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1 / 2)

林澤本來已經打算好今年定是要回家去的,因為想著林如海就快進京述職了,他們三兄妹住在這裡,反而被賈母拿捏著,倒要讓林如海不好做了。www.DU00.COm林澤雖然對林如海管著鹽課這一處不甚大明白,可聽著水湛說了幾次這位置的重要性之後就提高了警惕。

朝廷通常在兩淮、兩浙、長蘆、河東等地各派巡鹽禦史一人。

老聖人在位時,就曾在福建、兩廣等地派有巡鹽禦史。就是在今上登基後的三四年裡,才陸續停兩廣、福建、長蘆、河東、兩浙等地鹽差,僅在兩淮還派有巡鹽禦史。

這監察禦史本來就有查糾百司官邪、天子耳目風紀之職責,如奉命擔任巡鹽禦史,那麼書中記載的關於禦史“各以其事專監察”的說法,自然就擔負著查察鹽政、糾舉不法的使命。

鹽乃關乎國計民生的重要物資,曆代均由官營。從今上的態度看來,撤了兩廣、福建、長蘆、河東、兩浙的鹽差,可又偏偏留下了兩淮的巡鹽禦史,其中是大有文章的。

林澤彆的不大清楚,可林如海做事的小心謹慎和水湛說起這事時對林如海的敬重,那能說明的問題可就太多了!林澤不笨,今上為什麼登基做了皇帝,那是因為今上身份最高貴,生母最得寵嗎?不,不是!正是因為今上的本性純良,才讓老聖人選中了當了繼承人。

可老狐狸能生下一隻小白兔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今上雖然是個心地純善的人,可那是從前他當皇子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品格。如今既然已經登上了皇位,怎麼可能還會是當初的樣子呢。雖說登基之初的那一兩年裡是遵從老聖人的懿旨,處處都不露鋒芒的,卻也是借著老聖人的手清了一大批懷有異心的黨羽啊!等到坐穩了位置,那大刀闊斧的改革還把老聖人給氣了好久。

林如海是簡在帝心的人物,江南鹽課又一貫是不太平,那些個仗著腰杆子的世家一向喜歡折騰起波瀾來。等過些日子林如海進京述職的話,以賈家這一家子的德行,彆說放行了,不把他們扣在家裡就不錯了!

林澤這裡琢磨了好幾日要怎麼離開賈家的想法,見著紫鵑和賈府的幾個小丫鬟時,那眼神看得紫鵑都有些覺得脖子涼涼了。林澤心裡隱隱有個計劃產生,可沒等他計劃成熟呢,賈寶玉這貨就跑來給他添堵了。

因東邊寧府中花園內花木繁盛,賈珍之妻尤氏乃治酒,請賈母、邢夫人、王夫人等賞花。是日先攜了賈蓉之妻,二人來麵請。

中間卻有一事,寶玉也在其列,因想著林澤素日不大常出門的,怕他覺得煩悶便讓他一起去。林澤本不想去,他對那比榮國府還要荒唐的寧國府可半點興趣都沒有,沒得沾惹了一身的腥氣。

寶玉隻不依,又連連央告,又稟了賈母。賈母最愛熱鬨的,林澤雖不是賈敏親生,卻也和幾個孩子一樣看待。到底要鴛鴦過來請了一回,林澤不好相辭,隻得去了。

賈母等於早飯後過來,就在會芳園遊頑,先茶後酒,不過皆是寧榮二府女眷家宴小集,並無彆樣新文趣事可記。寶玉和林澤在席上陪坐了不多時,便聽寶玉嚷著困倦。賈母最心疼之人唯寶玉一人耳,當下便要人送他去歇息。又見林澤在旁邊坐著,便也笑道:“我們這裡聽戲唱曲兒的,知道你們小孩子家最不耐煩,也不拘著你們。隻去歇個午覺回來罷。”

賈蓉之妻秦氏便忙笑回道:“我們這裡有給寶叔收拾下的屋子,老祖宗放心,隻管交與我就是了。”又向寶玉的奶娘丫鬟等道:“嬤嬤、姐姐們,請隨我這裡來。”

賈母素知秦氏是個極妥當的人,生的嫋娜纖巧,行事又溫柔和平,乃重孫媳中第一個得意之人,見他去安置寶玉,自是安穩的。

當下秦氏引了一簇人來至上房內間。寶玉抬頭看見一幅畫貼在上麵,畫的人物固好,其故事乃是《燃藜圖》,也不看係何人所畫,心中便有些不快。又有一幅對聯,寫的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及看了這兩句,縱然室宇精美,鋪陳華麗,寶玉亦斷斷不肯在這裡了,忙說:“快出去!快出去!”秦氏聽了笑道:“這裡還不好,可往那裡去呢?不然往我屋裡去吧。”寶玉點頭微笑。

便有一個嬤嬤說道:“那裡有個叔叔往侄兒房裡睡覺的理?”

秦氏笑道:“噯喲喲,不怕他惱。他能多大呢,就忌諱這些個!上月你沒看見我那個兄弟來了,雖然與寶叔同年,兩個人若站在一處,隻怕那個還高些呢。”

寶玉道:“我怎麼沒見過?你帶他來我瞧瞧。”

眾人笑道:“隔著二三十裡,往那裡帶去,見的日子有呢。”

說著大家便要來至秦氏房中,卻又聽林澤笑道:“也不必麻煩,我就在這裡歇了。”說著,便看向寶玉。

寶玉怔怔地看著林澤,秦氏也是一愣,不過一瞬又笑道:“也好,林叔就在這裡安歇著罷。”說著,便要跟著來的嬤嬤留下兩個,又要自己的丫鬟在廊下守著。一應妥帖了,才帶著寶玉繼續走向自己房中。

林澤長這麼大,那可是頭一回被人叫“叔”,心裡老大不自在的,便摸了摸鼻子。惹得青梅笑道:“大爺快進去罷,難道要在這裡歇個午覺不成?”

說得林澤也笑了,便由著她們上來服侍著睡下,一覺香甜無夢。

再醒來時,已經到了用晚飯的時候。林澤整理好衣裳,便在門口等著賈寶玉過來,卻見好一會兒賈寶玉才在襲人等丫鬟的陪同下過來,神色恍惚的樣子也不知道走神到了哪裡。林澤心裡有些納悶,可是又沒什麼興趣問他。二人一路無話,到賈母處,見賈母等人言笑晏晏,便一齊用了晚飯,又回去榮府時各自回去。

林澤才回去,就聽得黛玉那裡打發了人來問說:“大爺這一天往哪裡去了,書院裡使人來問了兩三回。”

林澤才想起,他今兒個還和聞希白約好的呢!哎,都是這記性!當下便讓青梅過去黛玉那裡回話,自己又梳洗了一番就上.床了。等著青梅回來,便回話說:“姑娘已經睡下了,等明日罷。”林澤聽她這樣說,也不便去打擾,便也睡下。

第二日天明,就見寶玉又來尋他。林澤心想:自己和這蠢石頭何時這麼親密了,自己也沒給他什麼好臉色瞧,他怎麼這些天見天兒地往自己這裡來?

等林澤瞧見賈寶玉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想錯了什麼。

賈寶玉的臉色酡紅,居然還透出了幾分羞意來。林澤心裡暗驚,這是什麼情況?!可不等他開口呢,賈寶玉已經先說話了。

“林表哥,咱們昨天不是在……嗯……”

等等,這個尾音是什麼調子啊?!林澤覺得自己可能和賈寶玉在一起說話是個不理智的選擇,他應該立刻馬上離開才對!

“林表哥,昨天我在蓉兒媳婦兒的房裡睡了一宿,夢見了一些彆的東西。”扯了扯手指,賈寶玉的臉上的紅暈又深了幾分。瞧得林澤心也抖了三抖,這都沒完呢!賈寶玉又抿著唇低頭道:“林表哥,你夢見過什麼仙姑不曾?”

仙、仙姑?!

林澤握住茶杯的手抖了抖,差點沒把杯子裡的茶水給抖落出來。賈寶玉這話說得可真嚇人,仙姑什麼的,林澤對《紅樓夢》裡最強大的金手指警幻仙姑還是知道一兩分的。又想到這警幻仙姑一出場,好像就教了賈寶玉做了什麼壞事……該不會?

林澤看了看賈寶玉酡紅的臉頰,又瞧瞧他今日隻帶了兩個平日裡不大常帶的丫鬟,心裡就猜到了一兩分。哎呦喂,賈寶玉啊,你如今可才九歲啊九歲啊你知道嗎?想到那襲人也不過就十一歲,林澤表示心裡某一處名為“下限”的東西似乎被這個世界刷新了。

“我向來睡得熟又沒覺擾夢的,再沒機會夢見什麼仙姑仙子的,想來也是各人的緣法。二表弟這樣問,莫不是二表弟你夢見了麼?”

一句話把寶玉也問得麵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林澤就明白了……明白了。

“二表弟,咳嗯,咱們改天再敘罷,我今兒個身子有些不大舒服呢。”假意咳了幾聲,果然賈寶玉就上了當,一時問這問那把警幻仙姑所教之事也拋在了一邊。

直到林澤再三說隻是小病並無大礙,賈寶玉才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又陪著說了幾句。不覺又把話引到了那警幻仙境中所遇之景物上來。林澤本來還在想怎麼打住這話題,可聽了賈寶玉幾句話後,又把這擔憂放在一邊了。

原因不為其他,隻因賈寶玉也沒說起警幻所教授之事,隻把自己對那仙境中朦朦朧朧的些許印象深刻之物說來與林澤聽聽罷了。

“那茶清香味美,醇美非常。我隻聽那仙姑說,那茶出在放春山遣香洞,又以仙花靈葉上所帶之宿露而烹,此茶名曰‘千紅一窟’。又有一杯酒清香甘冽,異乎尋常,問後方知,那酒乃以百花之蕊,萬木之汁,加以麟髓之醅,鳳乳之曲釀成,因名為‘萬豔同杯’。”

說著,便笑道:“那茶呀酒的,味道純美非常,取了這樣的名字,再雅致不過的。隻可惜獨我一人嘗了,若和林表哥一起吃一口,才好呢。”

林澤聽到這裡連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千紅一哭”、“萬豔同悲”這是什麼好名字?還一起去呢,依他看來,那什麼仙姑就是和癩頭和尚一道兒的紅塵神棍。都說天家無情,那所謂的仙姑道人不也一樣是無情之人麼!

寶玉又絮絮地說了數句,見林澤神色間懨懨的,便打住了話頭。隻笑道:“林表哥身子不舒服,我就不多坐了。等林表哥好些了,我再來罷。”

若不是不合時宜,林澤是當真十分想要誠實地說:彆呀,那我就一直不好下去,你可彆來!

但是瞧著寶玉笑著出門,林澤又覺得自己對這麼一個九歲大的孩子是不是太苛刻了。想了想,還是把這些拋在一邊,也含笑送他出去。

“給大爺請安,給寶二爺請安。”

林澤見紫鵑笑吟吟地過來請安,便也笑道:“怎麼你在這裡呢?”

紫鵑便笑道:“姑娘去了老太太那裡,我正要去黃雀那裡給她看針線呢。”說著,便拿眼去看寶玉。

寶玉見紫鵑看著自己,忙笑著對林澤道:“林表哥,你就送到這裡罷,隻讓紫鵑送我出去就是了。你身子不好,原該多歇一歇。”

林澤聽了,也隻含笑應了。就對紫鵑吩咐好生送寶玉出去,這才回了屋。

寶玉見林澤回了屋子,便一把拉住紫鵑的手,隻問道:“好姐姐,你上回不是說要把林妹妹的詩詞送給我瞧瞧的麼。這都多久了,我還沒瞧著呢。好姐姐!”

紫鵑被他一把拽著手,臉上紅了一片,見周圍隻幾個粗使婆子,卻還是嗔道:“這像什麼話呢,可要彆人瞧見了說出什麼來!”一邊說著,便一邊去推開寶玉的手。

寶玉更加不依了,扭股糖似的猴在紫鵑身上,紫鵑被他這樣一鬨,雲髻都有些鬆散。幸而他們邊走邊說著,現在已經出了梨香院,正在拐角的假山石後麵呢。紫鵑見四周無人,便輕聲勸道:“你要再這樣的淘氣,我更不拿東西給你了。”

寶玉一聽,忙收回了手,反倒惹了紫鵑一笑。她便道:“如今姑娘的詩詞也不大愛看了,就是練字也不勤呢。你要我找了那詩詞紙張來,可是難為我呢。”這話卻大有不實。黛玉如今看書反而是更勤快的,就是練字也是每天分出一個時辰來。隻是紫鵑身份拘著,哪能近前服侍呢,自然也就拿不到黛玉的手跡。可又不願意在寶玉麵前掉了份兒,隻好拿這話來哄著。

寶玉便道:“也不拘什麼,縱使是林妹妹零散些的東西也就是了。”說著,又去拉住紫鵑的手,隻一個勁地央道:“好姐姐,你不知道,林妹妹每日裡隻在老太太跟前略坐一坐,彆的時候都在自己屋裡。我再尋不到機會和她說話的。好姐姐,隻求你帶了林妹妹的東西來給我做個念想也好。”

紫鵑聽得他這樣說,又被他拉著手,臉上紅暈久久不退。便隻笑道:“彆說你們姊妹間感情了,就是大爺和姑娘間也少有這麼親昵的。”說著,還是不忍寶玉失望,便笑道:“我隻瞧著什麼就給你什麼也就是了,可不許挑三揀四的,否則我是不依的。”

說得寶玉喜笑顏開,又趴在紫鵑肩頭,嗅她雲鬢上的香氣。他因領略了警幻仙姑所教之事,又正是精力勃發好奇年紀,晚間便拉著襲人共同研習了一番,果然有趣。可今早一起來,襲人就因腰酸躺在床上犯困,他又因這等羞人的事不好告人,隻好來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林澤說話。

現下和紫鵑靠在一處,夏日酷暑,衣衫單薄,紫鵑又是身段窈窕不輸晴雯的,臉蛋也十分溫柔可親。寶玉先前猴在她身上一番笑鬨,早已經有些異樣生出,便靠在她肩頭上笑道:“好姐姐,你擦的什麼頭油,這麼香。”

寶玉的呼吸近在咫尺,紫鵑臉上又是一燙,她年紀雖不大,可也對這男女情.事略有耳聞的。可她一貫覺得寶玉年紀小,又是不知事的,哪裡會往那裡想。隻是覺得兩人貼合得這樣近,終究不合適罷了。

紫鵑便笑著推了推寶玉,隻笑道:“哪裡是什麼好的東西,不過是去年剩下的茶花頭油罷了,偏你說來又笑我們呢。”

寶玉隻笑著貼過去,又見紫鵑唇上一抹脂紅,更是嘴饞起來,隻道:“好姐姐,你把那唇上的胭脂賞我一口吃罷。好姐姐,就一口。”

紫鵑聽後,便噗嗤笑了。拿手把寶玉一推,站開半步的距離笑道:“你這愛吃紅的毛病怎麼還不改呢,偏襲人她們慣著你,我可不依的。”說著,拿眼一睨寶玉,轉身便跑了。

寶玉見她雲鬢鬆散,臉頰生紅,唇上一抹嫣色自有一番風韻。正是眼餳骨軟之時,忽聞得紫鵑提起襲人,心頭便是一怔。也顧不得紫鵑跑開,忙往自己屋裡去了。

林澤這裡存了一段心事,真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沒一兩日,眼睛下麵就浮出了一片青色。青梅幾個都問了,林澤卻隻推說今日看書看得頭疼才如此,其餘的話卻並不敢說。

他可不敢說賈寶玉現在是個知人事的了,都和身邊的丫鬟那什麼什麼了。這要說出來,彆說他們賈家的那三個姑娘先沒臉,就是住在這裡的親戚家的姑娘也要跟著丟份兒。

他這裡正為這事兒煩惱呢,那紫鵑又不消停,每日裡就覷著空想往前湊。林澤就想不通了,這賈家的丫鬟都是怎麼調.教出來的?說是一個比一個像小姐,那也沒錯。容貌樣子也都是出挑兒的,可這性格卻著實不敢恭維。

瞧那襲人,才十一歲罷,就跟個寶玉這樣那般的……這就不說了,再瞧那晴雯,每日裡也不知道掐尖要強個什麼勁,就怕自己的張狂傳不到主子耳朵裡。鳳姐如今是托病不管家的,寶釵因為王夫人日日抬舉她,自然什麼都走在頭裡,儘管還打著探春的名義,那幌子如今也聊勝於無了。

這一個個的姑娘,整日裡都往賈母那裡去,賈寶玉又一直是住在碧紗廚裡的,一來二去的,可不是天天都能見著麼。

林澤這個著急啊,恨不得立刻在背上插倆翅膀就這麼飛出去。可不行啊!彆說他沒翅膀,就是有翅膀,那賈家也不能瞧著到手的人質飛跑了呀。林澤心裡這話對誰都不能說,可又怕黛玉每日在賈母那裡和賈寶玉接觸著,便婉轉地明裡暗裡跟青杏幾個交代了一番。把她們幾個也弄得一頭霧水,卻還是照辦了。

可就是這麼著,林澤還是不放心啊。於是沒等到第三天,就去找水湛商量了。

還是上次的宅子,還是掛著“沈宅”的門匾。林澤一路那是暢通無阻,瞧著長安駕輕就熟地就把馬車停在了老地方,林澤笑眯眯地拍了拍長安的肩膀,小子挺機靈啊,沒白收你!

可這帶著讚許的眼神卻讓長安倍感壓力太大。可憐小主子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就是主子派來的臥底呢,這眼神,太信任他了,他都要臉紅了!

林澤進去一看,沒瞧見水湛,想了想,覺得自己可以先歇一會兒。

長安回頭一瞧,就見林澤已經躺在竹椅上睡下了,還不忘給自己搭上一條小薄毯。長安點了點頭,小主子還是很會照顧自己的。看看四周,沒什麼人走動,他就先去給馬喂點草吧。

就是這麼兩邊一走開,沈宅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什麼叫不速之客,那就是不請自來自作多情的客人。誰也沒想著要他過來呀,他就過來了。你說你睡覺睡得好好兒的,正舒舒服服的不想起來的時候,覺著頭上一片陰影打下來你怕不怕?林澤覺得他現在就徘徊在是睜眼睛還是繼續睡下去的人生抉擇之間。猶豫了好半天,林澤還是默默地睜開了眼睛。

“嗬——你誰啊!”

眼前的少年年紀也就跟水湛差不多的樣子罷,也許還得再比水湛小那麼一兩歲。可瞧著那嘴角一抹輕佻的笑,配著那副溫和的五官親和力十足的笑容……林澤不得不表示,眼前這貨還是很有做人麵獸心衣冠禽獸的本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