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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國寺內,裴渢對著菩薩拜了又拜,她緩緩起身對著身旁主持道:“此前我在這兒為我母親捐了一盞長明燈,如今她已身死,還請主持將此燈滅了,好讓她進去輪回重新投胎。”
說著她從雲宵手裡拿過竹筒:“盼她洗淨這一世的痛苦來世平安順遂。”
主持念了一聲佛號:“前塵皆了,施主安心便是。”
裴渢微微頷首,便起身離去,趕往不歸山。
而這時,替容涵祈福的戚氏從另一處偏殿走了過來,她看著裴渢離去的方向,目光沉沉怎麼也不敢確定那人就是被容王府從族譜除名的容渢。
戚氏想了片刻,上前對著主持雙手合十道:“主持,我意為小女求一平安符,見著方才那位夫人,去了山澗間驅災辟邪的泉水而來,敢問可是什麼祈福的法子?”
主持搖搖頭道:“方才那位施主是為家中已逝母親滅長明燈而來。”
戚氏眼眸一低,喃喃自語道:“家中已逝母親。”她微微偏頭,隻見殿裡燃著幾十盞長明燈,燭火跳動,一個小沙彌小心翼翼伸手取下一盞,上麵儼然寫著一個“裴”字。
戚氏心悸一下,渾身沒來由一個激靈,穿堂風過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死死抓住身旁卷茱的手腕,指尖收緊。
那人,真的是容渢!
她是來為裴氏滅長明燈的,裴氏竟然死了?
心中驚懼之色褪儘,麵上忽地浮上一陣狂喜,臉色幾經變換,有些扭曲地難看。
裴氏喪事並未操辦,裴渢上了不歸山,就讓人將裴氏火化,平台上,裴氏祥和的躺在上麵,身上卻未穿著壽衣,而是一襲青藍色的衣裙,在火焰吞噬下點點蠶食變黑。
裴渢與印澧跪在地上,久到膝蓋已經沒有知覺,裴渢還仍然跪著,突然身邊一人跪下,裴渢並未偏頭,便就知道是謝予。
謝予匆匆從宮裡出來,換上一身素色衣衫,他聲音平緩:“母親走了,你也了卻了一樁心事。”
裴渢眉眼微動,眼底神情忽暗忽明,冰冷的手背覆上謝予的手掌:“既然她想與容王府斷個乾淨,那就什麼東西都不準留在容王府。”
裴渢以為自己不痛,不難過,可此刻溫熱的淚珠卻是落了下來。
許久之後,大火燃儘,隻剩下一抷白色的骨灰,裴渢借著謝予的手站了起來,身形晃了晃。
謝予眉頭一皺,圈住裴渢的臂膀,裴渢仰起頭看著謝予道:“謝予我沒有母親了。”
謝予沉寂的眸子微動,一手攬過裴渢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口處:“我知道。”
胸襟前的衣衫被裴渢的淚水濕潤,裴渢靜靜地垂著淚水,悶聲道:“死對母親來說是最大的解脫,可是心裡對她的怨好像還沒有放下……從我及笈禮後,她總是在責怪自己,其實我也怨恨過她……”
裴氏的骨灰被密封在了一個壇子裡,裴渢出不了盛京城,隻能是裴策親自將裴氏的骨灰送回濮州故地。
第二日,容王府六姑娘及笈,府上鞭炮聲便沒有聽過,來往送禮之人,更是絡繹不絕。
現在不知陛下心意如何,可兩位皇子誰也不好得罪,自然隻能捧場,不讓人記恨才好。
宮裡戚貴妃賜下厚禮,唱禮的下人卯足了勁兒,可是念了有半柱香的功夫,賓客聽了,暗自點頭,容六姑娘是戚貴妃嫡親的外甥女,不久後又是自己的兒媳,這般重視,三皇子府裡那些鶯鶯燕燕可是避避風頭了。
留椿齋,容涵俏麗的容色浮上些許陰翳,她眉眼微蹙,戚氏走了進來見了,揮退下人對她道:“今日是你及笈大禮,可不許板著個臉教人看了笑話。”
容涵輕輕咬著下唇,閉了閉眼沉了一口氣道:“涵兒知道。”
戚氏臉色並不是很好,她坐下道:“你要記著日後你才是這三皇子府的正妃,那些妾室不過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你自己要拿出正妃的氣勢來。事事自己要拿出章程來,她們若是鬨得太難看,便是你姨母都饒不了他們。”
在戚氏認知裡,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何況皇子之尊的蕭繼,昨日她去相國寺為容涵進香,三皇子裡的側妃攛掇著幾個妾室竟然上侯府來,說是來拜見未來的正妃姐姐,教人看了好大的笑話。
要戚氏來說,如今容涵就要吊著蕭繼,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當年的容王爺可不就是這樣,一門心思自詡情深對周氏掏心窩子的好,不然裴氏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又思及元裔君夫人就是容渢,麵色陰沉一瞬,她瞥了眼低頭不語的容涵,卻是沒有開口,讓容涵知曉。
戚氏理了理容涵衣裙,定定道:“今日是你的及笈禮。”,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