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1 / 2)

第七十二章,兩姨姊妹宮內相見,新承恩寵陪王伴駕標題

紅牆碧瓦,深宮禁苑。择天记www.x5200.com寶釵低垂著頭跟在王夫人身邊,在小宮女的引路下往坤寧宮的方向去。進宮探視嬪妃,須得先拜見皇後,才能往嬪妃住所去。走進坤寧宮裡,寶釵不由地緊了緊攥著帕子的手,這就是皇宮,這就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所居住的地方,

皇後是個溫柔和善的女人,王夫人拜見過皇後好幾次,每次皇後都笑容溫和地詢問幾句就會放行。可今兒個不知道為什麼,皇後的興致像是非常高的樣子,竟留著王夫人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多說笑了幾句。

王夫人有些緊張起來,她見著皇後的時候,通常是來探望元春前的例行公事。元春當年是進宮在皇後這裡露過臉,可也僅僅如此,之後皇後就把元春打發到了鳳藻宮去當宮女。王夫人依稀記得,鳳藻宮裡,正住著齊國公陳翼的孫女,剛一入宮,就破例被封為寧妃的。其兄長乃是世襲三品威鎮將軍陳瑞文。

想到這裡,王夫人便不由地在心底大歎。他們榮國府比齊國府又差到哪裡去不曾?可同樣是國公府裡的千金小姐,進了宮後,一個卻是飛在枝頭,一個隻能為奴為婢。要說不怨憤,那是不可能的。打知道元春被分派到鳳藻宮做宮女起,王夫人心中就含了一口怨氣。隻是後來因著元春被破例擢升為鳳藻宮尚書,沒多久就被老聖人看中封了貴人,這口怨氣才散了。

皇後留著王夫人說了幾句話,就有身邊的宮女進來稟報說:“皇後娘娘,惠妃娘娘、淑妃娘娘、恭妃娘娘、德妃娘娘還有寧妃娘娘來給您請安了。”

皇後便笑了笑說:“叫她們進來罷。”說著,又向王夫人笑道:“宜人在這裡再坐一坐罷。”

王夫人聽見這麼一群娘娘都來了,哪裡還敢坐,忙不迭就要站起來起身離開,可皇後沒發話,她哪裡敢走。隻好站在那裡,不尷不尬地瞧著惠妃等人魚貫而入,香粉撲鼻,衣裳華貴。等眾人給皇後請安罷了,幾人都瞧見了王夫人和寶釵站在那裡。

寧妃便笑道:“這位夫人好生眼熟,可是皇後娘娘這裡的貴客麼?”

皇後便也笑了笑說:“這位是賢德太妃的母親,王宜人。”

寧妃驚呼一聲,便上前拉住王夫人的手笑道:“原來竟是國公府的二太太,我才說怎麼瞧著眼熟。宜人可瞧瞧還記得我麼?我小時候也曾和祖父一起去府上拜會,那時候老國公還健在呢。”說著,便又對皇後道:“皇後娘娘,臣妾有個不情之請呢。”

皇後便道:“有什麼話,你隻說罷。”

“臣妾祖父乃是齊國公,當年和榮國公也是私交甚篤的。如今雖祖父不在了,可臣妾卻記得當年兩府的情誼。請皇後娘娘準許奴婢,在自己的宮中款待國公府的二太太。”

皇後聽了,隻淡淡地點了點頭,又對身邊的宮女吩咐道:“既是如此,便讓禦膳房多做些菜送去你宮裡就是了。”

寧妃忙笑著謝過,正拉著王夫人的手就要走,卻又瞧著跟在王夫人身邊的寶釵輕笑道:“宜人果然是出身大家,就連身邊跟著的丫頭也出落得比我們身邊的水靈。瞧著模樣,相貌,哪一樣不是好的?說出去彆人怕還都以為是府上的小姐進了宮呢,隻是這身衣裳有些不打眼,是去年的款式呢。”

一番話說下來,讓惠妃等人也都側目去看寶釵。寶釵臉上漲得通紅,又不敢分辨,隻得低垂了頭不言不語。

寧妃說了這麼幾句話,又辭了皇後等人,便帶著王夫人往鳳藻宮去了。一路上佳木蔥蘢可悅不必再提,隻她一去,坤寧宮裡卻有惠妃等人竊笑不止。

皇後見寧妃帶著王夫人和薛寶釵走了,便也笑著推說今日無事,要去抄寫佛經,便不多留眾人。一時惠妃等人都散去,才出了坤寧宮的宮門,就有淑妃掩唇笑道:“我還說那婦人是誰呢,原來是榮國公府上的。”

恭妃便道:“說什麼榮國公府上,妹妹又糊塗了。那榮國公早故去了,如今他們府上該是一等威烈將軍府才對呢。”

淑妃一聽,忙也點頭道:“姐姐說得是呢,正是這樣的理兒,偏我又說錯了,該打該打。”

一行人邊說邊笑,就聽得一直沒說話的德妃忽然道:“怎麼我瞧著,那榮國府的二太太像是進宮來瞧賢德太妃的,身邊帶著一個標致的姑娘,是怎麼個意思?”

這話說得正巧撞上了惠妃等人的心頭,不免又絮絮地說了許多話來。想到寧妃誇讚那姑娘容貌姣好,淑妃便掩唇嬌笑道:“還是姐姐你眼尖不錯,我瞧著那姑娘可不像是出身寒門。怕也不知道為的什麼事兒進了宮,說是丫鬟,誰信?”

恭妃也笑道:“不管你們怎麼想的,那姑娘通身的氣質瞧著也不錯,依我看來,說不得是她們自家的姑娘呢。這一早進宮來,說是看望賢德太妃的,誰知道到底怎麼著。彆忘了,那寧壽宮裡的慎太妃娘娘可不是省油的燈。”

一語話畢,果然悄寂無聲。

好一會兒,才有惠妃出來打了個岔兒,又笑著說:“咱們也彆在這兒打悶葫蘆了,出了什麼事兒,那還有皇後娘娘呢。這姑娘到底什麼來曆,咱們不清楚,賢德太妃和皇後娘娘必是清楚的了。既然她們都不聲張,咱們也無謂多說。反惹了口角,被彆人聽見也不好。”

她才說完,果然其餘眾人都點頭稱是。言罷各自回宮,不在話下。

隻說王夫人和寶釵被寧妃請到鳳藻宮裡略坐一坐,卻滿身的不自在。寧妃的出身說高不高,祖上和榮國公也是一樣的。四王八公裡,獨北靜王與彆家不同。因他家自來就是和皇家是堂親,他們這些拍馬也是趕不上的。

可寧妃能坐在這麼個位置上,其中最大的助力就是她的親哥哥。

齊國公陳翼膝下子嗣單薄,隻有一個兒子,成了親還沒襲爵呢,就過世了。留下孀妻帶著一雙兒女,鎮日以淚洗麵。沒多久也殉夫而去了。這寧妃打小兒在家時,因著無母教養,一直就被老封君帶著身邊教著,她大哥自然就是老國公親自教導了。

等老國公年邁,陳瑞文又長到十二三歲的時候,老國公便上了個折子請封孫子襲爵。那時候太上皇才退位沒多久,正是不肯放權的時候。一聽這事兒,也不等皇上表態,立馬就拍案表示,這得封,還得越級封!老子死得太早也沒能襲爵,這兒子就越上一級,封三品威鎮將軍。

皇上倒沒為這事兒和太上皇較真兒,左右不過是一個虛銜罷了,也無所謂的事兒。可沒想到這陳瑞文還算得上勤勉肯上進,沒幾年的功夫,竟然也頗有些能耐。皇上對他的看法有些改觀了,所以對齊國公府上也比較寬厚。

可讓皇上錯愕的是,這齊國公卻像是誤會了他的意思,竟把小孫女也送進了宮裡盼著承寵。皇上嘴上不好說什麼,老聖人那裡卻樂得看見這事兒成了。因把皇上特地叫進寧壽宮裡這樣那樣的囑咐了一番,所以這寧妃的封號得來的彎彎繞繞實際上不過是皇上應了個景兒罷了。照皇上和皇後晚上就寢時說起這事兒,那就是“誰還能對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姑娘動什麼心思啊”。

可這話得看放在什麼人身上呢。

比如說寧妃在宮裡一邊招待著王夫人,一邊就不斷地拿眼睛去看薛寶釵。隻見寶釵生得肌骨瑩潤,舉止嫻雅,不免心裡就有些計較。見王夫人坐在一邊臉上似有焦急神色,便也笑道:“怎麼宜人竟是不想與我好生敘舊的意思呢?”

王夫人勉強笑道:“娘娘這話說得沒得要我害臊了。”

寧妃卻不以為意,隻看著宮人送上精致的點心,又沏了滾滾的茶來,一時又拿捏著指間的丹寇,唇角銜著一抹嫵媚笑容,端的是風情萬種。隻可惜寧妃這樣的嫵媚姿態,若在皇上跟前做了出來,興許還能引得皇上一時側目,可在王夫人和寶釵麵前,這就根本沒多大意思了。

“宜人可還記得,當年本宮和祖父曾在府上作客的事兒呢?”

“娘娘那時冰雪可愛,臣婦自然記得的。”

“嗯。”寧妃淡淡地應了一聲,瞧著桌上一盆開得正好的水仙,便又笑道:“宜人身邊的姑娘長得才叫冰雪可愛呢,本宮瞧著也喜歡的很。常日裡總聽聞,府上老封君最是會調.教人的,從前隻還不信,如今一瞧,本宮方知不假。”

這話一出,寶釵的臉上便變了幾變,嘴唇微微一動,卻又沒說什麼。王夫人也是捏住了手裡的帕子,一臉的神色緊張。

這二人的神態變化被寧妃瞧在眼裡,不覺更是有趣了。便隻淡笑著又閒扯些過往小事,略微有幾處模糊不清的記憶,便也笑著含糊過去。隻是看著寶釵的目光越發的帶上了幾分興味盎然。

王夫人又坐了一會兒,見寧妃並沒有放行的意思,心裡焦急異常。便道:“娘娘好意原不該辭,隻是因臣婦今日進宮來是為給賢德太妃娘娘請安的,這若耽擱的時辰……”

寧妃卻是不緊不慢地捏著茶蓋慢悠悠地撇著茶麵上的茶沫,聽著王夫人的話不免笑了笑說:“宜人說話太客氣了,本宮不過因久未見故人,一時心裡想起過往的事來,才請宜人略坐一坐罷了。聽著宜人這話,本宮倒要以為是本宮耽誤了宜人探視賢德太妃娘娘的時辰呢。”說罷,便讓宮女過來帶了王夫人和寶釵出去,又笑道:“宜人路上小心腳下,天冷路滑的。”

王夫人連忙應了,就要跟在宮女身後出去,寧妃卻勾著紅唇瞧著寶釵的背影笑了又笑。等她們的身影已經漸漸地瞧不見了,寧妃才把身上的披風又攏了攏,才輕笑自言說:“賈氏,如今你位分高了,怎麼也不怕有人來分你的寵呢?”

想到慎太妃最近頻頻的小動作,和寧壽宮隔三差五就傳出太上皇又臨幸新人的事兒,寧妃唇角的弧度又微微地上翹了些。這跟在賈府二太太身邊的姑娘,瞧著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等,賈氏啊賈氏,你可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王夫人帶著寶釵到長春宮的時候,抱琴正在廊下同一個小宮女說話,抬頭見王夫人來了,神色間很有些驚愕和訝異。王夫人瞧見了,卻也沒想到彆處,隻是笑道:“娘娘可在裡麵呢?”

抱琴忙福了福身,帶著王夫人往裡麵去了,隻是一邊走著,卻一邊打量著寶釵。她是和元春一起進的宮,寶釵和黛玉進賈府的時候,她早已經在宮裡苦熬了兩三年了,何況元春省親,她又沒有一並回去,這下還真是頭一次瞧見寶釵。她倒沒想到寶釵的身份來曆,隻覺得這姑娘長得極好,隻可惜是個丫鬟,不免在心裡淡淡一歎罷了。

賈元春正在美人榻上小憩,聽得抱琴通稟,才坐起身來。她因天氣漸寒,屋裡雖點著薰籠,到底畏寒。便穿著一身貂絨披風,領上一圈兒風毛攏著臉頰,更是顯得她杏眼柳眉,更有韻致了。元春見是王夫人來了,忙親熱地讓人送了茶水點心來,又笑著說了兩句話,才道:“母親怎麼這個時候才來,若要早些來,我們娘們兒才好多說些話呢。”

王夫人便苦笑道:“娘娘有所不知,我在皇後娘娘那裡的時候,正碰見寧妃娘娘也來請安。她因見我是故人,便強邀了我到她宮裡頭敘舊。我一時不好推脫,才到現在。”

元春一聽,一雙柳葉細眉便微微皺起,啐道:“說是齊國公的孫女,又高貴到哪裡去。不過是個同我一般大小的丫頭,位分縱高卻也無寵倚仗,皇上最是清心寡欲,難道她還能得意什麼不成?說到底,見著我了,不一樣要對我請安行禮。”

王夫人忙勸道:“娘娘慎言,這深宮禁苑的,保不齊有心人傳出閒話去。”

元春聽了也是一驚,忙收了話音,隻拉著王夫人的手又說了兩句體己的話,這才分出眼神去看王夫人身後站著的寶釵。這一瞧,便是猛然一驚,隻驚道:“宜人,這不是薛家表妹嗎?”

王夫人見她瞧了出來,也不隱瞞,隻笑著鬆開和元春握著的手,把寶釵拉到跟前來,笑道:“娘娘眼神兒真是半點兒不錯的,這正是你薛家表妹呢。”說著,便又向寶釵道:“娘娘在宮裡也常記掛你,這才有得相見,也是你們的緣分了。”

薛寶釵便笑著過來給元春行了個禮,元春表情很是古怪,可瞧著寶釵笑臉迎人的樣子,終究不好發作,隻得道:“既是來了,便先坐下罷。”

見寶釵坐下了,元春才又轉頭向王夫人問道:“宜人怎麼把薛家表妹領進宮來了,這要被人知道了,還不知道傳出什麼話呢!”

王夫人聽元春這樣說,眼圈兒便是一紅,隻歎道:“娘娘在宮裡,哪知道我在家中的艱難。老太太一心隻合適林丫頭,寶玉的親事我半點做不得主。我一生不過三個孩子是心肝肉,你珠大哥哥走得早,留下孤兒寡母的我每每見著都要抹淚。你雖說是我親生的,可卻常年累月地在這深宮裡,一年統共見不了幾麵。如今我獨寶玉一人常能見著,偏老太太凡事不肯要我拿主意,我心裡的苦可同誰說去!”

元春見王夫人一行說,一行哭,心裡又是焦躁又是煩惱。這寶玉的親事如今既被抬到明麵兒上來說了,自然她也不能當作不知道。可老太太上回進宮來瞧她的時候,也把其中利害關係都同她說了,林姑父如今已經是吏部右侍郎又身兼內閣學士,官居二品,何等顯耀。再者林家的大郎也高中探花,今上又對林家大郎多有照拂,小小年紀已經是翰林院裡的庶吉士了。可見得,這林家的確是簡在帝心。

薛家縱有百萬之資,可論起出身地位,卻比林家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元春也同王夫人說過不少林家的好處,偏偏王夫人就是認準了薛家,其餘的話半點也聽不進去。元春有心今日再勸一勸,可偏偏王夫人卻帶了寶釵一起來,元春便有好些個話說不出口了。見寶釵神色溫和地坐在一邊,元春想了想,還是笑道:“薛表妹,本宮和宜人說話,想來你聽著是極悶的。你即是頭一回進宮,不如本宮讓抱琴帶著你在本宮這長春宮裡四處走走,也彆拘著你。”

寶釵聽了,便站起身笑道:“謝娘娘體恤。”

一時,就聽元春叫來了抱琴,領了寶釵出去走走。

等寶釵走了,王夫人便有些不滿道:“你薛家表麵才第一回進宮,怎麼不留她在這裡說話,偏讓抱琴帶了人出去?”

元春便歎道:“我這裡正有話要和宜人說呢,多少要避著些薛家表妹。”說著,便拉住王夫人的手道:“母親在家裡的艱難,縱不說,我也體諒的。隻是這薛家,門楣著實低了些,母親再好生計量計量。寶玉年紀還小,說親大可不必急在一時。這薛家若果真好,不過再耽擱兩年罷了。若薛家不好,咱們再看彆家就是了。”

這話卻讓王夫人心裡有些氣憤,她原以為上次來看元春,元春說的那番話已經是給了她一個答複。所需不過時間罷了,誰想今日一來,這話竟又變了個樣子。

王夫人不笨,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事兒說不定就有老太太在裡頭摻和過了。她上次來瞧娘娘,後來緊接著不就是老太太親自進宮瞧了一回麼。說不定,就是在那一回,老太太在元春麵前說了許多林家的好話,讓元春也改變了初衷。

“娘娘這話說得我卻不能同意了。寶玉雖小,可咱們這樣的人家,這樣的年紀定親的難道還少?何況寶玉能等得,寶丫頭可等不得。年一過,寶丫頭可就要及笄了,你姨媽心裡不知道多著急,偏咱們拿著這樣的想法,若果然成了還罷,若要不成,平白耽誤了寶丫頭,你姨媽還不知道怎麼怨咱們。”

元春卻不以為忤,隻冷淡道:“若姨媽果然不肯耽擱,便自尋了親事就是了,何必巴巴兒的隻把眼睛放在寶玉身上。薛家表妹若真是個好的,也不用擔心無人求娶。”

元春這話說得可讓王夫人真的著急了起來。她原就借了薛家的銀子,若寶釵和寶玉成了一對,那這銀子不說不還,怕還能再挪些過來。反正兩家並作一家,這薛家的銀子還不就是賈家的銀子?可如果這事兒不成,彆說那借了薛家的大筆銀子她要儘數還回去,怕日後和妹子家的關係也難了。

王夫人心裡著急,嘴上卻隻道:“娘娘在宮裡的花銷日漸繁重,咱們家又隻靠著幾個莊子的收益,如何填的上?我如今管著家,公帳上的銀子已經入不敷出,多虧有你姨媽家時時地添上一些才不至於捉襟見肘。可到底是寅吃卯糧,這坐吃山空的,娘娘在宮裡怕也艱難。”

許是談及銀子這話題讓元春警醒過來,王夫人這話才一說完,元春的臉色就變了一變。

她倒是忘記了這一茬子事兒。

王夫人說得沒錯,如今她在宮裡的花銷越發的大了。從前是個宮女,需要經營的人際關係不過是和各處的宮女罷了,就算是互相之間送些個荷包繡活的,也大多可以由抱琴代勞。成了貴人之後,她雖要時不時地拿出些金銀稞子打賞宮人,但是也在她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偏如今她已經升了妃位,這日常的開銷和需要打賞的銀子,那可都是流水一樣的就花出去了,連個響兒都聽不見。

倘或真如王夫人所說,榮國府裡頭已經這樣的艱難,那麼,果真沒了薛家的幫扶,怕是她日後的日子也要難過了。

王夫人一見元春的臉色,就知道這事兒有戲。元春是打她肚子裡爬出來的,那心裡想什麼,她這個做親娘的能不知道?所以在看著元春的神情之後,王夫人便掩住了自己唇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