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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迷戀 春風無邪 88347 字 3個月前

第101章 回家

# 101

自從穆從白的生日過後, 司越珩的底線越發等於沒有,和穆從白的關係也越發曖昧地不清不楚下去。

他們就如同情侶一樣,黏膩到不行, 回到家裡就是接吻, 相互撫慰。他開始習慣了去觸碰穆從白的身體,有的時候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變成了同性戀,可是除了穆從白, 彆的同性,他連想一想都覺得惡心。

也許對於他來說, 穆從白是特彆的, 獨一無二完全瓦解了他底線的存在。

除了最後的那個階段, 司越珩已經找不出理由,來否認他沒有和穆從白的關係。

時間就這樣到了年底,今年他們打算回老家過年,為了等周嘉盛放假,他們買了除夕這天一早的票。

司越珩雖然和穆從白膩到了極致, 穆從白卻每天都主動地回自己房間睡覺, 隻不過他每天醒來的方式,都是被一隻大狗崽鑽被窩。

又一次被穆從白咬耳朵吵醒,他顫著雙眼轉向身後的人,“你好煩!幾點了?”

“五點半,還要去叫周嘉盛, 他一定沒有起床。”

司越珩想想覺得也是,在被下麵伸了個懶腰,結果一隻手滑進了他扯起的衣服裡, 他立即縮起來, 警告地看著穆從白, “趕時間,要來不及了。”

“嗯,我就抱一下。”

穆從白說著把本來就在懷裡的人摟得更緊,腿伸去了司越珩的膝蓋中間,然後翻身壓到了上麵。

“你這算什麼抱法?”

“我想你嘛。”

穆從白這一聲說得司越珩起了雞皮疙瘩,但他不管,貼過去叼到了司越珩的耳朵,司越珩立即顫了顫,任他作亂。

他順著脖子吻下去,司越珩連要躲,被他按住就說:“輕一點,不要被看到。”

“哦。”

穆從白不情願地應聲,吻下去在冬天不會露出來的鎖骨處,狠狠地吸出了一個鮮紅的印子。

司越珩努力地瞥下視線,無奈地說:“滿意了?”

穆從白不滿意,又貼過來吻他,被他避開了就兩隻委屈的眼睛對著他,用眼神控訴。

司越珩拿他沒辦法,主動地吻過去,哄到小混蛋滿意了才說:“到家了你收斂一點,不要嚇到了舅媽他們。”

穆從白的眼神倏地沉下去,這回不是剛才的撒嬌,是真的難過了。

司越珩也知道他這樣很不對,他做不到大方告訴彆人他和穆從白在一起了,又拒絕不了穆從白,就這樣仿佛與穆從白在一起是什麼羞恥,無法告人,偷偷摸摸。

他摸到了穆從白的臉,又主動吻過去,然後說:“穆小狗,舅媽他們年齡大了,而且我們也——也、也沒有必要要告訴所有人,先就這樣可以嗎?”

穆從白沒有回話,隻是抱住他的雙手突然勒緊,臉蹭在他的頸前,最後在他脖子與肩膀相交的地方,咬了一口。

他吸著一口氣忍著,穆從白這回格外用力,就在他以為要被咬穿時,小混蛋終於鬆口了,在牙印上舔了個遍,終於在他耳邊回了一句,“好。”

司越珩心疼了一下,他知道穆從白其實也在體諒他,可是他對他們這樣的關係能走多遠,並沒有信心。

哪怕穆從白現在是真的喜歡他,可是摻雜了太多彆的感情在裡麵,也根本不能算是愛情。

穆從白還是一臉受了傷,抱著他說:“隻要你愛我,我可以做你的地下情人。”

“胡說八道!什麼地下情人!”

“那是什麼?偷情的男人嗎?”

司越珩反倒被穆從白哄笑了,想起來時間,連忙推開他說:“起床了,不然趕不上車了。”

穆從白抱著繼續膩了半晌,終於鬆手。

他們昨天把東西收拾好了,今天隻需要帶上洗漱品就行,很快就收拾完,換了衣服去對麵叫周嘉盛。

司越珩直接開門進去,果然周嘉盛睡得天昏地暗,根本沒打算起來,司越珩叫了他半天,終於在打算往他床上潑水時,他起來了。

好在大年三十不堵車,他們打了一輛車去車站,趕在檢票的時間進了站。

穆從白和周嘉盛現在變得越加看對方不順眼,到了買火車票時,也絕對不買能看見對方的位置。

所以,火車上隻能司越珩兩頭傳頭,被兩人煩得不行,最後乾脆不管了。

冬天本來就天黑得早,一路轉車到了縣城,已經快要天黑了,晚上就是除夕,車站外麵都沒有營運的車。

司越珩正考慮要怎麼回去時,周嘉盛突然接到了寧嶼傑的電話,說是正好在縣城,可以順路來接他們。

“他怎麼知道我們現在到了?”

周嘉盛收起手機,瞟了眼穆從白回答:“可能聽我媽說的吧。”

司越珩也沒有多想,隻是兩年多沒有見過寧嶼傑,他有些想不起對方的樣子,不過見到人他立即回憶起來。

寧嶼傑看起來一點沒變,但是又感覺哪裡變了,以前開的破舊麵包車換成了嶄新的轎車,衣服也變得比以前講究起來。

他聽小宋提過,寧嶼傑現在是他們鎮的傑出企業家,已經開起了廠,帶到了全鎮,甚至臨近幾個鎮的經濟。

“好久不見了,你一點沒變。”

寧嶼傑下車就盯著司越珩,說了句和司越珩想法相似的話。穆從白突然擋到了司越珩麵前,表麵禮貌地對他說:“寧叔叔,你工作很辛苦吧,看起來老了很多,和我叔叔比都要差輩了。”

“胡說什麼!”

司越珩一巴掌拍到了穆從白的腦袋,推開他對寧嶼傑說:“彆聽他胡說,多虧你正好在城裡,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要怎麼回去。”

“沒事,反正順路,上車吧。”

寧嶼傑在意穆從白的話,打開副駕的車門,司越珩明明離副駕最近,卻去了後座,他餘光瞥過去,看到穆從白去抓了一下司越珩的手。

周嘉盛突然搶在司越珩前麵,坐進了後座,而且還坐在了正中間不肯讓,指著司越珩說:“你坐前麵去,三個人怎麼擠。”

司越珩擰起眼盯向周嘉盛,覺得他在打什麼算盤,擔心讓他和穆從白坐一起,兩人會相互捅手術刀。

於是對穆從白說:“你坐前麵。”

穆從白盯著他不肯,司越珩不禁看向了寧嶼傑,本來寧嶼傑就是出於好意來接他們,現在誰也不肯坐副駕,顯寧嶼傑很尷尬。

司越珩隻好自己坐去副駕,可剛不肯去的穆從白突然拉住,寧嶼傑還站在他們旁邊,穆從白卻不管不顧地摸到他的臉,拇指在他唇上按了一下,曖昧得不言而喻。

接著,穆從白像什麼也沒做過,對他說:“你坐後麵。”

司越珩有些尷尬地看了寧嶼傑一眼,果然發現了寧嶼傑眼裡的驚訝,他不知道要怎麼掩飾,隻好鑽進了車裡,朝周嘉盛瞪去。

很明顯周嘉盛就是故意的,故意惹穆從白當著寧嶼傑的麵亂來。

回去的路上,寧嶼傑沒有問司越珩和穆從白怎麼了,甚至沒有表現出一點懷疑,一路都在給他們講鎮上這兩年發生的事,還說到他準備來年開公司。

司越珩覺得寧嶼傑這幾年變得會說話多了,與之前在直播裡不知道怎麼開口,完全判若兩人。

到了鎮上,寧嶼傑把他們送到了周家門口,周媽媽和周父在門口接他們,還叫寧嶼傑一起到他們吃飯。

周嘉盛無語地推了推眼鏡,“今天年三十,怎麼可能來吃飯!”

周媽媽反應過來,跟著反應過來的還有周嘉盛的語氣,立即一巴掌拍過去,“你就知道惹我生氣!才剛回來就想著氣我。”

“那你還不快去看看你的小白孫子,他乖得很,氣不死你!”

周媽媽聽著這陰陽怪氣的話,又一巴掌拍過去,但周嘉盛連箱子都不要,直接跑了。

司越珩跟在後麵,周媽媽過來用眼神問他,他沒辦法解釋周嘉盛和穆從白怎麼更看不順眼對方的,隻能搖了搖頭。

“一定是周嘉盛的原因。”

周媽媽覺得誰和周嘉盛相處不好,肯定都是周嘉盛的問題,也沒再多問,拉著他們進屋吃飯。

桌上菜已經都擺好了,蓋著盤子保溫,他們進去才揭開。

司越珩坐到曾經熟悉的位置,莫名有些感動。

幾年前,他在一個人回到鎮上時,以為這輩子都要一個人終老,可是現在他有了疼愛他的“父母”,還有了穆從白。

突然,他在桌上的手被握住,他嚇了一跳,往旁看去,穆從白若無其事地在和周媽媽說話,根本沒有看他。

“越珩,你們怎麼坐寧嶼傑的車回來了?我和你二舅還擔心你們找不到車,想著要去接你們呢!”

周媽媽突然把話問到了他這裡,他疑惑地向周嘉盛看去,反問:“不是你跟他說我們今天到的嗎?”

“我沒有啊?”

司越珩終於意識到不對,向周嘉盛看去,周嘉盛裝作沒聽到他們的話,起身站起來說:“今天過年,爸,我們喝兩杯。”

周父就等著周嘉盛提,他因為這兩年身體不太好,周媽媽不讓他多喝酒了。

果然看在過年的份上,周媽媽沒有說什麼,還給他們都倒了半杯。

司越珩剛要問周嘉盛的問題,就這麼被帶過去。

周嘉盛把酒杯遞到他們麵前,往桌下瞥了一眼,小聲地說:“你們手該放了。”

司越珩被發現,耳尖一熱,立即掙開了穆從白的手,裝作沒有牽過,用那隻手舉起杯子,“新的一年,祝舅媽和二舅身體健康,我們都萬事順意!”

“對對,先喝一個。”

周父配合地先喝了一口再舉杯,“大家都健康,健康!”

周嘉盛斜眼瞟著司越珩“嘖”了一聲,然後說:“你要萬事順誰的意。”

司越珩覺得周嘉盛是在報複早上他打算潑他水,故意地說:“我順梁總的意!”

周嘉盛立即蹙起了眉頭,周媽媽接道:“對啊,你怎麼不叫小梁一起回來?他很忙嗎?”

“他忙不忙,你要問穆從白,我怎麼知道。”

周媽媽懵了,司越珩忙解釋,“穆從白在跟梁總學習做生意,有時去梁總公司。”

“小白不是在讀書嗎?怎麼又去做生意,好好的做什麼生意!”

穆從白回答:“舅奶奶,我是跟梁隋合夥,要賺錢給叔叔,讓他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周媽媽被逗笑了,“好好!你叔叔沒白養你。”

穆從白立即得意地向司越珩看去,司越珩想的卻是他說的話,他不覺得穆從白是故意胡說哄周媽媽的。

“不說了,快吃飯,都要涼了!”

因為他們趕了一天的路,最後飯沒有吃多久,酒也沒有喝多少,吃完飯周媽媽就叫他們去休息,省了看春晚和放煙花。

司越珩也確實有些累,就拖著箱子和穆從白回去。

房子雖然兩年沒有回來,但是周媽媽和周父照看得很好,屋裡還打掃乾淨了,完全不像兩年沒人住。

進屋司越珩就把箱子拖進了他的房間,穆從白也跟著進來。

他們的行李放在一起,司越珩拿出來,穆從白也沒把自己的拿回隔壁房間,就和司越珩的擺在一起。

司越珩隻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穆從白和他一起收拾好,他就躺到床上,盯著天花板感歎,“好久沒有回來了,床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感覺。”

穆從白撲過來抱住他,往他懷裡亂拱,他無語地說:“你彆像小時候一樣,看看你現在多大了。”

“我是比小時候大了。”

司越珩本來說的是身體,可穆從白這話一回,他的感覺不自覺集中到了穆從白貼著他腿的那裡。

穆從白顯然和他想的一樣,抬起頭來望著他,呼吸交纏,氣氛開始變得灼熱。

司越珩喝了點酒,眼尾紅得格外豔,穆從白盯著不自覺吻過去,司越珩微張著唇回應他,手主動往他外套裡伸進去,緊緊地扣著他。

他十分滿意司越珩這段時間的變化,任他擺弄,偶爾主動地引誘他,就仿佛攝人心魄的妖精一樣,哪裡都漂亮極了。

他一邊吮著司越珩口腔裡最柔軟的地方,一邊剝開了懷裡漂亮至極的妖精,帶著灼熱的氣息遊走,最後咬到了司越珩。

“穆從白。”

司越珩抓到穆從白的頭發喊出聲音,穆從白抬起眼來看他,最終他在穆從白的眼睛裡失去了力氣。

穆從白忽然蹭上來把他撈進懷裡,貼到他身後抱著他,咬著他耳邊說:“哥哥,可不可以、你的——”

他感覺到穆從白的手落下去,指尖貼著他的臍線滑向股骨根處,然後補完了話,“——這裡。”

司越珩戰栗起來,抓到了穆從白的手,問他:“怎麼——”

穆從白不讓他說完,用行動告訴他是怎麼。

第102章 偷吻

# 102

回家剛換的床單被扔到了地上, 司越珩的腦子還在剛剛的感受裡,抱著被子縮在床角,他渾身都還在發燙。

穆從白在他背後鋪床單, 也不叫他起來, 鋪得亂七八糟就上床來,連他和被子一起撈到床單上麵,接著鑽進被子裡, 從他背後緊緊地抱住他。

“不舒服嗎?”

穆從白的聲音響在耳邊,司越珩微微一抖, 背後的胸膛和觸感讓他又想起剛才, 下意識往前蠕動了兩下, 但馬上又被抱回去。

在被子裡的手往後摸,隔住了穆從白的腿,啞著聲說:“熱,彆靠這麼近。”

“過會兒就冷了。”

穆從白把司越珩擋著他的手拿開,摸到了司越珩皮膚被磨紅的地方, “疼嗎?”

司越珩立即往前躬身, 捉到了他的手抖著聲音說:“穆從白,彆碰!”

穆從白僵滯了一下,感受到了,咬到司越珩耳邊回答:“你怎麼這麼容易就變敏感了?”

“閉嘴,小混蛋。”

穆從白的嘴閉在了司越珩的脖子上, 一路往前,把司越珩的臉扭向他,然後支起來咬到了司越珩唇上, “小混蛋很喜歡哥哥因為我、變得這麼——迷人。”

司越珩第一次被人誇這種話, 誇的人還是穆從白, 他倏地又渾身都燙起來,呼吸變重,嗓音低啞地說:“不要胡說!”

“我沒有。你想不想看看、你迷人的樣子。”

司越珩大概腦子被下了蠱,脫口而出,“怎麼看?”

穆從白立即伸手,摸到了床下衣服裡的手機,是司越珩的,他拿回來穿過司越珩的脖子,在司越珩臉前打開了相機,另一手在被子裡伸向了司越珩。

“穆從白!”

司越珩意識到穆從白的目的,抓住他的手,穆從白咬著他的耳朵說:“不是你要看的嗎?”

他頓時說不出話來,對於穆從白他已經沒有底線了,盯著手機屏幕裡自己的臉,看著自己雙眼變得越來越迷蒙,表情也越來越澀欲,他不敢相信那是他自己。

“好看嗎?”

穆從白故意又問,他仍舊盯著沒有回話,穆從白故意要讓他變得更加無法直視,他終於推開了手機,“不好看——”

穆從白剛拿手機的手立即又他的臉扭過去,視線灼熱地爬在他的臉上說:“那給我看。”

司越珩想起來他的表情什麼樣子,摸到穆從白的臉,抬起下巴主動吻過去乞求,“寶貝,彆看。”

“那你轉過來,把手給我。”

司越珩不知道他最後是怎麼睡著的,第二天四麵八方的鞭炮聲都沒有把他吵醒,等他睜開眼已經快要中午了。

“司越珩,新年快樂!”

穆從白對上他的眼睛就開口,“昨天晚上忘了。”

“你也是,新年快樂!”

他說完穆從白就貼過來親他,被他捏到了嘴,“大年初一,就睡懶覺,像什麼樣子。”

穆從白咬到他捏到嘴邊的手指,含了他到處的口水,等他拿回來才說:“睡懶覺的隻有你,舅奶奶都來過。不對,還有周嘉盛肯定也沒起床。”

司越珩聽到周媽媽來過,倏地緊張起來,“舅媽她有沒有——”

“我說我房間的空調壞了,一個人睡太冷。”

他鬆了口氣,然後又去捏穆從白的嘴,“你現在是不是說謊連眼睛都不眨了?”

穆從白不回答,又貼過來親他,被他逃開,就抓到他的手押著,來咬他的脖子。

他發現穆從白不隻比他高了,連力氣他都完全比不過了。

“小混蛋,放手,不然我也咬你了!”

仿佛他這是一句很嚴重的威脅,穆從白真的放了,翻過來坐在他腰上,脫了睡衣撐在他上方,一本正經地問:“你想咬哪裡?”

司越珩盯著穆從白的臉,視線不自覺往下麵瞟,塊塊分明的肌肉線條漂亮極了,他伸手摸過去,“寶貝,有彆人看過嗎?”

穆從白沒有明白地向他盯來,他解釋說:“你的肌肉,在學校有被彆人看過嗎?”

“你願意我給彆人看嗎?”

司越珩猛然意識到剛剛一瞬間產生的想法,立即把穆從白掀下去,“我管你給誰看,裸奔都沒關係!”

穆從白立即又翻回來,壓著他,非得給他看,然後向他保證,“我的每一處,每根毛都屬於司越珩。”

正好褲腰滑下去,臍下隱隱約約冒出頭了幾根來,司越珩望了望高高上在的混蛋崽子,忽然一笑,拔了他的一根毛。

穆從白痛得蹙起了眉,立即縮下去扯司越珩的褲腰,理直氣壯地說:“我也要你的。”

“混蛋,要什麼!你要去做什麼!”

“隨身攜帶,珍藏!”

司越珩哭笑不得,拽緊了褲腰說:“你變態!我還給你,你珍藏你自己的!”

他說著要把剛才那根還給穆從白,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拿掉了,根本找不到去了哪裡。

被窩裡被這一鬨,熱氣全散光了,穆從白還脫了衣服,司越珩怕他著涼,最後自暴自棄地躺平,“拔吧。”

就在穆從白拔毛的時候,外麵大門響起來。

司越珩以為是周媽媽又來了,連忙推開穆從白,把混蛋崽子藏在被子裡,他整理好衣著穿上外套,走到門口突然回頭說:“彆出來。”

穆從白從被子裡伸出腦袋,司越珩看了他一眼,就出去著了門。

一早周媽媽來過之後,外麵的大門就沒有鎖,司越珩走出去,來的人直接進屋。

不是周媽媽,是司越珩大伯和司婧姍。

司越珩有一瞬間無措,回頭看了眼房間的門,確定關好才向兩人走過去。

“越珩,你哪天回來的?”

大伯的名字叫司兆海,雖然房子已經繼承給了司越珩,他仍舊沒有覺得這是彆人家,問了一句就坐到了沙發上,再打量向司越珩,“你這是還沒起床嗎?今天初一,就說你們年輕人自己就是沒有規矩。”

司越珩不反駁,過去向司婧姍看了一眼求助,然後去給他們倒水,結果發現昨晚根本就沒有來得及燒水。

司兆海看著他說:“彆忙了,我們是回來給你爺爺上墳的,你跟我們一起去。”

“好。”司越珩答應下來,“我先回房間換衣服。”

司兆海叫住他,“那個小孩呢,他既然住在這裡,也該給爸嗑頭,小時候怎麼都還看過他幾天。”

“嗯,我叫他一起。”

司兆海看著司越珩回了自己房間,就感覺哪裡不對,過了半天,看到穆從白和司越珩從同一個房間出來,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在哪裡,脫口就問:“你們,睡一個屋?”

司越珩神經緊繃了一瞬間,然後解釋,“昨天我們晚上才回來,他房間的空調壞了。”

司兆海沒有什麼表情,隻是多打量了穆從白幾眼,就起身說:“走吧。”

司越珩等司兆海走到了前麵,才拉住司婧姍問:“你們怎麼突然回來了。”

司婧姍欲言又止地打量他,最後還是沒解釋,隻說:“等會兒回來再說。”

司越珩意識到大概是出了什麼事,也沒有再問,就拉著穆從白去給他爺爺上墳。

昨晚下了一場小雨,上山的小路變得濕滑,司兆海擺起了長輩的架子,把要用的東西都讓司越珩和穆從白拿,司婧姍要幫忙他還不許。

司越珩對司兆海印象,說不上有什麼好或者不好,小時候與他的父母一樣,也隻是一年中過年過節見一兩次,沒有多少的印象。

不過長大後他多了些了解,總結起來就是圓滑,在家裡也是,什麼矛盾都覺得可以統統用“一家人”來化解。

能夠淩駕與他圓滑之上的,隻有護短,對外他們這些小輩他都護,但在他們這些小輩裡,他也護自己的孩子。

司越珩不在意擰一下東西,而且大半都在穆從白手裡,隻是雨下得半透不透的,路非常不好走。

到了一個斜坡,乾透的泥土潤濕了最上麵一層,就像加了一層潤滑。司越珩怕穆從白摔了,回頭告訴他小心,結果這一回頭,他自己沒有踩穩滑下去。

穆從白想也沒想,扔了手裡的東西去抱住了他,但是本來路又斜又滑,他根本沒辦法把人拉起來,隻能自己墊在司越珩下麵,往下滑了好長一截。

司兆海被嚇了一跳,兩人停下來才鬆了一口氣,過去問:“越珩,怎麼樣?”

他問完司越珩沒理他,連忙起身去看穆從白,他這才注意到兩人的動作,雖然是情急之下的反應,可他感覺還是哪裡不對,實在貼得太近了。

路上不平,為了好走有人在上麵焊進了石頭,剛滑這一截,穆從白的衣服被掀起來,腰在石頭上擦傷了。

司越珩掀起他的衣服,看到血淋淋的一片,心疼到不行,對司兆海說:“大伯,我先帶他回去擦藥。”

司兆海覺得司越珩有些過於緊張了,擦破皮算不上什麼傷,但又確實看起來血淋淋的一片。

他審視了穆從白一眼,“回去吧。三妹,東西撿起來。”

司婧姍也打量著兩人,感覺出了不一樣的氣氛,可是司越珩一直對穆從白溺愛,她又覺得很正常。

司越珩根本沒注意到彆人看他們的眼光,眼裡隻有穆從白受傷了,大概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理解他對穆從白身體的緊張。

可是如果見過司越珩前幾年,是怎麼照看穆從白身體的,大概就不會覺得意外了。

回了家裡,他們都先脫了臟衣服,司越珩怕穆從白冷著,回房間開了空調,再去打了熱水用毛巾給他清理身上的泥。

最後剩下傷口,他叫穆從白趴在床上,他蹲在旁邊小心地一點點清理,穆從白轉過臉來一眼不眨望著他。

“怎麼了?疼嗎?”

穆從白搖頭,他卻生起氣來,“以後不許這樣了,我摔一下又沒事。”

穆從白不回話,乖乖地趴著,等到他清理完了傷口,擦好藥,貼上紗布才轉過來抱著他說:“以後換我保護你,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司越珩笑了一聲,捏了捏他的臉,“你呀,才是我最大的弱點,你好好的,我就沒事。”

穆從白還趴在床上,就這樣勾過司越珩的脖子,情不自禁地吻過去。

司越珩回應了他,卻又突然往後退開,“彆鬨,大伯他們很快就回來了。”

“沒有這麼快,我想吻你。”

司越珩無奈地又主動貼過去,他蹲坐在床前往上仰頭,穆從白從床上蹭過來緊緊地叼住他的唇,相貼的唇瓣就如同他們早就深刻進對方身體的羈絆,無法分開。

司兆海和司婧姍回來時,司越珩和穆從白已經換了衣服,隻不過司越珩的唇紅得發亮,豔得驚人。

穆從白早就發現了,司越珩的唇很經不起欺負,他稍微狠心一點,就要紅上好半天。

司婧姍進門就發現了,她想問卻看了眼她爸沒有問出口。

司兆海到是沒注意到這種細節,又坐到沙發裡,對司越珩說:“越珩,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司越珩雖然不知道司兆海要說什麼,但他直覺和他父母有關係,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還是小崽子的穆從白,舉著菜刀擋在他前麵的樣子。

其實很早之前,穆從白就在保護他。

他暗暗笑了一下,把穆從白推回房間,把人關在裡麵,留一個縫把頭伸進去說:“在房間休息。”

穆從白倒是沒有非要出來,隻是湊過來吻在了他唇上,他頓時全身的寒毛都緊張起來,卻不敢有大的動作,害怕外麵的司兆海和司婧姍看到什麼。

穆從白就躲在門後,把他的唇舔得更紅,司越珩隻能瞪他,然後主動地回應他。

最後,乾了壞事的人,自己紅了臉,緊張地望著司越珩小聲說:“你是不是很喜歡這樣偷情?”

第103章 轉變

# 103

司越珩想把混蛋崽子揍一頓, 但是感覺到了背後的視線,他推開穆從白抿了抿唇,眼尾帶著點春色的紅抬眸望去, “等會兒再跟你算賬。”

他說完退出來關上門, 看到外麵的司兆海和司婧姍,下意識又抿了抿唇,總感覺像是上麵殘留了什麼會被看出來。

司兆海在盯著司越珩看, 不過他看出來的,隻有司越珩對一個沒關係的孩子過度溺愛。

司越珩走到沙發前, 掃了眼坐在下麵的兩人, 猶豫了片刻才下去坐到了他們旁邊, 問司兆海,“大伯,你要跟我說什麼?”

司兆海表情複雜地審視著司越珩,哼了哼氣,說道:“你好幾年都沒回家去了, 你們家的事也不管, 你知不知道你爸媽出事了?”

司越珩臉上沒有多少反應,實際他心裡也沒有什麼感受,這幾年他和穆從白都一樣,所謂的親人除血緣上的聯係,和沒有並沒有區彆。

司兆海大概也覺得找不出理由來指責他, 就換也長輩要給他作主的語氣,“你媽因為小鈺的事,這幾年都沒有走出來。婧姍肯定跟你提過他們想要孩子的事, 本來說是要收養一個, 但後來你媽又不同意了, 她打算再生一個。”

聽到這話,司越珩還是驚到了,他母親李枝芳年齡已經不小,身體也不太好,司兆海接著說。

“你也知道她身體不行,所以她給你爸找了一個女人,本來是做人工受精,但是失敗了兩次,那個女人就勾引你爸,終於把孩子懷上了。”

司兆海說起來也覺得荒唐,看著司越珩臉上還是沒什麼反應,他又開始生氣,語氣變得不悅起來,“你爸一開始沒告訴你媽,還騙你媽,假裝單獨和那個女人去做人工受精,但是還是被你媽發現了,就和你爸吵起來,把你爸推下樓。”

他說到這裡盯著司越珩,“你爸現在還在醫院,昏迷不醒。”

司越珩麵不改色地問:“你跟我說這些?是想我做什麼?”

司兆海瞬間發起了火,一巴掌拍到膝蓋上吼:“你說做什麼!他們縱使有不對,那也是你爸你媽!現在鬨成這樣,你不該回去看看?”

“大伯,他們叫你來的嗎?”

司越珩問得不在意,司兆海頓時啞了聲,他接著說:“小時候他們把我扔在這裡一年回來兩次,車禍的時候我在重症監護室,他們也沒來看我一眼,他們說當沒我這個兒子,這幾年確實從來沒有聯係過我——”

他頓了頓,認真地看向了司兆海,“大伯,你覺得我有資格管他們家的事嗎?”

“你、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司兆海的話說著又底氣足起來,“他們沒聯係你,你有聯係過他們嗎?小時候在外麵賺錢,還不是為了你們!”

司越珩無言地輕笑了一聲,司兆海接著說:“一家人哪有一輩子的仇,小鈺的事過了這幾年,也都過去了。你現在回去和他們道個歉,彆好好的家,被外人搞散了!”

“真的能過去?”

司越珩以為他已經全部忘的事,一時間又在他腦子裡浮現出來,他母親篤定他故意害死司皓鈺的眼神,對他充滿恨意的質問,他父親巴掌打在他臉上時對他的厭惡。

他問司兆海,“大伯,他們都這麼大年紀了,也要再生一個孩子,你覺得他們真的想認我這個兒子嗎?”

司兆海一時說不出話,但思忖了片刻還是找到了理由,“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把你養大了,現在你爸躺在病床上,你媽精神崩潰,你作為兒子,有義務照顧他們。”

司越珩沒有回話,他又接著說:“你難道想你們家的財產,全落在那個女人手裡?還是想你爸落得和你雁欽哥一樣的下場?”

司越珩還是不說話,司婧姍終於找到機會,坐到他旁邊拽了拽他的衣袖,“圓圓,你這時候彆傻,誰和錢過不去,你要是不回去,他們都沒了行為能力,那女人把孩子生下來,到時真全落她手裡了。”

司兆海瞪了她一眼,“胡說八道什麼!”

“我哪有胡說八道,你不也是這個意思嘛!”

司越珩終於回答,“我不想參與他們家的事,我連大學的學費都是自己賺的,他們的財產愛給誰給誰。”

司兆海盯了他半天,又氣得拍膝蓋,罵道:“你這個榆木,誰還害你不成!去收拾東西,跟我們回霍城。”

“我不去。”

司越珩堅決地回答,司兆海倏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命令他,“那是你父母,你有多大的仇!你對個沒有關係的孩子都那麼緊張,對你父母就是深仇大恨,眼睜睜看著他們出事?”

“出去!”

司越珩也一下站起來,立在司兆海麵前,“我要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

司兆海沒想到司越珩會對他發火,頓時更生氣了,袖子一甩轉身就走。

司婧姍也沒想到司越珩敢對她爸發火,下意識看了眼司越珩房間的門,小聲地說:“三叔他沒有生命危險,你彆擔心。”

司越珩剛要說他不擔心,司婧姍就搶道:“彆裝了,連隻烏龜死了都要哭幾天,我還不知道你,這輩子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軟。”

司婧姍說完又提醒他,“這事沒那麼容易結束,你到時可不要又心軟後悔。”

“司婧姍!走了。”

司兆海在外麵喊起來,他無奈地對司越珩撇了下頭,“回去的一路我肯定成他的出氣筒了,你要補償我。”

“司婧姍!”

司兆海又喊起來,司越珩還沒有說話,司婧已經擰著包走了,背對著他說:“想開點,沒什麼大不了的。”

直到門外麵響起了車的聲音,司越珩才跌在沙發裡,仰頭盯著天花板,腦子裡冒起了許多他以為已經忘了的回憶。

忽然,他房間的門響了,穆從白走出來,什麼也沒有問,走到他麵前,跨坐到他腿上抱住他,躬著已經在他懷裡塞不下的身體,像小時候一樣趴在他懷裡說:“叔叔,我愛你。”

司越珩不由地笑了笑,視線垂下來看著穆從白的頭頂,摸到他順滑的頭發,縈繞在腦子裡的回憶消散,“還是你乖。”

“嗯,無論發生什麼,我都隻愛你,永遠在你身邊。”

司越珩胸口倏地鼓動起洶湧的熱意,他捧起了穆從白的臉,對著他純粹又熾烈的雙眼,不由自主地吻過去,如同要想將他胸口的熱意用唇舌傳遞給穆從白。

直到他的心跳沒那麼急了,他才退出穆從白的唇,極近地貼在一起說:“寶貝,我也隻愛你。”

司越珩也對穆從白說過許多次這樣的話,但這是第一次認真的,如同表白一樣的說出來。

穆從白的心跳滯了一瞬,接著像要跳出來一樣咚咚直響,無論司越珩所說的愛是哪一種,隻要司越珩愛他。

他貪婪地望著司越珩的臉,像是要將剛剛的那聲表白一絲不落在收進身體裡,他手掌按在司越珩的胸口,感覺到裡麵的心跳。

下一刻,他們都情不自禁地相吻在一起-

接下來的幾天,司越珩自己都感覺到了,他和穆從白之間過於黏膩的氣氛。

在周家幫周媽媽洗菜時,他們在洗菜盆裡牽手。吃飯時,他們偷偷在桌下的腿勾在一起。晚上一起打麻將,穆從白擠在他旁邊悄悄摟他的腰。

他們還會在落光葉子的樹後背著人接吻,在一起出去玩時找無人的角落相互撫摸,會在所有人聚會時眼神糾纏,甚至用手機發些沒有意義的曖昧消息。

周嘉盛忍無可忍,堵著不知要偷偷摸摸去乾嘛的兩人,指責地說:“你們能不能收斂點!乾脆直接辦酒席結婚得了!”

司越珩現在倒是坦然了,反問道:“嘉盛哥,你是不是想梁總了?”

“滾,誰想他!”

周嘉盛說完,意識到了司越珩的轉變,之前司越珩對穆從白的態度是一種縱容,可是現在司越珩分明是完完全全陷進去了,一副愛到不行的煩有模樣。

他懶得再管這兩人,隻留了句“傻逼”,轉身就走。

假期很快結束,走的時候周媽媽和周父非常不舍,但是因為他們沒有開車回來,幾人都不願帶大包小包的東西,周媽媽隻能往他們箱子裡塞點零食。

走的時候寧嶼傑又來送他們,說是正好要進城,順路。司越珩很感激,周嘉盛也很高興,隻有穆從白黑著一張臉,像是想把寧嶼傑從車上扔下去。

下車後,司越珩悄悄問一臉不高興的小混蛋,“那麼多年的事,你還在記仇,怎麼這麼小心眼。”

穆從白逮著他的耳朵咬了一口,什麼也不肯說,他隻能反過去哄人,被周嘉盛狠狠地嫌棄了。

到了京平,梁隋來接他們,一起吃了頓算是他們的過年飯。

然後,一切都回軌跡上,司越珩上班,穆從白開學。

司越珩覺得他和穆從白之間,什麼也沒有變,可是又似乎某個最重要的地方不同了。

穆從白偶爾上午真的沒課,會送他去上班,或者下午下課早,又來接他下班。

回去後,車停在車庫裡他們就開始接吻,摟摟抱抱回到家裡變得放肆起來,穆從白將他抵在門上,提起他的腳卷在腰上,以一種極為下流的姿勢吻他。

他要四肢都圈緊穆從白才不會掉下去,然後姿勢就變得更加不能看了,他的下巴搭在穆從白肩膀上說:“不先吃飯嗎?你剛不是說餓了。”

穆從白咬住他的耳朵,聲音如同直接拍在他臉上的小穆,極啞地回他,“可是我想你。我一整天都在想你,哥哥。”

……

就這樣寒冬過去,迎來了暖春。

司越珩的公司最近效益不是很好,上班的氣氛都很低靡,他可能快要失業了。

又一個無所事事工作日結束,等到下班時間一到,第一個衝出門。

穆從白今天的課要到7點,他在電梯裡給穆從白發消息,說要去學校接他。

下一刻穆從白立即給他打回了電話,被人包圍著著,他不敢表現地太明顯,淡然地問:“你不是在上課?”

“嗯,實驗課,我在角落。”

“好好上課。”

“哦,那你想我嗎?”

司越珩下意識看了眼周圍的人,有人的視線已經盯到了他,他不好意思說想,隻輕輕地“嗯”了一聲。

穆從白滿意地說:“我也想你,我等你。”

司越珩倏地掛了電話,總覺得彆人聽到了手機裡的聲音,電梯門打開,他第一個衝出去。

“司先生,穆總請您上車。”

一個穿得像保鏢的人突然過來攔住了司越珩。

“穆總?哪個穆總?”

司越珩打量過去,首先想到的又是穆雲峰,可是跟著走到了路邊的車前,車裡的人,竟然是穆戎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瞬間想逃跑。

“上來。”

穆戎霆靠著椅子坐得很隨意,看向司越珩像是見到了老朋友般,反倒沒有穆雲峰那種隨時隨地的算計感。

不過司越珩覺得穆戎霆是囂張慣了,不需要算計。

他不願意上車,穆戎霆很有耐心地說:“我想和你聊聊關於穆從白的事,你肯定想聽。”

司越珩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車。

可是坐到車上,穆戎霆卻沒有開口。

等車開出去,穆戎霆十分直白地打量著他,專注的眼神讓他有種仿佛是穆從白的錯覺。

他下意識繃起了脊背問:“去哪兒?”

“我不喜歡在車裡說話。”

司越珩沒有再問,他覺得穆雲峰會對他殺人滅口,卻相信穆戎霆不會對他怎麼樣。

車沒有開多遠就停下來,司越珩以為穆戎霆會帶他去什麼場所。

結果卻到了一個公園,找了一處湖邊的休息椅,藏在樹蔭下,這會兒大部人都回家了,隻有他們坐在這裡。

“我小時候特彆喜歡公園。穆懷霖特彆討厭我,不許我出門,我的房間正好可以看到街對麵的公園,我那時就特彆想去玩。”

穆戎霆突然開口,司越珩儘量遠離,坐到了休息椅最邊上,驚訝地向他看過去,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忘了?”

穆戎霆忽然看過來,撞上他的視線,眼神裡瞬間沒了剛才的感傷,變成了一隻極具侵略性的獸類,嘴角卻勾起笑對他似笑非笑。

“什麼?”

司越珩緊張地回答,穆戎霆隨意地往椅背一靠,審視著他說:“5年,已經多一年多了,你現在有什麼感受?”

“你想說什麼?”

司越珩記得穆戎霆說的5年,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就算現在他也沒覺得這個5年有什麼意義。

穆戎霆似乎對他的反應很滿意,玩弄獵物的眼神更加明顯,直盯著他說:“你不要這麼緊張,就是問問你們到哪個地步了。作為父親,我關心下兒子的愛人,不是很正常嗎?”

作者有話說:

穆小狗:沒錯,是愛人。

第104章 隱瞞

# 104

司越珩被湖麵吹來的涼得一抖, 對穆戎霆突然冒出來的詞感到很不適,仿佛一瞬間被扒掉了衣服暴露在人群中。

他刻意地轉開視線,不敢去看穆戎霆, 雙手撐在膝蓋上捏緊, 好一會兒才說:“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穆戎霆對司越珩這個反應笑起來,隨手從衣服口袋裡掏來一疊照片,扔在了司越珩腿上。

最上麵一張就是他們在車裡接吻, 司越珩撿照片,眼神從驚訝變成了憤怒, “你監視我們!”

穆戎霆滿不在意地一笑, 語氣挑釁地說:“司先生, 當初我把兒子的監護權給你,現在你們成了這種關係,你不覺得我有權利責問你嗎?要是嚴重一點,我覺得我起訴你都沒問題。”

司越珩驀地把照片捏緊,瞪過去問:“你想做什麼?”

“你放心,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們變成這種關係, 是穆從白逼你的吧?你最多隻是教育失職而已。”

教育失職四個字紮中了司越珩的內心,他一直以來無法坦白地承認與穆從白已經不是從前的關係,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覺得穆從白是因為他過度的溺愛,讓穆從白對他產生了過度的依賴, 讓穆從白對他的感情變得畸形。

“你到底想做什麼?”

司越珩再次直盯向穆戎霆,他不信穆戎霆真的在意穆從白,專門跑來指責他教育失職, 讓穆從白走歪。

“我關心他不行嗎?再怎麼樣, 他也是我兒子。”

穆戎霆最後這幾個字又刺激了司越珩的神經, 這個世界上總有父母覺得自己把孩子生下來,就是天大的功勞,永遠擺出要掌控孩子人生的態度,哪怕他們從來沒有付出過一點真心的關愛。

他怒地站起來大罵:“在他無家可歸的時候你不管他,現在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他和你們穆家沒有關係,他已經是成年人了,有權利決定自己決定,他不會回穆家,請你不要來打擾他。”

穆戎霆笑起來,但下一刻的他眼神一冷,站起來,優異的身高瞬間讓他有了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他站到司越珩麵前,蔑起眼神開口,“他不會回穆家?那他和穆雲峰合起夥來對付我,是什麼?”

司越珩驚住,他不信,反問道:“他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穆戎霆的眼神倏地更冷,像是要凝成冰直接刺穿司越珩,嘴角卻帶起了笑意說:“他怕我害你,所以先下手為強嘍。”

司越珩覺得聽不懂穆戎霆的話,可是又似乎理解了,穆戎霆越加輕巧地對他說:“你還是不信?因為他害死了我老婆,我不會讓他過得這麼幸福,這樣明白了嗎?”

司越珩倏地後退,瞪著穆戎霆,腦子好一會兒才轉起來,他反駁道:“他當年不過是個孩子!你把錯都怪在他身上,不想想你自己做過什麼?”

“那你知不知道——”

穆戎霆再次逼近司越珩,“他對我這個父親很不滿意,蠱惑他媽帶他逃跑,甚至弄傷自己騙他媽,說我虐待他!”

司越珩不信,就算穆從白真的這麼做了,也是因為穆戎霆的原因,他不信在穆從白2歲就把他扔了的穆戎霆,能對穆從白有多好。

穆戎霆突然坐回了休息椅,整了整袖扣,語氣也變得平和起來說:“他在給自己選監護人,司雁欽是第一個,因為瀅瀅和他提司雁欽這樣那樣,他覺得司雁欽比我好,就利用司懷霖,策劃了帶瀅瀅逃跑……可惜司雁欽也讓他不滿意,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現在看來對你很滿意!”

“怎麼可能,他那時才幾歲!”

司越珩脫口反駁,可是他說完忽然想起了最開始,穆從白說過類似的話。

不是他和穆從白偶然相遇,是穆從白選擇了他。

穆戎霆對司越珩的反應非常滿意,他再次站到了他麵前,這回帶著真正的笑意說:“我一開始就告訴過你,不要後悔。今天來是特意告訴你,小心一點,不要變成下一個司雁欽,或者他媽媽。”

天色慢慢變暗,路燈亮起來,公園裡的人又逐漸變多。

穆戎霆說完話就走了,司越珩坐在椅子上望著前麵的湖水,腦子一片混亂,一會兒是穆戎霆說他教育失職,一會兒是穆從白說自己選擇和誰生活在一起有什麼不對,一會兒是他們緊緊地擁在一起喘息,一會兒是穆從白不停地問“你可不可以愛我”。

他仰起頭靠著椅子,望向一片灰暗的天空,深深地歎氣。

“叔叔,你在看什麼?”

一個玩耍的小朋友跑過來,學他一起靠著椅子往天上看,他聽到“叔叔”猛然想了穆從白在等他,和小朋友說:“我在看天上最好看的小哥哥。”

接著拿起手機看時間,快步地跑出了公園。

小朋友還使勁地對著天空看,怎麼看不到最好看的小哥哥呢?

時間正是晚高峰,司越珩在公園外麵等了好一會兒才打到車。從這裡到穆從白學校有一段路堵車,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在車上給穆從白發信息。

可是想半天都沒有想出理由解釋,最後乾脆不解釋了,隻說他會晚一點到。

穆從白大約在上課,沒有回他,等他到了他們一般見麵的地方,穆從白就坐在路燈下的椅子上,遠遠看到他抬起頭來。

他跑過去站在椅子前,垂下眼與穆從白的視線纏在一起,穆從白拉住了他的手,帶著點委屈的語氣說:“我等你好久了。”

司越珩下意識想把手抽走,卻被捏緊了,他膝蓋彎過去撞了下穆從白的膝蓋,“彆鬨,這在學校裡。”

穆從白還是沒鬆,驀地站起來,像學校裡最常見的好兄弟一樣搭住他的肩膀,隻是陰影裡的另一隻手還握著他,若無其事地靠在他耳邊小聲說:“我餓了,司越珩。”

司越珩無奈,裝假他們是好“好兄弟”,穿過夜晚的校園,路燈下他們的影子不斷被拉長縮短。

迎麵一輛平衡車滑過去,又倒回來停住問:“穆學長,你今天還沒回家啊?”

司越珩立即要推開穆從白,卻被穆從白緊緊摟住,搭在他肩膀的上的手還滑過來摸在他喉結上。

穆從白微笑著回答:“我在等我哥哥來接我。”

無論是的語氣,還是動作都充滿了曖昧,司越珩這才向對麵的人打量過去。

是個看起來非常開朗又漂亮的女生,眼睛裡直白地露著對穆從白的喜歡,可是在看到穆從白的動作時,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司越珩不希望讓穆從白在學校裡被貼上什麼標簽,他推開喉結上的手想要解釋,女生先開了口。

“對不起。我先走了。”

他看向女生遠去的背影,被穆從白把臉轉回來,還一臉他吃醋了的表情說:“不許看彆人。”

“行了,先去吃飯,你不是餓了。”

司越珩不想再惹到同樣的誤會,把穆從白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摘下來,另一隻手要掙開時,被穆從白死死地扣緊。

他看過去,穆從白終於問:“你今天下班後去哪裡了?”

“先去吃飯。”

司越珩堅持要把手抽走,旁邊又路過了好幾回人,紛紛往他們這邊看來,穆從白終於鬆了手,他們隔著半步的距離走出了學校。

因為司越珩上班的地方不好停車,又容易堵,穆從白離得近,不好在學校高調地開那麼貴的車,所以之前買的車大部分時間都停在車庫,穆從白還是騎自行車帶他。

他們去了學校附近的商場,隨便找了一家菜館,吃飯的時候他們都沒提彆的,和平時一樣親密地擠在一起,甚至偷偷地桌下麵牽手。

回到家裡,司越珩就去洗澡,洗完出來,穆從白又坐在床上對著他,不知自己在那裡難過什麼,一雙眼睛紅得快要哭了。

他走過去站到了可憐兮兮的小混蛋麵前,摸了摸他的臉問:“你又怎麼了?”

“司越珩。”

穆從白突然認真地叫了一聲,雙手抱在他腰上,仰起臉問:“你現在愛上我了嗎?”

司越珩毫不猶豫開口,可是話卻卡在了喉嚨,他也不確定一瞬間他想脫口而出的是什麼。

對著穆從白那雙精致到誘人的眼睛,他突兀地問:“如果我對你不好,或者我不是你希望的樣子,你會離開我嗎?”

穆從白倏地把臉埋在了他腹間,悶著聲音反問他,“穆戎霆跟你說了什麼?”

司越珩眼神一驚,把穆從白的臉推起來,他全心全意養了這麼久的崽子,實在太了解了,篤定地問:“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人已經到了?”

穆從白連忙解釋,“晚上的課臨時取消了,我沒有逃課。”

司越珩胸口微微一疼,忽然摟著穆從白跨腿坐下去,然後捧著他的臉說:“你還跑回學校,讓我堵半天的車去接你,不嫌麻煩?”

穆從白驀地摟緊他,將他撞過去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臉埋在他脖頸裡吻他,然後說:“司越珩,我愛你。你答應過也要愛我,你不能騙我。”

“那你告訴我,如果我不是你期待的樣子,你會不會離開我?”

穆從白怔了片刻,突然一口咬下去,司越珩被他咬得縮起了脖子,發出疼痛的聲音,叫他輕點。

但是他沒有輕,咬到了司越珩出血,然後像個吸血鬼一樣,吮到了司越珩血的味道,將血吞進口中,咽入喉嚨。

司越珩疼得掐緊了他的肩膀,卻還是縱容了他,趴在他肩膀上細聲地說:“等會兒要給我包好,不然磨到衣服、會疼。”

他說完,滾燙的眼淚滴在了脖子裡。他抬起頭看去,穆從白眼神沉得像不見底的深淵。

“小混蛋,你委屈什麼!我不問了,行嗎?”

司越珩都已經不覺得這是什麼退讓,穆從白卻還是不滿意,盯著他不回話,過了兩秒突然握著他的脖子又貼過來吻他,吻到他幾乎要窒息終於鬆開他,卻反過身將他壓在了床上,扣緊他的雙手貼下來雙眼死死地釘著他,向他表白。

“我愛你,司越珩。我隻愛你,你不要趕我走。”

“我什麼時候說要趕你走了?”

穆從白的眼淚又掉下來,砸在他臉上,他閉了閉眼,主動地支起了脖子吻上去,穆從白咬著他的唇,又問他,“那你愛我嗎?”

司越珩沒有回答,穆從白的吻變得凶狠起來,仿佛要連肉帶骨地吞掉他,他所有的聲音都被堵在了喉嚨的深處,好不容易穆從白退出去,他剛剛喘出了一聲,口腔又被伸來的手指堵住。他含糊地叫著穆從白,隻見穆從白解開他們的扣子,高高地坐起來在他的肋骨尾處,他震驚地瞪起雙眼。

“你、乾什……彆!”

穆從白不聽他的,他伸手去推卻被穆從白按住了手,然後躬下腰來堵住了他的聲音,他無奈地閉起眼睛,怪穆從白越來越過分。最後穆從白終於放過了他可憐的,將他翻過去貼到他背後。

司越珩以為和之前一樣,卻猛然一驚,掙紮地推開穆從白,從他下麵爬出去,慌張地說:“不行。”

穆從白的眼神如同陰影,他一對上,房間裡的燈仿佛都滅了,他莫名地不敢動。

穆從白就這樣看了他片刻,爬過來輕輕地抱住他,聲音溫柔地道歉,“對不起,你不要討厭我。”

司越珩扭頭看去,這回小混蛋沒有哭,卻看著比哭了還要委屈。

他翻過身,雙手捧著小混蛋的臉說:“你要我怎麼樣啊!我的底線隻剩下最後一處了,你給我留點餘地,好嗎?”

穆從白剛才沒掉的眼淚還是滾下來,動作卻不像他哭得那麼軟弱,凶狠地吻回去,把司越珩又翻到了背麵,像以前一樣抱過去,讓司越珩再也說不出話。最後他和司越珩一起陷在被褥裡,他貼在司越珩耳邊,呢喃出著極細的聲音。

“如果你發現我不是你喜歡的樣子,你還會愛我嗎?”

作者有話說:

叔叔和穆小狗天下第一相愛,作者覺得不虐,他們隻是太愛對方了,但是感情上都有缺陷,不知道怎麼更好的去愛對方,需要機會成長。

第105章 認錯

# 105

這一晚他們很晚才睡, 司越珩最後沒有回答穆從白的問題,穆從白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第二天醒來,穆從白睡在他床上, 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摟著他向他說:“早安。”

他看了小混蛋片刻,微微一笑,捏著他的臉說:“早, 愛哭狗。”

穆從白一點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還撲過來蹭在他脖子裡, 結果不小心蹭到了昨天他被咬出的傷。

頓時他們都頓了一下, 穆從白移上來吻著他的耳朵說:“對不起。”

“現在才知道錯了, 早告訴過你不許再咬人。”

司越珩避開耳朵上的唇,向穆從白看過去,小混蛋認錯的樣子看著可憐到不行。

他突然湊過去,扯開小可憐的衣領,咬在他鎖骨上麵的筋突起的地方, 卻還是沒舍得狠下心, 最後淺淺地咬了兩排牙印,蹭上去說:“下回再敢,我就咬你的小穆。”

穆從白倏地臉紅,雙眼瞪直了他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說什——”

司越珩說著突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是咬穆從白最脆弱的地方, 根本沒想到另一層意思,立即掀開穆從白要起床。

穆從白一把撈住他,又把他壓回了床上, 無比認真地問:“你什麼時候咬。”

“咬什麼咬!我又不是你, 跟狗一樣!”

穆從白終於笑了, 對著他“汪”了一聲,貼下來在他耳邊極低的聲音說:“我就是你養的狗,如果你拋棄我,我會死的。”

“穆從白!”

司越珩沉起了聲,“你胡說什麼!”

穆從白抬起頭來,像他剛什麼也沒說,微笑著回答:“我說我愛你,你什麼時候能像我愛你一樣,愛我?”

“我哪裡還不夠愛你!沒良心的小混蛋,滾開!要遲到了。”

司越珩掀開了穆從白起床,結果剛到衛生間穆從白又跟過來,煩人地抱著他防礙他洗漱。

穆戎霆帶來的陰影暫時地揭過去,不過,司越珩還是很不安心,他不信穆戎霆專程來見他一趟,隻是為了提醒他這麼簡單。

他趁著上班的時候去向梁隋打聽,他先問了穆從白究竟和他在做什麼?

梁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你們做了什麼,我不能知道的事?和穆雲峰一起對付穆戎霆嗎?”

梁隋這下沉默得更久了,司越珩追問:“穆從白小時候的事,你知道多少?”

“這個我真的不清楚,他們家的事狗血到不行,我隻知道穆戎霆是個變態,從小喜歡他叔叔的養女,據說小時候誰的話都不聽,就聽他姐姐的,本來覺得他終於正常了,直到他姐姐去留學,交了個男朋友。”

司越珩以前也問過梁隋穆從白母親的事,他說的姐姐就是穆從白的母親,比穆戎霆大了兩歲,6歲的時候被穆祺朝收養,但是沒有聽說過她和穆戎霆的事。

梁隋說到這裡又卡住了,過了半晌敷衍道:“反正後麵穆戎霆逼得他姐姐分手了,然後他們結婚有了穆從白,後來的事外人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突然有一天,穆從白和他媽媽失蹤了,穆戎霆就發瘋了,和他認識的人沒一個好過的。”

說到這裡,梁隋突然頓了一下,問司越珩,“他不會去找你了吧?”

“所以,他是真的因為當年穆從白和他母親走了,把錯全怪在穆從白身上,專門等著穆從白長大,然後報複自己的親兒子!”

司越珩說出來都覺得不可思議,梁隋思忖了片刻認同道:“你這麼說,好像確實是這樣。”

“他是不是有病!”

司越珩難以理解地脫口而出,梁隋也跟著他脫口而出,“對啊,和穆從白一樣,反社會人格。”

和穆從白一樣!

司越珩都快要忘記這件事了,瞬間所有的情緒都沉下來,掛了梁隋的電話,坐在位置上發了半天的呆。

今天穆從白下午有課,沒有來接他,他也沒去學校,回家在電梯廳等到了回來的穆從白。

他第一眼見到的不是人,而是穆從白捧了一大束粉玫瑰,向他走來。

穆從白穿了一件牛仔外套,配著白色的衛衣,單肩掛著書包,年輕,帥氣,充滿了春夏的活力,像一道亮眼的風景線。

那雙精致誘惑的眼睛越過花,直直地望向了他,他有一瞬間想逃。

他的孩子那麼耀眼,那麼完美,不應該被困在他身邊。

可是他沒地方可逃,穆從白徑直走到他麵前,把手裡的花塞給了他,對著他露著讓人迷失的微笑。

“你這是乾嘛?哪裡來的花?”

穆從白滿眼討好的笑意回:“我買的,花店的人說粉色玫瑰的花語是喜歡你的笑容。”

“為什麼突然去買花?”

司越珩覺得花束太大了,他抱著都要掉下去,穆從白擠過來,把花壓在他們中間,手藏在花下勾他的指尖。

電梯間雖然沒有人,但外麵大廳一轉頭就能看見,他把手挪開,穆從白眼神倏地沉下來,對他解釋,“他們說給愛的人送花,可以增進感情。”

司越珩一聲笑出來,覺得相信這種事的小混蛋格外可愛,故意問他,“你覺得增進了嗎?”

穆從白沉默地不說話,這時電梯下來,他推著司越珩進去。

電梯門關上,他連花一起把司越珩壓在了金屬壁上,司越珩立即伸手抵著他,把花移到了旁邊,然後對他說:“彆弄壞了。”

穆從白偷偷笑了笑,“你喜歡嗎?”

“你見過哪有給男人送花的!還是粉色,怪模怪樣的。”

但是,嫌棄粉玫瑰怪模怪樣的司越珩回到家,就去找花瓶把花插起來。

一個花瓶插不完,他翻箱倒櫃,硬找出了彆一個花瓶,一瓶放在客廳,一瓶放到了他床頭。

司越珩來回調整花瓶的角度,好半天才滿意,回頭就被穆從白撈過去抱了個滿懷,然後對他說:“我每天給你買。”

“彆浪費了!”

“可是你喜歡。”

司越珩立即否認,“我不喜歡。”

穆從白眼神又低沉下去,他無奈地改口,“我不喜歡這麼浪費,這麼大束花多少?買點彆的不好嗎?”

“我會賺錢。”

司越珩又笑出聲,捏著他的嘴說:“你得把錢存著,等以後給我養老。”

“嗯。”

穆從白應了一聲,低下頭靠在他肩膀,將他用力抱緊。他輕輕拍到了穆從白的後腦勺,不由地想穆從白明明這乖,怎麼會有病呢。

就算曾經有,現在也痊愈了。

“穆小狗,你要好好地長大,要永遠都這麼乖。”

穆從白更加用力地抱緊了他,許久後回答他,“隻要你愛我。”

“那你告訴我,你在做什麼?”

司越珩感覺到穆從白身體僵了一瞬,然後往他脖子裡吮出了一串水跡,接著吻到了他唇上,逃避一樣緊緊地堵住他的話。

最後,他們滾在了床上,他翻身反坐到了穆從白身上,終於有了說話的機會,他說:“我隻是希望你平安,不要去做危險的事。”

“嗯。”

穆從白答應得很乾脆,倏地坐起來把自己貼到司越珩懷裡,“當初穆戎霆和我媽結婚時,給了她穆王集團5%的股份,她把這些股份留給了我。穆雲峰想要穆王集團的控股權,所以拉籠我和他一起對付穆戎霆。”

司越珩震驚,5%的股份看著不多,可是在龐大的穆王集團裡,絕對是巨額的財富,兩千萬對他來說就已經很多了。

此刻,他一邊覺得這麼多年穆從白跟著他,真的受委屈了,一邊又難受他與穆從白天天在一起,卻仿佛對穆從白這兩年一無所知。

他想問穆從白還有什麼沒有告訴他,話到了嘴邊卻問不出口,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孩子長大就會有自己的秘密,就不會什麼都告訴他。

最後他隻問:“你保證,真的不會有危險?你們隻是在生意上、針對他?不會發生什麼傷害人身安全的事?”

“嗯。”

穆從白望著司越珩,反倒要他保證,“以後穆戎霆再找你,你彆理他,不要相信他說的話,好不好?”

“所以,你還有些什麼秘密怕他說出來?”

穆從白聽到了司越珩的不高興,倏地往他胸口蹭了蹭,“你生氣了嗎?”

“沒有。”

“你有。”

司越珩倏地推開穆從白,要下去,卻被緊緊扣往了腰,他把上身挺了“S”型,拉開和穆從白臉的距離,低眼看下去說:“我不能生氣了嗎?”

開了口,他瞬間更難受了,脫口而出,“我每天精打細算,想著怎麼給你未來多存點錢,讓你將來的路能好走點。結果一轉頭你說你有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背著我去認你的親戚!背著我去做了這樣那樣我不知道的事!你現在來問我生氣了嗎?”

“叔叔。”

“放開我,我去做飯。”

司越珩用力地扯開了穆從白扣住他的手,下床去就出了房間。

穆從白愣著一動不動,司越珩第一次對他發火,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麼多年他以為他很擅長哄司越珩,哪怕他過分到了硬把司越珩掰成了這樣的關係,司越珩都沒有對他發火。

可是今天他的熱核都不管用了,他跟著去廚房幫忙被趕出來,吃飯時貼過去撒嬌被推開,甚至晚上睡覺時他爬上床去也被掀開。

“今天不想理你,出去,我要睡覺了。”

“叔叔。”

穆從白又爬過去,隔著被子抱住裹在裡麵的人,“我錯了,你不要不理我。”

司越珩捏起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然後告訴他,“知道錯了就給我去反省。”

“叔叔——”

“閉嘴。出去。”

穆從白在司越珩堅決的眼神中退下了床,依依不舍地出了房間。

周嘉盛今天夜班,難得沒事,在辦公室裡打瞌睡,突然接到了穆從白的電話,他沒好氣地開口,“大半夜你找我乾嘛?被你叔叔趕出門了?”

他這話隻是打趣,沒想到穆從白“嗯”了一聲,然後問他,“這次他真的生氣了,他從來沒有凶過我,今天還罵我……我怎麼做才能讓他不生氣?”

自從過年回來,周嘉盛都沒有再次蹭過飯了,因為有回他開門進去,看到了兩人難舍難分地在餐椅上接吻。

周嘉盛想起來嘲諷地一笑,“你做了多人神共憤的事,能惹到你那個百依百順的叔叔生氣?”

“他知道我有穆王集團股份的事了。”

“你活該,你早警告過你,彆騙他。這些年為了養你他連幾十塊錢的收入都精打細算,前段時間還跟我說想在京平給你買房,是我直接把你從樓上扔下去。”

穆從白沉默了片刻,又問:“我把股份都賣給穆雲峰,錢都給他,這樣他會原諒我嗎?”

周嘉盛隻有在穆從白提起司越珩的時候,才會覺得他是個剛成年的少年,青澀又傻氣。

他其實不是反對司越珩和穆從白在一起,而是司越珩對穆從白的感情付出得太多,穆從白能一直回應他還好,可一旦穆從白少年心性一過,邁進了成年人的花花世界,受傷的絕對是司越珩。

他深吸了一口氣,胡說道:“你寫封保證書,在他門口跪一晚上,說不定他就原諒你了。”

穆從白很果斷地答應了,“知道了。”

司越珩心裡也不舒服,在床上翻天覆地睡不著,快到淩晨,他終於下床準備去看一眼穆從白,結果門一打開,門外麵杵了個大崽子,筆直地跪在那裡。

他一時嚇到了,接著下意識地也跪下去,看著滿眼可憐的穆從白問:“你這是乾嘛?”

“周嘉盛說這樣你就會原諒我,這是我的保證書。”

司越珩接過穆從白遞來的紙,展開一看,這分明是一封情書。

他無語地笑出來,向舉雙眼等他原諒的人看去,拍了拍他的臉說:“你是不是傻?周嘉盛的話也信?”

“那你原諒我了嗎?”

司越珩轉開了視線,又看回去,“沒有。回房間睡覺,彆跪我門口嚇人。”

穆從白倏地撲過來抱住他,動作太大,把他直接壓到了地板下,跌下去時還知道手護住他的背和頭,然後傻子一樣望著他說:“你笑了。”

“我是笑你傻。”

“嗯,我傻。”

司越珩覺得穆從白是真的傻,推了推他說:“讓我起來。”

穆從白終於意識到他們在地止,起了身卻沒讓司越珩自己走,直接把岔著腿把他抱起來壓到了床上。

司越珩把那封保證書拍在他胸口,眼睛像鉤子一樣攫著他說:“把你的保證書念一遍,我就原諒你了。”

穆從白拿起了保證書,司越珩的雙腳還圈在他腿上,他直起上半身,用仿佛在相愛的姿勢念起了他的保證。

“……我給你最熾烈的愛,是重新喜歡上這個糟透了的世界。

我喜歡從荷塘吹過來的風,喜歡不肯讓我聽懂唱什麼歌的蟬,喜歡會跟著荷葉帽子飛的蛐蛐,喜歡自行車清脆的鈴聲。

我喜歡城市夜景的燈光,喜歡床頭花瓶裡的粉玫瑰,喜歡飄落在你耳邊的雪,還有映在你眼睛裡的陽光。

我喜歡這個糟透了的世界,因為這個世界有你。”

作者有話說:

情書寫得不怎麼樣,是穆小狗的問題,不是作者的問題~ <( ̄︶ ̄)>

第106章 分彆

# 106

司越珩聽穆從白念了十幾遍保證書, 最後還是把他趕出了房間,勒令他回房間睡覺,要是再敢跪在他門外, 明天就不要跟他說話了。

這種適用幼兒園小朋友的方式, 對待穆從白格外有用,司越珩看著他睡上了床才回了自己房間。

他躺到床上又拿起穆從白寫的保證書,以前上學的時候也有人給他寫過情書, 他已經忘了那時是什麼心情,反正最終他沒有心動過。

至於穆從白的保證書, 他覺得就字寫得不錯, 又看了兩遍, 小心地折起來藏進了床頭櫃裡。

第二天,穆從白一早沒課,非要送司越珩去上班,司越珩怕他又撒謊,特意找顧輯確認了, 是真的沒課才讓他送。

路上司兆海給他連打了三個電話, 他都沒接,不想讓穆從白牽扯到他家裡亂七八糟的事裡。

突然,他理解了穆從白為什麼要瞞著他穆家的事,他不希望家裡的事影響到了穆從白,甚至可能會傷害到穆從白, 更不希望穆從白因為他不美好的過去傷心難過。

穆從白想的,大約與他一樣,隻是他站在了家長的角度, 本能地覺得穆從白不應該瞞他, 覺得他應該為穆從白分擔。

可是, 他卻忽略了穆從白的感受和想法,那個說著要保護的穆小狗,也同樣不希望他卷進穆家的爭鬥裡。

車卡著點到了樓下,穆從白把車停在路邊,司越珩已經把車門推開,突然又關回來,對著穆從白招了招手,穆乖乖地向他湊近過來。

他拿起了一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帶進車裡的書,擋住了他們的臉,他咬著穆從白的唇吻過去,然後說:“我原諒你了。”

司越珩說完就放下書要走,穆從白拉住他的手,重新把書舉起來,另一隻手勾著他的脖子,深深地吻過來。

動作明顯成了這樣,司越珩不知道穆從白這書擋了有什麼用,但他還是任由穆從白。

最後,穆從白把書放下來,另一隻手還勾著他的脖子說:“我不想走了。”

“你敢!好好去上課。”

司越珩摘下了穆從白的手,打開車門下車,穆從白還是剛剛的姿勢對著車門。

他用眼神表示了快走,把車門關回去,結果一回頭撞見了他上司。

上班時間應該沒有人無聊的去注意彆人車裡,他裝作無事地和上司打招呼,上司瞥了眼他後麵的車問:“誰呀?這車可不便宜呀!”

司越珩還想要穆從白安個什麼身份,後麵的車窗突然打開,穆從白的臉露出來對他喊:“司越珩,我晚上來接你。”

上司見過兩次穆從白,但那是一兩年前,十八、九歲正是成人的時候,變化有些大,尤其穆從白的氣勢一點也不像個剛成年的模樣,他完全沒有認出來。

司越珩嫌棄地回頭,“快走,要遲到了。”

“哦,拜拜。”

穆從白這一聲回得像了少年,坐回去終於啟動了車子,司越珩再看回上司,麵不改色地解釋,“朋友的弟弟,順路送我。”

上司倒是沒對他的懷疑,而是驚訝地挑起了眉,“弟弟?真不知道該說你太顯小,還是說他太成熟。”

司越珩尷尬地沒有再解釋,到了樓上,司兆海的電話又打過來,這次他終於接了。

“司越珩,你在做什麼不接電話!你爸他病危,你媽也瘋了,馬上回霍城。”

司越珩怔了一會才說:“他不是幾個月前就昏迷了嗎?”

“你也知道幾個月前了,他本來舊傷沒好,昨晚你媽又推了他一次,到醫院就沒意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