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左家出來, 走出去好遠,祁言才忍不住, 扯住趙摯袖子,哈哈大笑。
“那姓左的老匹夫,剛才那眼神, 你看到沒有?”
“哈哈哈哈——你說後麵有問題再來拜訪, 他那臉拉的, 心思一點都沒藏, 就差直接說出來:你可滾蛋吧, 再也彆來了!”
趙摯皺著眉,把自己袖子從他手裡扯出來:“大街上呢, 注意點。”
祁言:……
你剛剛在左家又混又橫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
趙摯整理好袖角,斜他一眼:“有問題?”
祁言頭搖得像撥浪鼓:“不, 沒問題, 一點問題沒有,摯哥棒棒的!”
“嗯。”
趙摯隨意轉身,抬步往前, 姿態高傲又矜貴,王孫公侯氣度彰顯無遺, 一點兒也不謙虛!
祁言:……
沒辦法,不管浪還是酷, 都是他摯哥。
祁言小跑著跟上, 想想這左家, 噗的一聲, 又笑出了聲。
“這一家子可真有意思,誰心裡都有小九九,又互相不知道對方乾的事,因為自己正在忙!料抖出來一個比一個大,三人一個比一個震驚,戲可真足!”
看的他滿意無比,以後這一個月,就靠這笑料活著了。
趙摯卻若有所思:“還是得再確定,他們供言的真實性。”
腳步一轉,他帶著祁言去找了李茂才。
細細問了李茂才的話,再對比之前祁言在左家收集打探來的消息……
這左修文餘氏左珊珊,還真不像撒謊。
李茂才給出的理由尤其充足,和祁言一樣,李茂才看戲的心思足足,這左家三人互有心思,互相不知道,他卻都門清,跟蹤著呂明月,彆的細節沒有,這一堆人的關係算是搞的明明白白,但他沒說,就看著這幾個人來回演戲,感覺特彆爽。
問他為什麼不告訴餘氏,他說餘氏給的錢不包括這些內容,他隻要報告呂明月和左修文幾時私約,時間多久就行了。
這李茂才是混混,怕事,又識實務,有些事,趙摯沒查出來前,他不敢說,查出來再問,他保準倒。
趙摯感覺他還有隱瞞,但他就是不說,沒辦法,隻得把人放了。
目前案件進展和證據,都不足以關人。
辦完事,趙摯和祁言再次會合宋采唐。
祁言興致很高,見到宋采唐更來勁,劈裡啪啦,把在左家經過說了一通,事無巨細。
情緒上來,還手舞足蹈,甚至——拉了拉宋采唐袖子。
趙摯看的直皺眉。
這麼多事,祁言是怎麼做到語速這麼快,流利順暢,一字不停的短時間內說完的?
吸引了宋采唐所有注意不說,還敢拉宋采唐袖子?
“啪”一聲,趙摯一巴掌過去,狠狠拍下了祁言的手。
“爪子。”
他眼神陰森,聲音也陰森。
祁言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瞬間腫起來的手背,跳黃河的心都有了。
他沒彆的意思啊,蒼天可鑒!
不對,他是喜歡宋采唐,這姑娘跟彆人不一樣,就是對他的意,但他從來沒有齷齪心思,真的,從來沒有!剛才就是興奮過頭了,就跟說書的到激動高|潮時得拍下桌子一樣,他那時就想得到對方的認可,所以隨手拍桌子——
不對,宋采唐又不是桌子,這比喻好像有點不恰當……
不管了,反正他沒錯!
祁言委屈的不行。
趙摯才不管他委屈不委屈,看向宋采唐:“左家的事,都清楚了?”
宋采唐點頭微笑:“嗯,祁公子說的很詳細。”
氣氛場景,個人情緒轉變,信息豐富,高潮迭起,意趣非常,簡直讓她如臨現場。
“這案子的方向……似乎很有趣。”
趙摯並不想看到她誇祁言,話題方向陡轉:“你呢?可有收獲?”
宋采唐想起呂明月的房間,眉心微蹙:“她的房間很正常,沒任何亂翻,打鬥或掙紮的痕跡,看樣子並不像被人擄走。”
“不像被人擄走……”
趙摯眯眼,那就是自己走的?
宋采唐看出他在想什麼,點了點頭:“那晚,她要了安神茶,說要好好睡覺,將伺候她的丫鬟打發了,第二日辰時,丫鬟見她總也不起,進來叫,才發現她失蹤了,呂家派出去很多人找,都沒有線索。我檢查過房間,細細問過丫鬟,確認櫃子裡少了兩套衣服,妝匣裡少了幾樣金飾,錢匣也空了。”
“拿這麼多東西,房間裡東西不亂,了無痕跡,不用說,肯定是主人自己,呂明月知道這些東西在哪,不用翻。”趙摯指尖輕撚,“自己房門尚且好出,院牆呢?夜裡出門不讓人發覺,她走的一定不是門。”
宋采唐搖了搖頭:“就是找不到任何痕跡,我才覺得奇怪。不管呂家牆高不高,呂明月不會武功,從哪裡爬,或用梯子,都不會沒有任何痕跡。”
牆頭不是路,跟地麵不一樣,表麵一層浮塵鬆土,哪怕隻是手指輕輕一按,都會有印子,沒有痕跡,呂明月怎麼出去的?
而且這種時機,自己偷偷跑出去——
“一點不像被誰擄走,倒像是自己心虛害怕。”祁言接了下麵的話,“她又沒做什麼虧心事,為什麼要跑?就因為跟左修文有染?不至於吧,她是跟左修文不清不楚,又不是殺了左修文……”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
‘殺了’兩個字一出來,仿佛一道閃電劈過靈台,宋采唐登時看向趙摯。
趙摯也直直看過來。
目光灼灼,燦如星辰。
“現在想想,呂家的氣氛,好像很奇怪……最好的院子,不是家主住,不是長子住,給了未出閣的女兒。”
宋采唐接上他的話:“裝病不願見人,讓父母擋,有錯,就是‘你們’的錯,誰是你們?這‘你們’又到底錯了什麼?”
“雖然讓劉氏抱,看似依賴,但提起對女兒的愛時,呂明月神情諷刺,肢體動作並不親近。”
“但家裡的事都不瞞她,父母樣樣以她為先的態度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