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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被偷親了

江竹沒有立刻答應, 而是問道:“我再去看可是要收診金的,你連這次的診金都沒給夠,下次還能付的上?”

他話說的直接, 吳香蓮的臉頓時黑了,但是又反駁不了啥,她確實是拿不出什麼錢了。

吭哧了半天, 囁嚅道:“都是一家人, 就不能便宜點?”

哦豁, 一聽這話, 江竹笑了:“你可知我昨日給二伯娘吃的那顆藥丸是什麼藥?”

“是啥?”吳香蓮問。

昨晚上張娟血崩,她嚇都嚇死了, 後來確實聽孫婆子說,江竹就是上手給張娟紮了幾針, 拿了顆黑乎乎藥丸給她,叫她給張娟喂下去,然後血就止住了。也沒啥新鮮的啊?

“千金丸。”江竹道, “對止血解毒都有奇效,一顆就值百兩銀子。”

“啥?”吳香蓮傻眼了。

就那麼一小顆藥丸子要百兩銀子?

“你不是騙我的吧?”

“騙你你又不能多給我銀子,”江竹白了她一眼,“這藥丸裡的龜板可金貴著呢,上百兩銀子才一小塊。”

“那, 那……算了。”吳香蓮磕巴起來。

稚子無辜, 見她一臉悻悻的模樣,江竹到底還是提醒了一句。

“二伯娘難產,當時耗費的時間有點久了, 對孩子多少有些影響。不會哭,過於老實的話, 多半是憋的。”

“那,那可咋辦?還能治不?”吳香蓮忙問道。

江竹:“有工夫帶孩子去鎮上醫館看看吧。”

不過那日耽擱的確實有些久了,還真不一定能好,就算是他來治也是碰運氣。反正他懶得管老葉家的事,也不想後續惹上麻煩,就讓他們自己去醫館看唄。

“好好。”吳香蓮沒做他想,連聲答應。

送完了診金,也問了小孫子的事,吳香蓮覺得心裡踏實了不少,就打算回去。

“這是二姐、姐夫托我帶給二伯娘的。”葉安年適時開口,把魏風給他的那些東西拿給了她。

吳香蓮接過沉甸甸的東西,心裡那股子悶氣就開始在胸腔裡轉個兒了。

她如今是有求於江竹,又知道這倆人都不是好惹的,故而比以前收斂了許多。

可葉小梅和魏風就不一樣了,吳香蓮覺得這嫁出去的孫女是真不懂事。

“小梅也真是的,打從出嫁後就再沒回家裡看過一眼。家裡最近出了這麼多事,她不回來也就罷了,她自己親娘生產都不說回來看看,買點兒東西還叫你們給帶過來,真是不像話!”

葉安年瞧著她這副陰陽怪氣的樣子,嗤笑了一聲,直接道:“是我叫二姐他們彆回來的。”

“你……你這孩子!”

吳香蓮氣得直拍大腿:“你這是說的啥話?!”

“你心裡打的什麼算盤還用我說嗎?”葉安年冷冷看了她一眼,“將心比心,這麼多年你們是怎麼對她的,她如今還願意送東西回來,已經是給你們麵子了。”

吳香蓮愣怔,葉安年見狀,伸手就要把東西拿回來:“既然你挑三揀四的,那東西也彆要了。”

“彆……彆啊!”吳香蓮趕緊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抱緊。

心裡知道葉小梅那邊是指望不上了,這點東西她可能不能再丟了。

“那啥,家裡還有事兒,奶就先回去了。你們忙,你們忙!”說完扭頭就走。

一把年紀了,兩條腿捯飭的還挺快,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打發了吳香蓮,兩人拴好牛,拿了車上的東西進院子。

看著大半個人高的柵欄牆,葉安年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江竹道。

葉安年:“年前找工匠把院牆修一修吧,還有你的藥廬,也一起。”

江竹:“還得再修一座廂房,給你做木活兒用。”

葉安年:“福崽和丁秋也該分屋子了,還得再蓋一間。”

江竹攬過葉安年的肩膀,發出一聲喟歎:“大工程啊!”

不過兩人如今有了閒錢,修院牆蓋房子都是小事,隻不過要搭些工夫而已。

“要不就下個月吧。”葉安年道。

到時候那十個木工應該已經能正式開始製作魔方了,他給馮明煦的玉雕也差不多刻完了,不用天天往鎮上跑,就有工夫了。

“好啊。”江竹自然答應,“到時還請幫咱們整修鋪子的張民匠那幫人來。”

葉安年點頭,張民匠帶的人確實乾活利落又靠譜,用著也放心。

次日一早,葉安年收拾了趙楠幾人這段時間做的泥人、泥叫叫還有竹蜻蜓、竹風車之類的小東西,裝了滿滿一車。

光陰小鋪的貨架已經空了大半,正好上貨。

照例把江竹送到他的攤位,葉安年獨自趕著牛車去鋪子。

一大早鋪子裡還沒有人,餘虎正拿著抹布擦拭著貨架,見葉安年來了,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迎了上去:“大掌櫃。”

“快跟我把這些東西搬進去。”葉安年道。

“哎!”餘虎答應一聲,兩人就一起動起手來。

擺好貨價後就已經快晌午了,葉安年正想著去找江竹吃晌飯,隔壁錢婆婆端了個大碗走了進來。

“我做了炸麵魚,快來嘗嘗。”

“婆婆又做好吃的了。”葉安年勾勾唇,走過去捏起一個放進嘴裡。

焦黃酥脆的小麵魚,外酥裡嫩,還摻了雞蛋和香菜碎,香味十足,十分好吃。

他吃了幾個,招呼餘虎也過來嘗嘗。

麵魚味道不錯,兩個人都吃的停不下來,錢婆婆看的也高興。

從前這街上就隻有她和青娘,冷冷清清的,如今因著葉安年他們的鋪子,這向來門可羅雀的西街都有了些人氣兒。

“咱們給二掌櫃和青娘留點吧。”餘虎眼見一大碗麵魚被他倆吃的隻剩下一半,有點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錢婆婆連連擺手,“青娘出去了,我單獨給她留了的,等她回來吃。江小子那份,年哥兒你給他帶過去吧。”

說著,把手邊用花布包好的食盒遞給葉安年。

“多謝婆婆,我正好要去找他吃飯呢。”葉安年接過食盒跟錢婆婆道謝。

溜溜達達走到那條小巷附近,老遠就看見江竹又在跟那個姓陳的老頭下棋。

不過陳老頭臉上難掩喜色,很明顯是要贏了。

葉安年也不打擾他們,拎著食盒悄悄走近。

偏生陳老頭一個激動,藏在袖子裡的兩枚棋子就掉了下來,咕嚕嚕滾到了葉安年腳邊。

正猶豫,陳老頭一抬頭,兩人視線相撞。

葉安年:……

“嘿嘿,”陳老頭頓時笑了起來,還一個勁兒朝他擠眉弄眼,“年哥兒來啦,看看,老頭子我贏了!”

“不對不對,我怎麼少了兩個子?”江竹摩挲著下巴,盯著棋盤。

“哪少了,你小子可彆輸了就耍賴啊!”陳老頭一把拉過葉安年,“叫年哥兒評評理,你這是欺負老頭子!”

葉安年眼睛一轉,不動聲色的用腳把那兩枚棋子踩住,很配合的看了棋盤一眼,一本正經道:“沒錯,就是陳老贏了,你可不許耍賴。”

“得,”江竹把手裡的棋子往棋桌上一丟,笑的燦然,“你們倆就合起夥來欺負我吧。”

他說著,起身走回自己的攤位,打開藥箱拿了一個小瓶回來,塞到陳老手裡:“喏。”

陳老頭接過東西,打開蓋子使勁嗅了嗅,立時發出滿意的讚歎聲:“好東西啊!”

“哼,那可是我新做的枇杷膏,一瓶好幾百文呢,便宜你了。”江竹說完,一把拉過葉安年,回自己攤位上,隻剩陳老頭一個人拿著小瓶子‘嘿嘿’的笑。

“年年,你個小沒良心的。”葉安年被他拉著一起坐下,還沒等開口,就聽江竹嗔怪道。

“我怎麼了?”

“你幫著那臭老頭藏棋子,彆以為我不知道。”

葉安年笑笑:“他都那麼大年紀了,你就讓著他些吧。”

“他昨天下棋作弊,誆了我一袋薑糖,前天誆了我一瓶外傷藥,大前天還誆了我兩個包子,就是個厚臉皮的臭老頭。”

江竹一頓控訴,伸手攬在葉安年腰間,不輕不重的捏了捏:“你還幫著他欺負我,你說怎麼辦吧?”

葉安年知道他是逗自己玩的,若真的在意,也不會故意把枇杷膏“輸”給陳老了。

“你想怎麼辦。”葉安年抬眸,毫不示弱的看著江竹。

卻不知自己這副眼睫微翹,薄唇輕揚的樣子,勾的江竹心裡癢癢的。

江竹放在他腰間的手下意識收了些力道,湊過去靠近他耳側。

就在葉安年以為他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卻突然感覺自己耳尖一熱,溫軟的觸感一觸即離。

——竟是被偷親了。

葉安年:!

他臉上一紅,抬眸看見江竹得逞的笑,隨即將食盒打開,捏了一把小麵魚一股腦塞進江竹嘴裡。

看著江竹被撐得鼓鼓的腮幫子,葉安年得逞的笑了起來:“彆吐啊,這可是錢婆婆做的,特意叫我送來給你嘗的。”

江竹:……

好吃是好吃,就是……他噎了個半死才好不容易咽下去。

兩人鬨了一會兒,把食盒裡的小麵魚也吃完了,不過是打打牙祭,還是得正經去吃飯。

江竹跟陳老打了招呼,叫他幫忙看會兒攤子,就跟葉安年一起吃飯去了。

這會兒正是飯點,哪哪都是人,兩人沿街溜達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回西街,吃錢婆婆的小餛飩去,正好也有段時間沒吃了。

“去去去!上一邊去!”

“真晦氣!哪有堵人家鋪子門口燒紙的!”

“你這小娘們,再不走老子可動粗了!”

葉安年腳步一頓,就見前麵不遠處一個店鋪夥計模樣的人,拿著掃帚正在驅趕一名女子。

旁邊不少人圍觀,卻沒有一個上前幫那女子解圍。

第142章 祭奠

葉安年本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 拉著江竹就要離開,可他拉了一下,江竹卻沒動。

“你看那是不是青娘?”

江竹的話讓葉安年怔了片刻, 再朝那女子看過去的時候,那趕人的夥計正好躲開了,他一眼就看清了女子的樣貌。

一身素色的裙衫, 鬢邊彆著白色的絹花, 端端正正的跪坐在那燒著紙錢, 可不正是青娘。

“說你呢!快走快走!”

那店鋪夥計見青娘沒動, 有些不耐煩了,揚起手裡的掃帚就要往青娘的身上打。

葉安年忙出聲嗬道:“住手!”

夥計嚇了一跳, 動作一慢就被江竹上前把掃帚搶了下來。

“你們乾啥?少管閒事!”那夥計怒道。

“有話好說,你動手打人就不對了。”江竹道。

“你們知道啥, ”夥計一指跪坐在地的青娘,“她在我家鋪子門口燒紙錢,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葉安年聞言朝對麵的鋪子看了一眼, 發現竟是周記當鋪。

他愣了一下,隨即擋在了青娘麵前:“我會勸她走的,你還要看鋪子吧,就彆管了。”

夥計十分不信任的上下打量了葉安年一番,才不情不願道:“那你們趕緊把她弄走, 待會兒我出來要是再看見她在這, 可真就直接動手打人了!”

“放心,我們這就走。”江竹也保證道,還把掃帚還給了他。

那夥計這才拿著掃帚回鋪子去了。

等他離開, 葉安年才回頭去看青娘。

可還不等他開口勸,青娘就道:“你們走吧, 紙錢不燒完,我是不會離開的。”

“為什麼一定要在這?”葉安年問。

青娘不語,削蔥般的手指撚開一張張黃紙,靠近燃著的火焰,跳動的火苗瞬間將黃紙吞沒。

“是跟周在乾有什麼恩怨麼?要不……你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你呢。”

白花花的圓形方孔紙錢被撒進火堆裡,青娘默默注視著它們化為灰燼,卻並不抬頭看葉安年一眼。

“那你是為了祭奠誰呢?為什麼不去墓前,一定要在這裡?”

葉安年鍥而不舍,可青娘卻打定了主意,再不肯說一句話。

兩人就這麼默默耗了一會兒,青娘燒完一捆黃紙,又解開了一捆,混著白花花的紙錢堆在腳邊。

葉安年無奈,隻好先起身離開,去一旁找江竹商議。

“怎麼辦?”

他們又不能強行把人綁走,可這樣下去,一會兒那夥計出來,怕是又要起衝突。

江竹盯著青娘看了一會兒,突然道:“我試試。”

“勸說沒用的,她根本不理我。”葉安年皺眉。

卻見江竹徑直走過去,抱起青娘堆在地上的那摞黃紙和紙錢,轉身就走。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停滯,正在燒紙的青娘和站在一旁看著的葉安年都沒反應過來。

等到兩人回神,江竹已經抱著那些黃白之物走出好遠了。

“你乾什麼!”

青娘猝不及防,也顧不得眼前的那堆燒紙了,起身就去追江竹。

葉安年見兩人一前一後跑開,也趕緊跟了上去。

三人在大街上你追我趕,特彆是走在最前麵的江竹懷裡還抱了一大捆紙錢,一邊走,一邊往下掉,不少路過的人都看傻了,不知道他們三個是鬨的哪一出。

直到走出去一條街,江竹才尋了個人少的巷子停下。

他這一路雖然隻是快步疾走,後麵追趕的青娘和葉安年卻是一頓好跑,兩人趕到時都有些微氣喘。

不得不說,江竹這招雖然損,但確實挺好用的。

一下子就把人引開不說,等青娘追上來,拿了東西再回去,那堆燒紙估計都已經燒完了,火星子都滅乾淨了。

“對不住,”見青娘臉色難看的厲害,江竹趕緊開口道歉,“我這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青娘卻根本不理他,將散落一地的黃紙和紙錢撿乾淨,解下腰間的腰帶捆好,拎起來轉身就走。

葉安年麵對這樣的情形,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江竹反應很快,追上前一個手刀切上去,直接把人打暈了。

葉安年:……

等江竹動作麻利的把人扛在肩上,葉安年則默契的拎起那捆紙錢,兩人往西街走去。

好在這裡已經距離西街不遠,不一會兒就到了。

錢婆婆見兩人把青娘扛了回來,很是驚訝:“這是怎麼了?”

“快!快先進來把人放下。”

江竹跟著錢婆婆進了食鋪,穿過一個小院,進了正屋把人放在床上。

葉安年則把剛剛他們在街上撞見的事跟錢婆婆說了。

錢婆婆看了安靜躺在床上的青娘一眼,歎了口氣,半晌才開口道:“是她的愛人,被周在乾害死了,今天是她愛人的忌日。”

“十多年了,她一直都是這樣,每到這一天就去周記當鋪的門口燒紙。你們其實不用管,周家的夥計不敢拿她怎麼樣的。”

青娘還沒醒,兩人有心想多問問關於青娘的事,錢婆婆在這上麵卻很是謹慎,不肯再多說,兩人隻好先回了自己的鋪子。

下午江竹又回了攤位,葉安年則去了木坊,繼續教那十名木工做魔方。

十個人上手很快,二十四個小部件都能做的很好了,隻是拚裝上還有些難度。

葉安年便帶著他們又拚裝了幾遍,然後開始教他們如何用顏料上色。

文恒還是日日都來,帶著他那幾個手下,早來晚走,除了看著木工們做活兒,裡裡外外也支使帶來的家丁打掃的乾淨利落,這監工倒是當的很合格,葉安年很是滿意。

估摸著再有一兩日,就可以讓木工們開始著手按著訂單的要求來批量製作魔方了。

眼看天氣越來越冷,傍晚回村裡之前,兩人又去了一趟成衣鋪子,給自己、家裡兩個孩子,還有餘虎,都各定了兩身厚冬衣,還有厚被褥。

趕著牛車回去的時候,江竹握著葉安年有些發涼的手,尋思要不然把牛車賣了,搭些錢,換輛馬車來用。

雖然拉東西可能沒有牛車方便,但至少冬暖夏涼,走起來也比牛車快許多。

他把想法和葉安年一說,葉安年卻猶豫了:“咱們還得建院牆,蓋房子呢,明年再說吧。”

雖然鋪子開起來之後確實賺了些錢,再加上江竹賺來的診金也有不少,但最近因為又要租院子,又一下子雇了十個木工,手裡剩下的也不多了。

“就一個冬天而已,湊合湊合就過去了。”葉安年拍拍江竹的手,安慰道,“咱們可以等太陽升起來再趕車去鎮上,晚上趁太陽落山之前就回,多穿一點,問題不大。”

見他堅持,江竹便沒有多說什麼。

兩人回到家,又是栓牛車,又是搬東西,卻破天荒的沒見銅錢出來迎,甚至丁秋都沒在,隻有福崽一個人“噠噠噠”的跑出來,乖乖的叫人,又跑前跑後的幫著拿東西。

葉安年直覺不對勁。

小孩靜悄悄,絕對在作妖。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沒有沒有,”福崽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哥哥和江大哥累了一天,快進屋歇著吧,東西我來拿。”

江竹伸手捏捏福崽的小臉蛋:“你丁秋哥哥呢?”

“秋哥哥在屋裡,他行動不便,我來接你們。”

“銅錢呢?”葉安年問。

福崽眨眨眼:“跟秋哥哥一起在屋裡。”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沒有再問。

把東西都拿進屋去,葉安年敲了敲西屋的門,聽見丁秋在裡麵應聲後才推門進去。

就見丁秋正坐在桌邊,手裡玩著魯班鎖,銅錢就老老實實臥在他腳邊,見葉安年進來,搖頭擺尾的湊上來,討摸摸。

葉安年順手摸了摸銅錢的頭,低頭一瞥,就看見了床底下露出來的一截毛茸茸、圓乎乎的虎斑紋尾巴尖。

“這是什麼啊。”他故作不知道,蹲下身摸了一把那條沒藏好的毛尾巴,床底下頓時有了動靜。

隻聽“嗷嗚”一聲,一大團毛茸茸的東西就蠕動著從床底下滾了出來。

看著這麼大一隻的毛團子,葉安年有些驚訝,感覺才個把月不見,獅王竟然已經長得比銅錢都要長半個頭了。

“玩什麼呢,這麼熱鬨。”

聽到屋內的動靜,江竹和福崽從外麵探頭望了進來。

福崽一看露餡的獅王就有些慌:“哥哥……”

“來都來了,怎麼還躲躲藏藏的。”葉安年勾了勾唇。

江竹已經湊過去擼起大貓來了。

福崽見狀,也放心下來:“是獅王的腳破了,它來找秋哥哥看病的,明天就讓它走。”

葉安年抬起獅王的腳看了看,果然見有一隻後腳上纏著布條。

“怪聰明的。”葉安年撓了撓獅王的下巴誇道。

獅王享受的仰起頭,喉嚨裡開始發出呼嚕聲。

而銅錢那個活寶,趴在獅王旁邊,也學著它的樣子,把頭仰的高高的,想讓人給它撓脖子。

江竹配合的撓了兩下,銅錢露出一副享受的樣子,也開始哼唧起來。

把四人都給惹出一身的雞皮疙瘩,太夾了。

就這樣,獅王靠著賣萌討巧成功留宿了一夜,第二天葉安年和江竹去鎮上時,它也跟著一起出了門,往望月山去了。

早上因為出來之前要幫獅王換藥,又特意煮了雞蛋拌飯給它吃,耽誤了會兒功夫,到鋪子時太陽都已經升起老高了。

葉安年栓好牛車,拎著自己隨身帶著的布兜子進鋪子,卻意外看見了一個不甚熟悉的身影。

周蓉竟然挺著肚子,坐在鋪裡供客人休息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支做工精巧的小撥浪鼓,正在把玩著。

聽見門口的腳步聲,她抬起頭,正對上葉安年看過來的目光。

第143章 周蓉的提醒

“呦, 葉老板來啦。”

見葉安年進來,周蓉晃著手上的撥浪鼓,朝他笑了笑。

葉安年瞥了一眼她手上的撥浪鼓:“那個三十文。”

“我要了。”周蓉臉上的笑容不減, 隨手把撥浪鼓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又指了指旁邊的貨架,“你這裡所有的玩物, 每樣都給我拿一個, 包好點。”

“來了!”餘虎見來了大方的客人, 麻利跑了過來, 就要動手拿貨架上擺著的一隻木雕小狗,卻被葉安年攔住了。

周蓉表情一僵, 不悅道:“怎麼?葉老板不賣啊?”

“有事直說,不必買東西。”葉安年淡淡道。

“我就是專門來買東西的, 還不趕緊給我包起來!”周蓉瞥了旁邊的餘虎一眼,語氣重了些。

餘虎的手還被葉安年按著,看看周蓉又看看自家掌櫃, 一時沒了主意。

正猶豫間,葉安年卻鬆了手,在周蓉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對餘虎道:“按她說的做。”

“……哦。”

餘虎點點頭,雖然不知道葉安年為何又改了主意, 但掌櫃的吩咐了, 他照做就是。

他將貨架上擺著的小玩物一一取下,找了個竹編的提籃來裝,然後遞到周蓉麵前。

周蓉沒接, 卻笑盈盈的看著葉安年。

葉安年被她看的背脊發寒,皺眉道:“東西給你裝好了, 虎哥兒,算算多少銀錢。”

餘虎剛剛在裝的時候就已經算過了,這會兒葉安年問起,脫口道:“一共三兩二錢!”

“給錢吧。”葉安年挑眉。

周蓉還是看著他笑,慢悠悠取下腰間掛著的錢袋,數了四兩銀子丟到葉安年麵前的方桌上,臉上滿是傲慢輕視之色。

葉安年臉色有些難看:“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你這鋪子開的不容易,賞你的。”周蓉彈了彈指甲,“好歹咱們也算是有過一段緣分,看在你那蠢爹的麵子上,有些話我還是要提醒你。”

“少跟隔壁那老太婆還有那賤女人來往,老老實實做你的生意。也彆學你那蠢爹,自以為是,到頭來落得個斷腿癱瘓的下場。”

明晃晃的威脅聽的餘虎攥緊了拳頭,葉安年卻依舊神色平靜:“錢婆婆和青娘,到底跟你們周家有什麼淵源?”

“這就不關你的事了。”周蓉掀了掀眼皮,“我來是好心提醒你,不該問的彆問,不該管的彆管,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她說完,朝外麵看了一眼:“大石!”

隻聽得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個生的高高壯壯,光頭凶相的漢子大步從外麵走了進來。

這人板著臉進了鋪子,一言不發的走到周蓉麵前,奪過餘虎手裡的籃子,朝周蓉躬身下去,伸出一隻手遞到周蓉麵前。

周蓉舉起自己的手輕輕搭在大石的胳膊上,由著他將自己攙扶起來:“走了。”

葉安年一言不發的看著兩人離開,餘虎站在他身旁,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輕了。

“大掌櫃,他們這是……”

“沒事。”葉安年舒了口氣,拍拍餘虎的肩膀,“不要聽她胡說,照常和錢婆婆、青娘來往就好。”

“嗯。”餘虎應道。

他向來不是個多事的人,既然葉安年不打算多說,他也就沒有再問。

一大早就遇到這麼糟心的事,葉安年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餘光瞥見剛剛周蓉丟在桌上的銀子,臉色更差了。

“虎哥兒,數出三兩二錢,剩下的,丟到周記當鋪門口去。”

“好嘞!”

餘虎答應的爽快,對葉安年這做法十分讚成。

麵對方才那兩人,就是得拿出骨氣來嘛,他最看不起那種仗著家裡有點小錢,有點勢力就趾高氣揚的人了,就比如文恒那樣的二世祖。

嗯……文恒好像也還好,雖然一身紈絝子弟的習氣,但心腸不壞,有時候還蠢呼呼的。

“以後周蓉再來,就不要做她生意了。”葉安年突然道。

“啊……”餘虎回過神,有些為難的看著葉安年,“那她要是賴在鋪子裡不走呢?”

她一個孕婦,又不能趕不能碰的,身邊還帶那麼一個又壯又凶的下人。

“不管她,她願意待,就讓她在鋪子裡待著,你照常做你的生意。”

“好。”餘虎答應。

交代完事情,葉安年就去了木坊,繼續教木工們做魔方。

不知是不是他們私底下偷偷練過,完成度已經很好了,葉安年又指點了一下個彆人,就給他們安排了不同的分工。

製作小部件的、拚裝的、塗色的,分了三個小組,每組負責不用的工序。

“先做一批出來看看,為時三天,到時我再來看看質量如何。”葉安道。

眾人紛紛響應,終於要正式開工,大家一個個都摩拳擦掌的。

文恒也在旁邊起哄:“你們隻要好好乾,晚上小爺自掏腰包給你們加餐!”

他說的加餐,那加的可都是好東西,大魚大肉是少不了的。

“好哎!”

“今晚上我們就開始乾活兒!”

“我覺著現在渾身是勁兒,弄不好,兩天就能趕出來!”

見他們一個個熱血沸騰的,葉安年勾了勾唇:“不用趕,晚上該休息還是要休息,隻要按時完工就行。”

三天時間做一百個,說多不說,說少也不少,葉安年就是先看看他們的速度和水平。

但他深知打工人的不易,隻要不是急單,是不會讓木工們趕工的。

交代完這邊的事,他又跟文恒要了幾個家丁去鋪子那邊守著。

周蓉一個孕婦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但她身邊的那個大石卻不是個好惹的,更何況還有錢婆婆和青娘,萬一起了衝突,他不在,不能叫兩人吃虧。

接下來的幾日,周蓉又來了兩回。

餘虎按照葉安年吩咐的,不理她,也不賣東西給她。

好在周蓉也沒有找事,許是覺得沒趣兒,之後就沒再來了。

轉眼便到了立冬,天氣也一下子冷了下來。

木坊這邊已經步入了正軌,訂單出了好幾批,也入賬了不少銀錢。

葉安年在第一批訂單完工之後,特意給每人多發了一兩銀子,讓他們自己去買些吃的和衣服,也算是慶祝一下他們的木坊正式開始運作起來了。

之前答應給那書肆老板描畫的《百神譜》已經完工,葉安年第一時間就給老板送了過去。

陳老板很是高興,送了他一盒新進的顏料,還有一方上好的硯台。

葉安年推辭不得,隻得接下,叫陳老板以後有需要畫畫、刻字什麼的隨時找他。

給馮明煦的那尊文曲星君的玉雕也終於完工,葉安年將東西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好,又專門做了個木盒來裝,這才抱著去了鴻福書院。

恰好馮明煦剛從勤勉堂溜達出來,葉安年趕緊將他叫住,把東西給了他。

卻從馮明煦的口中得知,葉安鬆入獄之後沒過多久,柳卓就退學了。

葉安年聽聞,皺了皺眉:“他是因為什麼退的學?”

“說是……科考這條路,對於家境普通的學生而言,崎嶇又漫長,他想換一條路試試。”馮明煦回憶著當時柳卓的話,“可能是葉安鬆這事,讓他受了些影響吧。”

“那馮山長可知道他退學之後去哪了?”

馮明煦搖搖頭:“他突然退學,我當時還覺得挺可惜的,叫陳茂彥去他家找過兩趟,但都沒見著人。聽他爹說,好像是收拾了包袱,去大城鎮謀生存了。”

柳卓放棄讀書,還離開了甜水鎮,是葉安年沒有想到的。

但柳父的話,葉安年卻是不信的。

一個連科考都覺得漫長崎嶇的人,除非找到了彆的捷徑,否則是絕不可能會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求學機會,而遠走他鄉的。

不過,柳卓到底去了哪,做了什麼,他也並不關心。

最好走的遠遠地,再也不要出現在他麵前才好。

木坊開始正常運轉,鋪子也有餘虎守著,建院牆蓋房子的事便提上了日程。

兩人仔細規劃了院子和廂房的布局,就去鎮上請了張民匠來。

蓋一座廂房,加一間新屋,圍一圈院牆,還要把江竹的藥廬修一修,張民匠算了算工期,大概得一個半月到兩個月的時間。

眼下已經入了冬,葉安年掰了掰手指頭,發現完工之後,也差不多要過年了。

不過這樣也好,過年正好有新房住,院牆一起,他們的小院就能被嚴嚴實實的圍起來,大風都能阻擋不少,正好貓冬。

將工錢錢給張民匠他們結了一部分,葉安年同他們說好,次日就開工。

到時,張民匠會帶個八人的小隊過來,先挨著西屋新起出一個單間的屋子,然後跟西屋打通裝門,這樣兩個孩子就能一人一間。

加蓋完這間屋子,接下來就是修整江竹的藥廬,然後在藥廬對麵蓋一間廂房,最後圍院牆。

兩個孩子都十分興奮,雖然早早就被葉安年趕上了床,卻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貓在被窩裡聊著第二天蓋房子的事。

隔壁東屋,葉安年和江竹並肩坐在一起泡腳。

冒著熱氣的木盆裡,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四隻雪白的腳丫子在水裡輕輕晃蕩著。

“呼~”

葉安年舒服的長舒了口氣:“泡腳果然助眠,我都有點困了。”

“那就早點睡,”江竹挑了挑眉,“明日開工,怕是不能睡懶覺了。”

“嗯。”葉安年閉著眼睛應了一聲,卻突然感覺自己的小腿上癢癢的。

“你乾嘛?彆鬨我。”

“不是我。”江竹輕笑。

“胡說,不是你還能是……”

葉安年以為是江竹在又在逗他玩,猛地睜眼。

卻見銅錢正扒著盆沿,用舌頭“吧嗒吧嗒”的舔水喝,那舌頭時不時蹭過自己的小腿。

第144章 看看屁股

“銅錢!”

葉安年抬手去拍小狗頭。

銅錢一個沒留神, 腦袋被拍的往木桶裡紮了下去。

“嚏~”

嗆的它打了個噴嚏,抬起頭還一臉不解的用舌頭舔著嘴。

“你怎麼什麼水都喝?”葉安年用手指戳了戳銅錢的黑鼻頭。

“可能是饞了。”江竹道,“改天給它買點大骨頭燉一燉。”

“嗯?”葉安年沒懂銅錢饞了跟喝洗腳水有什麼關係。

江竹晃晃腳, 用腳趾頭在葉安年的腳背上撓撓:“蹄花湯啊。”

“你看我還特意加了乾薑、桂枝、香附和陳皮,味道肯定正。”

葉安年:………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那你要不要剔點肉渣給它解解饞。”葉安年瞥了江竹一眼。

“嘶, ”江竹眯了眯眼睛, “咱倆一起, 多搓點腳皮下來。努努力, 應該能給銅錢湊一口。”

“小心銅錢的嘴上長腳氣!”

“反正我沒有腳氣。”

“我也沒有。”

“真的?”江竹挑挑眉,“給我看看。”

說著, 作勢就要去捉葉安年的腳。

葉安年驚得在他腿上踹了一腳:“你變態啊!”

“便態是什麼?”

“就是腦子不正常。”

“看看腳就不正常了?那我給人看病,還看過屁股呢, 各種各樣的屁股。”

葉安年:……

“你……你這人!”

作為一個現代人,他雖然不在乎這個,但是這種話從江竹的嘴裡說出來, 就,很不正經。

古代人講究男女有彆,男女七歲不同席,就連小哥兒和漢子之間都有避諱,江竹卻張嘴就是, 我看過各種各樣的屁股。

他這樣做郎中, 真的不會被打嗎?

“逗你的。”見葉安年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江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我沒看過彆人的屁股, 就看過你的。”

“……”

“你還是彆說話了。”葉安年冷起臉,擦腳, 上炕。

他今晚都不要理這個人了,否則他怕自己忍不住要宰人。

他這幅樣子,逗得江竹忍不住笑起來:“年年,你怎麼這麼可愛。”

“你才可愛,你全家都可愛!”

葉安年瞪他,卻被江竹一個翻身壓在了身下,摸摸親親。

“唔……”

葉安年耳尖迅速躥紅了起來,突然被剝奪呼吸,胸口那種悸動的壓迫感讓他的心臟開始狂跳,要喘不上氣了。

江竹吻了很久才放開他,身下的人眼眸迷離氤氳著一層薄薄的霧氣,眼尾那顆孕痣像是被洗過一般,呈現出鮮紅的顏色。

他攬在葉安年腰間的手揉按了幾下就往下滑去,葉安年忽覺腰間一涼,自己的褲子竟然被扒了下去,驀地睜大了眼睛:“你……做什麼?”

“看看屁股。”江竹笑的像隻陰謀得逞的狐狸。

“不行!”葉安年用手去推他肩膀,明天還要好多事呢,早上起不來就完了。

結果,屁股上突然不輕不重的挨了一下。

他愣住,有些羞惱的瞪著胡鬨的人。

江竹見他眼眸已經有些濕紅,也沒再繼續逗他,把褲子幫他拉好,在屁股上揉了一把,就把人塞進了被窩裡。

“睡覺吧,不欺負你。”

葉安年把自己貓進被子裡,看著江竹拎著木桶出去,氣不過,起來一把將江竹的被窩掀了,裡麵的湯婆子掏出來,塞進自己被窩裡。

一左一右兩個湯婆子,被窩更熱乎了。

葉安年舒服的喟歎一聲,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

江竹收拾完一回來,就看見自己被子的“慘狀”,再看看裹著被子睡在一旁的葉安年,他忍不住搖頭笑了,將炕桌上的燭台吹滅。

葉安年半睡半醒間,就感覺屋裡一黑,緊接著,他的被子就被人從後麵掀開了,江竹麻利的鑽進來,動作熟練的從身後保住他。

“滾回你自己被窩去。”葉安年還困著,咪蒙中嗓音都是軟的,這話就沒什麼威懾力。

“年年,你講不講理?”江竹把下巴枕在他肩上蹭了蹭,“你把我被子掀了,還搶了我的湯婆子,滾不回去了。”

葉安年迷迷糊糊的轉過身來伸手推他:“快滾,我要睡了。”

江竹抓住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把人往自己懷裡帶了帶:“睡吧。”

葉安年:……

他實在困得不行,連眼皮也抬不起來,就著這個姿勢直接睡了過去。

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張民匠果然帶著人來了,蓋房用的磚瓦泥灰也都成車成車的拉了來。

四人正坐在堂屋吃著朝食,聽見門口的動靜,葉安年立刻起身去開門,江竹也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福崽看著兩人的背影,急匆匆的喊:“哥哥,江大哥,等等我呀!”

蓋房子是新鮮事,他沒見過,好奇的很呢。

剩下坐在桌邊的丁秋,依舊慢悠悠的剝著雞蛋。

感覺到手邊突然蹭過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他伸手摸了一把:“是銅錢嗎?”

“~嗚汪!”

銅錢響亮的答應了一聲。

一向喜歡湊熱鬨的小狗竟然選擇留下來陪著他,丁秋欣慰的揉了揉它的狗頭,把自己的雞蛋分了一點給它吃:“好狗。”

銅錢得了雞蛋,嗷嗚一口就吃完了。

然後小尾巴晃了晃,掃掃丁秋的手,“汪汪”兩聲就從屋裡衝了出去,也跟著湊熱鬨去了。

丁秋:……

沒良心的小狗騙他雞蛋。

院裡,張民匠帶著八個人浩浩蕩蕩的進來了,銅錢第一次見著這麼多生人,站在葉安年身後,很是狐假虎威的“汪汪”吠了一通。

被江竹訓了兩句之後,哼哼唧唧的在兩人腳邊來回轉悠。

“加蓋的房子建在這邊,十五六平就可以。”葉安年道。

“嗯,”張民匠在院子裡轉著看,“這籬笆牆得先拆了,往外擴三四米才夠,沒問題吧?”

“沒問題。”江竹回答,“就按我們上次給你的那個圖紙來就行,若是臨時有什麼變動,我們也會提前說的,不耽誤你們進度。”

“好,那咱們可就開始動工了。”張民匠說完,就吩咐帶來的工匠從他們停在門外的車上搬材料和工具,立刻就開始乾了起來。

銅錢起先看著兩個主人和這幫陌生人聊的很好的樣子,就躲到了一邊去,結果一轉眼就看到這些人開始拆起它家的籬笆牆來了,氣的衝上來就對著張民匠一行人狂吠起來。

張民匠倒是見怪不怪,拿了立在牆邊的掃帚逗著銅錢,笑道:“這小東西還怪會看家的。”

銅錢見他笑,吠的更凶了,被福崽揪著耳朵扯走時,還梗著脖子“汪汪”直叫呢,惹得工匠們哈哈大笑。

一幫人就在歡聲笑語中開始了今天的工程。

雖然他們的房子位置靠近村口,位置較偏,但這麼大動靜很快就驚動了村裡的人。

半天不到,幾乎整個月牙村的人就都知道兩人要起新房壘院牆了。

趙樂得到消息,拉著趙楠和石頭一起去湊熱鬨。

正趕上陳茂彥休息,帶著兒子陳懷書回了家,楊池便抱著玲玲,牽著陳懷書來看蓋房子。

不多時,小院裡就聚滿了人。

葉安年怕影響工匠們乾活,也怕小孩子們磕了碰了,就把人都讓進屋裡坐著。

江竹端來家裡的瓜子糖果招待客人,然後就出去看工匠們乾活去了。

陳懷書在屋裡環顧一圈沒看見丁秋,問了葉安年,就跑去西屋找丁秋說話,兩人聊起在書院的趣事。

福崽見玲玲和石頭來,早就按捺不住,領著兩人做賊似的湊到雪團子的籠子邊上,把上頭蒙著的布一掀,給兩人看他的小兔子。

“哇~”陳玲玲的眼睛都睜大了,“團團!毛毛!”

福崽知道她是想說小兔子一團團毛茸茸的,伸手輕輕抓了一隻遞給陳玲玲:“你抱抱。”

雪團子現在已經沒那麼護崽了,幾個小孩都安安靜靜的,都不大聲吵鬨,它就蹲在籠子裡啃菜葉,不為所動。

陳玲玲的眼睛頓時亮了,小心翼翼的接過來,雙手捧著,動都不敢動。

福崽見她那麼喜歡,拍拍胸脯道:“等它長大了,送你一隻養。”

“真噠?”小姑娘驚喜極了。

“嗯,”福崽重重點頭,“一言為定。”

又看向旁邊的石頭:“石頭哥哥你要不要?”

石頭摸摸玲玲手裡捧著的小兔子,搖了搖頭:“我不要。”

“你的兔子也要生小兔子了麼?”福崽以為是石頭養的兔子也揣了崽,不然怎麼會不要這麼可愛的小兔子?

卻聽石頭悶聲道:“過完年,我爺爺就要送我去念書了,沒時間養小兔子了。”

“念書不好嗎?”福崽不懂為什麼他會不高興。

石頭道:“念書倒沒什麼不好,隻是要去鎮上的書院的話,我就不能經常回來了。”

他還想跟福崽一起玩呢。

“哦……”福崽聽了,若有所思道,“哥哥好像也想讓我和秋哥哥去念書呢,說不定可以一起去。”

“真的嗎?”石頭又興奮起來,“那到時候咱們一起去。”

“嗯。”福崽認真的點頭。

與此同時,村裡的老葉家。

孫采荷正端了飯菜送到二房兩口子住的西屋裡。

托盤裡裝著一碗白米粥,一碗雞蛋糕,還有一碗燉雞湯。

她進了門,把托盤往炕桌上一摔,看也不看靠在炕上奶孩子的張娟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偏偏張娟從背後喊住了她:“嫂子這麼急著走乾嘛,幫我把這堆衣裳跟尿戒子拿去洗了吧。”

孫采荷瞥了眼堆在炕腳的那堆臟衣服和散發著屎尿味的破布,厭惡的皺起眉頭。

“生個孩子作威作福一年多了,早晚有你乾活的時候。”

“那還不是嫂子你這肚子不爭氣,”張娟拍著懷裡的大胖娃,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要我說,安鬆不爭氣,你就該早點跟大哥再要一個,哪怕是個閨女哥兒的,長大了也能換筆彩禮錢。”

“你瞧我家小梅,人沒回來都叫年哥兒給送了東西來,這心裡啊,還是惦記著我這親娘的。”

孫采荷看她那得意的樣子就覺得火氣蹭蹭往上冒,翻了個白眼,抱著臟衣服走了。

她抱著一堆衣服在院裡“吭哧”“吭哧”的洗著,心裡卻翻騰起來。

上回為了打發田大花,她去鎮上的周記當鋪借了五兩銀子,說好這月還,卻不想,那當鋪夥計欺負她不識字,利息翻了好幾倍。

如今她那五兩銀子沒還上不說,還又額外欠了十兩的利息。

但是她說都不敢說。葉安鬆還在牢裡,葉成海整天整天的不著家,要是讓公婆知道她欠了這麼多錢,肯定會讓葉成海休了她的。

她最近是愁的吃不下睡不著,眼看距離還錢的日子就快到了,可她連一兩銀子都還沒湊夠。

正頭疼,卻聽門口路過的兩個村裡嬸子閒聊著:“村口那江家要蓋新房啦,來了好些人呢。”

“是嘛,年哥兒真是好命啊,這自打嫁了人,日子是越過越紅火了。”

孫采荷聽的心頭一跳,腦海裡突然蹦出周在乾嘲諷她的話來。

“你要是實在沒轍,我教你個賺錢快的法子。你找個長得漂亮的姑娘小哥兒,灌些蒙汗藥下去,跟人牙子講好了,把人往車上一送,那白花花的銀子不就到手了?”

眼前突然浮現出葉安年那張清雋漂亮的臉,孫采荷心頭一跳。

第145章 合謀

家裡開始蓋房子, 時刻都得有人盯著,葉安年便和江竹輪換著去鎮上。

不過葉安年一個人,江竹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就叫他帶著趙樂一起去,下午也不能回來的太晚,得趕在天黑之前到家。

這天又輪到江竹去鎮上, 葉安年則留在家裡盯著工匠們的進度, 順便做做晌飯。

當初談工錢的時候, 是按照天數算的, 晌午也不管飯,但張民匠之前幫他們裝修過鋪子, 乾活兒又踏實麻利,雙方又是熟人了, 葉安年看著他們晌午一個個抱著乾饅頭烙餅的啃,多少有些於心不忍。

於是便和江竹商量,晌午燉大鍋菜, 貼餅子或者蒸饅頭的時候多做些,叫這些工匠跟著一起吃。

起先工匠們都不肯,張民匠更是帶頭拒絕,他們這些人出去乾活兒,如果不是跟主家談好了管飯, 晌午是不會吃主家東西的。

但架不住兩人一頓勸, 叫他們可以繼續自己帶乾糧,但可以一起盛菜吃,若是有人乾糧不夠吃, 也可以跟著吃點貼餅子、饅頭啥的。

這樣一說,張民匠才勉強同意了, 卻也是叫那八個工人都自己帶夠乾糧,不要想著占便宜。

九個人乾的很快,打地基、壘牆、立柱子、幾乎每天能都看到明顯的進度。

葉安年早上送走江竹之後,就進屋做了一會兒木雕,看著快晌午就開始準備燉大鍋菜了。

大鍋菜做起來簡單,土豆、白菜、寬粉條,還有連肥帶瘦的五花,洗乾淨切塊往鍋裡下,加上水,再放上油鹽醬醋等調味料,把火燒起來,咕嘟咕嘟一燉就成了。

要貼餅子就提前和好玉米麵,用手團好麵團往鍋邊一拍,一個挨著一個的拍成一圈,等菜燉熟了,餅子也跟著熟了,還被熏進了肉和菜的香味,一麵是脆鍋巴,一麵是軟餅子,就著菜吃香的很。

他這邊忙活著做飯,院裡工匠在叮叮當當的乾活兒,福崽和丁秋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跟著石頭一起去割些乾草給兔子做貯備糧。

剛將菜、肉粉條一起下鍋燉上,就聽見外麵一陣興奮的狗叫,伴隨著福崽的“哥哥”“哥哥”。

葉安年蓋好鍋蓋,擦乾淨手迎了出去,就見銅錢一馬當先,的衝了進來,嘴裡還叼著一隻肥肥的大兔子。

福崽和丁秋跟在後麵,一人手裡拎著一隻捆好的山雞。

“你們抓到的?”葉安年有點驚訝,三個小孩不是出去割草嗎?怎麼還弄了這麼多野物回來。

“是獅王抓的!”福崽把被咬斷了脖子的兩隻山雞拿給葉安年,“哥哥,獅王好厲害,這麼一上午的功夫就抓了兩隻野兔、三隻山雞呢。”

“剩下的呢?”葉安年看看兩孩子,又看看銅錢,確定隻有這兩隻山雞和一隻野兔,問道。

“給石頭了,”丁秋回答,“他說我們人多,就隻拿了一隻山雞和一隻野兔。”

“哦,”葉安年點點頭,“獅王應該是為了報答你們之前幫它治腳傷。”

“不過今兒個的飯已經做上了,明兒個可以燉雞吃。”

一聽明天吃燉雞,兩個孩子都高興起來,這幾天他們也天天跟著吃大鍋菜,雖然有菜有肉的,但一直吃也會膩。

山雞和野兔都是被咬死的,葉安年暫時把它們都用繩子拴好,吊在高處,等吃了晌飯,下午沒事的時候再收拾。

不多時,香噴噴的飯菜出鍋,葉安年盛出他和福崽丁秋吃的份量,把貼餅子撿在一個大盆子裡,然後就招呼張民匠他們收工吃飯。

張民匠領著那八個工匠,排著隊一個一個從鍋裡舀菜進自己帶的食盒裡,然後大家就分布在院子各處,找地方坐下,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一時間,那飯菜的香味便飄滿了院子,被風一吹,向遠處散去。

與這邊的熱鬨氣氛不同,通往村外的小道上,孫采荷一個人挎著個包袱疾步走著。

自從那天起了念頭後,她日日搶著乾活兒,等了好幾日才尋到今天這個可以出門的機會。

葉全整日都要抽的煙葉子沒了,老頭子煙癮重,等不得,這十裡八鄉的,也隻有鎮上有賣。

可趕上半下午這個點,也沒有牛車可坐,吳香蓮年紀大了腿腳又不好,她就自告奮勇的說要去鎮上替公公買煙葉子。

吳香蓮本想著自己明早搭周良的牛車去,但想想這會兒孫采荷要去的話隻能走著,那不就能省一趟坐牛車的錢嗎?兩文錢呢!

家裡欠著債,這一文兩文的就都是寶貝,積少成多嘛。

於是,就摳摳搜搜給了孫采荷五十文,還反反複複的叮囑她不要瞎花,買了啥,花了多少,回來都要報賬的。

孫采荷心裡有事,自然也沒心思計較那麼多,一一應下就走了。

這一走就走了快兩個時辰,到了鎮上,先把煙葉子買了,就直奔周記當鋪。

想法是有了,可她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農婦,都找不到那種不正當的人牙子,隻好再來問周在乾。

可巧今日周在乾不在,鋪子裡隻有挺著肚子的周蓉在看著。

孫采荷扭頭要走,周蓉卻認出了她是老葉家的人,把她叫到了裡麵的屋子說話。

聽聞她是因為從自家當鋪借了印子錢,還不上,想要找個走□□的人牙子,周蓉先是愣了片刻,而後用帕子捂著嘴笑起來。

這個孫采荷她有些印象,上次來鋪子借錢的時候還唯唯諾諾的,字都不識幾個就敢一個人來借錢,卻不想這次再來,竟就琢磨上了歪路子。

“這法子確實賺錢快。”周蓉捏起桌上的葡萄,用指甲劃開外皮,送到自己嘴邊,輕輕一嘬,就把果肉吸了進去。

“賣個人,相貌不好的都能賺個十幾兩。若是有那長得漂亮的姑娘或者小哥兒,那幾十兩上百兩也是有的。即便是糙漢子,能乾力氣活兒也能賣的上價。”

她慢條斯理的吃著葡萄,一邊說一邊觀察孫采荷的表情:“嬸子您是打算賣什麼人呢?”

孫采荷被她一問,回過神來,卻是支支吾吾的半天擠不出一句話。

周蓉有點不耐煩了:“是想賣姑娘、小哥兒,還是漢子?多大年紀?”

“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給你找人牙子?”

原來是想幫自己找人牙子,孫采荷鬆了口氣:“賣小哥兒,長得挺漂亮的,十七八歲吧。”

“成,那你就回去等著吧,”周蓉瞥了她一眼道,“我這邊有了消息,會派人給你送信兒的。”

“哎,好好。”孫采荷連忙答應。

叫店裡夥計把人送出去,周蓉捏在指尖的葡萄被撚了個粉碎,紫色的汁水順著她的指尖緩緩淌下,沾了滿手。

長得漂亮的十七八歲小哥兒,老葉家除了葉安年還有彆人嗎?

腦中浮現出葉安年那種清冷俊逸的臉,周蓉突然嗤笑了一聲。

若不是因為葉安鬆的事,拖垮了葉家,葉成河那蠢貨就能給她肚裡這孩子做便宜爹了。

可如今,她的親事被搞砸了,葉安年可脫不了乾係。

既然麵前就有個現成的機會,她何不幫一幫孫采荷這可憐的女人呢?

想到這,她找來紙筆,刷刷地寫了一封信,叫來鋪子裡的夥計,幫她送到安興縣許家去。

許撫,安興縣首富許老爺的獨子,那色胚可是出了名的荒淫無度,最愛美人。

……

江竹今日一早就去了鎮上。

先去鋪子和木坊都各轉了一圈,看看這兩天賬目和訂單完成情況,有需要處理的事,就記下來晚上回去告訴葉安年,沒什麼事下午就繼續去老地方擺攤出診,順便跟陳老頭下下棋。

傍晚時候,他收拾了攤子,揣著一大兜從陳老頭那裡贏來的蜜餞果子,趕著牛車去肉鋪割了幾斤瘦肉和五花,路過酒肆,又打了兩壇燒酒。

黃牛現在已經被養的膘肥體壯了,每天往返鎮上拉車,也不見疲累,精神奕奕的。

江竹趕車很隨意,盤著腿往車上一坐,打開一壇酒,就直接抱著喝了起來。

眼下已經立冬,花草枯萎,樹葉落了個乾淨。

街上往來行人無不穿著厚衣裳,裹著披風棉襖,可他卻依舊一身單衣,仰頭喝酒間,寬大的袖擺滑落,露出精瘦白皙的腕子。

牛車慢悠悠的走著,出了鎮子,回村的土道上幾乎沒有人煙,“噠噠”的蹄聲便顯得愈發清晰。

車後突然一沉,江竹搭在酒壇子上的手指抽動了一下,耳邊就響起了少年清朗中帶著些擔憂的聲音。

“主子,你今年怎麼這麼早就開始喝酒了?是鴆毒發作了嗎?”

江竹聞聲回頭看了一眼突然出現在後車板上的子末,不答反問:“你這是,要回京都了?”

“嗯。”子末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瓶來,遞到江竹麵前,“謝老前輩上次給我的,讓我轉交給你。”

江竹接過,隨意的塞進自己的袖袋裡,看也不看子末,繼續自顧自的喝酒。

子末有點急了,伸手要去奪他手上的酒壇,卻被江竹一晃躲開。

“我沒事,你要走就趕緊走,少在我麵前礙眼。”

子末自是不肯,一雙黑亮的眼睛倔強的盯著他。

半晌,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道:“要不,你帶著少君一起回去吧。”

“回哪去?白鶴齋麼?”江竹在他頭上敲了一記,突然笑起來,“怎麼,是子妤還是那老頭子收買你來當說客的?”

“都不是。”少年難得認真起來,“是我自己的意思。齋主,咱們回去吧。”

算起來他們已經在外麵呆了四年了,過了年就是第五年。

當初主子和太子決裂,為了不連累他們,自請卸任齋主一職,遠走他方,自此在江湖上銷聲匿跡。

他那時是支持的。當朝太子殘暴弑殺,白鶴齋明麵上作為太子背後的倚仗和助力,實則卻是太子手上的一把刀,是太子的爪牙。

他們做的都是手上染血的事,為了幫太子奪權,掃清前路,手上不知沾了多少無辜人命。跟太子決裂,自此脫離太子的掌控,無疑是一條出路。

可他後來才知道,那狗太子給主子下了毒,還是天下第一難解的鴆毒,就連謝老前輩都沒有辦法,隻能做些藥丸來壓製。

鴆毒屬熱性,可主子的內力卻是極寒的,每年最冷的時候才會發作,發作時五臟六腑便如烈火燒灼一般,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而隨著毒性侵入脈絡、攻入五臟六腑,毒發的時間也會越來越早,持續的越來越長。

由最開始的三五日、變成十來日、個把月,等到鴆毒蔓延至心臟,就是最後期限了。

到那時,毒發不再受溫度的限製,發作之後一月之內,就能將人的心臟徹底腐蝕,讓人在劇烈的痛苦中死去。

第146章 獅王送藥

下午, 葉安年燒了水,把兩隻山雞燙了燙,去了毛, 裡裡外外都清洗乾淨了。

野兔他實在不會弄,就掛在房梁上等江竹回來再說。

日薄西山時分,江竹才終於趕著牛車悠悠的趕回來。

葉安年聽見動靜出去迎接, 幫著他把車上的豬肉和藥箱提下來, 卻乍然瞥見車板上放著的一壇酒。

江竹平時不怎麼好酒, 家裡有自釀的, 也大多是果酒清甜不烈,兩人偶爾喝一喝。

“怎麼還買酒了?”葉安年隨口問了一句。

江竹拴好牛車, 三兩步追上來:“冬天冷,喝酒能暖身子。”

他這樣說, 葉安年便沒有多想,說起獅王給他們抓了山雞和野兔的事。

“放那吧,明天我在家, 順手就弄了。”

“今天鋪子和木坊有什麼事麼?”

“都正常,沒有什麼需要你處理的。”

“那就快進去洗手吃飯吧,我今晚燉了雞湯呢。”

有江竹在,葉安年平時很少做飯,最近家裡動工, 兩人換班去鎮上, 他才開始做起飯來。

好在他廚藝還行,至少兩個孩子和江竹都覺得味道不錯。

聽見他說燉了雞湯,江竹眉眼彎了彎:“好啊, 好久沒吃你做的飯了。”

借著堂屋矮桌上的燭光,葉安年瞥見江竹的側臉,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江竹今天有點不大對勁,可又說不上到底是哪裡不對。

“唔,哥哥做的雞湯好香。”福崽喝著雞湯突然發出一聲讚歎。

丁秋也道:“放了蘑菇,鮮鮮的。”

葉安年回過神來,按著江竹坐下,然後給他盛了碗雞湯來。

燉的軟嫩的雞肉緊實入味,蘑菇和蘿卜也都浸滿了湯汁的味道,鮮美可口,一點也不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