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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自願幫忙為什麼不用,這是好事啊,說不定以後還真的有用到他的時候。

沈持巒悠然自得的麵向少女說:“我不是你口中那個什麼小牛,麻煩看清楚些,若是看不清楚我可以送你個眼罩,戴上去就不會像瘋狗一樣亂咬人了。”

要什麼風度,當然還是懟一波爽了比什麼都強。

話音落下,周圍安靜了一瞬又熱鬨起來。

這段話明裡暗裡在說她瞎,甚至還說她是狗,是瘋狗。

她堂堂郡主,如何被人這般罵過。

這口惡氣叫她如何咽的下去!

那少女徹底憋不住了氣,胸膛更是氣的大起大伏,既然這般那就彆怪她不仁義了,都是你自找的。

還以為會發作的少女詭異的沒有繼續鬨,反而像是偃息旗鼓的退了回去。

若不是對上她那鋒利如劍似的視線,沈持巒倒還以為,她這是被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一旁的少年像他比了個厲害的手勢,“你是我見過第一個這麼勇敢的人。”

“她認錯人了。”沈持巒道。

這場鬨劇孫湄舞看的是覺得有趣,不顧神識中的傳音繼續看著,直到看無可看,她才起身道:

“今日一階試煉已經結束,捎待會有弟子將你們帶下山。”

“一日之後便可再來,屆時為第二階試煉,若是試煉通過即為我謫昇弟子。”

“若是未來者即為默認放棄二階試煉,不要灰心,明年還會再見。”

女人嗓音清柔,紗裙在清風之下徐徐搖曳似媚蛇纏繞在身間,說罷便閃身消失在峰頂。

她就這麼消失了?

眾人有一刻的晃神,心下更確定了要入謫昇門的心思,或許有一天他們也可以這般厲害。

沈持巒跟遂淵下了山時,身旁還跟著那說要罩著他的少年。

便是一路直直跟到了客棧,見他還有要跟到房間的衝動,沈持巒連連收住腳步,無可奈何轉過身問道:

“你為何一直跟著我?”

那少年很是理直氣壯,一副我是大哥的態度,“我說要罩著你就是罩著你。”

“……”好兄弟,都跟到屋了。

“不用你罩,我能罩。”遂淵插在兩人中間,態度硬氣沒有回轉之地的沈持巒都想給它點倆讚。

不料少年輕“哼”一聲,打量著眼前穿著破爛的少年,這人哪兒來的。

他搶人就沒輸過!

“你腿上有傷,萬一再碰上有人襲擊如何是好。我可聽說,近年來經常會有些過了一階試煉的人被襲擊,導致二階自動棄權,這一階的努力白白浪費。”少年臉上帶著明晃晃的擔憂,一副我是為你們著想的模樣。

司馬昭之心。

沈持巒佯裝恐慌的問道:“那我該怎麼辦?”

“此事說難也不難,你若是相信我的為人,便跟我搬來一起住。”

說罷也覺得這話說的很是奇怪,好心倒是顯得他像個變態,少年凝了半刻,補救解釋道:

“我孤身在外,家父不曾放心,所以派了名暗衛跟在身旁。”

原來是這樣麼,怪不得身上沒感覺到一絲修煉的氣息。

這也算是他的好意,況且今日他放言一階第一,有不少人注意到他,若是真的有人襲擊,麻煩就算了歇息的也不安穩。

換個地方住也沒什麼。

一行人很快去了新的住處,隻不過這客棧看上去豪華了不少。

還莫名給了一種安全感。

每隔一處就會有一個彪形大漢佇立著,看上去有些凶神惡煞,身上也是穿著護甲,露出的肱二頭肌感覺都能夾爆人的腦袋。

難道這就是,這就是千金的星級客棧麼。

那少年揮手在小二處說了些話,接著帶著兩人來到屋前,不管是行事上還是言語上都沒有防備。

沈持巒眼眸快速掃過屋內,環境很好,流水鯉魚假山一個不少。

水音潺潺,讓人內心無比的平靜。

沈持巒也不客氣,在屋內走動著,一會兒看看這處,一會兒打開窗戶往外看去。

“你就不怕我會對你動手?”他道。

“不怕,你要是想動手早就動手了。”少年聞言稍稍怔了身,隨後滿不在乎的說道。

藏身在暗處的暗衛聽的忍不住扶額,他們家少爺是不太聰明,可是怎麼能這麼傻。

人家明顯對你有防備,進門就將房內布局和地勢看了個大概。

少年坐在凳子上,拿起水壺倒了杯水一口飲下,想起他們還沒交換名字,便言:“我叫白創,你叫什麼?”

白創?

白白讓人創?

沈持巒頓了步子在凳上坐下,指向在假山處看魚的遂淵道:“沈帥比,叫我帥比就行,那個是我弟弟,沈遂。”

白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兄弟倆長的也不像,他先前還以為那少年同他一樣,是跟著來搶人的。

如此不是就好。

前思後想,白創還是開口問道:

“帥比,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說。”

“你與今日那女子真不識嗎?我看的她麵容有些眼熟,倒像是帝城的一個郡主。”她身份尊貴也不屑於說謊。

“不識。”

沈持巒回答的乾脆利落,讓白創有些意外。

莫不真是她認錯了人,也不是沒有這可能。

她口中的人姓王名小牛,而他眼前的人姓沈名帥比,言談舉止也不像下人該有的。

對視上沈持巒淡薄的眸子,白創尷尬的笑笑,“不識便好不識便好。”

“咚咚”兩道門聲響起。

“客官,您的飯好了,是給您送進來還是放在門外。”

“進來。”

門外人應聲而進將菜布在桌上,小眼一眯看著滿桌菜笑的沒了眼,真是個大財主,財大氣粗點菜不僅點的多還貴。

“您二位吃好喝好哈”說罷欣然退下。

等到他走後,白創欣然為他遞過一雙筷子,“她在帝城可隻手遮天,以她實力入門不是問題,隻是以今日你同她說的來看,大可能會纏上你找事。”

“不過你這心放在肚子裡,誰叫我聰明又有實力,跟著我不吃虧。”少年笑嘻嘻的說道。

雖然他們家世代從商,但是這麼多年也打下了不少基礎和人脈。

一聲令下,帝城的食鹽用油就可全部斷供,正因為實力在這兒,很多王公貴族見到他們也得客客氣氣。

這眼瞎郡主在帝城囂張跋扈多年,更是惹了不少勢力,誰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包括皇帝。

隻差一個導火索,屬於她的火藥就會徹底點燃。

至於沈帥比這個人,他是真的想交朋友,不畏權貴臨危不懼,敢言語,又是這一階試煉的第一名。

實力擺在這兒,若能將他籠絡到自己這邊更好。

若是不能,交個好友多個人情也是不錯。

“是嗎?那我日後可能還要多仰仗你了,白創兄弟。”沈持巒聽著耳邊窸窣的動靜,稍抖了抖,麵上不顯,唇角掛著笑意。

察覺不到這人身上的修為,可能被隱匿了去,也可能隻是個普通人。

當然也不否定,他可能隱匿了修為氣息。

“那位房梁上的暗衛兄弟,想必也一日未食,不如下來一同吃些。”他道。

暗衛聞得手下一滑險些沒勾住房梁,他都屏能息,這人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兒的。

此人不似麵上老實,很危險。

得找個時間同少爺說一下,不然怕是早晚要被他賣了,少爺還要給他數錢。

然而下一秒他就聽見少爺說道:

“元沛,快下來吃飯。”

“……是。”

元沛無可奈何,聽從命令從上一躍而下。

“少爺。”

白創見他還是板著臉一臉嚴肅的模樣,強行將他壓在凳子上。

“坐坐坐,往常怎麼樣今日就怎麼樣,以後這位帥比,就是你少爺我的好兄弟了。”

“懂了。”不用同少爺說了,還是重新找個日子向老爺彙報為好。

第47章

“懂了就好。”元沛真是頭一次這麼機靈,他就說麼,人怎麼可能是一成不變的。

在他的調教下,已經能自然的和他一同吃飯,就是臉還沒板回來。

不過他相信在他努力之下,肯定不是問題。

兩人的互動更像是哥哥對弟弟,弟弟……

遂淵呢?

怎的一會兒沒注意就不見獸了?

沈持巒猛的想起他還有個弟弟,在屋內巡視了一周,隨後發現它還在假山那處。

“我去看看我弟弟。”他起身道。

甚至他已經站在了遂淵身側,它好似玩上癮了似的也不扭一下頭。

再看向水中,它手指有一下沒一下點在水中,那隻錦鯉明顯已經遊的筋疲力儘,還是衝著它的手遊過來。

沈持巒恍的想起池峰中死的那些魚,瘦了一大圈的屍體飄在水麵上。

他有種預感,那些魚就是它乾的。

“玩的很開心?”

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遂淵,點了點頭,下意識的做出對比,“比你養的魚好多了,人家遊的就是快。”

“……”把他魚弄死了,還覺得他的魚不好,怎麼說出口的。

遂淵你是怎麼有臉說出口的!

虧他還沒往它身上想過,以為就是那幾個不省心的弟子自搞自編的。

覺察到周身驟降的溫度,遂淵這才注意到自己說了什麼,一手從水中甩了出來,準備逃離還沒案發的案發現場。

“那什麼,我去吃飯,你慢慢看。”

“看,看什麼,看魚浮屍還是看你訓魚。”沈持巒平穩的聲音中帶著涼意,像是無意間隨口說的話,卻不容讓人忽視。

被主人發現了。

遂淵委屈著一張臉,“我那不是看魚太胖了……我錯了。”

本來還想渾水摸魚淌過去,奈何注意到他的神色噤聲認錯。

桌上還在教育的兩人問聲走了過來,見一人低著頭滿是委屈,一人臉上冷凝著像是凍住了似的,心道這是發生了什麼?

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般嚴肅的模樣。

一主一仆都看的好奇。

先開口的是白創,“小遂這是犯什麼錯了,惹的你生這麼大氣。”

沈持巒緩了緩說道:“沒什麼,它想把那鯉魚抓起來生吃,我不讓。”

生……生吃……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吃什麼的都有,不奇怪,不奇怪。

“想不到小遂牙口這麼好。”那帶血的生肉如何嚼的爛,不腥氣嗎?

那當然,它的牙口當然好。

被當成誇讚的遂淵總算對這人有點好感,直接就忘了方才被訓的事,走到他身旁彆提多高興。

“我比較喜歡肉質緊實的,嚼起來彈牙勁道,改天帶你去試試。”

喜歡肉質緊實的……

嚼起來彈牙……

勁道……

他少爺交的這都是什麼朋友,元沛在幾人對視的目光中淩亂。

在他暗中保護下,幾人算是玩到了一起,一天也算是沒浪費,修整一夜很快便到了二階試煉。

三人一行到達謫昇門山下時,三三倆倆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又過了不久更多的人接踵而來,甚至比登峰那日還要多出許多,多半就是第一日和第二日一階勝出的人。

“各位請耐心等待,稍後便會有人將你們帶入門內。”

這熟悉的聲音,沈持巒尋著看過去。

果然是男主。

掃過一圈都沒瞧見邱櫟丹的身影,隻有他和一些弟子,儼然一副主持大局的模樣。

如他所說,很快有人將他們帶入。

殿中大氣樸素,牆上接二連三嵌著一顆發光的珠子作為照明物,將殿中照的十分明亮。

有一截高達三米的石柱屹立其中,顯得頗為不適,再細看柱中被劃分為五麵,每麵上分彆鐫刻著屬於五道靈根的靈石。

再看殿台之上幾把高椅落坐無人,四周也無一名看守弟子。

烏泱烏泱的眾人談論起來,一時間雜亂無章,整座空曠的殿中像是有了生命似的,不似之前那般沉寂。

許是被帶動著,白創也跟著莫名心慌,他戳了戳一旁的人。

“我好緊張啊,帥比,小遂你們緊張嗎?”

“還……有點。”沈持巒在他有些灼熱的目光下,直直轉了口。

“你呢,小遂?”

殿中有兩人扭打在了一起,遂淵正看的起勁,根本顧不上過腦子,張口道:

“我沒意見,你們決定吧。”

“……”根本就沒聽他說話。

眼瞧著更多人加入,好似扭打聲也越來越大,引的白創頻頻扭過頭,正要走近。

沉重高大的殿門被人打開,日光直直打了進來,不再似之前那邊亮的有些刺眼。

為首進來的是崔岩之,隨後就是五位執宗長老,隻是身側跟著的一人讓他意想不到。

眾人都自覺的安靜下來,打鬥的人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嚴重性,依舊扭打在一起。

“來人,把這些人請出去。”

崔岩之看似威嚴的聲音中,有些不易察覺的蒼老與疲憊,眉間緊壓,像是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大事似的。

話音落下就有弟子上前,將幾人分開,起初被人拉扯還十分不願。

直到後麵發現有是跟權威的人來了,這才急忙收了手,站在一旁,然而他們發現那些弟子好像不止是勸架。

兩人架一個,更像是把他們帶出去似的。

心下一個兩個都慌了神,他們好不容易才過了一階試煉,據說這二階隻需要測靈根便好。

可他們,他們如今還沒試就要被帶出去。

其中一人掙紮著喊叫道:“憑什麼,你憑什麼不讓我二階試煉,你以為你是誰,你敢這麼對我,我要找你們掌門!彆以為有個職位就了不得——”

那人被架著出了殿。

沒了吵鬨瞬間安靜了許多。

眾人隻見方才那位處置人的男子,款步走上殿台落座與中位。

頓時了然與心頭,這哪裡是什麼有職位的修士,這就是謫昇門的掌門。

“各位莫要被方才的小插曲影響了自己,畢竟我們的二階可是要開始了哦。”孫湄舞揚了揚手中的木牌。

“手壓木牌上的數字晃動,隨後上麵更新的數字,就是我們接下來二階測試的順序。”

人群中不知是誰驚了一聲,“我是一。”

而後又出現“我是二”“我是三”這些聲音,更多的還是一些歎息聲。

孫湄舞臉上笑容更甚,“大家應該都看到了新的順序了,我們將會按數字順序測試,叫到的人拿著木牌上前。”

“不要隨意交換手中木牌,被發現者將會判定作弊踢出考場。”

話音落下,場中交換的數人又快速的扔了回去,唯恐自己會被判定作弊。

遂淵拿著木牌一臉愁容,“哥,你是多少號啊?”他看向一旁的沈持巒。

“一百三十六。”

得到的數字比他還要靠前。

遂淵接著看向白創,“你是多少號啊?”

“九十九號。”白創看了看木牌說道。

“為什麼你們都比我靠前,我是二百二十二。”遂淵聲線很低,聲音中帶著絕望。

主人和白創都比它靠後,為什麼差的還那麼多,這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輪得到它。

再後就看見它主人還若有所思的說道

“這牌子確實適合你。”

“……”

“噗,彆失望,或許這就是命運。”白創憋著笑,試圖安慰的拍了拍它肩膀。

就在樂不可支的時候聽到了孫湄舞的下句話,“大家安靜一下,經過我們的商討,一階前三名可免去二階試煉測試,直為我謫昇門弟子。”

“什麼?還可以這樣啊?”

“早知道我一階也努努力了,唉……”

“我也是,現在覺得好可惜,不過二階好像也沒多大事,感覺一階過了就穩過了。”

“彆這麼決定,我不是要打擊你們,聽說二階是測靈根,一刷就能刷下好多人,要是測不出來可能就白來這趟了。”

“大家安靜一下——”

眼看著場麵再度躁起來,怎麼好言好語的說都跟沒聽見似的都不管用,孫湄舞臉上的笑徹底掛不下去。

處在暴怒邊緣。

戚鴻文看的樂的自在,嘖聲說道:“你就彆裝溫柔了,騙新弟子有什麼用,反正最後都會發現你真麵目。”

“戚鴻文,你彆逼我在掌門麵前打你。”她攥起拳,一字一頓的衝著他厲聲喊道。

一瞬殿中全都安靜了下來,紛紛看向殿台上發飆的女人。

“你看,你要是早這麼跟他們說,還能不聽麼。”戚鴻文眼中帶著笑,專挑她心窩子紮。

眼見孫湄舞的拳還真就打了過來,戚鴻文顧不得笑,側身閃過攻擊,然而沒想到的是她手中撒下的粉末,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你!”戚鴻文氣結,是他大意了。

這女人就跟埋毒藥裡了似的,怎麼可能會安分出拳。

兩人眼瞧著又要打起來,崔岩之頭疼萬分,這兩人也不知是怎的了見麵就掐,尤為近些年掐的厲害。

尋常掐就算了,今日還沒分寸的在眾多,未入門的弟子麵前掐了起來。

“好了!彆再鬨了!”

兩人各哼了一聲,轉過聲誰也不再搭理誰。

崔岩之疲憊的靠在椅背上,朝鄒方江揮了揮手示意。

“一階前三名,沈帥比,沈遂,巫向曉。”

“順便提醒一下大家,測試已經開始,六十秒內到測試柱前測試,若是未到視為放棄。”

話音落下,殿中的人再也站不住,他們辛苦來這兒就是為了入門,豈能就此放棄。

鄒方江無視身上的幾道視線,泰然自若的坐了回去。

後麵的其實是他自己加的,今年的人太過浮躁,若是不想個對策定個規矩,怕是要亂遭的不知何時才能測完。

反正他們也覺得外門弟子多,多刷上幾波不就好了。

“師伯這麼做,不怕師叔祖生氣麼?”

第48章

怕?

他的人生就沒有怕這個字。

整個謫昇門於他來說都無所謂,從他崔岩之不顧師侄之情,哪怕持巒已身隕還下令全修真界通緝開始,他就看清了。

他崔岩之還不如一隻妖獸,真叫人惡心。

若不是為了持巒留給他的那些徒弟,他早就退隱了,何須還在這如同一鍋亂粥的謫昇門待著。

三人已然被帶到了麵前,站了有片刻還是無人言語。

鄒方江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崔岩之閉著眼在假寐,孫湄舞和戚鴻文一人還在鬨脾氣,一人身上毒素發作離開殿中。

牧良俊漠不關己的擺弄著手中的東西。

倒是邱櫟丹這會兒,默不作聲的觀察著兩人,眉間微皺,眸中帶著些許不讚賞。

殿下三人兩男一女,中間的少年模樣很是端正,就是年紀看著還太小些,左側的少年雖其貌不揚,身上的氣勢略勝一籌。

右側的少女一頭短發擋著半張臉,皮膚些許黝黑很難看出這是名女子,看上去太過自卑內向。

收徒最講究的就是眼緣,他本想從一階前幾中搶上個弟子來,看來是不用搶了。

連胤修墨眸掃過殿下幾人,看來今年一階試煉是有些意外,他往裡塞的人竟連前三都沒到。

真是丟人。

“師叔,人已到前。”他輕聲喚道。

鄒方江回過神,收起臉上恍然的神情,點了點頭,“稍後本尊會給你們個測靈石,莫要緊張,放在手心即可。”

沈持巒注意力放在鄒方江身上,怎麼瞧著魂不守舍的。

還有那幾個,他記得他死之前謫昇也不是這般。

一個兩個有種快要滅門似的。

按理說也不應該會這樣,這些年謫昇門的名聲是越來越大,修真第一大派,是多少人想擠擠不進來的。

他視線落在鄒方江一旁的連胤修身上,心中有些沉悶發酸。

彼時還瘦小不堪的人已然長大,唇紅齒白豐神如玉,一雙墨眸帶著冷意,薄唇微抿,三千墨發由一發冠束在頭頂,一身淺藍色的弟子服穿著更為清冷,讓人一眼便入心底。

說好了要自己養大的孩子,終究還是在彆人手下養大了。

對他來說不過短短一覺,對連胤修來說卻已過了百年,他這個不稱職的師尊,死了百年。

覺察到身上那道陌生的視線,連胤修抬眸看了過去,那人依舊直勾勾的盯著他看,絲毫沒有被發現的窘迫。

難不成這人認識他?

還是說他是酆鴻煊擅作主張多塞進來的人,但很快這條被他否決掉。

沈持巒將分發的石頭拿在手中,石頭不算小,握在手中剛剛好,若是仔細去看還能看到石頭上的紋路。

分彆從底部往上穿著五條線,每條線都發著點點光亮,更像是測靈柱的縮小簡易版。

隻是他的跟旁人的好像不太一樣,遂淵的石頭黃中泛著白紅,而那少女手中的石頭則泛著青黑。

而他的自始至終就是原本的顏色,更彆說泛著光。

不光是上方的鄒方江還是邱櫟丹,都覺得這不能夠,怎麼說也是一階花時間最少,最先上來的人。

怎麼可能體質這麼差,一點靈力都沒有。

“這……掌門……”邱櫟丹更是第一次經曆這種狀況,直看向中間的崔岩之。

崔岩之睜開眼睛,取走他手中的石頭,看的一時有些出了神,時間一長難免會讓人誤會,紛紛猜測他是不是廢材體質。

就在眾人胡亂猜測之際,崔岩之從椅上猛的起了身,這是五靈根,不會錯的。

五靈根體質百年難遇一個,被稱作廢材體質是因修煉的靈氣無法全部供給,才會導致靈根皆空,千百倍的努力才頂的上單靈根的一成。

但若是勤修苦練,他將會是第二個沈持巒也說不定。

崔岩之攥緊手中的石頭,片刻又鬆了鬆,壓下因為激動而有些升起的聲線,“五靈根。”

眾人一怔,雖然跟自己猜的不太一樣,但都是廢材,大致上也是沒多大區彆的。

要是非要說,大概就是無靈根,和多靈根的區彆。

其中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沈持巒,他五靈根就是這麼亮的?

他以為的狂炫酷五彩光芒都沒出現,怎麼說他也算是學成歸來,重新當萌新菜鳥不得表現的天賦異稟,好殺殺邱櫟丹和男主的銳氣?

一眾長老繼續回歸莫不關己的狀態。

畢竟他們最想要的是單靈根,又恰逢二階測試未完,沒有一個願意止步於此。

唯有崔岩之顯得有些奇怪。

他道:“今日本座收你為親傳弟子,你可願意。”

不願意……

不僅是從輩分上來說,還是舊情上來說,他都不願意。

他回謫昇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連胤修,還有邱櫟丹,若是成為他的弟子怕是沒有一日閒工夫。

崔岩之曾經收過一個徒弟,不過後來走火入魔隕落了。

其糾因就是他逼迫弟子修煉,一日也不停,甚至連同門弟子叫他出去玩都不行,修到最後孤身一人,也無人記得有他存在。

據崔岩之口中透露過,那弟子不過百歲就結了丹。

這太可怕了好不好,雞娃也是得將就方針和策略的,一味逼迫的結果就是死亡。

沈持巒冗長的沉靜,惹的眾長老頻頻看向他,這麼多年難得掌門想要收徒。

這弟子竟不知道把握嗎?

還是有什麼大顧慮。

“不願意。”他擲地有聲的說道。

“為何不願意?”他的回答引來了崔岩之的興趣。

“聽聞您是劍修,我這個人從小就怕鋒利的東西,若是入了您門下怕是會惹的您不滿意。”

他的回答讓崔岩之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怕鋒利的東西,還真是奇特的恐懼。

收徒一是講究眼緣,而是講究雙向選擇,隻有雙方認定了日後不容易出問題,更不會說要叛出師門這種。

“那你是想進哪一宗?”他還是很期待他的回答。

率先排除器宗門。

他跟器宗長老邱櫟丹有仇,天天看見他的臉就算了,怕有一天忍不住往他臉上打。

再後就是劍宗,劍宗長老牧良俊,他跟他不是很熟,如果能跟著他剩下不少事。

雖是合適,但他剛剛拒絕崔岩之的時說自己怕鋒利之物。

再後就是禦獸宗,長老為戚鴻文,他可還沒忘自己臨走前欠了筆賬沒還。

那三十頭妖獸……

清下一波隻剩下丹宗,就是那女人太熟悉了,又難纏的打緊。

如此想了一波,沈持巒剛要說出口時又頓了下來,隻覺得自己是傻了,連門派新弟子入門一年內,隻能在外門做的規定都忘了。

他說什麼自己還真就認真的想了一遭。

他的心思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人,這麼問更像是在試探他。

試探他是不是臥底奸細,若是方才口快一下說了出去,很有可能就被他當場拿下。

“分配到哪宗,我就去哪裡。”

他的回答十分中肯,完全沒有僭越或是暗示的意思。

崔岩之一步步走到沈持巒身旁,任他怎麼逼近都沒有動作,目光依舊與自己直視,絲毫不懼怕,於此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欣賞。

這小子他很滿意,隻是可惜人看不上他。

這麼好的苗子不修劍倒是可惜了。

“那既然如此,先在外門適應一年如何?”

“您做決定就好。”反正他又決定不了。

崔岩之滿意的轉著手指上的扳指,另外兩人也沒再看,他言道:“等會兒讓你們師兄帶你們去外門報道,先熟悉一下環境。”

“是,掌門。”三人道。

等到出來呼吸到新鮮的空氣,腦中朦朧一下被吹散,沈持巒才有種回到謫昇的真實感。

許是也太久沒回來,看著熟悉的山峰也有些陌生。

“哪一峰風景也不錯,師弟若是想看何時也能瞧得見。”耳畔傳來一道聲音。

“……”他的潛台詞就是,彆瞎看了,你以後在謫昇門什麼時候不能看。

給他們帶路的師兄就是連胤修。

也不知遂淵是怎的,反映大些,直從他身旁跑到了沈持巒身旁,緊抱著他的一隻胳膊,像是抵禦外來入侵者似的。

看著他的模樣十分警惕。

“怎麼了?”沈持巒神識問道。

“沒……沒事,我就是不喜歡你這個徒弟。”遂淵結巴了一下,想起他曾威脅自己的那些話,乾巴巴的說道。

雖然現在它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它,但對上他還是有些慌。

“是麼。”不對勁,它和連胤修之間肯定有過事。

“真的真的,當然是真的。”

見他有所懷疑,遂淵神識些許用力的說道,連帶著腦袋也晃了晃。

剩下那少女一直未言,隻是淡淡的看了兩人一眼,便收回目光。

很快三人便被帶到了外門報道處,好聽點說是外門,實際上就是打雜的,雜七雜八什麼都乾。

上到站崗看門當保安,下到掃地送飯當保姆。

可以說是在這一年內他就是謫昇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砸。

當完這一年的外門弟子,第二年會有外門試煉,試煉過了就會進入內門,要是沒過就隻能在外門再呆上一年,依次推等下一年的試煉。

若是試煉一直過不了,也不是沒有在外門乾到老的例子。

報道處的人抬頭看著外邊幾人,不敢相信就這三個人,又揉了揉眼,發現不管揉幾次還是這幾個人。

心頓時涼了一半。

今年過二階的人這麼少?

就這麼三個?

外門試煉已經走了不少弟子,這會兒正是缺人手的時候,這麼幾個人根本都不夠頂的。

這幾個可彆受不了再跑了,以前還真有外門弟子壓力大受不了,第二天就跑了的這種事。

不管如何,還是先把他們穩定下來。

“你們就是今年的弟子吧,我叫宮舒蘭,比你們早來兩年。”

第49章

說完後罕見的冷了場,像往年她這麼熱情的說罷後弟子都會放下戒心,繼而欣喜的乾活都會利落幾分。

而這三名弟子在她說後半句話未說,隻是淡淡的看著她。

等到再注意到身旁的帶路弟子是誰,宮舒蘭猛的警醒,能讓他連胤修帶來的人豈非是等閒之輩。

連胤修是何許人也,是謫昇門後起之秀,何其的超塵拔俗。

何其的卓絕。

前有臨昱仙尊沈持巒為師,儘管背叛謫昇門放逃魔尊被全界通緝,他的實力和傳說從未消跡。

後有同為仙尊的方畫仙尊,再有全派上下誰人不知掌門有意培養想讓他接手仙門。

許是修業繁重,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很少在外門聽到關於他的消息。

有時剛聽到他顯身在何處的消息,趕去時便已不見了,這尊大佛能屈尊來她這兒屬是極罕。

宮舒蘭目光落在連胤修身上,笑的咧開的嘴怎麼也合不上,嘴裡的殷勤話張口就來。

“瞧我這眼神,光顧著看師弟師妹了,連師兄來這兒是有什麼事嗎?是要傳達什麼話嗎?”

“無事,帶路而已。”

宮舒蘭說話間那雙眼在他身上不間斷的打量著,在他說出沒有事的時候,陡然失望了瞬。

她都在外門兩年了,按理說今年這場外門試煉,她也有機會進內門。

就是出了些意外狀況。

往年都是掌門身邊的弟子送人來,今年連胤修來送的人,她還以為是有些不同的意義。

比如說,為她帶來進內門的消息。

那意外也不是她想出就出,她一沒欺瞞仙門二沒出手傷同門,未曾想到頭來還是她錯了。

或許,她就不該可憐她……

最後她進了內門,自己淪落到連個邊都摸不上。

“連師兄放心,我會照顧好他們的。”

女人有些失落,還是強忍著難過強硬的將抹平的嘴角扯起。

餘光掃過一旁三人的腿,半點不敢再往上看去。

那些嘲笑戲謔的神情,她不想再承受,也不想再看見。

連胤修冷眼點頭,隨後轉身離去。

衣訣飄然毫不留戀。

嗅著空中熟悉的清香蓮氣,沈持巒神色微動,至久未曾注意到他身上的氣味。

方才才聞到,他竟不知連胤修原來也喜歡這味道,如此看來他們倆品味還是很接近的。

不愧是他的好徒弟。

有品!

一直未說話的巫向曉出了聲,似乎是被宮舒蘭的難過感染,冷酷的臉上裂出了溫暖的縫隙,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炸裂。

“不要難過。”

“這男人負了你?”

“我替你殺了他。”

巫向曉簡短的說完,腰間的匕首被即刻抽出,指向連胤修離去的方位。

“!!”

這孩子…

還真動手啊!

如此還內牛滿麵的宮舒蘭頓時握住了她的手,忙示意她快閉嘴,不要再亂說了。

這裡雖是外門,不比內門崇拜者多,但也不可口無忌言,保不齊就正好被人聽到上報檢宗,到時怕是她難免一場懲罰。

前些日子一件關於連胤修的事鬨的沸沸揚揚。

據說起因就是檢宗有人上報,說一弟子意淫狂想,還持筆私畫連胤修連大師兄的畫像。

一聽這還了得?

當場就把人逮了檢宗,房裡被搜的什麼不剩,也不知怎得罰的,那女弟子從檢宗出來後直接對男人沒了感覺。

沒兩天就把魔爪伸向了同屋弟子。

嚇得那弟子搬離了住處,最後還是孫長老下場將混亂的場麵理了理。

“莫要亂說,連師兄可是下一個掌門人,怎能拿師兄和我來比。”

她聲線略抖,帶著幾分慌亂,半點不像說假的模樣。

看的沈持巒心中不解,他自出魔界後,一路上便有聽說連胤修的光榮事跡,什麼除魔衛道什麼救世扶貧。

更還有個外號“連仙人”。

天知道在他聽到這些傳聞的時候,心裡有種莫名的成就感,就好像是自己的兒子長大了,還乾出了大事業。

這般能力和作為,被門派重視培養成為一派驕傲是正常。

但若是在謫昇,他不覺得這是崔岩之能做出來的事,尤為是把連胤修捧的如此高。

高到甚至是蓋過他這個掌門的風頭。

至於說把他當成下一個掌門培養,這種事當個笑話聽聽就好。

崔岩之可不是這麼樂善好施的人。

他可沒忘,命牌破碎當日他被冠為修真罪人通魔叛徒,哪怕是他死了都不得安寧全界通緝。

遂淵擊殺西門彭魄被指罪該萬死,投入謫昇可免一死。

跟他關係好的鄒方江都被慢慢收走了實權,而連胤修作為他這個罪人的徒弟,按著崔岩之的尿性絕對跑不了,怎麼可能就那麼放任他。

實在是,詭異。

詭異的可怕。

今日一見,崔岩之和當年並無區彆,就是看著滄桑許多。

修道之人靈氣傍身很少露出這副表態,更彆說外露他人可見,豈不是表明他早已身敗花殘。

是真是假還需一探。

“你放心,誰敢動你我讓我哥打死他!”

遂淵的放聲豪言將他扯回神。

迎麵對上宮舒蘭的探究的視線,鋒利的眼神似尖刀般在他身上遊走,從上至下。

沈持巒自動忽略不停的衝他眨眼的遂淵,“師姐若是有事自可一幫。”

宮舒蘭手腕轉動,反輕握搭在她腕上的手。

“如此先多謝師弟了。”她步輕啟,立於巫向曉身前,些許收斂像是在戒備什麼。

一動作引的沈持巒身形稍側過她,看著她的同時,也將巫向曉的反應一同收入眼中。

有了女人的保護,少女的神色不再似之前那般冷,反而還有些軟意。

再看那些微小的動作,要說兩人不認識,他倒立畫魔後睡顏圖。

沈持巒麵色柔和不顯於表,心中早已盤算好,“雖然不知師姐為何傷心,師弟不合時宜鬥膽一言。”

看著突然溫和起來的人,宮舒蘭一時間沒察覺出有什麼不妥。

“你我皆是謫昇門中弟子,何須這般生疏,你直言就好。”她道。

“二階試煉許已完成。”

“嗯。”

這都她知道,試煉不是已經完成了嗎?要不如何見到這僅僅的三人。

“嗯?”

宮舒蘭緊接著發出怪異的一聲,瞳孔地震猛的看向沈持巒。

她就知道!

偌大的謫昇門,二階試煉怎麼可能就過了三個人,差的未免也太多了點。

宮舒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臉色大變,轉身順勢鬆掉握著巫向曉的手,理去額間些許掉落的發絲。

眨眼間已換上來時模樣。

從容不迫的麵對來勢洶洶的二階外門弟子大隊得心應手,被丟下的三人默契的對視後各自原地解散。

遂淵緊跟在沈持巒身後,瞥向周身幾處很新的建築眼中含著警惕。

光是身在這山裡就氣的牙癢癢,尤其是在殿中見到崔岩之這老不死的時,心裡埋下的火苗霎時燒了上來。

許是怨念太大,以至於沈持巒走在前麵想忽略又忽略不掉。

他回過頭,“彆動手。”

說吧,又覺得大驚小怪,他相信遂淵自製能力。

不說吧,遂淵脾氣一點就爆,就怕憋不住還沒待幾天就動起手來。

當初它大鬨謫昇門雖說毀了不少建築,甭管什麼值錢什麼不值錢,毀了它就高興。

現在不同,畢竟主人還沒死,曾經作為謫昇門的仙尊之一,照理說分點東西不過分吧,要幾個山頭還不是輕輕鬆鬆。

主人定是心疼謫昇的財產,才不讓它動手。

在主人眼中它還沒有幾個房子重要嗎?

被主人警告的遂淵不悅的頓住步子,片刻進化成了少年撇著嘴蹲下來,不一會兒頭也低下來,猶如要糖不給還被訓斥了一頓的小孩似的。

“主人不想讓我動手嗎?”它悶聲問道。

“不想。”

沈持巒回答十分果斷,沒有半點猶豫。

當然不能動手!

為了進來他們爬了那麼多階登雲梯,進門當天就被發現趕出去,或是種下懷疑的種子,這兩種不管是哪個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暗中看著連胤修安安穩穩的度過半年後的門派比試。

這場比試和印象中連胤修黑化入魔的時間高度重合。

這也就意味著轉折即將出現,當天男主會被連胤修在眾人麵前揭破半魔體質,而後在男主死不承認頂不住壓力時,被雪手宗聖女救場。

順手倒打一耙將連胤修推上風口浪尖。

這一比試中,看似他無實質傷害,隻口碑差了些,實則已經被男主識海中的魔頭盯了準。

既為貪欲所化生,與之交易或是依靠著識海稍控,便會放大自身的惡念。

他和男主、女主這種三角戀的關係,不盯上才是有問題,男女主主角光環掛身,被魔頭盯上做出的交易隻好不壞。

反派正好相反,心中對女主的愛而不得得之迫切,都將成為魔頭催化他身上魔氣的動念。

這段時間,他得想法子待在連胤修身邊。

隻有他親自盯著才不會出錯。

在他提出這種荒謬要求後,還以為會被宮舒蘭拒絕,未曾想準備好的借口還沒說出來。

她二話不說便應了下來。

還拍拍胸脯,一副我都懂的樣子。

“我知道你也很崇拜他,像連師兄這樣有實力又俊美的人的確很有魅力,有不少女子擠破頭都想去他身邊做護修幫忙打理。”

“雖說你是男子,也不是沒有例外。”

沈持巒被她拍的胸口震的發麻,強笑掛在嘴角,完美隱藏的半點看不出破綻。

讓人看著隻像是連胤修普通的崇拜者而已。

遂淵一把鼻涕,轉頭就被分配到了孫湄舞手中。

沒說兩句話連人帶包袱,從外門被帶走,走的時候開心忘我,憨笑的兩個小虎牙露出來。

看的沈持巒有心無力,咽下要勸它的話,傻孩子高興就先高興興吧,能當長老的都不是善茬。

尤其是孫湄舞這個玩毒的,足以設想到遂淵在她手底下不會太好過,但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第50章

“好好照顧連師兄,日後若是有什麼不明或拿不定的可找我詢問。”紙上一角落下最後一橫,“謫昇不比外麵,不管你以前是什麼身份,都要遵循這裡的規矩。”

“多謝師姐提醒。”

聲音溫和恭敬力度把握的剛好,若是細品裡麵多的是冷漠。

這聲謝不是從心而為。

宮舒蘭正視眼前的少年,眉宇粗獷,兩條眉毛烏黑寬大的橫在眼眶之上,稍圓的臉上遍布點點綜蠶沙,清明純澈的眼中猶如一汪潭水映出她的身形。

這一眼像是將自己砸了進去,心底的疑惑也一並被丟棄。

這兩天發生的事她都聽說了,作為試煉第一名的他沒有傲睨得誌,亦沒有做出什麼目中無人的舉動。

當日被前主家的女兒欺辱,字句回懟不卑不亢不畏權貴。

沈帥比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

可能是她聽錯了。

外門弟子皆由她分配,說不準是最近太過操勞的原因,耳朵不太好使。

這邊前腳分配完,後腳就不知道誰把消息傳了出去。

目的達到,奈何天不叫人喜,持續沒多久就被打破。

“聽說跟著連師兄的人已經選好了?”

“唉!彆提了,我蹲了宮師姐整整一日,人都見不到。”

“我到還好,我蹲了連師兄!嘿嘿嘿。”

“見到了嗎?”

“那當然!師兄真的如本子裡說的一樣,俊美非凡。”

“我也好想跟著連師兄,美人師兄遠觀不可褻玩,平日裡多養眼。”

“沒出息,現如今跟在他身邊能有什麼用,總有一日我能靠自己站到他身旁,我要他親自選我!”

“妹妹,快醒醒,現在還沒夜半,不要做夢啦。”

“嘻,這種夢我也想做哈哈哈哈哈,想想多美好啊。”

“我覺得並不無道理,有這時間還不如先學習外門功法,等到明年外門試煉進入內門,那時見到連師兄的機會不比現在要大?”

“噗嗤,一個連胤修你們這般搶奪,那都思淼沒人跟我搶吧?”

“搶了這個還有搶那個啊?這個是我的!”

“你懂什麼?”

“他是我的!是我的!”

“都師兄我勢在必得,誰都彆跟我搶!”

院中的人擠擠囔囔,不一會兒吵嚷聲擴大人群擠作一團。

看的被擠到旁的男子忍不住咋舌。

“——吱”

門被人從裡打開,很小細微的聲音仿佛為這場喧鬨關上了閘。

人群心照不宣的理好身上雜亂的衣裳,往前踏上一步,瞳孔中無一都帶著希翼。

如今已經沒了一個連胤修,可還有一個都思淼。

哪怕希望渺茫,也都想讓這好事落在自己頭上。

以至於沈持巒開門的時候,看見外麵的景象微不可查的怔了怔,院中站著不少各色儀態端莊的少女。

在發現不是宮舒蘭後眾人鬆了口氣。

“你不會就是連胤修的護修吧?”

場中不知是誰問了句便炸起了鍋。

數道灼熱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似要刮了他,沈持巒神態自若的說道:

“勞煩各位讓一讓。”

沒有直麵回應她們的問題,無異於從側麵來告訴她們,連胤修的護修就是他。

這就是他的變相承認。

“你給宮師姐下了什麼迷藥,宮師姐竟然讓你跟著連師兄?”

“就是就是!”

“你跟宮舒蘭不會有什麼親戚關係吧?這種好差事都給你。”

“憑什麼?我乃堂堂——”郡主。

一道語氣狂狷夾雜著些許真氣的話,還未說完戛然而止。

不屑站於人群,隻身在一側觀望的龍冉冉在看到前麵的臉後凝噎住,這不是當眾讓她難堪的王小牛又是誰。

謫昇門真是什麼垃圾都收的進來。

不過沒關係。

等到她掌權的那一天,這些垃圾都會被她一一清掃出去。

“憑什麼?”

“就憑他是一階試煉第一。”

宮舒蘭特意用真氣加持的雄厚聲音傳到院中,這一聲震懾眾人。

很快有人反應過來,“不過是個一階第一,師姐可能有件事您不知道,聽說這位第一是五靈根。”

這句話猶如重磅炸彈丟在眾人中。

五靈根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得供給五道靈根,意味著修煉要比被人千倍百倍乃至萬倍的努力。

所謂一念天才,一念廢材。

據說當年臨昱仙尊就是五靈根,五道靈根同時滋養清修,年紀輕輕就身負盛名。

可惜的是選錯了人,落得個全界通緝過街老鼠的下場。

但是眼前這個人,她們寧願相信臨昱仙尊隱姓埋名藏匿於眼前,也絕不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五靈根又如何,你們與他有何不同。”

“並無不同。”

“無不同就放行,人是我選的,不服有本事過來打我。”

“你——”

她這句話堵的那人一時沒說上話來。

外門規矩本比內門就多,掌門長老們日理萬機基本也都不會去乾涉,時間一長難免會出現問題。

老的壓新的,新的不服氣出現反動。

以至於經過多年演變成了以武為尊。

不服管理者的都可以動手,隻要贏了管理者即可登上他位成為新的管理者。

話雖如此,既為管理者,沒有能力又怎麼坐下這個位子。

龍冉冉眸中暗光隱下,鎖死前方的沈持巒,暗下發下狠。

王小牛,本郡主不會放過你!

發覺到身上異樣的視線,沈持巒順著倪去一眼,小巧的人像是怕被發現忙躲藏在一人身後,殊不知還是晚了一步被看清了麵龐。

那日碰上的刁蠻郡主?

這模樣怕不是又藏著什麼妖作。

算了,暫且先讓她藏。

在外門應該激不出多少風浪。

沈持巒沒過多去想,離場就往海院趕去。

在他聽到連胤修在哪兒住時還有些不可思議,繼而是包裹心間的暖意。

他以為他的時代已經過去。

修真界的百年就像抓不住的縹緲流沙,瞬勢而過,在冗長的生命長河中算不得多少。

他一死海院必定空下,又或是落入崔岩之手中,原主這麼多年留下的物件不少,好物件更是不少。

連胤修這孩子也不傻。

知道把海院要過來,還知道裡麵的好東西不能輕易讓彆人拿了。

挺好。

路途遙遠,小路穿山直上。

剛開始還能見得幾個弟子,再往後走直接沒了人,沈持巒抬頭看向不遠處露出的房簷,欣慰的扯了扯嘴角。

這山爬的…真是不容易。

要不是為了更好貼合馬甲,他也不會走著去。

海院是原主圖清閒無人打擾選的山,本就離內門遠,意外沒想到這條路,離外門這麼近。

尋常要走三個時辰的路程,這會兒兩個時辰就能到。

“鏘——鏘鏘——”

兩道嘹亮鏗鏘的鳴叫聲響徹山間。

沈持巒心底咯噔一下,全速往海院趕去,他記得劇本後麵可沒說海院有什麼妖獸,莫不是遭受了襲擊。

大門緊閉,三尺懸壓結界。

三尺懸壓結界是結界中獨屬高階修為結的界,跟普通不同的是,這結界周圍三尺外可感應出任何周圍的東西。

在識海中如畫麵重現一般,可作為第三隻眼的強大存在。

可有效阻止外人的進入,且無時效性,通常這種結界也會耗費結界人不少靈氣,一般不會輕易使用。

但這結界的弊端就是上三尺為頂,有頂便可入。

頂比其結身都要脆些,實力夠強硬,撕破就進那都不是事。

不過他不合適這麼進。

杯格雖然夠高,他還是能找到自身定位的。

他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他就是個想照顧孩子的老父親罷了。

沈持巒將袍子甩出,還沒敲門隻覺得腰間被什麼東西纏上,繼而渾身失重從空中劃過,胃中翻湧。

還沒在地上站穩,一道淩厲的劍風從他臉側削出。

要不是側的及時好懸劃到臉上。

這一劍必定深可見骨。

“連師兄這是做什麼。”沈持巒斂去眸中危險,看向院中的罪魁禍首。

這就是第一麼。

是比他挑選的人強些。

輸給他也不算太冤。

隻是這五靈根……

連胤修鷹隼似的直勾勾的看著他,陰厲的眸子跟要殺了他一樣,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

掃視眼前的少年,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個人,卻讓人覺得哪裡也不普通。

竟然還毫發無傷的躲過那道劍氣。

整個人給他一種怪異又說不上來的感覺。

片刻後,連胤修就跟方才出手的人不是他似的,詫異的解釋道:

“哦,原來是師弟,我還以為是什麼可疑的人,差點出手傷了師弟,真是不好意思,隻是師弟才入門還是不要亂走動的好,刀劍無眼。”

前麵解釋的還繪聲繪色的,後麵直接裝都不想裝。

全然一副擺爛威脅的樣子,我就是故意的!

沈持巒啟了啟唇,半點聲發不出。

夭壽了!

他的小反派崩人設了?

高冷慎行、強勢多疑的成年反派呢?

強勢有了,挺不要臉的有點。

多疑也有了,那高冷呢?

慎行呢?

噓……

肯定是眨眼的方式不對!

沈持巒特意多閉了會兒眼,做好準備一眼睜開,與之前無異。

肯定是有風!

對,今天有風。

連胤修心情不好找找茬,話多點也正常。

“連師兄說的對!”

做好建設的沈持巒一步走向他,麵帶微笑態度十分好,“今後我就是師兄的護修了。”時刻關注著他的神情,哪怕一點微表情。

連胤修沒有半點反應。

“你可想好?沒有回頭路。”

他冷峻的臉上破天荒的帶著邪笑,笑的沈持巒有種什麼東西從手上墜落的感覺,不是很安穩。

“想好了,跟著全謫昇門的驕傲多有前途,我也想成為師兄這麼厲害的人,除魔衛道拯救天下蒼生。”

“除魔衛道。”拯救天下蒼生。

多可笑。

連胤修輕念著他的話冷笑,那個人,也跟他說過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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