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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迷戀 春風無邪 92863 字 4個月前

司越珩看到穆從白踩著亂石,差點摔倒,連忙過去扶他。

可是他捉到了穆從白的手腕,穆從白卻把手抽走,盯向了顧輯說:“你不去扶顧輯,他摔了怎麼辦!”

作者有話說:

什麼味道好酸呀~

第56章 獎勵

# 056

傍晚的河風吹來有些割臉, 司越珩迎著風感覺臉疼,他摸了摸臉,穆從白忽然轉身擋到他麵前, 發現自己不夠高又站到了石頭上。

風一下被隔開, 他抬起眼向穆從白看去,臉上還有很明顯的不高興,視線避開他不知飄到了什麼地方, 可他又感覺到了那雙眼睛瞥回來的餘光。

司越珩覺得有些好笑,不知道穆從白究竟在不滿什麼, 他不過和顧輯說幾句話, 又不可能把顧輯領回去。

小崽子不會是以為他打算再養一個孩子吧?

司越珩覺得更好笑了, 把穆從白從站高的石頭上拽下來,“你以為誰都是你啊!”

穆從白終於向他看回來,沒有明白他話的意思,他不跟他解釋,教訓道:“好好說話, 再敢跟我這麼陰陽怪氣, 我捏掉你的鼻子。”

穆從白輕輕摸了摸鼻子,一點不信司越珩的威脅,眼角斜了一絲餘光發現顧輯在看他們。

他馬上拽到司越珩的胳膊,貼過去往司越珩的肩膀蹭了蹭,然後說:“叔叔, 冷嗎?”

顧輯雖然不明白穆從白在不爽他什麼,但他感受到了穆從白仿佛想把他沉河的意思,向司越珩說:“司叔叔, 你們回家吧。我也回去了。”

司越珩感覺勸顧輯回學校隻差了最後一步, 不想這麼放棄。

穆從白才不在意顧輯上不上課, 司越珩腳定在那裡拽不動,他就自己一個踉蹌往前摔。

“怎麼了?”

司越珩看到穆從白的腳卡進了石縫裡,連忙蹲下去,“怎麼走的。”

他說著責怪的話,手已經捉到了穆從白的腳,小心地怕他疼了,結果根本沒有卡住,是穆從白自己把腳伸進去的。

“穆從白!”

他仰起頭,穆從白就蹲下來,滿眼可憐,腦袋撞到了他肩膀上說:“叔叔,好疼。”

“疼個鬼。”

司越珩給了騙人的撒嬌怪一巴掌,穆從白不動,他無奈配合地扶過去,“好了,疼!回家。”

穆從白手臂搭到司越珩肩膀上,像是自己真的受了傷,把自己一半的重量全掛在司越珩身上,甚至恨不得司越珩抱著他,以這種艱難姿勢走出了滿是圓滑石頭的河灘。

到了岸上,司越珩總算能放開穆從白,把扔倒在地的自行車扶起來,騎上去卻是先對顧輯說話。

“顧輯,我們先走了。”

顧輯對他們點了下頭,司越珩又補道:“彆忘了回學校上課。”

“謝謝司叔叔。”

“想做什麼就去,要相信自己。”

穆從白驀地向顧輯殺去了一眼,他不知道司越珩和顧輯說了什麼,但肯定說過了什麼推心置腹的話,司越珩現在才會這樣回答。

顧輯沒有敢再回話,他接到穆從白這一眼的眼神,不自覺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對穆從白這樣的眼神他其實不奇怪,在學校裡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不隻是因為他長得帥,成績優秀又極端偏科。

更多的是穆從白存在的本身,哪怕在他們班上是年齡最小的,卻從來沒有人敢惹他,常常一眼就讓人不自覺退後。

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可這一眼讓他莫名地腳底發涼,他覺得穆從白可能真的想把他沉河。

穆從白一眼之後收回了視線,跨上自行車,把車壓得一抖,他雙手抱緊了司越珩說:“叔叔,你要不去送顧輯回家嘛!”

司越珩被抱得隻能扭脖子,回頭沒能看到穆從白的臉,穆從白嘴上說著讓他去送顧輯,雙手摟得他連動都動不了,像是怕被他罵,臉全藏在了他背後不敢看他。

“穆小狗,你敢說怕什麼。”

穆從白不回答,臉蹭在司越珩背上,抱在司越珩腰上的手扣了扣他的衣服。

“下次再這樣說話,我真的揍你。”

司越珩說了他一句,把自行車騎出去。

破開的空氣不再涼爽,而是冰冷,穆從白把手藏到了司越珩的衣服裡,還是沒有滿意起來。

他很清楚他對司越珩的占有欲,就像長在陰暗洞穴裡的黴菌,看不見,卻不斷在增殖,現在已經變得無處增長,快要藏不住了。

他厭惡起了上學,雖然從一開始他就不想去,可是現在他越來越不願意離開司越珩,不願意司越珩看彆人一眼,和彆人說一句話,隻想全世界隻有他和司越珩,隻想讓司越珩一直注視著他,擁抱著他。

每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他都去司越珩的房間,看著床上的司越珩,他想躺到旁邊與司越珩粘在一起,將司越珩牢牢地嵌進他的身體,永遠地離不開他。

可是他隻能蹲到床邊輕輕地摸摸司越珩的臉,蹭一蹭他的鼻子,再不舍地說一句,“叔叔,我走了。”

司越珩有時會睜開對著他笑一笑,然後捏捏他的臉,有時會嫌棄地推開他讓他彆吵。

就這樣時間到了期末。

因為司越珩這段時間的補課,穆從白的語文和英語都有所進步,一躍考到了年級第一名。

穆從白不覺得和以前有什麼差彆,司越珩也覺得普通的還行。

但林牧青高興壞了,因為穆從白數理化幾乎一直滿分,短板補上來一截,瞬間與第二名成績斷層,哪怕放到全縣都能排上名次,如果穆從白能考上前二的學校,名字得在他們學校掛上好多年。

顧輯那天見過司越珩後回了學校,肉眼可見的變得成熟了很多,要不是他還會叫穆從白“穆哥”,司越珩都覺得他是另一個人。

期末成績顧輯也考得不錯,不過在期末的家長會上,他的座位空著。結束後,其他人都準備回家了,顧輯還在座位上發呆。

司越珩過去看了看他的成績單,誇道:“考得不錯,加油。”

顧輯剛抬起眼向他看來,穆從白就過來抓到了他的手腕。

“叔叔,回家了。”

顧輯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司越珩已經被穆從白帶走了。

他向兩人看去,穆從白餘光往後一瞥,他又仿佛被穆從白的眼神殺了一次。

司越珩也很煩惱,穆從白最近似乎到了叛逆期,脾氣變得捉摸不定,總是沒頭沒腦就鬨起了彆扭,大多數時候他都沒弄明白理由,穆從白也無論他怎麼問都不開口。

回去的路上,穆從白騎車帶他,趁著穆從白沒法逃避他問道:“穆小狗,你又怎麼了?”

天氣冷起來,騎自行車就更冷了,尤其在外麵的手,穆從白忽然停下來。

司越珩以為他要說什麼,結果隻是抓起他的手塞進自己羽絨服的口袋裡,然後一言不發,繼續騎車回家。

進門之後,穆從白還是不說話,一張帥氣的臉毫無表情,司越珩看著他停好自行車,忽然把他拉過來,把手伸去了他脖子後麵塞了進去。

穆從白下意識縮脖子,其實司越珩的手不是很冷,他反應過後就不動了,側過眼睛去看著司越珩。

“彆生氣了,這次考得不錯,想要什麼獎勵?”

“叔叔什麼都答應嗎?”

司越珩聽他這語氣以為有什麼不得了的要求,“你先說說。”

穆從白先撲過去抱住司越珩,現在他已經不往司越珩懷裡鑽了,反過來摟住司越珩,把司越珩按進他懷裡。

可是司越珩還是比他高了一點,每次他都得踮著腳。

接著,他才說:“我想和叔叔一起睡。”

司越珩眉頭一挑,“就這?”

“就今天,可以嗎?”

穆從白說得小心又期待,司越珩推開他看了半晌,忽然又捏到了他的臉,“是不是一個人睡不著?”

“嗯。”

穆從白毫不猶豫承認,但他不是睡不著,是因為彆的。

司越珩最終答應,“就今天。”

他立即又抱過去,貼司越珩的脖子一通亂蹭,司越珩又推開他,“去吃飯。”

今天學校提早放學,還不用上晚自習,因為彆的年級都開始放寒假了,高三還要再補兩星期的課,不過補課前給他們先放了兩天半的假。

穆從白對放假的唯一期待就是可以時時刻刻盯著司越珩,讓司越珩不去理彆人。

他吃完飯就忙著寫作業,忙著鍛煉,然後立即去洗澡,跑去司越珩的床。

因為天氣變冷,穆從白的鍛煉項目基本都在了室內,司越珩陪他跳完繩,去煮了點夜宵,端出來看到穆從白已經上床了。

“才九點,你睡得著。”

司越珩端著小餛飩靠著門框,穆從白躺在被子裡盯了來,像在猶豫要不要起來吃,最後他還是下床,急急忙忙接了他手裡的餛飩跑去餐廳。

“把外套穿上。”

司越珩拿了他的外套追去,剛披到了他背上,他已經全吃完了。

“你這麼著急做什麼?吃這麼快對胃不好。”

“叔叔快去洗澡。”

穆從白放下碗把司越珩推去了衛生間,然後他去洗碗。

司越珩很無語,覺得穆從白跟急著去吃唐僧肉似的,他洗完澡回房間,穆從白又已經躺在了被窩裡。

床上的被子都換成了厚的,穆從白縮在裡麵隻露了一個腦袋,兩隻眼睛一直追著司越珩轉。

司越珩先檢查了他頭發有沒有吹乾,然後上床,關燈,躺進被子裡。

“叔叔!”

穆從白立即滾過去,四肢抱住了司越珩,手還杵進了司越珩衣擺裡,他假裝沒發現地不拿出去。

“穆小狗,手拿開!”

司越珩抓到了那隻手,卻被穆從白伸去更裡處,被子外麵的腦袋向他靠過來,下巴抵著他的肩膀說:“叔叔,你好暖和。”

“因為我剛洗澡。”

司越珩側眼向穆從白看去,“手拿不拿開。”

穆從白隻是對著他笑,手貼著他的皮膚摩挲了兩下,笑得更開了。

“小崽子,你彆後悔。”

穆從白一點也不後悔,司越珩翻過身來抓住他的手撓他癢,他扭得像毛毛蟲一樣笑起來,扭著整個人都纏住了司越珩。

被子裡存起的暖氣他們鬨得散光了,冷風灌進來又涼起來。

司越珩推開了穆從白躺回去,“都怪你,現在不暖和了。”

穆從白又貼過去,在被子下麵摸索到了司越珩的手,拉過來塞到他衣服裡,“叔叔,這樣暖不暖和?”

司越珩撓了他一下手拿出來,摟到他背後說:“終於不生氣了?”

穆從白瞬間表情消失下去,貼到了他胸口說:“叔叔,你可不可以隻喜歡我?”

司越珩笑出來,“我怎麼時候喜歡過彆人?”

穆從白不回答,他像小時候一樣把崽抱過來安慰,“我隻喜歡你,乖乖睡覺。”

冬天的月光昏暗,房間裡一片漆黑。穆從白幾乎看不見司越珩,可是司越珩的臉仿佛清楚在他麵前。

他摸著司越珩抱回去,把司越珩緊緊摟住了才說:“叔叔,我好喜歡你。”

“嗯。我知道了,睡覺。”

司越珩打起了哈欠,經過這段時間的分床,穆從白再回來他沒像一開始那樣不習慣,反而說不出的安心,連困意都來得更快。

穆從白卻半天沒有睡著,等到司越珩的呼吸平穩下來,他悄悄在被子裡麵找到了司越珩的手,先指尖輕輕碰了碰,司越珩沒有反應他才敢握上去,從司越珩的手背緊緊扣下去,臉挨到司越珩耳邊低聲傾訴。

“叔叔,我好想你。”

“什麼?”

司越珩冷不防地回了一聲,穆從白嚇得僵起動作,見司越珩沒有彆的反應他才放鬆下來。

他把手從司越珩脖子下麵穿過去,成了完完全全將司越珩摟在懷裡的姿勢,與司越珩緊緊貼到一起才閉起眼睛睡覺。

深夜裡,穆從白又做起了夢,還是那個洞穴,還是那個怪物,他仿佛早就熟悉了裡麵的一切,直接來到了洞穴的最裡麵,見到那裡等他怪物。

不同的是主動的變成了他,黑暗中扭曲的怪物對他有著難以形容的吸引力,他隱約察覺不應該這樣做,可是又克製不住更加興奮,仿佛這其實是他覬覦已久的。

他還是看不清怪物的模樣,但他確定他們無比熟悉,他主動去觸碰怪物看不清的臉,主動讓自己貼近,主動拉起了怪物的手到自己身上。

最後,如同巨浪打在礁石上麵,拍起了一片白色的水花。

穆從白猛然睜眼,愣了好一會兒向旁邊的司越珩看去,然後他輕輕掀起了被子的一角,下床後再小心蓋回去,輕手輕腳出了房間。

等他再回來已經換了新的睡褲,重新躺到司越珩旁邊,司越珩動了一下,向他這邊伸手,摸到了他又安靜地睡過去。

司越珩側向了他,呼吸很輕,他湊近過去抵到了司越珩的額頭,呼吸間的熱氣交織在一起,他又小心捉到了司越珩的手,呢喃地念了一句,滿足地抱過去繼續睡覺。

作者有話說:

修了一下細節,不嫌麻煩的寶貝可以回去看一眼,感謝寶貝們的鼓勵,作者說會努力的!

第57章 煙花

# 057

寒假的補課結束就快過年了, 前麵兩年司越珩和穆從白的除夕都是在周家過的,今年離除夕還有好幾天,周媽媽又來叫他們。

司越珩沒有拒絕, 小時候作為留守兒童, 與留守老人在一起,常常在過年也等不來自己的父母或者兒女,那時他就常跟爺爺一起在周家吃年夜飯。

周家也是從彆的地方遷來的, 周家爺爺奶奶早就不在了,在這裡沒彆的親人, 他們湊在一起算是彼此熱鬨, 當年是, 現在也是。

終於到了除夕前一天,周媽媽要進城去買年貨,司越珩也想帶穆從白去逛逛,周媽媽就叫周嘉盛開車送他們。

周嘉盛不願意,“反正越珩要去, 叫他開不就行了?”

周媽媽的巴掌拍過去, “你整天這麼懶乾什麼!成仙啊!不知道你一天天的都在做什麼,等你老了就和老瘸子一樣,看你怎麼辦!”

老瘸子是村裡一個老頭,早年好吃懶做,到處耍渾, 沒娶到老婆,也沒有孩子,父母死後, 兄弟姐妹也都不再回來, 他就一個人孤寡無依。

周嘉盛並不在意, “還能怎麼辦,等死唄。”

周媽媽氣得踹了他兩腳,最後勒令他明年必須找到女朋友,不然彆回家,他任勞任怨地當起了司機,沒有回話。

車上周父坐副駕,司越珩和穆從白還有周媽媽在後座,司越珩在中間,旁邊就是周媽媽,還因為周嘉盛在生氣,一個勁地和他說:“越珩,你以後不能像周嘉盛這樣,要早點結婚,以後還能早點抱孫子,多好。不像周嘉盛!”

司越珩倏然向在他另一邊的穆從白看去,果然崽子一眼不眨盯著他,眼神不像以前提到這個話題,此刻穆從白的眼神複雜得他有些不懂。

他吸了口冷氣說:“等穆從白成年了再說,其實、其實結不結婚也都可以,嘉盛哥的性格,可能結了婚也過不長久,到時離婚了還不如不結。”

“那是他活該!”

周媽媽更生氣了,要不是在車上巴掌又向周嘉盛拍去。

周嘉盛調了下車裡的後視鏡,對上了司越珩的臉,對他回了一個冰冷的笑意,意思是讓他等著秋後算帳。

司越珩覺得他很冤,他絕對沒有禍水東引的意思,是在幫周嘉盛不結婚找理由。

不過他這話讓穆從白滿意,一直盯著他的崽忽然微笑了下,往他的肩膀靠過來說:“叔叔,你不結婚,等你老了我會照顧你。”

“等我90了,你也80了,怎麼照顧我?”

司越珩覺得穆從白也不靠譜,不過他換了個角度,“你要是早點結婚,倒是可以讓你孫子來照顧我。”

穆從白忽然抓到他的手,用力地握緊了說:“我不結婚,我隻和叔叔在一起。”

“你害不害臊!”

司越珩把穆從白推開,用周媽媽的話告訴他,“你不結婚,以後也要像村裡的老瘸子一樣。”

周媽媽對穆從白倒是格外的寬容,反說起了他,“小白還小,以後乾什麼都可以。他成績這麼好,說不定將來可以當科學家,那結婚不結婚有什麼關係,國家會給他養老的。”

司越珩不滿起來,“那我呢?誰養我?”

“叫你早點結婚,不就有人給你養老了,難道要像周嘉盛一樣,當個老光棍,孤獨終老!”

周嘉盛終於忍無可忍地出聲,“媽,你能不能彆說了!我就願意孤獨終老,我高興!”

一直以來周嘉盛被周媽媽怎麼說都不生氣,這是頭一回有了脾氣,周媽媽有些懵了,接著開始傷心起來。

“我還不是為了你好,提醒你錯了嘛!你願意,你現在願意,等你老了才知道!孤獨終老,死在家裡都沒人發現。”

周嘉盛沉默下去,周父轉過身來安慰周媽媽,但周媽媽一巴掌就把他打了回去。

司越珩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車裡冷不防地沉默下來,氣氛變得凝重。

唯獨穆從白完全沒有感知到,他抓著司越珩的手,在司越珩的掌心不停用手指寫他的名字。

等司越珩看過來,他一下握緊了司越珩的手,靠到司越珩的耳邊,不容反駁地悄聲說:“叔叔,你不許結婚。”

司越珩沒聽清,隻嫌棄地把手抽回來,用眼神製止他再握過來。

到了城裡,周媽媽不想理周嘉盛,和周父單獨走了。

周嘉盛把車停在路邊,從椅背縫裡摸出煙點了一根,司越珩問他,“嘉盛哥,你怎麼打算的?要不然告訴舅媽他們?”

“我不是說了嘛,孤獨終老。”

司越珩莫名被嗆,周嘉盛現在像隻刺蝟,他選擇不理,打開車門要下去,周嘉盛又突然問:“你們去哪兒?”

“逛街,不然來乾嘛?”

周嘉盛默默滅了煙,也下車去,走到司越珩麵前。司越珩又問他,“你乾嘛?”

“跟你們一起逛街,不然我乾嘛?”

司越珩無所謂,就當多了個拎包的,但穆從白很不高興,看周嘉盛就像看多餘的電燈泡。

商場裡他們逛到了童裝區,司越珩突然想給穆從白買點東西,問他想要什麼新年禮物。

穆從白向周圍的店鋪瞥了一眼,視線落回他臉上不說話。

“你沒有想要的?”

“叔叔,我已經不穿童裝了。”

司越珩才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平時他都在網上買衣服,幾年沒來過商場買衣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三年前,給隻到他胸口的穆從白在商場裡挑衣服。

穆從白為了證明自己已經長高,杵到他麵前,踮起腳和他比高。

周嘉盛瞥過了快要貼到一起的兩人,指到旁邊的店裡,“穆小狗,那個合適你和你叔叔。”

司越珩推開杵在他麵前的穆從白,看向周嘉盛指的店裡,門口的模特戴了一頂有兩隻小狗耳朵的帽子,還有一條垂到背後像尾巴的圍巾,確實很適合愛跟他學狗叫的穆小狗。

他給了周嘉盛一個感謝的眼睛,往店裡進去。

穆從白在司越珩走後,倏地一眼橫向周嘉盛,眼神仿佛連天炮火,要將周嘉盛炸得屍骨無存。

周嘉盛完全不在意,挑釁地推了推眼鏡,走到店裡和司越珩一起拿起同款的帽子問:“穆小狗,還不快來試試!”

穆從白走進去,司越珩挑了一頂紅色的帽子,直接戴到了他頭上,雖然是童裝店,但是大號成人都可以戴。

司越珩問他:“你不喜歡嗎?”

他用餘光砍了周嘉盛一百遍,然後對著司越珩露出了小狗搖尾巴似的笑,“叔叔,你喜歡嗎?”

司越珩眼睛裡全都是他很喜歡,這時店員看到他們走過來介紹,“這款帽子還可以亮的,隻要捏一下耳朵。”

司越珩立即按著穆從白的肩膀讓他蹲下,然後捏到帽子頂上的耳朵,燈一下亮起來,閃著五顏六色的光。

周嘉盛沒忍住大笑起來,差點把眼鏡都笑掉了。

店員也忍耐地打量穆從白,現在的孩子可能1米8還在用電話手表,她也不確實穆從白的年齡。穆從白戴著這個帽子不能說是不好看,就是與他的模樣反差有些大。

不過司越珩覺得可愛極了,哪兒哪兒都合適他的穆小狗。

店員趁機推薦,“還有搭配的圍巾,要不要試試?”

圍巾很長,一頭像尾巴一樣毛絨絨的,捏一捏同樣可以發光。

司越珩接過店員遞來的圍巾,繞到了穆從白脖子上,再捏亮了尾巴,覺得實在是很合適,毫不猶豫地買了。

結完賬他問穆從白,“這是今年的新禮物,喜歡嗎?”

穆從白接袋子,頭點得一點不心虛,還貼過去抱著司越珩說:“叔叔送的我都喜歡。”

周嘉盛不知道是司越珩被穆從白洗腦了,還是穆從白的戲得太逼真,這兩人似乎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多嚴重。

逛到了下午,他們去接周媽媽和周父,周媽媽還在生氣,周嘉盛無奈地表示明年願意去相親,周媽媽才勉強原諒了他。

第二天除夕,司越珩早早地起來收拾屋子,午飯後就去周家幫忙做年夜飯。

穆從白和周嘉盛被安排了貼對聯,結果兩人各貼各的,對聯看起來像是分了家,根本湊不成一對。

貼完後,兩人在院子裡相互不順眼。

穆從白戴了司越珩送他的新年禮物,周嘉盛坐在躺椅裡對他說:“那麼醜的玩意,你真好意思戴出來!”

他默默地在桌上拿了一個蘋果,毫不猶豫向周嘉盛砸去,被周嘉盛接住了。

周嘉盛把蘋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啃起來,然後說:“還有一年半你就成年了吧?有人給你叔叔介紹對象,你叔叔等你去上大學,就會和彆人談戀愛結婚,他不可能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你懂嗎?”

穆從白的視線千軍萬馬一樣殺向周嘉盛,手拿到桌上的水果刀,舉起來掠過寒光。

周嘉盛滿不在意,“你殺了我,你叔叔、也還是會和彆人結婚生孩子。你也終究會離開他,過自己的生活,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過了半晌,穆從白收起了眼神,拿起來一個蘋果默默削皮,削完後放下刀,把蘋果拿去給了司越珩。

“叔叔,吃。”

司越珩正在切菜,穆從白直接把蘋果喂到他嘴邊,他咬了一口說:“不要防礙我,對聯貼完了嗎?”

“嗯。”穆從白把被司越珩咬過的蘋果拿回來,貼到嘴邊盯著司越珩切菜,腦子裡響著周嘉盛說的話,對著司越珩咬過的蘋果啃下去。

穆從白把蘋果啃了一半又給司越珩,“叔叔,我幫你切。”

司越珩被硬搶了刀,捏著剩了一半的蘋果,覺得扔了覺得可惜,想半天接著啃。

天才剛黑,外麵就響起了鞭炮煙花的聲音,等彆人放了好輪,周家才開飯。

年夜飯似乎從來都隻講究豐盛,無論能不能吃完,反正所有一年到頭好吃的,喜歡吃的全都要上桌,桌子擺得太滿,連飯碗都快沒地方放了。

周父給每個人都倒了半杯啤酒,首先舉起了杯子說:“又過了一年,新的一年裡大家健康平安。”

隻有司越珩配合他,“二舅,祝你和舅媽今年心想事成。”

兩人乾了一杯,周媽媽接道:“我心想的事成不成還要看周嘉盛。”

周父連忙說:“好了,你要記幾天的仇!今天彆說這個。”

周嘉盛假裝沒有聽見,好在周媽媽也看在過年的份上沒有再說他。

司越珩瞟了瞟桌上的氣氛,誇起了周媽媽做的菜,終於跳過了這個話題,圓滿地吃完了年夜飯。

收拾完後,他們一起看春晚,但司越珩覺得沒有什麼好看,加上又被周父拉著喝了幾杯酒,坐在沙發裡不知不覺開始犯暈。

“叔叔。”

穆從白在司越珩旁邊,看到司越珩在打瞌睡,他悄悄一攬,司越珩就倒過來,頭靠到了他肩膀上。

電視裡正在演無聊的小品,周媽媽和周父在另一邊磕著瓜子不知笑什麼,周嘉盛在他們對麵低頭刷著手機。

燈開得不是很亮,映在司越珩的臉上有些發昏,可是穆從白眼中仿佛打了一層柔光濾鏡,他從司越珩的眉眼往下看,視線掃過司越珩的高挺的鼻梁落在唇上,然後就仿佛粘在了那裡。

他不知道為什麼,無比想去碰一碰司越珩的唇,想知道那裡是什麼觸感,想感受一下那裡的溫度。

他想著喉嚨發乾,手在他們之間的陰影裡抓到了司越珩的手,十指相扣地握上去。

周嘉盛覺得網上春晚吐槽的段子都比春晚好看,想和司越珩分享一下,結果一抬眼就看到了穆從白近乎深情地看著司越珩。

他猶豫要不要叫醒司越珩,最終還是沉默地起身出去,在院子外麵放起了鞭炮。

司越珩冷不防被鞭炮聲吵醒,穆從白已經放開了他的手,他隻發現自己靠在穆從白肩膀上,打了個哈欠起來,忽然拉起了穆從白說:“穆小狗,我們去放煙花。”

煙花是司越珩特意買的,花了好幾百,鎮上沒有什麼限製,隻要在空曠的地方就可以放。

周家出去不遠就是寬闊的田地,冬天沒有作物,很多人都來這裡放。

煙花有些重量,穆從白主動地抱起來,司越珩打著手機走出去,在路口遇到了蹲路邊抽煙的周嘉盛。

司越珩想起忘了帶火,向周嘉盛借打火機。

周嘉盛抬眼看向穆從白,把打火機扔給了他,司越珩立即說:“他不會。”

“司越珩,他都快比你還高了,有什麼不會的!”

周嘉盛把司越珩拽過來,對穆從白說:“你不是膽大包天,連個煙花都不會放?你叔叔還能指望你什麼!”

穆從白將眼神藏在了夜色裡,對司越珩保證,“叔叔,我放給你看。”

司越珩還是不放心,看穆從白抱著煙花往前麵的田裡過去,他要跟去,被周嘉盛拽住。

他驀然地看向周嘉盛,“你乾嘛?”

“穆從白他最近有什麼奇怪嗎?”

周嘉盛忽然向他問,司越珩不明白周嘉盛的意思,可思考起了這個問題,然後說:“你一說還真的,我覺得他最近到叛逆期了,脾氣變大了,難哄得很。”

“就這?”

周嘉盛擰起了眉頭,想拍了拍司越珩的腦子看有多少水,可最終他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猛地吸起了煙。

司越珩看出了周嘉盛有話要說:“你是不是在想告訴舅媽他們?”

“告訴個屁!你真是這麼多年一點長進沒有,還是傻頭傻腦!等著被人騙吧!”

司越珩莫名被罵,不爽地回道:“誰騙我!不是,我哪裡傻!不對,什麼叫我沒長進?你到底想說什麼!”

“叔叔!”

穆從白突然大喊著跑回來,司越珩就轉眼向他看去。

嗖——

天空綻開了一簇煙花,沒有光的田間被照亮,穆從白的身影映在逆光裡,他捏亮帽子上的耳朵和圍巾,在漫天的煙花下向司越珩跑來。

一瞬間,司越珩覺得他看到了一隻精靈,下意識拿出手機拍照。

“你真是沒救了。”

周嘉盛無語地起身走了,司越珩根本沒有想他的意思,專注地給穆從白各種角度拍照。

放完了煙花回去,他的手機屏保已經換了,煙花下亮著小狗耳朵和尾巴的穆從白,朦朦朧朧,格外可愛。

時間已經快到12點,司越珩帶穆從白直接回了家,除夕穆從白的鍛煉也取消,到家就準備洗澡睡覺。

司越珩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著了涼,頭有些暈,等穆從白先洗完澡了,他不想再動了。

反正也冬天也沒出汗,少洗兩天也不會怎麼樣。

司越珩說服了自己,脫了外麵的衣服就上床睡覺,可睡了兩分鐘他突然想起今天是除夕,穿著臟衣服過年好像不太好。

於是,他又爬起來,打算換一身新的衣服再睡。

“叔叔,新年快——”

穆從白卡著0點來向司越珩說新年快樂,他沒有敲門,推門闖進去倏地定住了動作和聲音。

司越珩在床的另一邊,衣服正好脫完了,新的還沒穿上。

他沒有見過司越珩脫得這麼乾淨,視線不由自主粘在司越珩身上,從上到下地流連。

這時窗外到處是鞭炮聲,司越珩背對著窗戶站著,遠處的煙花在窗戶外麵綻開成為了背景。

司越珩本能地被嚇了一跳,但看到是穆從白就從容了,如常地穿起了衣服,穿好後才看向穆從白問:“你怎麼了?”

穆從白繃直了身體,腦子裡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把他剛才沒說完的話補全。

“叔叔,新年快樂。叔叔晚安!”

司越珩還沒有做出反應,就看到穆從白急忙退出去,還把門關上了。

他拿起手機看時間,剛剛過了12點,明白過來意思,直接在屋裡大喊。

“穆從白,新年快樂!”

穆從白回到房間背靠著門,聽到司越珩的聲音,眼前仿佛又出現了剛剛看到的畫麵。

他驀地蹲下去,手握到了腹下,把臉埋在膝蓋裡,紅透了整張臉和耳朵。

他好像真的不正常了。

第58章 客人

# 058

大年初一, 司越珩睡了一個懶覺,可能是昨晚的酒有後勁,他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 在床上懶腰伸了又伸, 終於起來,洗漱完發現穆從白也還沒起床。

那崽子的生物鐘準能掐秒,怎麼會沒起來?難道也是醉了酒?可昨天穆從白一滴酒沒有沾過。

“穆從白?”

司越珩到穆從白的房間門口, 象征性地敲了敲,直接開門。

門鎖了。

穆從白從來沒有鎖過房門, 也從來不在意他敲不敲門, 還是他覺得該給孩子點隱私的空間, 每次都先敲兩聲提醒。

“穆從白?你在乾嘛?”

司越珩奇怪地把耳朵貼到門上,可是半天都沒聽到什麼聲音,他再次喊起來,“穆從白?你怎麼了?”

他等了幾秒門開了,人還是往門上貼耳朵的姿勢, 猛不迭門沒了, 穆從白鑲在裡麵。

“你怎麼了?”

司越珩立即站直看過去,穆從白臉頰泛著紅,他伸手去摸他的臉,“是不是生病了?”

結果手還沒碰到,穆從白就往後退, 兩隻眼睛還警惕地向他盯來,“我沒有,就是有點熱?”

冬天怎麼會熱?司越珩懷疑地審視裡麵的崽, 他這幾年唯一上心的就是穆從白的身體, 用上了全部所學, 才讓穆從白的體質好起來,最近已經有一年沒有發燒感冒過了。

看關穆從白司越珩還是不放心,硬把人拽過來,手貼去額頭,穆從白卻往後偏開避過了他的手。

司越珩愣住了,手僵在半空,這是頭一回穆從白躲他的觸碰,換作以前穆從白要主動把額頭貼到他手上。

過了好半晌他才把手放下來,有些失落地打量著他養大了的崽子,“你是不是、是不是——”

翻遍了腦子裡的詞典,司越珩都沒有找到確切的詞,他不想說穆從白是不是討厭他了,那麼喜歡他的崽子怎麼能突然之間就討厭他了?

穆從白沒有看明白司越珩在想什麼,隻是察覺到司越珩在後退,本能地撲過去抱住了司越珩,臉蹭到了司越珩的耳朵,委屈又難過地叫,“叔叔。”

司越珩迷惑了,揉了揉穆從白腦後的頭發,“小崽子,你這是又在鬨什麼彆扭?”

“我、我——”

穆從白開了幾次口都沒有說出來,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又鬆開手,退開一步,拉遠與司越珩的距離,眼睛從司越珩剛被他蹭過的耳朵,移到了司越珩的唇。

他又動作越了大腦,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

司越珩更不明白了,但他不接受穆從白一夜之間就要疏遠他,拽過穆從白強行地捏了捏崽的臉,“今天初一,早上吃湯圓。”

“哦。”

穆從白就像想吃糖又怕牙疼的小孩,猶豫不決抬起手,等想決定要去拿他想要的糖時,司越珩把手收走了,他隻摸到了被司越珩捏過的臉,留著一點司越珩指尖的溫度。

“穆小狗,快給我拜年。”

司越珩忽然地在穆從白麵前站直,頗有長輩的樣式。

穆從白前麵兩年的初一都被司越珩要求拜年,然後給他壓歲錢。

可是今天他的眼睛總離不開司越珩啟闔的唇,腳下被司越珩的腳尖撞了撞,他恍惚的神才終於清醒過來。

“快點。”

司越珩笑著催他,他心緒慌張地抻了下衣服下擺,然後認真地低下頭去向司越珩拜年。

“叔叔,祝你——新的一年,心想事成,越來越開心,越來越喜歡我。”

司越珩笑出來,湊過去捏起了穆從白的嘴,確信了他的崽還是那麼喜歡他,滿意地把準備地紅包塞到他手裡,“也祝你越長越高,健康快樂,越來越喜歡我!”

穆從白不知被哪個字觸到了神經,一下撞到他懷裡,緊箍咒一樣抱著他,下巴往他頸後上摩挲著說:“叔叔,我們是相互喜歡嗎?”

“什麼相互喜歡!不是這麼用的!”

司越珩感覺這話有些怪,隨手一巴掌往穆從白身後拍去,一時順手沒考慮到穆從白已經長高了,這一巴掌拍到了穆從白的腰下臀上的位置。

穆從白一個激靈,倏地放開他退回了房間說:“叔叔,我先換衣服。”

司越珩莫名地歪頭,房門關過來,差點砸到了他的臉。

他家崽子這是突然怎麼了?

這個問題司越珩想了好幾天都沒想明白,穆從白也一直對他物理上的忽遠忽近,直到他帶穆從白例行一年兩次的體檢回來。

他坐在沙發上看穆從白的體檢報告,穆從白的免疫係統已經趨於穩定,隻要能一直保持下去,今後基本就不會出現問題。

這個結果是司越珩精心養了三年多的結果,他看著在旁邊的穆從白,升起了一股說不出的成就感。

穆從白忽然朝他看過來,盯了他半晌不知道在看什麼,突然撲過來貼著他。

沙發有2米5,穆從白非要和他擠在了半米的地方。

司越珩一腳蹬過去,卻被穆從白雙手捉住了腳,他抽沒抽回來,盯著過去說:“穆小狗,我現在身上沒有刺了?你不怕被刺到了?”

他隻是想逗一下心思捉摸不定的崽,可他剛說完,穆從白兩隻眼睛突然冒起了水花,瞬間眼眶發紅地對著他,眼淚要掉不掉,看起來像是有什麼天大的委屈。

“你哭什麼?”

司越珩安慰地去給他抹眼淚,對麵的崽卻撲進了他懷裡,不像最近那樣抱他的姿勢,這回又像小時候一樣把自己拱在他胸口,好半天才說:“叔叔,我覺得我生病了。”

“哪裡?”

司越珩第一時間是想有什麼地方體檢沒查到,連忙要把穆從白拉起來,可是穆從白卻死死箍住他不鬆,他問:“你哪裡不舒服?”

穆從白不回話,他又叫:“穆從白?”

穆從白悶著聲音在他胸口回答,“就是、我沒有做夢的時候,也會博起。”

司越珩先僵住了眼神,再僵住了表情,最後僵住了動作,僵到穆從白仿佛得了絕症,鬆開他抬起臉來望著他。

他終於說:“這個,是正常現象,每個男的都會這樣的。”

司越珩努力地組織起語言,硬摘開了穆從白的手把他推起來,認真地向他科普,“特彆是在你這個年齡、都比較容易受到刺激,產生衝動。這不是病,你不用覺得可恥,也不用害怕,明白嗎?”

“是這樣嗎?”

穆從白認真地在聽司越珩說話,可是司越珩離他這麼近,說話時的呼吸會噴出來,像是撫在他臉上,他不自覺注意又落在了司越珩的唇上。

他開口:“那如果——”

“如果什麼?”

穆從白最終沒有說出來如果什麼,他又撲過去抱住司越珩,眼神藏在了司越珩的胸口,如同回到他夢裡的那個洞穴,漆黑,狹小,包裹著他,擠壓著他,藏著他不可被看見的隱秘。

過了半天,他如釋重負地說:“叔叔,我知道了。”

司越珩鬆了口氣,覺得他終於明白了穆從白這麼多天捉摸不定的理由,還特意去搜了青少年的教育片,發給穆從白讓他學習怎麼自己解決。

發過去後穆從白一直沒有回他,他不知道穆從白有沒有看,看了有沒有明白,但是穆從白不說他也不好問,怕把孩子問得又對他物理的忽遠忽近。

高三的寒假隻有半個月,就這樣沒過幾天就到了開學。

這次開學後,司越珩也明顯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尤其開完高考百天倒計時的誓師大會,仿佛每一秒的時間都緊迫起來,連穆從白都每天專注著學習,沒有再提其他的事。

在穆從白認真學習時,他也很忙,除了怕穆從白壓力太大影響身體,還每天都忙著給穆從白規劃未來。

可是他問了穆從白好多次,穆從白答案都沒有變過,就是要和他在一起,無論他怎麼說穆從白似乎都明白不了,應該有自己的人生和對未來的追求。

他每天煩著,就忘了劉書硯要結婚的事,直到劉書硯給他打電話,說要來看他才想起來。

司越珩以為劉書硯是專門來接他去參加婚禮的,還惶恐是不是太把他當回事了,去鎮上的車站接劉書硯的時候,他都感覺到很受之有愧。

劉書硯背了個包走出來,見到他就跑過來,伸手要抱他,被他一把推開。

“三年不見,怎麼也該抱一抱表達我的思念之情!”

司越珩還是篤定地拒絕,劉書硯無奈地說:“你說你這麼不喜歡和人接觸,找女朋友了怎麼辦?”

“女朋友當然不一樣。”

司越珩接過了他的背包說:“走吧,我家還有點遠。”

劉書硯一時驚住,他沒有想到司越珩竟然會幫他拎包,要是放以前彆說司越珩給他拎包,就是多看他兩眼都是他的榮幸。

司越珩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還回過頭來問他怎麼了?他都不好說,這要是還在學校,司越珩幫他拎包,發到學校論壇得置頂至少半個月。

從車站走回去的路上,司越珩一路和劉書硯介紹鎮上的生活,劉書硯聽得羨慕不已。

“你說得我也想在這裡躺平了,終於明白你為什麼不想回霍城了。”

司越珩向他看去,“你馬上要結婚了,還想躺平?”

“其實——”

劉書硯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們的婚禮取消了,她考上了國外醫學院的博士,決定先去完成學業,所以婚禮取消了。”

這個消息太突兀,司越珩佇住腳步,終於明白了劉書硯為什麼會來找他了。

劉書硯卻很看得開地說:“其實我很理解,如果是我,我也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隻是我婚假都請了,不知道乾什麼用,就來看你了。”

司越珩盯了劉書硯半晌,還是不知道要不要安慰他,於是繼續往前走,“你要是想散心的話,這裡可能沒什麼好去的地方。”

“我哪裡都不去,就是想體驗一下你同款的躺平日子,順便見見我侄子。

“你千萬彆在他麵前這麼說,不然他會記你一輩子仇。”

劉書硯驚訝,“為什麼?”

司越珩難以解釋為什麼,不過劉書硯見到穆從白很快就明白了。

劉書硯是突然決定來的,穆從白還不知道,他下午放學回家看到沙發上坐了一個陌生男人,想也沒想去小屋裡拎起了柴刀進屋。

劉書硯注意到有人進來,轉頭看去,第一次見到司越珩的驚豔再次重現。

可他從那張帥臉往下,他看到了少年手裡快半米長的大黑刀,猛地一個激靈站起來。

穆從白已經不是以前的狼崽,警惕中帶著強烈的攻擊性,眼神如同盯著獵物一樣問:“你、是誰?”

司越珩在廚房做飯,聽到自行車鈴聲出來,被穆從白手裡的柴刀嚇了一跳。

“穆從白,刀放下。”

司越珩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穆從白對人拿過刀了,差點都要忘了他過往的事跡,走過去把刀繳下來說:“這是我大學的同學,叫劉書硯,專程來看我。”

“專程?”

穆從白奇怪地盯向了司越珩,這一刻他強烈地意識到了他不是司越珩的唯一,除了周嘉盛,李紹忻,寧嶼傑,顧輯,司越珩還認識許多他從來不知道,更不認識的人。

他控製不住眼神冷下來,餘光掠過了劉書硯問司越珩,“他為什麼要專程來看你?你們關係很好嗎?”

這審問一般的語氣,司越珩聽出了穆從白的不高興,穆從白一直有很強的領地意識,劉書硯來得突然,他沒來得及告訴穆從白。

看著穆從白氣鼓鼓要說法的模樣,他捏到了他的說:“你管得真多!把刀放回去,洗手吃飯。”

穆從白不動,還是直勾勾地盯著他,眼裡寫滿了對他的答案不滿意。

可他說的就是全部,總不能當著劉書硯的麵說他們其實關係不好,於是換成了哄的語氣,“乖,把刀放回去。”

穆從白倏地向劉書硯睨了一眼,抓著司越珩的手貼過去,認錯般地蹭了蹭司越珩的耳朵,司越珩又捏了下他的臉,他終於把刀拿出去。

劉書硯終於鬆了口氣,震驚不已地看向司越珩,不知道該問司越珩怎麼現在能和人貼這麼近了,還是問司越珩這孩子怎麼這麼嚇人,他被穆從白看的那一眼,他仿佛被什麼掐到了脖子般。

司越珩向劉書硯解釋,“他、他的情況有些特殊,平時挺乖的。我忘了和他說你要來,剛剛可能以為你是壞人。”

劉書硯沒太在介意,覺得青少年對陌生人警惕一點沒什麼不好。

穆從白卻介意極了,他走到了外麵,停在石榴樹下一刀向樹乾砍過去,眼神如同捕獵的狼一樣盯著樹乾被砍出的傷口。

過好半天他才把刀取下來,努力把被他砍開的口又壓回去,然後把刀扔回小屋,在裡麵抻了抻衣服,又理了理頭發,最後還清了清嗓,才重新回到屋裡。

司越珩和劉書硯還在一起說話,穆從白不想聽他們在說什麼,目不斜視走到司越珩旁邊,自然地摟到司越珩的肩膀說:“叔叔,我們請客人去吃飯吧。”

這一句說得聲音明顯下沉了,司越珩奇怪地向穆從白看去,還是頭一回見到穆從白這樣煞有介事的模樣,不懂他家崽子又是突然添了什麼怪毛病。

他不認可穆從白這突如其來的假成熟,捏到了他的臉說:“你先去洗手。”

“叔叔,等我回來。”

穆從白還是要沉著嗓子,司越珩抬眼對著他似笑非笑,最後他自己放鬆了伸得板直的脖子,變回了他叔叔的“穆小狗”。

司越珩還是不說話,他怕司越珩生氣,乖乖地貼過去用腦袋鑽司越珩的脖子,叫了一聲粘膩到不行的“叔叔”。

作者有話說:

劉書硯:這雙標得是不是太過分了?

第59章 目標

# 059

劉書硯看呆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無論是司越珩,不是穆從白, 兩人好像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穆從白對著司越珩的時候, 仿佛與一開始拿刀看向他的少年,變成了另一個人。

司越珩對著穆從白的時候,也像是換了一個人, 他在見到之前,甚至無法想象曾經全校都隻能仰望的懸崖之花, 可能這樣寵溺一個人。

穆從白洗完了手他們就去餐廳吃飯, 劉書硯和司越珩認識了這麼多年, 今天才第一次見到司越珩做飯。

他的印象裡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司越珩,竟然做得還非常不錯,看上去就很色香味俱全。

劉書硯驚歎,“四大爺,我沒想到你把廚藝練得這麼好了!”

司越珩實際上小時候就會在農忙幫他爺爺做飯, 有些不理解劉書硯那誇張的語氣, “隨便做的,不要嫌棄,坐下吃吧。”

因為有客人司越珩特意多做了幾個菜,穆從白看到就沉起了眼神,他叔叔竟然為了彆人多做菜。

他視線掠過了劉書硯, 隱藏起了想將劉書硯趕出去的敵意,給司越珩推椅子,又主動去盛飯, 坐下後才問:“叔叔, 他為什麼要叫你四大爺?”

司越珩不想給穆從白講這些幼稚的事, 劉書硯卻接了話,替他回答。

“你沒有看過宮鬥劇嗎?你叔叔上學時,在寢室就和皇帝一樣高冷得誰都不愛理,和他說話就像皇帝翻牌子。又因為他姓司,排行老四,所以我們都叫他四大爺咯。”

穆從白沒有看過宮鬥劇,也不知道四大爺是什麼,但聽得很認真,劉書硯說的是他沒見過的,與現在不同的司越珩。

一時間他忘了對劉書硯的敵意,“我叔叔,他那時是什麼樣的?喜歡做什麼?和誰在一起?”

劉書硯忽然覺得穆從白其實也不過是個普通少年,回想剛剛舉刀進來的樣子,仿佛是他的錯覺。

他不由地仔細打量過去,沒有打量出什麼,回答道:“你叔叔他最喜歡的是學習,也天天和學習在一起,我們都偷偷叫他學習機器。”

穆從白向司越珩看去,想象不出劉書硯口中的司越珩是什麼樣的。

他習慣的司越珩常常都是懶洋洋的,溫柔的,耐心的,對什麼都不太在意,唯一隻在關於他身體健康的事上嚴厲。

有的時候司越珩還會做一些很幼稚的行為,比如騙他吃一百個知了就能聽懂知了唱歌。

司越珩還喜歡把一些他認為很可愛東西穿在他身上,他不覺得很可愛,但是他喜歡極了司越珩眯起眼睛誇他可愛的樣子。

劉書硯見穆從白對他的話有興趣,覺得找到了和穆從白交流的密碼,繼續爆料。

“你叔叔當時在我們學校,可是全學院的校草,又是學霸又長得帥,喜歡他的人可多了,每一次走在路上都必定有人搭訕。”

穆從白默默地轉動視線,盯向了劉書硯。

劉書硯沒看出穆從白眼神裡的不悅,還特彆有興致地繼續說:“有一次有個係花學妹向他借書,結果他給人家買書的地址,還教人怎麼可以打折,最後說他的書自己要看,不想借……哈哈哈哈!”

他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很好笑,因為那時司越珩是真的沒明白對方的意思,是真的好心在告訴對方怎麼去買書,不過在那之後,就很少再有人用這種方式來搭訕了。

“彆提這種事了,都過去這麼多年,我都不記得了。”

司越珩阻止劉書硯再說下去,劉書硯以為司越珩是在穆從白麵前不好意思,於是換了個他覺得好意思的說:“不說就不說。對了,邢主任到現在還在惦記你,當初你就那麼退學,他好幾個月都沒高興起來。”

這一次司越珩沉默了,邢主任是他在醫院裡敬過茶的師父,叫邢雷。

他受了邢雷很多的照顧,甚至車禍後是邢雷為他跑前跑後,還去彆的醫院找專家來給他做手術。如果那時不是邢雷,他可能在醫院裡都沒有管他。

他一直覺得辜負了邢雷,退學後都沒敢好好和邢雷告彆。

穆從白突然之間又聽到了他不知道的人,向司越珩看過去,“叔叔,他說的又是誰?”

司越珩深深地吸氣,想到胸口的滯悶吞下去,然後仿若無事地說:“我以前的老師,可惜我沒能達成他的願意,還當了逃兵。”

穆從白沒有見過司越珩這樣的神情,也從來沒有聽過司越珩說回來之前的事,此時此刻他忽然想起來司越珩剛回時,變得不愛笑的原因。

“叔叔。”

穆從白把筷子放下,抓住了司越珩的手,正好是他受過傷的右手,“你喜歡當醫生嗎?”

“算是吧。”司越珩回想起來,其實不確定當時一定要上醫學院的理由,似乎就是他選擇了就不想放棄。

他回道:“不過已經過去了。”

劉書硯也有些被氣氛感染,感歎地說:“你叔叔要不是手受傷,將來肯定是比邢主任還厲害的腦外科醫生。你不知道他可是全校公認的天才,所有人都看好他——”

“算了,彆說了。”

司越珩打斷了劉書硯,穆從白卻突然說:“叔叔,我想到以後想做什麼了。”

“什麼?”

話題轉得太突兀,司越珩看向了穆從白,直覺他要說什麼。

果然,穆從白篤定地望著他,“我想做外科醫生。”

“穆從白。”

司越珩不自覺沉起了聲音,“我怎麼樣和你沒有關係,你應該選擇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我想做的事就是讓叔叔開心。”

“你這樣我並不開心。”司越珩覺得穆從白幾年過去還是沒有變,他無奈地說,“如果是你真的想當醫生,我很支持你。但是我是我,你是你,你不應該為了我左右你的未來,明白嗎?”

穆從白很明白,他的未來就是司越珩,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離開司越珩,堅定地回答:“我是自己想做的,叔叔你不是以前還說我有天賦嗎?”

司越珩不相信,可是他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對著穆從白仿佛已經不可改變的眼神,他隻能無奈地說:“你應該選擇自己真正喜歡的。”

“我真正喜歡的、是叔叔。”

穆從白說過多少次喜歡司越珩他都不記得了,可是這一次他克製不住胸腔狂跳的心臟,他很清楚這一句裡藏著他最隱秘的心思,而司越珩毫無察覺。

他說完就坐正回去,完全不聽司越珩再說什麼的態度,拿起筷子專注地吃飯。

劉書硯看得有些呆,他不確定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穆從白對司越珩的態度有些奇怪。

司越珩捏了捏鼻梁,沒有再和穆從白討論這個問題,就這樣繼續吃飯。

晚上穆從白還要上晚自習,吃完飯他主動收碗去洗,劉書硯做飯沒幫上忙,想幫忙洗碗,結果被穆從白一眼瞪出來。

穆從白洗完就要去上課,走到門口突然停下,看向了劉書硯,“你今天晚上要留在這裡嗎?”

劉書硯被問得一懵,穆從白接著說:“你可以留在這裡,等我回來再跟我說叔叔上學時的事。”

穆從白的語氣不是詢問,而是通知,說完了不等劉書硯回話,他看向司越珩,瞬間換了一個語氣。

“叔叔,我走了。”

劉書硯看著穆從白騎車出了院子,眼睛裡寫滿了不可思議四個大字。

他奇怪地問司越珩,“他平時都這樣嗎?”

司越珩也很驚訝,他沒想到穆從白會主動讓劉書硯留宿,他本來還打算晚點送劉書硯去酒店。

聽到劉書硯的問題,他思忖地回答,“其實也不是都這樣。”

劉書硯好奇,司越珩就跟他講起來穆從白的趣事,他不禁看向司越珩,發現司越珩也變了很多,不隻是從懸崖來到了人間,染了生活氣。

更多的是司越珩不像以前那麼緊繃了,雖然說天才背後都是更多的努力,可他覺得那時的司越珩像是一直憋著一口,逼著自己那麼拚命,最後手受傷才會那樣堅決地退學。

樓上還有四間臥室,裝好之後沒住過兩次,房間裡的家具都蓋著布。

司越珩停下回憶穆從白的趣事,去給劉書硯收拾房間。

他帶劉書硯上樓,讓劉書硯自己選房間,選好後揭開布,房間的全貌露出來。

樓下因為一直住人,很多地方都舊了,加上司越珩爺爺不是講究的人,保養得也不好。

劉書硯這個房間參觀了一遍房間,才感受到了這棟房子的不便宜,“這房間有五星酒店的標準吧?”

司越珩笑起來,當初他大伯裝的時候就是打算自己回來時住的,房間裡衛生間都配齊了,確實很像酒店。

劉書硯推開陽台的門出去,外麵是一望無際的荷塘,雖然這時蓮藕才種下去,水麵上什麼都看不到,但仍舊能感覺到那種寧靜緩慢的生活。

他他忍不住說:“我老家要是有一棟這樣的房子,我也回去不走了。”

“你要是喜歡可以多住一段時間,不收你房費。”

劉書硯後悔地說:“早知道我就連蜜月的假一起請了,可以一直住到下個月。”

司越珩向劉書硯看去,不確定他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裝出來的。

劉書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回道:“其實說完全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畢竟我們連請帖都發完了。但真的也沒那麼在意,可能是因為我和她是一樣的人。畢竟剛結婚就要分居幾年,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如不結。”

司越珩沒有談過戀愛,不是很理解,但是看劉書硯的語氣確實不像受了情傷,就沒再多問。

接下來,他們一起打掃了房間,累得躺著不想動,偏偏樓下傳來了聲音。

周嘉盛回家一樣進屋,沒看到司越珩就把菜籃拎到了廚房,打開冰箱在裡翻,嘴裡還同時喊:“司越珩,你乾嘛去了?”

司越珩下樓,看到冰箱前麵的菜就知道是周媽媽讓送來的,他隨口地說:“順便把菜放冰箱。”

周嘉盛可能60歲都改不了,他每次來都喜歡在冰箱裡找吃的,故意挑穆從白喜歡的,然後等著穆從白發現去找他算賬。

他翻了半天終於翻到了喜歡的,把菜隨意塞到了冰箱,拿著出去,卻看到除了司越珩,還有一個男人。

“這是我大學時的室友,劉書硯。”

司越珩向他介紹,他推起眼鏡向劉書硯打量過去,半晌後十分欠揍地說:“哇哦!原來你還有朋友。”

司越珩無視他,又向劉書硯介紹,“這是我隔壁的鄰居,周嘉盛,京醫大的,不過現在跟我差不多,是我們鎮上衛生所的醫生。”

劉書硯打量過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手伸過去,“你好。”

周嘉盛拒絕地推了推眼鏡,“我們這裡不興這個,歡迎來蓮塘鎮做客!”

劉書硯都能和當年的司越珩處成朋友,自然也不會因為沒握成手尷尬,大方地和周嘉盛聊起來。

聊完周嘉盛向司越珩審視過去,“你家的崽有沒有拿他砍他?”

司越珩沒想到周嘉盛猜這麼準,周嘉盛看他的眼神就猜到了答案,聳了聳肩膀,“走了。”

等周嘉盛走出了院子,劉書硯忽然問司越珩,“那個、他是不是在京和醫院上過班?”

“你說嘉盛哥?好像是,你認識?”

劉書硯回憶地搖了搖頭,解釋說:“我去年被派去了京和學習,在那裡正好聽人說過他,好像本來都快升副主任了,結果因為打了病人家屬,最後辭職了,沒想到這巧。”

司越珩也很意外,京醫大和霍醫大一北一南,算是醫學院裡頂尖的學校。

周嘉盛沒有和他學過太多以前的事,劉書硯說的和周嘉盛之前告訴他的差不多。

劉書硯說完,頗為感慨地說:“聽說那個被他打的病人家屬,是穆家的人,就是穆王集團那個穆,他才被迫辭職的,而且——”

他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告訴司越珩,“聽說他們衝突,是為了搶、對象。”

對象兩個字用得有些委婉,司越珩猜這個對象應該是男的。

周嘉盛好像是和他說過,認識穆家的誰,他一直以為那個人就是周嘉盛說過的前男友,但按劉書硯說的,這個前男友好像另有其他人。

不過周嘉盛不願意說的事,他也沒有多問,這個話題就到了這裡為止。

穆從白今天下課回來,把自行車騎得仿佛風火輪,進門見到司越珩和劉書硯各在一邊才鬆了口氣。

接著他粘著司越珩如常地鍛煉,吃夜宵,然後洗澡準備睡覺,不給劉書硯任何和司越珩說話的機會。

劉書硯倒不想和司越珩說什麼,他一直在驚訝司越珩現在過於健康的生活和作息,還有司越珩竟然這麼會帶孩子。

穆從白去洗完澡出來,看到了司越珩和劉書硯一起坐在沙發裡,他沒回房間,跳過去擠到了中間,先抱住司越珩往他懷裡蹭了一遍,然後四肢都卷住司越珩,向劉書硯瞥過去。

劉書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眼神,像是在向他炫耀,又像是在向他警告。

“穆從白,睡覺去。”

司越珩一巴掌蓋住穆從白的臉,把他推開。但穆從白被推立即又抱過來,“叔叔都沒有睡。”

“我陪劉叔叔聊天。”

穆從白這時才正式向劉書硯看去,看到劉書硯的瞬間,變得了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神。

劉書硯還在驚訝,就聽到穆從白問:“給我講我叔叔在學校的事。”

他下意識清了清嗓,司越珩打斷,“穆從白睡覺去!”

穆從白還是不抱著司越珩不鬆,再一次對劉書硯問:“叔叔他有喜歡過彆人嗎?”

劉書硯沒想到穆從白想聽的是這個,笑起來說:“這個嘛,當然——”

“夠了!給我睡覺去。”

司越珩硬把穆從白推開,“明天還要上早自習,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穆從白從這一句理解出了司越珩喜歡過彆人,但不想他知道,頓時委屈地盯了司越珩半晌。

司越珩沒有來哄他,他瞬間沒有了所有脾氣,自己主動滾進司越珩懷裡,語氣可憐不已地說:“我隻是想知道叔叔所有的事。”

司越珩不知道他家崽突然又怎麼了,被壓得快躺下去,想著劉書硯還在旁邊看著,有些不好意思。

他用力推著身上的穆從白,隨口地回答:“每個人都有秘密,不能什麼都告訴你。”

穆從白的眼神眨眼沉下來,他四肢更加用力地圈緊了司越珩,把臉藏在司越珩的胸口質問:“是叔叔喜歡過彆人嗎?是誰?你喜歡他什麼?”

作者有話說:

好酸好酸好酸呀

第60章 熟人

# 060

司越珩支起和身體被穆從白徹底壓下去, 他倒在了沙發裡,穆從白貼在他身上,臉緊緊地埋在他胸口, 他垂下視線隻能看到頭頂的發旋。

他好半天都沒有做出反應, 潛意識裡察覺到穆從白的問題有什麼不對,脫口而出地回答:“喜歡過彆人很正常,你們班上沒有偷偷談戀愛的嗎?你現在沒有喜歡的, 再過兩年也會有的。”

穆從白抱住他的手用力收緊,像是要勒斷他似的, 他用力把穆從白的手扯下來, “好了, 我誰也不喜歡,隻喜歡你。快點去睡覺。”

穆從白藏著的眼神陰沉到了極致,他過了好半晌才收得看不出來,終於鬆開了手,抬起臉來望著司越珩, 裝出了可憐蹭過去貼著司越珩的臉說:“我也隻喜歡叔叔, 晚安。”

司越珩看他這樣什麼狠心話也說不出來,捏了捏他的臉哄道:“乖,去睡吧。”

穆從白終於真正放開司越珩,離開沙發回了房間。

隻是他關上門並沒有去睡覺,貼在門後聽外麵的動靜, 他聽不見司越珩和劉書硯在說什麼,不過兩人沒多久就走了。

他把門開了一條縫窺出去,劉書硯上樓去了, 而司越珩回了房間, 他莫名地鬆了口氣。

等司越珩房間的門關上, 他才把門打開,盯著司越珩房門的門,他想過去,卻克製地沒有靠近,隻是眼神越沉越深,仿佛已經穿透了門,抓了裡的司越珩。

第二天司越珩難得地早起了,上完廁所到廚房,看到了穆從白在做早餐,他突然想起來說:“多做點,還有劉叔叔。”

穆從白僵住了切菜的動作,但片刻他又裝出若無其事地問:“叔叔,你和那個劉、叔叔,關係很好嗎?他為什麼要專程來看你?”

司越珩沒想到過了一晚上,穆從白還在惦記這個問題,他湊過去看了穆從白的表情,什麼也沒看出來。

他捏了下穆從白板得硬邦邦的臉說:“他因為女朋友突然取消了他們的婚禮,心情不好來散心的。這樣你滿意了嗎?”

穆從白又頓下了動作,眼睛裡終於有了一點情緒,望向了司越珩問:“真的?”

“不然,你覺得是什麼?”

穆從白瞬間收回了視線,繼續地切菜,切了幾下突然又看向司越珩,眼中終於有了笑意,“叔叔,你怎麼今天這麼早?”

“來看你有沒有又睡過頭了。”

“我沒有。”

穆從白唯一睡過頭的隻有除夕那天晚上,實際上他也不是睡過頭了,不過他也沒想和司越珩解釋,餘光瞟過去,盯到了司越珩的唇,沿著下頜移去,視線流連到了司越珩半隱半現的鎖骨。

司越珩卻打著哈欠轉開了身,幫著做起早餐。

穆從白阻止地抓到了他的手,“叔叔,你去繼續睡覺。”

“不睡了。要是你們班主任知道我們家是你每天做早餐,肯定要罵我。”

司越珩說著還在打哈欠,穆從白抓住他的手在他皮膚上麵不著痕跡地摩挲幾下,終於收回來,把菜板挪了挪位置,貼到司越珩繼續切菜,才回了一句,“我願意。”

做好早餐司越珩沒有叫劉書硯,陪穆從白吃完了,送他到門口,“路上小心點。”

穆從白騎上了車,還要湊過去貼一貼司越珩,“叔叔,我走了。”

他走的時候下意識地握了下司越珩的指尖。

司越珩看著自行車出了門,才意識到穆從白最後的動作,他感覺有哪裡不對,又找不出不對的地方,放棄地回去睡了個回籠覺。

劉書硯睡到了自然醒,上午已經過了一半,司越珩叫他去廚房找熱著的飯,他不好意思地問:“你怎麼不叫我?”

司越珩回,“你不是要躺平嗎?第一步就是睡到自覺醒。”

劉書硯覺得很有道理,於是自然醒了三天,每天起來都有熱在鍋裡的早飯,他吃完司越珩就帶到他鎮上閒逛,還去趕了一次集,又去村委會參加了一次直播,幫寧嶼傑種了半天的藕。

第四天,他走的時候真的舍不得了,這一刻他真的體會到了,沒有壓力的生活有多舒服。

可惜他不得不回去,司越珩又把他送到了鎮上的車站。

上車的時候,他才對司越珩說:“邢主任讓我問你,想不想回去重新考研,他可以推薦你留校任教。”

司越珩意外,拒絕地說:“算了,我真的挺喜歡現在的生活。”

“說得也是,我再多留兩天肯定就回不去了。”

劉書硯自嘲地回答,然後還是勸了一句,“不過你也可以考慮一下,穆從白去上大學了,你要一個人留在這裡嗎?”

這一句真正地問到了司越珩心裡,送走了劉書硯回去的路上他還在想,如果穆從白真的要考醫學院,他是不是可以和穆從白一起去繼續上學,最後說不定穆從白還能當他的學生。

可是,他又不希望穆從白因為他選擇學醫。

穆從白到是一點不煩惱,不過因為離高考越來越近,他能休息的時間越來越少,連每天晚上的鍛煉都取消了,他失去了很多可以接近司越珩的機會。

一模考試過後就是清明節,學校難得地放了一天假,他以為終於隻可以和司越珩在一起一天,結果司婧姍回來掃墓了。

自從三年前司越珩爺爺忌日過後,司家的其他人沒有再一起回來掃過墓,這一次也隻有司婧姍一個人,可她卻是受了全家所有人的委托。

司越珩接到司婧姍的電話沒有說什麼,可是等司婧姍到了,他才看到司婧姍後麵還跟了一輛車,車裡走下來一個30多歲的男人,說是她剛認識的相親對象。

和相親對象剛認識,就帶去給爺爺掃墓?

司越珩不懂司婧姍在想什麼,司婧姍也不想和他解釋,踩著她的高跟鞋自己進了屋,留了相親對象站在車旁不管。

他看著男人不知道該不該理,男人卻全然不在意地向他走來,客氣地伸出手說:“你好,梁隋,隋唐的隋。你是叫司越珩吧?”

“你好。”

彆人都主動了,司越珩也不好不理,可他手伸出去就被穆從白一把抓住,轉眼看去,崽子兩隻眼睛像是在狩獵一樣盯向了梁隋。

“怎麼?怕我把他搶走了?”

梁隋語氣輕浮,態度仿佛和穆從白很熟絡,司越珩向他盯去,他無所謂地瞥了下眼說:“剛才沒說完,我爸的姐姐是他親爺爺的第二任老婆,算起來你得叫我一聲叔叔。”

穆從白倏地地眼神冰冷下來,剛才還是像狩獵,現在變成了最直接的殺意。

梁隋卻毫不在意地笑起來,“真不愧是穆家的崽,眼神夠狠。”

司越珩驀地把穆從白拉到了身後,向梁隋打量過去,他記得梁隋說的這個關係他在周嘉盛那裡聽過,直接問:“你認識周嘉盛嗎?”

梁隋笑得更放肆了,“你覺得呢?”

司越珩確定他就是認識,不等他再開口,梁隋自己往屋裡去,還對著裡麵喊:“司三小姐,你不覺得你這樣很不禮貌嗎?”

他視線追向了梁隋,直覺周嘉盛和他有什麼,可又沒弄清到底他們是什麼關係,他猶豫要不要直接去問周嘉盛,萬一梁隋真的有不同的性向,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梁隋和司婧姍牽扯在一起。

“叔叔,你在想什麼?”

“沒事。”

司越珩拽著穆從白進屋,司婧姍已經換了鞋,對他說:“你進來乾嘛?我們去掃墓。”

他看了眼梁隋問:“你真的要帶他去?”

司婧姍隨意地掃了梁隋一眼,“多一個人給爺爺磕頭,有什麼不好?”

司越珩覺得她真是任性慣了,但又不好直接說他懷疑梁隋是彎的,最後隻得帶了梁隋一起去給他爺爺掃墓。

不過梁隋沒有給他爺爺磕頭,他覺得果然多一個人也沒什麼用。

最後掃完了墓回去,司婧姍指揮他把車裡的箱子提進屋,他脫口而出地問:“你今天不回去?”

司婧姍一臉傷心地回頭盯著他,“你這麼不想我留下來?”

“不是。”

司越珩看向了旁邊的穆從白,他擔心的是穆從白又和他鬨起彆扭,穆從白卻十分乖巧地拎出了車裡的箱子,然後還拉到他的手說:“叔叔,進屋。”

他驀然覺得穆從白真的長大了,懂事了,忍不住揉了一馬穆從白的腦袋,進了屋。

梁隋也跟著進去,司越珩讓穆從白推箱子,他找到在廚房裡找水喝的司婧姍,“姐,你到底帶他來乾嘛?你們相親、你是打算和他在一起嗎?”

“怎麼可能!他那種花花公子,是他非要跟我一起來的,趕都趕不走,不知道有什麼企圖。”

司越珩想到了周嘉盛,正好外麵響起了周嘉盛的聲音。

“司越珩,自己出來拿!”

周嘉盛又是被周媽媽叫來給司越珩送菜的,他在外麵看到了霍城牌照的車,以為是司家的人來了。

進去的時候下意識地警惕,走到了門口卻猛然對上了梁隋的視線,他倏地一怔,然後把菜籃直接扔在門口,推了下眼鏡說:“我好像忘了、——我先走了。”

司越珩走出來就看到周嘉盛走了,再看向門口的菜籃,他確定了梁隋絕對認識周嘉盛。

梁隋什麼事都沒有一樣,自己坐到沙發裡,還翹起了二郎腿,盯著穆從白問:“你不想回穆家嗎?”

穆從白眼神如刀地向他模去,什麼也沒說,司越珩叫他立即向司越珩跑去。

司婧姍晚上不走,司越珩隻能把她的箱子拎上樓,然後收拾房間。

至於梁隋,既然司婧姍沒打算和他發展,他也沒必要留他住下來。

就在他上樓去給司婧姍收拾房間的時候,他收到了周嘉盛發來的信息。

向來周嘉盛都懶得打字,不是發語音就是直接打電話,今天的周嘉盛竟然打起了字。

【我媽聽說你姐回來了,問她晚上是不是不走,叫你們過來吃飯。】

司越珩猶豫半天還是問他是不是認識梁隋。

【認識,不是很熟。】

【真的?他不是你前男友?】

【當然不是,吃飯彆叫他,不然找你算賬。】

司越珩不傻,這個態度顯然是有什麼糾葛,但他再問周嘉盛就不回他了。

司婧姍小時候暑假常回來玩,也和司越珩一起常在周家蹭飯,聽說周媽媽讓她去吃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到了吃飯時,司越珩想著要怎麼趕梁隋走,結果梁隋完全不在意有沒有人叫他,主動地跟上了司婧姍說:“司三小姐,你不是打算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吧?”

司婧姍忖量著他說:“隻要你答應我,回家說是你看不上我。”

“當然沒問題,隻要你配合跟我相處兩天,好讓我回去有個交待。”

“成交。”

司越珩完全沒有插話的機會,梁隋就跟著司婧姍去了周家,他隻能發消息給周嘉盛報信。

到了周家的院子門外,司越珩看到周嘉盛靠在門邊抽煙。

司婧姍走在最前麵,看到周嘉盛向他打招呼,“你在這裡乾嘛?迎接我嗎?”

周嘉盛一笑,“對,歡迎,熱烈歡迎。”

和司婧姍走在一起的梁隋有意落在了後麵,司越珩和穆從白都走到了前麵,他還在最後。

進門的時候,周嘉盛一把抓住了最後麵的梁隋。

穆從白奇怪地回頭看去,猛然看到了梁隋被拽過去時,整個人貼到了周嘉盛麵前,順勢地把手摟在了周嘉盛腰上。

司越珩立即拉住他,“彆看。”

他不明白地問:“他們認識嗎?”

司越珩想了想點頭,穆從白頓了頓又問:“那他和周嘉盛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抱周嘉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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