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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剛剛割傷了那個衙役的,就是這個東西。

房金元盯著地上的瓦片,眼神陰狠起來:“這個周在乾,倒還真有點膽量。”

而與房金元僅隔了一道牆的小巷子裡,子末驚惶的攔住了江竹。

“主,主子……你冷靜!”

他跟了江竹九年,還是頭一次見主子這麼衝動。

“那房金元是很可惡,可,可咱們也不能殺人啊!”

“呼……”江竹深吸了口氣,輕輕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眸中的殺意已經不見了。

他勾了勾唇,挑起一抹笑道:“說什麼呢,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第116章 開張前夕(微修)

天色漸晚, 小巷子裡安靜的能聽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江竹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西街的那幾家鋪子,你找時間買下來, 免得以後再生事端。”

“另外,房金元的事查的怎麼樣了?”

子末臉上閃過一絲局促,但很快道:“房金元平時除了加重徭役賦稅, 壓榨百姓, 勾結當地富商之外, 跟朔州知府姚鈞好像也有關係。”

“什麼關係?”

“就……販賣私鹽。”

“朔州是輔國大將軍的地盤。”江竹歎了口氣, 這牽扯怕是大了。

兩人一時沉默下來。

輔國大將軍孫良,是太子的人。

江竹一時有些頭疼, 沒成想他都躲到這山旮旯了,竟還能跟那狗太子扯上瓜葛。

“那……”子末小心的看了一眼江竹的臉色, “咱們怎麼辦?”

“直接辦。”江竹道,“我會寫一封信,到時你幫我交給沈通判吧。”

若是隻有一個房金元, 事情會好辦很多。但牽扯到朔州知府,還是私鹽販賣這種事,怕就不好辦了。

子末:“好。”

少年答應完了,卻也不走,臉上腆著笑。

江竹白了他一眼:“還有事?”

“主子, 你……你買那麼多鋪子做什麼?就買那一間不就成了?”

子末沒有明說, 江竹卻很快察覺到了什麼:“最近齋裡又拮據了?”

子末點點頭。

他們白鶴書齋,自從主子離開之後,外麵的鋪子莊子生意急轉直下, 之前一年還能收個幾百兩銀子,但自從東宮的那位對他們施壓, 想逼著主子重回京都之後,這生意就一年比一年難做了。

眼下書齋裡還養了幾十名學生,大家平時都會自己下山做些活兒,賺些錢維持齋裡的生計,倒也還能過得去。

但這一下子要買五間鋪子,確實有些為難。

“先想辦法湊一湊吧,”江竹道,“這邊比較急。到時候我賺了錢,你再給齋裡補上。”

“主子,你……”子末看著江竹,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我什麼我?”

“主子你,你不是要拿葉公子賺的錢吧?”

子末一想到自己主子都淪落到要吃軟飯的地步了,就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太慘了。

“想什麼呢你!”江竹在他額頭敲了一記,“我肯定是自己賺啊。還有,叫什麼葉公子呢,那是你們齋主夫人,叫少君!”

“哦!”子末揉了揉自己被敲痛的腦袋。

“老頭子那邊呢。”江竹又問。

子末卻突然支吾起來:“挺……挺好的。”

江竹直覺不對:“他是不是答應那狗太子什麼了?”

“沒有,主子我還有事,先走了啊。”

子末轉身要跑,卻被江竹拎住了後衣領子。

“回來,說清楚。”

“謝老前輩,在太子府。”子末囁嚅道,“他……他答應給太子治腿了。”

江竹驀地鬆了手。

子末被他嚇了一跳:“主子,你……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江竹卻突然笑了下,“老頭子也一把年紀了,隨他吧。”

“其實,謝老前輩也是希望主子你在外麵能過的好一點。那件事畢竟也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

江竹卻沒再說什麼,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徑自轉身離開。

回到鋪子的時候,外間已經被餘虎和趙大收拾好了,貨架上的東西也都依樣擺了回去。

葉安年和錢婆婆坐在椅子上正在剝豆莢。

江竹瞥了一眼葉安年,見他已經恢複了往常的神色,這才鬆了口氣。

文恒也在,帶了幾個家丁,正站在門口,指揮著家丁給鋪子安新的木門。

見江竹拎著東西回來,文恒頗有些討好的上前:“江郎中,門我給你們換的紅木的,又厚又結實!”

“你看看,這把鞋踹爛了也踹不開!”

“文二少,”江竹朝他眯起眼睛笑了笑,“您下次帶著人早點來,比啥都強。”

“哈哈……”文恒撓撓頭,訕笑一聲,“我,我這不是被周在乾派的人給拖住了嘛!”

“你放心,打明兒起,小爺我哪也不去了,就帶人在這西街蹲著!一隻蒼蠅我都不放進來!”

“哎呦,”錢婆婆嗬嗬一笑,“這西街本就沒啥人來,二少爺再帶人這麼一蹲,怕是更沒人敢來老婆子的店裡吃餛飩了。”

“那我帶人給您拉客去,我看誰敢不來!”

文恒跟錢婆婆說笑,江竹跟著葉安年進了裡間,把自己買來的被褥拿給他。

“看看行不行。今日天晚了,若是還有什麼需要的,咱們可以明日早點過來再買。”

“挺好的。”葉安年把被褥在木床上鋪好,把餘虎叫了進來。

“今天的事讓你受驚了。鋪子的門修好了,晚上你自己在這住,鎖好門。有什麼事就去隔壁找錢婆婆和青娘。我們明天一早就過來。”

“嗯。”餘虎聽的很認真,“葉老板你放心,我跟彆的小哥兒不一樣,我身子壯,還是挺能打的,能保護鋪子。”

“你保護好自己就好。”葉安年道,“被褥都是新的,這屋裡的櫃子是給你放東西的。今天比較倉促,你有什麼日常需要的,明天告訴我,咱們再去買。”

“我就一粗人,應該沒啥需要的了。”餘虎撓了撓頭。

他對這裡還挺滿意的,一來就有自己單獨的住處,主家人也不錯,比他之前呆的地方可好多了。

“那就早點休息吧,等你想起來再說。”葉安年叮囑他幾句,就出去了。

時候也不早了,鋪子的大門裝完,文恒就帶著家丁走了,錢婆婆也回了自己的鋪子。

葉安年和江竹收拾了一下,又給餘虎交代了一番,就趕著牛車回村去。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兩人都有些疲累,到家後簡單做了些夕食,吃過飯安頓好兩個孩子,就歇下了。

距離鋪子開張,就還剩下一日的時間。

次日一早,葉安年和江竹早早就趕著牛車去了鎮上。

今日的西街倒是一反常態的熱鬨起來。

牛車才拐過彎,葉安年離老遠就看見他們鋪子門口站了一堆人,為首的可不正是文恒。

見兩人來,文恒十分熱情的跟兩人打招呼:“葉老板!江郎中!來來來,我派人買了些朝食,還熱乎呢,快來一起吃啊!”

江竹拴好牛車,和葉安年一起走過來,就見鋪子的門還緊鎖著,文恒就帶著好幾個家丁在外麵蹲著。

葉安年本以為是餘虎還沒起,上前敲了敲門,餘虎卻立刻把門開了。

見了他和江竹道:“兩位老板來的真早,我正打掃鋪子呢。”

葉安年見他手裡拿著掃把,地上、桌上都打掃的一乾二淨,顯然不是剛剛才起。

好奇道:“你既然起了,怎麼不開門?”

文恒帶著那些家丁看樣子是在外麵站了好一會兒了。

餘虎把兩人讓到裡麵坐下,又勤快給兩人倒水熱喝:“我這不是謹慎起見,那文二少一副痞樣,又帶了那麼多人。”

他是被昨日周在乾那事給整怕了,就怕這些有錢有勢的人再帶人來鬨事。

雖然文恒昨日是過來幫忙的,但這些有錢人家的少爺公子脾氣都古怪的很,萬一自己惹他不高興了,搞出點什麼事來,他可不好跟主家交代。

葉安年見此,便把文恒跟他們合作的事情說了,餘虎這才放下心來。

文恒帶著趙大、錢二,拎著好幾個食盒進來,聽到他們的話,“切”了一聲:“葉老板,你這看人的眼光可不咋樣,昨兒我來的時候,還沒進鋪子就被這小哥兒給踹了一腳。”

“要不是錢二擋著,他那一腳可就踢到小爺我新做的蜀錦青鬆緞袍子上了!好幾十兩銀子一匹的錦緞呢,他賠得起嗎?”

文恒跟葉安年告狀,餘虎在一旁有些訕訕地扯著自己的衣裳角:“葉老板,我……那時候周在乾的人剛走,我還以為文二少爺也是跟他們一夥的呢。”

葉安年很是無奈,江竹笑著給幾人打圓場:“不打不相識不是,文二少爺不是帶了朝食來,大家都還沒吃呢,要不咱們先吃飯?”

“哼,”文恒一抬手,叫趙大搬了個凳子過來,跟葉安年、江竹一起圍著方桌坐下,“小爺我不跟你這小哥兒一般計較!”

說完,就叫趙大、錢二打開食盒,擺飯。

葉安年見餘虎在一旁站著,叫他也一起來吃,文恒在一旁嘟嘟囔囔,卻也沒說不讓。

吃過了朝食,葉安年和江竹又出去買了幾盆花回來,然後帶了幾個家丁把自己定好的牌匾給抬了回來。

上好牌匾,又將鋪子最後收拾了一遍,葉安年看著裡裡外外煥然一新的光陰小鋪,昨日被周在乾找事的不愉快已經一掃而光。

“明日鋪子就正式開張了。”江竹拉著葉安年站在鋪子門口,抬頭看著那牌匾上銀鉤鐵畫的四個大字,“怎麼樣,有沒有高興一些?”

“有點緊張。”葉安年如實道。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沒做過生意,不過看著鋪子裡擺的滿滿當當的貨架,他又覺得信心十足起來。

經過昨日的事,周在乾段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帶人來了,至於房金元,遲早要回安興縣去,也不可能一直在這看著他。

鋪子一定會順利開起來的。

“房金元今日回安興縣去了。”江竹突然道。

葉安年有些詫異:“這麼快?”

他以為那老東西一計不成,定然不會就這麼算了,肯定要在甜水鎮上待一段時間呢。

“嗯,剛剛咱們去拿牌匾的時候,我看見他的馬車從鎮上走了。”

那是自然的,子末昨晚去安興縣搞了點事,房金元一大早就坐著馬車趕了回去,一時半會兒怕是都抽不開身了。

“這倒也算一件好事。”葉安年抿了抿唇。沒有房金元在這添亂,葉安鬆和柳卓就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兩人正說著話,卻見周在乾鼻青臉腫,一瘸一拐的帶著兩個夥計打扮的人,朝他們走了過來。

葉安年臉色一變,被江竹牽住了手,往身邊攬了攬。

文恒更是一聲吆喝,把帶來的家丁都喊了過來,跟堵牆似的,擋在了兩人前麵。

“你個老匹夫!昨日小爺被你擺了一道,今日非叫你嘗嘗我們文家的棍子不可!”

“趙大、錢二,給我上!”

他一聲令下,身邊的家丁就要往上衝。

周在乾趕緊擠出一個笑來:“文二少息怒,我今兒個不是來找事的。我是來給你們道歉的!”

“我這一把年紀,老糊塗了!”他朝葉安年看過去,賠笑道,“年哥兒,昨天的事,對不住了。”

“我閨女眼看就要嫁給你爹了,論輩分,我也算是你的繼外祖父,咱們將來可是一家人。你看,昨日的事,要不就算了?”

周在乾本以為憑這關係,怎麼也能用身份和孝道壓一壓他,卻不想葉安年聽完臉色更冷了些。

“周老板,要道歉就拿出誠意來。若是扯些有的沒的,就彆怪我趕人了。”葉安年冷聲道。

第117章 鋪子開張啦

周在乾愣了下, 扯出一個笑來:“那是那是。咱們親戚歸親戚,生意歸生意。年哥兒,我是誠心誠意的來給你們道歉的。昨天的事, 對不住了,都是我一時糊塗,你彆見怪。”

“既然是誠心誠意, 那就先給餘虎和趙大賠個不是。”葉安年絲毫沒有讓步。

既然周在乾說自己是來道歉的, 那不管他是自願的, 還是被人逼著來的, 都得做到位才算數。

“你這……”周在乾果然猶豫了。

要不是今早上他周記當鋪一開門,突然衝進來一幫混混, 不由分說就把他給揍了一頓,要他過來給葉安年這小哥兒賠禮道歉, 他現在怎麼可能出現在這。

本來他就是葉安年的長輩,在甜水鎮上也頗有些威望,他能帶人親自過來就算是給葉安年麵子了。

結果這小哥兒竟然還這麼不識好歹, 讓他給兩個下人道歉?

見他麵露難色,江竹挑了挑眉:“怎麼,周老板連這點誠意都沒有麼?”

“咳,不是不是。”周在乾眼珠一轉,抬腳就往跟在他身邊的兩個夥計身上踹了過去, “昨兒是不是你們兩個不長眼的?還不快給那餘, 餘虎跟趙大道歉?”

兩個夥計很有眼色,聞聲連連跟朝餘虎和趙大道:“對不住二位,昨日是我們莽撞了, 還請二位海涵!”

這老東西倒是狡猾,葉安年看周在乾那烏青烏青的眼圈, 嗤笑一聲:“既然周老板這麼沒有誠意,那就算了吧。”

他說完,就拉著江竹要進鋪子,周在乾連忙喊:“彆彆彆!是我的不是!餘虎、趙大,我給你們道歉!”

聽他這樣說,葉安年這才又轉身回來。

周在乾強忍著耐性:“年哥兒,這回總行了吧?”

葉安年:“昨日你帶人砸了我的鋪子,我們可是自己找人修整歸置的。”

“就是!”文恒抱臂往那一站,也神氣起來了,“周在乾,你帶人把鋪子砸了一通,昨日可是小爺我找人來修的!你說你怎麼賠吧!”

此時的周在乾可謂是一個頭兩個大,本以為過來耍耍嘴皮子的事,如今竟然發展到要掏銀子了。

但他能怎麼樣呢?早上來的那波人說了,這事他要是辦不好,晚上還帶人來打他。

那些混混都是在甜水鎮賭坊裡混的,以前他也多少打過些交道,知道這些人為了錢啥都敢乾,要是真被這些人給纏上了,怕是會搞得他沒法做生意,他可耗不起。

“賠,年哥兒,你說賠多少,我都給!”周在乾一咬牙,好漢不吃眼前虧,這筆賬他先記著。

“五十兩。”葉安年回的乾脆。

“啥?”周在乾有些傻眼了。

他昨天帶人闖進鋪子,雖然陣仗挺大,可正經砸的也就幾盆花和鋪子大門,連貨架上的東西都沒動,這葉安年竟然一張嘴就要五十兩?!

葉安年:“鋪子你五十兩賃給的文恒,市麵上遠不值這個價。外加昨日你們打砸的東西,對我們造成的驚嚇和身體傷害的補償,五十兩可不多。”

周在乾:……

他是真被葉安年給堵的啞口無言,什麼驚嚇和身體傷害的賠償,他之前聽都沒聽說過。

“少廢話,你賠不賠?!”文恒一聲怒喝。

周在乾垂在袖子裡的拳頭都要捏碎了,牙咬了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賠!”

“招財,拿錢!”

他身邊的其中一個夥計趕緊拿了銀票遞給葉安年。

葉安年毫不客氣的收下,見周在乾臉都氣紫了,嘴角一勾:“周老板爽快。既然周老板這麼有誠意,那昨天的事就算過去了。”

說完,牽著江竹進了鋪子。

周在乾一口悶氣憋在心口,額上那道疤都突突直跳,沒好氣的帶著兩個夥計走了。

他現在是無比後悔搭上了房金元這條線,去安興縣開當鋪的事八字還沒一撇,他倒是先挨了一頓打,倒陪了五十兩銀子進去。

不過,他恐怕做夢也想不到,早上過來打他的那些混混,根本就不是房金元派去的,可憐房知縣現在都還自顧不暇呢。

打發了周在乾,葉安年就叫餘虎去把銀票換成了銀子,然後分給了餘虎和趙大每人二兩,算是昨日他倆挨那一腳的補償。

其餘的,把文恒昨日修門的錢分給了他,剩下的就自己留起來。

葉安年知道文恒是不在意這點錢的,但這錢合該周在乾來出,那就絕不能便宜了他,賠償的錢,該給誰就給誰。

餘虎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挨那一腳竟然還能得到賠償的,拿著銀子高興的什麼似的,在心裡發誓一定要好好乾活,跟著兩位老板把鋪子開起來。

趙大也很是驚喜,心裡暗自決定以後葉安年就是他半個主子!他家二少爺排第一,葉安年排第二。

倒是總跟他一起的錢二羨慕的不行,挨一腳就得二兩銀子,還有這種好事?

他們從前可都沒少挨他家二少爺的踹啊,彆說銀子了,銅板都沒見一個。

閒話歸閒話,葉安年把這事處理好,就跟江竹一起去買了些東西,然後往有客來去了。

明日鋪子開張,得給葉小梅他們捎個話。

兩人是選著半下午的時候去的,這會兒人不多,葉小梅和魏風也不忙。

見兩人過來,葉小梅很是驚喜,帶二人去了二樓雅間。

昨日周在乾帶人來砸鋪子的事,葉小梅他們還不知道,葉安年怕她擔心,就也沒提。

“明日我們鋪子就要開張了,二姐和姐夫有空的話,過來湊個熱鬨吧。”

葉小梅很是高興:“那肯定要去的。你們這動作也太快了,鋪子說開就開起來了。”

“也是時機趕得好。”葉安年道。

可不是麼,靠賣貨物賺的,都還沒有拿賠償款賺的多,他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更適合去乾碰瓷的了。

玩笑歸玩笑,三人閒話了一會兒,葉安年就和江竹走了,總不好占用葉小梅太多的時間陪他們。

臨走前,把買的糕點和一些補品拿給葉小梅,兩人就回了西街。

文恒已經帶著家丁走了,鋪子裡就餘虎一個人看著。

隔壁錢婆婆見兩人回來,放下手上的活兒迎上去:“明兒個你們就要開張了,早點回去歇著吧,明日還有的忙。”

“嗯。這幾天也勞煩婆婆費心了。”葉安年回答。

“麻煩啥,”錢婆婆一臉不在乎,“我跟你們說,那周在乾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你們硬氣一些,他就不敢來鬨事。”

“可不是,”江竹笑道,“您看他今早不就巴巴兒的過來道歉了。”

“哼,他那心腸都黑透了,早晚遭報應。”錢婆婆憤憤的罵道。

看著天色不早了,兩人跟錢婆婆聊了幾句,就回了鋪子,給餘虎交代了一些事,便趕著牛車回家了。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今日終於塵埃落定,兩人心裡都踏實不少。

回家看到福崽和丁秋坐在院裡擇菜淘米,葉安年心裡一暖,走過去摸了摸兩個小孩的頭道:“明天咱們的鋪子就開張了,到時哥哥帶你們去玩啊。”

“真的麼?都有什麼好玩的?”福崽對這個沒有什麼概念。

丁秋記起他之前在外麵流浪時,看到過鋪子開張的場麵,說道:“應該會放鞭炮吧?”

“對,要放鞭炮,還要上香、掛燈籠,對客人說祝福語。”江竹也走過來,對兩個孩子道。

“好棒哎,像過年一樣!”福崽眨眨眼睛,一臉期待。

在他的記憶裡,隻有過年的時候才會放鞭炮。

他的話把三人都逗笑了。

晚上吃過夕食,葉安年給兩個孩子找出來新衣裳放在床腳,然後就催著他們抓緊睡了。

明天鋪子開張要趕早,他們天不亮就得出發。

安頓好兩個孩子,葉安年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明日需要帶去鎮上的東西,提前在牛車上裝好,然後就一頭紮進了東屋,坐在炕桌前仔細的雕著一尊白玉的財神像。

玉是中秋那晚他在雕花宴上贏來的,後來雀登樓的掌櫃托人來讓他挑彩頭,他就在那一箱子琳琅滿目的金銀珠寶堆裡,挑了一塊沒有經過打磨的羊脂玉。

江竹推門進來,就見葉安年挽著袖子,認真又仔細的在雕那塊玉。

他端著熬好的湯藥在葉安年對麵坐下,見那財神像已經雕的有鼻子有眼,問道:“快完成了麼?”

葉安年搖搖頭,本來昨晚要是做一些的話,今天細琢一下,就能完成了,但昨兒個因為周在乾的事,他沒心情,直接就睡了。

“明天還要早起,就彆趕工了吧?”江竹看他認真的樣子,有些心疼,“什麼時候雕好了,咱們什麼時候再擺上,也沒那麼多講究。”

“沒事,今晚能趕完的。”葉安年堅持。

這畢竟是他開的第一間鋪子,他還是希望能在開張當日把這尊親手雕的財神像擺上去。

見此,江竹也沒有勉強,隻道:“那先把藥喝了吧。”

“晚點吧,”葉安年手上忙碌著,頭也不抬道,“你熬那藥,有安神的作用,我喝完就該困了。”

“行。”江竹無奈笑笑,“那我陪你一起。等你差不多完工了,記得叫我把藥熱一熱。”

結果兩人一熬就熬到了五更天,天都已經微微亮了。

葉安年完成最後的打磨,已經困的不行了,囫圇喝完藥直接睡了過去。

江竹倒是不困,但算算沒多久他們就要起來了,趕緊將被子一拉,鑽進被窩裡,將葉安年摟住,也跟著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聽聞村裡雞叫聲響起,江竹就起身開始收拾了。

葉安年還在睡著,他不忍心吵醒,動作很輕的起來洗漱穿衣,簡單煮了一鍋粥和幾個雞蛋後,把兩個小的喊了起來。

福崽和丁秋都是很自立的孩子,醒了就自己穿衣服、洗漱,然後自己去堂屋吃朝食了。

江竹本想叫葉安年也起來吃點,奈何葉安年困得根本睜不開眼睛,隻好作罷。

他想了想,給葉安年帶上衣袍和鬥篷,又在牛車上鋪了好幾層褥子,最後把人用被子一裹,又輕又穩的放到車上去。雕好的財神像也用布嚴嚴實實裹了起來,交給福崽抱著。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把兩個孩子也放在車上安頓好,江竹就在銅錢依依不舍的相送下,趕著牛車,頂著晨光離開了月牙村。

到鎮上時,太陽才剛剛升起,街邊鋪子正是陸陸續續開門的時候。

西街此時還是一片寂靜,不過挨著的三家鋪子都已經開了門,錢婆婆和青娘正幫著餘虎一起打掃光陰小鋪。

新鋪子開張之前的灑掃工作還是很重要的,將鋪子裡裡外外打掃一遍,店內的布置陳設,和貨品擺放,也要重新整理一番,寓意著煥然一新,新店新氣象。

江竹拴著牛車,兩個孩子已經興奮的先下來了,賣力的抱著東西,往鋪子裡走。

葉安年睡了這一路,眼下終於清醒了些。

他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竟然躺在牛車上,而且他們都已經到了鋪子門口了。

身上的被子裹的很緊,他動了動身子都沒掙開,隻好喊人,江竹聽見,轉到後麵車鬥把人解救出來。

“你怎麼都不叫我。”葉安年揉著眼睛道。

江竹見他睡眼惺忪的模樣很是可愛,湊上去親了一口:“叫你乾什麼?路上的時間不正好用來補覺。”

不過想想也是,就算早上江竹叫他起來了,估摸著在車上他還是得睡著。

“我得先洗漱一下。”葉安年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亂的頭發道。

“嗯,你先進去穿衣洗漱吧。早上你也沒吃飯,等會兒麻煩錢婆婆給你煮一碗餛飩吃。”

“好。那你先跟餘虎看看開張之前還需要準備什麼。”葉安年道。

江竹應下,兩人就各自忙碌起來。

葉安年抱著江竹給他帶的衣裳和鬥篷,快速溜進了鋪子,他還穿著褻衣呢,好在這會兒沒什麼人。

等到他收拾完了自己從裡間出來的時候,外麵鋪子裡都已經準備好了。

挨著櫃台的那麵牆前放了張小桌,桌上擺著他昨晚熬夜雕出來的白玉財神像,供著香爐和瓜果點心等貢品。

福崽和丁秋兩個小孩,一人手裡拿了一個紅紅的大燈籠,等著一會兒開門的時候掛在門口。

餘虎手裡拎著兩掛鞭炮,錢婆婆和青娘一人拎了一個道賀的花籃。

見他出來,江竹手裡拿著香燭迎上前來:“安年,就等你上香了。”

葉安年今日也換了一身新衣,發冠梳的一絲不苟,他接過江竹手裡的香點燃,插到財神像前麵的香爐裡。

隨著嫋嫋白煙升起,屋裡頓時彌漫起淡淡的檀香味。

葉安年在櫃台前站定,掃了一眼滿臉期待的望著他的大家,朗聲道:“光陰小鋪,開張大吉!”

第118章 馮明煦上門

上完香就該正式開門迎客了。

葉安年和江竹分彆站在大門的左右兩邊, 兩人對視一眼,一同把門打開。

福崽和丁秋提著大紅燈籠率先走出去,給外麵等著開門的客人道賀, 說吉祥話。

但西街本就偏僻,再加上現在時辰還早,門口就零零散散站著五六個圍觀的人。

文恒倒是準時到了, 帶著趙大、錢二和其他四個家丁。

鋪子開張的事, 這位少爺可是見得多了, 也懂得規矩, 聽見福崽和丁秋向大家說“身體康健”“萬事如意”等話,立刻回應道:“開張大吉, 財源滾滾!”

他一開口,趙大和錢二也跟著道:“祝二位老板生意興隆, 財源廣進!”

而後,葉安年和江竹、餘虎、錢婆婆、青娘幾人也陸續出來了。

葉安年和江竹協助兩個孩子把大紅燈籠掛在門口左右兩側,預示著生意紅紅火火。

鋪子對麵的大柳樹下, 牛車已經提前挪開了,餘虎把兩掛鞭炮栓在柳樹上,用香點燃,然後捂著耳朵跑開。

頓時,劈裡啪啦的鞭炮聲在整個小巷子裡響起, 喜氣迅速蔓延開來, 笑容綻放在每個人臉上。

福崽捂著耳朵紮進葉安年懷裡,葉安年摟著他。

江竹站在葉安年身邊,幫他捂住了耳朵。

錢婆婆笑嗬嗬的把丁秋拉到自己身邊, 也幫他捂住了耳朵。

青娘倚門站著,鬢邊的那朵白色絹花, 被門口的紅燈籠染上了喜氣,她手上攥著帕子,嘴角也浮起一絲笑意來。

餘虎捂著耳朵跑開,慌亂中一下踩在文恒腳上,痛的大少爺嗷嗷叫喚,但這聲音很快就被鞭炮聲蓋了過去。

鞭炮聲響了很久,喜氣也傳出去很遠。

兩掛鞭炮放完,已經有不少聞聲而來的客人從西街兩端湧了進來,不一會兒鋪子外麵零零散散站著的五六個人,就變成了十五六個、二十五六個、三十五六個……

葉安年看著越聚越多的客人,清了清嗓子:“光陰小鋪今日正式開張,歡迎大家前來!”

話音才落,擠在最前頭的一個中年女人就率先進了鋪子:“老板,我要兔子花燈!要兩盞!”

中秋那晚她就沒搶到,家裡兩個孩子直哭,哄了大半宿才哄好。

有人開了頭,後麵的人一擁而上,文恒趕緊叫家丁們維持秩序,組織大家兩人一伍,排好隊。

客人絡繹不絕,葉安年和江竹、餘虎趕緊進去忙了。

葉安年帶著餘虎一起給客人拿貨,江竹則在一旁收錢記賬。

來鋪子的人,各個年齡段的都有,買花燈的年輕姑娘,帶著孩子來買陀螺、木蛙的夫郎嬸子,甚至還有那上了年紀的老頭,想買個魔方回去解悶。

見時候差不多了,葉安年整理好手上的魔方和解法圖紙,對眾人道:“新店開業,今日凡是來買低階魔方的人,都會附贈魔方的解法圖紙。”

“低階魔方一共八十個,賣完為止!”

立刻便有在後麵排隊的人扯著嗓子問:“那今天沒買到的咋辦?改天再買還贈圖紙嗎?!”

“贈。不過目前隻有我和餘虎兩人,做魔方和畫圖紙都需要時間,這一批賣完,下一批新貨就得等了。”葉安年回答。

那肯定是誰都不想等的,圖紙這種東西,也就這第一批吃香,等下一批魔方做出來,這解法早就在鎮上傳開了,也就不稀奇了。

頓時,後麵排隊的人不管之前有沒有買魔方的打算,聽葉安年這麼一說,幾乎都改變了主意。

花燈一百二十個,低階魔方八十個,一上午幾乎都搶完了。

剩下木陀螺、木蛙、竹蜻蜓、泥叫叫這些小玩意,出手的倒不多,怕是要留到日後慢慢賣。

鬨鬨哄哄一上午,三人忙的暈頭轉向,直到晌午飯點都過了,人才漸漸少了些。

一上午下來,餘虎把貨物價格也摸得差不多了,葉安年就讓他先頂著,自己躲到櫃台後麵休息一會兒。

江竹見他過來,合上了賬本,起身把他讓到自己的位子上坐著。

“累不累?喝點水潤潤嗓子。”

他端來自己剛沏好的茶水,葉安年直接就著他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看來是真的渴了。

喝完了水,葉安年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問江竹:“咱們賺了多少了?”

“好多。”江竹逗他,“我帳都要記不過來了。”

“那你快抓緊時間休息會兒,下午估計還有的忙。”葉安年認真道。

“我不累。”江竹單手托腮撐在櫃台上看著葉安年,“你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吧。”

早上吃的那碗餛飩早就消化沒了,葉安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確實餓了。

“好,那咱們去錢婆婆家看看。”

江竹就把賬本收好,跟著葉安年一起往外走。

結果才出鋪子,就看見了魏風和葉小梅,夫妻倆正跟兩個孩子玩呢。

“年哥兒,你們可算忙完了。”葉小梅眼尖的瞥見他倆從鋪子出來,迎上來道。

“二姐,二姐夫。”葉安年叫人,“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去?”

“上午就到了,看你倆忙著,就在隔壁婆婆的鋪子坐了會兒。”葉小梅道,“怎麼樣,這開鋪子的感覺如何?”

“又忙又累。”葉安年實話實說。

葉小梅笑起來:“第一天肯定忙,往後慢慢就好了。”

站在她旁邊的魏風憨憨的笑道:“明年我們也打算自己開一家食鋪試試。”

葉安年驚喜:“這是好事啊,但有客來的掌櫃能放人麼?”

魏風畢竟在有客來乾了這麼多年了,也是個經驗老道的大廚了,突然出去要自己單乾,怕是掌櫃的不會肯。

“已經跟我們掌櫃的說好了。”魏風回答,“我自己也帶了徒弟的,徒弟出師了,我就能走了。”

“那就好,”江竹走過來,“到時你們鋪子開張,就換我們去給你們道喜了。”

四人說笑了一會兒,葉小梅就提議去有客來吃飯,她跟魏風做東,就當慶祝今日鋪子開業了。

葉安年和江竹推辭不得,交代餘虎看好鋪子之後,帶著福崽和丁秋走了。

魏風和葉小梅招待的很是周到,什麼清蒸鱸魚、紅燒獅子頭、燉雞肘子,都是肉菜硬菜。

這一頓吃的很是儘興,不過下午還有事,大家就都隻喝了些酸梅飲。

吃過飯,葉安年給餘虎打包了些飯菜,就和江竹一起帶著兩個孩子回了光陰小鋪,不再叨擾魏風和葉小梅。

兩人回來時鋪子裡正好沒啥人,餘虎正在櫃台後麵算賬。

文恒也沒走,坐在鋪子裡供客人休息的方桌前正吃著食盒裡精致的飯菜。

這兩人就像是較勁一樣,文恒吃著飯,嘴砸吧的山響,餘虎低頭打著算盤,劈裡啪啦的也不示弱。

葉安年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江竹“嘖”了一聲,湊近他耳邊道:“我看這虎哥兒還挺能拿捏文恒那傻少爺的。”

兩人說著話,福崽接過葉安年手裡的食盒,顛顛兒地給餘虎送了過去。

“虎子哥,我們給你帶飯啦。”

福崽很喜歡這個給他家乾活兒的大哥哥,餘虎陽光開朗,很會哄小孩子開心。

今天早上福崽和丁秋到鋪子裡沒多會兒,三人就混熟了。

餘虎把賬本交給葉安年,又把剛剛賣貨的情況說了一下,就接過食盒去一邊吃飯了。

鋪子裡就那一張方桌供人休息,文恒坐了左邊的凳子,餘虎就隻能坐左邊的。

他坐下來,剛要打開食盒,文恒就嘟囔道:“能有啥好吃的,比得上我文府的大廚?”

餘虎也不理他,食盒蓋子一打開,誘人的香味頓時飄了出來,是一盤燉的軟爛的紅燒肉,一盤臘肉山筍,還有一盤韭菜雞蛋,一碗白米飯,兩個喧騰騰的大白饅頭。

少年愣了下,看向葉安年:“老板,這……這都是我的?”

葉安年點點頭:“忙了一上午,不多吃點頂不住的。”

其實他也是見餘虎長得壯實,怕買少了不夠吃。

“謝謝老板!”餘虎眼睛都直冒光。

他飯量確實大,從前在外麵很少能吃飽,更彆說這樣有肉有菜的了。

餘虎拿起饅頭就著菜肉大口大口吃起來,吃的那叫一個香,看的文恒都停下了自己手裡的筷子。

有客來他自然沒少去,味道是不錯。但對於他來說,什麼樣的山珍海味沒嘗過,這種家常菜也就一般般了。

可餘虎偏偏吃的很香,文恒又不得勁起來:“你一個小哥兒吃相這麼難看,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我沒打算嫁人。”餘虎咽下嘴裡的饅頭,看了文恒一眼,“二位老板人好,我打算跟著他們乾一輩子。”

文恒被噎了一下,氣不順:“那也得看人家葉老板要不要你。”

誰知,一旁的福崽張口就嗆他:“要的要的,哥哥不會趕虎子哥走的。”

文恒:……

“嘿,你個小破孩兒插什麼嘴!”

“略略略……”福崽不怕他,抱著葉安年的大腿對他吐舌頭。

“還挺熱鬨啊。”

門口突然傳來一道溫潤的男聲。

葉安年抬頭看去,就見馮明煦拎著一個禮盒從外麵走了進來。

正坐在方桌前吃飯的文恒看見來人登時愣住,立刻放下手裡的筷子,跟有鬼攆他似的,一溜煙躲進裡間去了。

餘虎很是納悶,但他是個有眼力見的,一見進來的這人衣著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而且應該和葉安年、江竹都認識,自己在這三人怕是不方便說話。

於是起身跟葉安年打了聲招呼,也抱著食盒進了裡間。

葉安年不管這倆,迎上前來道:“馮山長怎麼來了?快坐。”

“上午怕你們客人多,忙不過來,”馮明煦回答,“我就過來道個喜,順便想跟你定點東西。”

他說著,就把手上拎著的禮盒放到了一旁的櫃台上。

“低階魔方今天都賣光了,中高階魔方倒是還剩下一些。”葉安年以為他是來定魔方的。

馮明煦卻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小桌擺著的那尊白玉財神像上:“我想麻煩你幫我雕一尊文曲星的玉像。”

第119章 開始布局

“可以。馮山長想要多大的?”葉安年幾乎沒有思索就答應下來。

那尊白玉財神像因為時間比較趕, 不過手掌大小,雖然表情傳神,但衣服紋飾都較為簡單, 沒想到馮明煦竟然看上了他的玉雕手藝。

“嗯,比你這個再大一些就行,”馮明煦道, “我打算擺在藏書室裡。”

“那可能得個把月才能做好。”葉安年道。

馮明煦:“不急, 雕刻的玉石我還沒選好呢, 到時給你送來。”

“好。”葉安年答應。

送走馮明煦, 江竹問葉安年:“才剛開張就接活兒,乾的過來嗎?”

他是怕葉安年晚上再熬夜趕工, 好不容易才養胖了點,若是再給累瘦了, 那他可要心疼的。

葉安年拍拍他:“沒事,我留足時間了,可以慢慢做。”

躲在裡間的文恒聽見動靜, 探頭探腦的鑽出來,見馮明煦走了,長出了口氣:“呼,早知道他來,我今兒就不來了。”

今日並不是休沐, 他告假說身子不舒坦, 結果在這撞上他們山長了,晦氣啊。

餘虎拎著空食盒出來,聽見這話問葉安年道:“葉老板, 文二少爺平時的課業是不是不好啊?”

葉安年勾唇,點了點頭。

“胡說!”文恒卻炸毛了, 梗著脖子不承認,“小爺我功課好著呢。”

他這樣子,逗得葉安年和江竹都笑了起來。

“哼,不跟你們這些愚民一般見識!”文恒臉上一紅,袖子一甩,叫上蹲在外頭的幾個家丁大搖大擺的走了。

這幫人一走,鋪子裡徹底清淨下來。

看看時候也不早了,葉安年交代了餘虎一些鋪子裡的事,就和江竹一起帶著兩個孩子趕牛車回村。

街上往來行人三三兩兩,都步履匆匆的在往家趕,有些關門早的鋪子已經開始收拾打烊了。

江竹趕著牛車慢悠悠地穿過街道,葉安年有些慵懶的靠在他身上,半眯著眼睛看著匆匆而過的行人,很是悠閒。

突然,路邊一個小茶肆裡兩個人的閒談,讓他驀地睜大了眼睛。

“哎,你聽說沒有?昨兒房知縣回安興縣的路上,遇上山匪了!”

“啊?”旁邊的人一愣,“咱們這地兒,多少年都沒有見到過山匪了吧?”

“誰說不是,”起話頭的人一拍大腿,“要麼說這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呢。”

“我聽昨兒個從安興縣那邊過來的貨郎說,那山匪霸道的很,個個都黑衣蒙麵,把房知縣從馬車裡拎出來就是一頓胖揍啊,腿都給打折了,身上的銀子也都給掏了去。”

“太猖狂了!”旁邊的人連連搖頭,“連朝廷命官都敢劫。”

“誰說不是,那貨郎躲在路旁邊的樹林子裡才逃過一劫,回來後嚇得都不敢再往安興縣去了。”

“嘖,那房知縣可真是倒黴。”

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牛車轆轆而過。

葉安年側頭對江竹道:“這房金元也太倒黴了吧。”

江竹笑眯眯的:“可能是壞事做的太多,遭報應了。”

“是嗎?”葉安年納罕,“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段日子我運氣還挺好的。”

“好像不管誰惹了我,都要倒黴。”

之前葉安鬆坐著馬車回村,在家門口挑釁他,結果馬車就壞了,隻能下車走回去。

周在乾前腳帶人來砸他的鋪子,後腳就被人給打了,還低眉順眼的來給他道歉送賠償。

然後就是這個色/心不死的房金元,結果現在也遭了報應。

“那是他們活該。”江竹隨意的把手搭在葉安年腰間,下頜枕在他肩上蹭了蹭,“咱們安心過咱們的日子就好。”

“嗯。”葉安年點點頭,他們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第二日,兩人早早就趕著牛車去了鎮上。

如今鋪子已經開張,江竹便恢複了來鎮上出診。

加之,之前答應了幫葉小梅的婆母看眼睛的事。他現在每日到了鎮上都先去一趟魏家,給楊蕙蘭治眼睛,然後在出來擺攤看診。

葉安年依舊推了小車在泥人巷出攤,不過現在就隻出半日。

吃了晌飯就呆在鋪子裡了,好利用下午的工夫教餘虎一些木刻的手藝。

至於福崽和丁秋,他多給了楊池一些錢,讓他幫著照顧一下,晌午做頓飯。

反正他也要帶玲玲,自己在家也悶的慌,就每天上午過來,玲玲還能讓福崽和丁秋帶著一起玩。

趙樂和石頭也經常往這邊跑,原本隻有兩個小孩“留守”的家,反而一下子熱鬨起來。

就這樣過了三五日,馮明煦之前說好的玉石,也托人給送到了光陰小鋪裡。

葉安年看著放在櫃台上,足足比他那尊白玉財神像大了一倍的,通體清透盈白的羊脂玉,心道這馮明煦也是個深藏不露的大款啊。

原材料如今是有了,葉安年估摸著玉石的大小,先在紙上起草了一張文曲星的像,下午的時候帶去洪福書院,讓馮明煦先過過目,有不滿意的地方可以提前修改一下。

去的時候,見陳茂彥正拿了書本從勤勉堂出去,進了隔壁的啟蒙堂去教小孩子,看樣子童生這邊正是放課休息。

葉安年本想上前打招呼的,奈何陳茂彥正忙著,壓根沒看見他,也就作罷。

馮明煦的書房,在更裡麵的小院子,需要穿過勤勉堂旁邊的走廊,葉安年拿著卷成筒的草圖往後麵走,正趕上勤勉堂裡的學生們陸陸續續的出來,到走廊上透氣。

兩廂打了照麵,葉安年就在人群裡看見了一身月色長衫的柳卓。

與之前幾次見到時不同,柳卓手裡拿著一本書,正與旁邊的一個學生討論著什麼。

待看見迎麵走來的葉安年,他麵上神色微頓了下,然後揚了揚嘴角,竟是朝葉安年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葉安年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反應,但他本身對柳卓就沒什麼好感,也並不想跟他打招呼。

學生們並不算太多,很快就在庭院裡、走廊裡四處散開。

葉安年草草掃了幾眼,倒是沒在人群裡看見葉安鬆的身影。不過想想也是,葉安鬆撈了個秀才,現在怕是正在準備去安興縣的書院念書吧。

且叫他準備著,能不能去得成,還不一定呢。

因為葉安年今日,正是為這事來的。

後院的書房裡,馮明煦正在看學生們交上來的功課,他喜歡從陳茂彥收上來的功課裡,抽幾篇來看。

聽到敲門聲,以為是陳茂彥有事找他,頭也沒抬道:“進來。”

葉安年推門而入,就見馮明煦正坐在一摞堆的高高的書本後麵:“馮山長。”

馮明煦有些詫異:“快坐,你怎麼有空過來了?”

“給馮山長送草圖。”葉安年說著,把他畫的那副文曲星的圖紙放到了馮明煦麵前的桌子上。

馮明煦將圖紙打開,細細看著葉安年畫的草圖。

玉石他上午才托人送過去的,沒想到葉安年這麼快就畫出來了。

“還不錯,”馮明煦很滿意,“不過,這手裡拿著的可不是書冊。應該是右手執筆,左手平托硯台,左足後踢印鬥,右足踏鼇頭之上,寓意文士獨占鼇頭,進士及第之意。”

這些葉安年哪懂,還好提前畫了草圖帶過來。

“好,那我回去調整一下。”

馮明煦點點頭,起身給葉安年倒了杯茶,想拉他聊點關於魔方的事。

最近他從光陰小鋪買了中階的魔方在研究,已經能拚出兩麵了,想問問葉安年往下該怎麼拚。

葉安年喝了幾口茶,跟他聊了一會兒魔方的事,就把話題扯開了。

“我剛來時,好像看到柳卓了。記得他好像是文恒的陪讀來著?”

“嗯,現在從文家出來了,也進了書院。”

說起柳卓,馮明煦印象還挺不錯的:“他從前跟著文恒時就挺用功的,如今更是刻苦,可惜家境不好,又是個小哥兒……”

“那他能進書院也不容易,”葉安年裝作不經意道,“沒了在文家的差事,怕是得從新找彆的活兒乾。”

“若真是這樣倒好了。”馮明煦歎了口氣。

葉安年眼中劃過一絲光亮,麵上卻平靜道:“怎麼說?”

“柳卓是房知縣推薦進來的,”馮明煦神情有些複雜,“就連交給書院的束脩都是房知縣出的。”

鴻福書院裡,被人推薦進來的學生也不是沒有,但都是出於對這個學生才情的欣賞。

像房金元這樣,大手一揮就出了百十兩銀子,還叫他務必要好好照顧柳卓的,卻是沒有。

馮明煦是正直清正的人,饒是想的不深,也覺得有點不對。

葉安年對此並不驚訝,順勢道:“這麼說來,我兄長葉安鬆好像也跟房知縣有些交情。”

“我記得他之前好像院試落榜了?不知為何後來又考上了,還在村裡大辦了一場宴席。”

說起這個,馮明煦也同樣疑惑。

“葉安鬆平時的功課並不拔尖,也不是很用功。放榜那日,還找我聊過,說懷疑自己的卷子有問題,想要去安興縣看一眼卷子來著。”

“後來他回來沒幾日,縣裡就傳來消息,說是卷子有誤判,葉安鬆應當中榜的。房知縣連夜派人送了手書來。”

說到最後,馮明煦擺了擺手,歎道:“許是真誤判了吧。”

果然啊……

葉安年心中暗歎葉安鬆的心計,還好他已經提前叫文恒派人去安興縣探查過了。

光陰小鋪開業之後,他就叫文恒派人去安興縣打聽了這次院試相關的事。

文家家大業大,在安興縣也有分鋪,要打聽這些事並不難。

“不知是不是巧合,這兩天有個人來我鋪子買東西,閒聊時提起安興縣一個書生的事。”葉安年開口道。

“哦?是什麼事?”馮明煦向來對讀書相關的事都很感興趣。

“安興縣一個姓袁的書生,院試過後沒多久就跳河了。”

葉安年看著馮明煦逐漸八卦的表情,慢慢道:“據說,就是因為院試中榜,卻又被刷下來的事。”

第120章 葉安鬆挑釁

馮明煦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放在桌上的手也越收越緊:“竟有這樣的事?”

“嗯,”葉安年道,“他娘從此一病不起。他爹在街上殺魚賣, 給他娘賺錢看病,勉強維持生計。”

“若當真是因為……”馮明煦頓了頓,“倒著實可惜。”

他欲言又止, 葉安年也沒有多問, 起身告辭:“天色不早了, 我得回去了, 有時間再來找馮山長閒話吧。”

“好。”馮明煦回過神來,“我平時也沒什麼事, 你常來啊。”

葉安年應下,離開了鴻福書院。

該說的話他都已經說了, 剩下的就是馮明煦的事了。

至於為什麼會選他,馮明煦為人正直,眼裡最是容不得沙子, 他是鴻福書院的山長,葉安鬆是他手底下的學生,出了這種事,他可是有直接責任的。

而且,馮明煦的父親曾在京都做過官, 手裡多少會有些人脈, 要動房金元一個知縣,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葉安年走後,已經大半個月沒回過家的馮明煦, 破天荒回了一趟家。

葉安鬆這件事若真有蹊蹺,那便不能草率, 還是跟他父親馮樂山商議一下更穩妥些。

兩人商議過後,決定不能打草驚蛇,先核實一下安興縣那袁姓小哥的事,再做打算。

這件事馮樂山攬了下來,正巧在安興縣他有位至交老友,可借此去拜訪一番。

此事暫且按下不提,葉安年溜溜噠噠回到西街,打老遠就看見餘戶和文恒坐在大柳樹下麵的牛車上,倆人正在比賽玩竹蜻蜓,嘻嘻鬨鬨的,幼稚的很。

“大掌櫃!”餘虎見了他,趕緊收起了手裡的玩物,從牛車上跳下來。

葉安年點點頭:“鋪子沒客人麼?”

“二掌櫃的在呢,有客來和雀登樓的兩位老板來了,在裡頭說話呢。”餘虎道。

葉安年“嗯”了一聲,又有些奇怪:“你今天怎麼改稱呼了?”

“奧,”餘虎撓撓頭,“文二少爺說叫‘葉老板’顯得生疏了,不如這樣叫,還有派頭。”

葉安年無奈,他是不在乎這些的,但仔細一琢磨。“大掌櫃”確實比“葉老板”有派頭多了。

“那就這樣叫吧。”

“哎!”餘虎眉開眼笑的。

“你們玩著,我進去看看。”葉安年說完就進了鋪子。

鋪子裡,江竹正坐在櫃台後麵,有客來的南紹和雀登樓的孫闖坐在供客人們休息的椅子上,三人有說有笑的不知在聊些什麼。

見他進來,江竹出聲道:“回來了?這二位老板來找你商議事情,等了老半天了。”

“嗯,”葉安年走到櫃台前站定,麵向南紹和孫闖道,“二位什麼事?”

“葉老板,是這樣。”南紹率先開口:“聽說你要給馮山長雕一尊文曲星君的玉像,我也想跟你定一個玉雕。”

“哦?”葉安年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旁邊的孫闖,“孫老板不會也是吧?”

“哎,正是正是。”孫闖笑的牙不見眼,連連道。

“嗯……”葉安年微蹙起眉頭。

他答應要給馮明煦雕文曲星君,那是因為葉安鬆的事情。不管怎麼說,也是他有求於人了。

做玉雕要花費的時間更長,玉石原料又貴重,若是客人不滿意,還有的掰扯,勞心費神的。開開玩具鋪子就夠了,他本沒打算開這個頭的,卻沒想到這兩人會找上門來。

“葉老板,”南紹殷勤的看著他,“中秋那晚雀登樓的雕花宴,我就錯失了一睹葉老板手藝的機會。這次你可不能再拒絕我了。”

“好吧。不過工期可能會比較長,要月餘。”葉安年還是應了下來。

餘虎學東西很快,後麵他閒下來確實可以做做玉雕,就當打發時間了。

“沒問題!”孫闖趕緊回答,“玉料我到時找人給葉老板送過來,定金怎麼收?”

“到時一起再說吧,二位想雕什麼,有什麼要求,都提前想好,最好能列在紙上。”葉安年道。

這樣有憑有據,也省的出岔子的時候扯皮。

南紹和孫闖都答應下來。目的達到,兩人沒坐一會兒就走了。

將兩人送出去,餘虎很自覺的回來看鋪子,文恒也溜溜達達跟了進來,大刺刺往椅子上一坐。

葉安年拉了江竹去裡間說話,把今日去找馮明煦的事同他說了。

江竹也不意外,他家年年聰慧,又向來謹慎,既然選擇這個時候和馮明煦說葉安鬆的事,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那便等等看馮明煦那邊的反應吧。”

葉安年點點頭:“葉安鬆馬上就要去安興縣了,馮明煦應該不會等太久。”

這會兒鋪子裡沒啥人,天色又還早,葉安年想起家裡的顏料快沒了,就想拉著江竹一起去書肆逛逛。

趙楠他們幾人最近泥叫叫捏的越發熟練了,還連帶做做竹蜻蜓,顏料下去的很快。

葉安年打算過幾日教他們捏點彆的,泥娃娃、泥老虎之類的,還可以做點那種彩色的、會響的紙風車。

逛完書肆,順便再買些肉和菜什麼的,晚上回去做點好的吃。

這幾天兩人都忙的腳不沾地,飯都是在外麵吃的,連晚上的夕食都是買現成的,拿回去熱一熱,他都好久沒吃江竹做的飯了。

將鋪子裡的事給餘虎交代一番,小兩口就手牽著手出了門。

文恒看著兩人肩並肩、手挽手的背影,不知為何,羨慕的有些牙酸。

咂舌道:“你彆說,兩個人一起過日子還挺有滋味的嘛。”

餘虎正在櫃台後頭理賬,聞言,隨口道:“那你也找一個唄。像你這種富貴人家的大少爺,想嫁的姑娘小哥兒得排出甜水鎮了吧?”

“我倒是想啊,”文恒不忿,“可他們一個個的,全都盯著我的錢,根本沒有一個真心的!”

“那就找門當戶對的麼。”餘虎不以為意。

文家可是甜水鎮上一等一的富戶,文老爺為人也正直大方,給文恒找個門當戶對的伴侶應該不難吧?

“你一個小哥兒懂什麼……”文恒被他噎的臉上一黑。

門當戶對,以為他不想嗎?關鍵是門當戶對的,沒人看的上他啊!

“你咋了?”餘虎還沒看出他為啥不高興。

文恒剛被他戳了肺管子,又聽見這話,差點氣出心疾來:“死不了,算你的賬吧!”

“就你這脾氣,還是一個人過吧。”餘虎瞥了他一眼,低頭扒拉起算盤來。

“嘿!你這小哥兒……”

文恒氣的要挽袖子,被一旁的趙大給拉住:“二少爺,咱犯不上跟一個小哥兒動手啊!”

文恒:“哼!”

沒想到,餘虎卻樂了:“沒事,你讓他來,單挑我打得過。”

文恒:……

媽的,更氣了!

……

另一邊,葉安年和江竹溜溜達達去了書肆。

這會兒書肆裡沒啥人,書肆老板躲在櫃台後麵,自己捧著本書看的如癡如醉,連有人進來了都不知道。

葉安年也不管他,拉著江竹一起挑顏料。

如今他們手裡可支配的銀子多了,可以多買些回去,不光是給趙楠他們用,葉安年自己也想畫點東西。

挑好了顏料,他又把目光移到了一旁的書架上,有一本《百神譜》吸引了他的目光。

既然打算接一些玉雕的活兒來乾,那對這些神像之類的還是要有一些了解和參考的。

然而,他的手剛按在那本書上,身後一個陰魂不散的聲音響了起來。

“年哥兒,你大字不識一個,還看書呢?”

葉安年回過頭,就看見葉安鬆不知何時背著書箱走了進來,此時正看著他,滿臉嘲諷。

江竹一聽,樂了:“這年頭狗都能中秀才,安年看個書,識個字有什麼稀奇的?”

彆說看書了,他覺得要是葉安年想去考科舉,中個秀才那都是輕輕鬆鬆,哪像葉安鬆這個廢物,區區一個秀才,還得托關係走後門的。

“你什麼意思!”

葉安鬆被懟的怒從心頭起,幾步就走到兩人麵前,陰狠道:“彆以為你們開個鋪子就能耐起來了,文家在甜水鎮上是有些勢力,可在知縣麵前那也屁都不算一個!”

“所以你這是仗著有房知縣這個後台,就硬氣起來了?”葉安年淡淡看著他。

葉安鬆使勁吸了口氣,似乎是找回了一些理智。

“我能靠誰,自然是靠自己。年哥兒,做兄長的好言奉勸你一句,彆妄想著往上爬,你就算開了鋪子,做起了生意,也照樣要被我壓一頭!”

“我隻是有些好奇,”葉安年突然道,“我過得好一點,就讓你這麼難受?”

“不,”葉安鬆冷笑一聲,“你這樣的人,就不配過好日子。”

說完,搶過葉安年手裡的書,撕了個粉碎。

“賤種就該老實待在泥裡,想要往上爬?那就隻有摔得粉身碎骨這一種結局!”

看著葉安年越發沉冷的臉色,葉安鬆終於覺得痛快了。

他長舒了口氣,轉身要走,忽聽江竹高聲對那書肆老板道:“老板,這人把你的書撕了,要跑!”

“你……”葉安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卻見剛剛還沉浸在書裡,對外界恍若不聞的書肆老板,“蹭”地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兩步衝到三人麵前。

見那地上散了一地的碎紙屑,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一把揪住葉安鬆的衣領子,吼道:“你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