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才是誰?”
左珊珊目光迷茫,顯然也是沒看到了。
趙摯目光微凝。
所以這幾個人應該是前後來的,有一定時間差。李茂才看到了厲正智和紀元嘉,卻絕口不提左珊珊,是真的沒看到,還是為了替主家遮掩?
“你是何時,同藺飛舟分開的?”
“法會前。”左珊珊垂著頭,盯著自己的帕子,“鐘敲響,法會馬上開始,所有人都往大殿走,我娘也說,誦經時我必須在裡麵,我就同……同他分彆,迅速提裙跑進了大殿。沒想到……他也跟著。”
趙摯指尖落在桌麵:“但他沒有跟你到最後。”
“我當時嚇了一跳,但他朝我壞壞笑了下,進殿後就朝我方向相反的地方去了,我知道,他是為了我想……我們的事,暫時不能讓我爹娘知道。”
左珊珊羞得無所適從,祁言差點笑出聲。
小姑娘呀,他可不是為了你著想,他往跟你相反的方向走,大概是因為那呂明月在那頭啊!
趙摯:“最初,你能看到藺飛舟。”
“是,但沒多久就看不到了,經書很短,僧人開始派發靈符,所有人都衝上前爭搶,哪哪都是人,我什麼都看不到……”說到這裡,左珊珊想起當初畫麵,臉色慘白,“再看到,他,他已經倒在血泊裡了……”
趙摯目光銳利:“當時藺飛舟身邊……誰離的最近?”
“不……不太記得,看不太清,就人群突然散開,哪怕離的近,後來也遠了……”
“你就說說你記得的,場麵安靜時,你看到離的近的,都有誰。”
左珊珊認真想了想:“紀家夫人……裙上有血,刀掉在她腳邊。大約被人群擠的散開,我看到她兒子,紀元嘉在圈子的另一邊,正好在她對麵。”
“神情呢?”
“驚訝吧……發生那種事,所有人都很驚訝。”
趙摯:“穀氏身邊的人呢,都有誰?”
“左邊的……不認識,是陌生人。”
“右邊的呢?”
“一個姑娘,”左珊珊形容那姑娘的樣子,“十七八歲,圓臉,穿白色素裙,嚇的臉色慘白,都發不出聲音了。”
“這姑娘旁邊呢?”
左珊珊咬著唇,看了左修文一眼:“……是我爹。”
十七八歲,穿著白色素裙的圓臉姑娘,嚇得臉色慘白,發不出聲,再加上左修文這個組合,這姑娘身份如何,就很容易猜想了。
趙摯看向左修文:“所以這位姑娘,你女兒不認識,你該很熟悉吧?”
左修文哼了一聲:“沒錯,是呂明月。我亦不知那日呂明月會去,見了我驚得跟個兔子一樣,有意躲避,叫我逮之不住,搶符時人群擁擠,方才擠到一處……我當時不明白,現在懂了,那賤女人怕是和藺飛舟相會,怕我看到,才故意躲著!”
祁言這下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藺飛舟能不穿幫,還能乾這麼多事,因為有外力幫忙嘛!
眾人有緣千裡來相會,在昭澤寺狹路相逢,藺飛舟假意‘失散’離開,要創造機會勾搭左珊珊,呂明月顧忌著左修文,怕自己露餡,藺飛舟的‘失散’對她而言幾乎是救贖,彆說生氣了,她巴不得藺飛舟能失散久一點,於是藺飛舟有大把的時間偶遇厲正智紀元嘉,品嘗左珊珊的愛心大餐,並順便品嘗左珊珊的唇。
左珊珊私會情郎,殿裡左修文和呂明月眼波交流,餘氏心思全在這頭,夫妻倆誰也沒有想著要催女兒,一切順利的仿佛水到渠成。
直到鐘響,法會開始,眾人在大殿齊聚。
沒有人穿幫,唯一的悲劇就是藺飛舟死了。
唉……也是一場大戲啊。
他怎麼就沒當場參與!
左修文這邊還在繼續說:“……當時情況緊急,誰也不會把現場記得清清楚楚,邊上普通百姓也很多,郡王爺問人死是誰離的最近根本沒用,那真正下手殺人的,若不是紀夫人那樣的女子,得手後肯定跑遠了,不在近圈。”
趙摯靜靜聽他說完,再次問起呂明月:“她同你在一起時,可有提到過什麼事?”
他看著左修文,眸底浮光閃動,湟湟威威:“特彆的,記憶深刻的事。”
左修文想了想:“說起來——她跟她娘感情好像很好,時常夢起,夢話裡一時撒嬌,一時埋怨,撒嬌時就什麼軟話都說,埋怨時就哭,說什麼為什麼不要她的話,不是連出生時的錦被生禮都給她留著呢麼……”
“出生時的錦被,生禮?”趙摯目光突然凜冽專注,“是什麼?”
左修文搖搖頭:“我不知道,她說誰都不告訴,連我都不說。”
祁言聽到這,也明白了,登時看向趙摯。
莫非藺飛舟找的東西……就是這個?
可是她娘給她的東西有什麼奇怪?
難道她娘不是個普通的富家女,有什麼了不得的身世,比如外公是海外巨富什麼的?
“呂明月呢?現在在哪?”
趙摯指節敲了敲桌麵,直直看向左修文。
“不是在我那私宅,就是在她們家了,還能去哪?”左修文撇嘴,“她又不真是我的外室。”
看表情不似做偽裝,他現在還不知道呂明月已經失蹤的事。
趙摯仍然再問了一遍:“真的不知道?”
左修文皺眉:“真不知道!對她有問題你們就去問她啊,老揪著我算怎麼回事?”
“珊兒——珊兒!”
餘氏抱著左珊珊,尖叫出聲。
原來是左珊珊暈了。
左修文眉頭皺的更緊,衝趙摯拱手:“郡王爺你看,下官家中忙亂,實無閒它顧——”
趙摯看祁言一眼,咂咂嘴:“行吧。”
該問的也差不多了,他起身往外走:“藺飛舟一案案情未明,很多地方還需要左大人配合,今日先給令愛請個大夫,好好看看,後麵有問題,我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