幾頁,就看不下去了。

“就憑這個嗎,你說他偷你東西,那也是你的兒子!”

“是誰的兒子,你心裡不清楚嗎。”她語氣固然平和,但夾雜著冷漠的嘲諷,“是你李輝的親兒子,不是我的。”

李輝沒有反駁。

他追求霍敏,和霍敏結婚前,有個戀愛長跑了五年的女友,女友懷孕時,他遇見了霍敏。

女友快生產時,他在做彆人的新郎,在毛裡求斯舉辦了婚禮。

女友生下小孩,得知自己竟跟人結婚,要抱著小孩找上門時,李輝找人把她帶走了,將她反鎖在房間裡,把小孩也帶走了。

那個小孩就是現在的李煊。

他的事業因為這次婚姻蒸蒸日上,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一個小孩就毀掉。

現在看來,霍敏應該查到了當年的事,雖然他隱藏得很好,有錢有勢後,把所有證據都消滅了,但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李輝看著她,一字一句的:“就算簽名相似,也不能說明什麼。”

“你再往後翻,”霍敏抱著胳膊,語氣並不咄咄逼人。

李輝看了她一眼,翻開資料後麵幾頁,是美術館的監控資料,五月十七日,李煊開車來到江南美術館,帶走了一幅尺寸很大的畫作,這幅畫被裹好放在車頂。他的臉被清晰的拍了下來,就是李煊沒錯。

“這也不能證明……”他再往後翻,監控時間是五月十五日的下午四點半,一個穿著黑色武裝製服、戴著防爆頭盔的男人,在離開美術館時,突然掀開了自己的防爆鏡,露出了眼睛來。

或許彆人認不出,但他是認識的。

可他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為什麼要露出臉,讓監控拍下?

霍敏:“他假裝成歐洲藝術品保險公司的人,穿成這樣來了美術館,現在警方正在追察他的下落,隻要我一個電話,他的嫌疑犯身份就會被確認。”

按照宋館長的說法,畫在藏品庫中,是不可能被偷走的。

但因為附近街區高壓電的問題,最近晚上偶爾會突然停電,有時候十秒鐘,有時候一分鐘兩分鐘,時間都不長。

不過宋館長也說了:“二十四小時安保輪班製,沒有換班空隙,就是停電那幾秒鐘,也都有人看守。”

霍敏明明是坐著的,也沒有李輝高,可仍然有種居高臨下的氣勢:“還需要彆的證據嗎。”

“不就是一幅畫,”李輝丟下了資料,聲音很冷,“你要報警抓他嗎,你看著那個孩子長大的,你心裡……對他就沒有一絲情誼嗎。”

他其實知道李煊這十年來離家出走,在國外似乎在做這些事,隻是沒想到,這回偷到了自家人頭上。

“不就是一幅畫,哈,”霍敏注視著他,嘴角的譏誚一閃而過,“那幅畫,他從小就摸,他小時候就花一整年的時間去臨摹,畫的每一個筆觸,每一塊顏色什麼樣,他都清楚,我說他有天分,要栽培他,你說,你的繼承人不能是這樣的。是你放棄了他。”

她頓了頓,繼續道:“是我對他沒有情誼,還是你?”

她拿出了手機,李輝看著她解鎖,撥號,出聲:“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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