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止饞司康(2 / 2)

無限神經[無限] 小霄 12043 字 6個月前

“我們下午就回來了。”鐘離冶說,“乾料已經攪拌好,我這就把剩下的材料都混合起來,用人皮包上醒發一夜。”

疑似昏死過去的彭彭忽然詐屍,大叫一聲——“這個過程我就不圍觀了!代表全體幸存玩家感恩您!”

屈櫻看著他一溜煙跑走,有點好笑地歎了口氣,也說道:“我也不看了,萬一留下心理陰影,等回到現實世界我怕是職業生涯走到儘頭。”

江沉回頭看千梧,“咱們也走吧?”

千梧沒吭聲。

叼著畫筆的畫家安靜極了,但躁動不安的喉結卻暴露出了他的真實想法。

想看。

太餓了,沒得吃,看看美食節目也算畫餅充饑。

江沉破解了他心裡的想法,逐漸失去表情,漠然回頭對鐘離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然而製作過程卻不像千梧想象中那樣美味。

每一個材料都不是正經司康該有的東西,鐘離冶徒手揉“麵團”,最終加入“葡萄乾”和“牛奶”後,桌上已經變成了相當可怕的一坨東西。

千梧叼著筆都沒忍住反胃了一下。

“看著這些,你真的還覺得餓?”江沉回頭有些憐惜地看著他,“太刷新我對你的認知了。”

千梧聞言冷淡地看他一眼,“你不也沒什麼反應,彼此彼此吧。”

*

彆西卜一直在房間裡沒有出來,據說鐘離冶他們回來時他就已經在自己房間裡了,起初在摔摔打打,後來女人從外麵回來,敲門問了問,彆西卜卻沒有吭聲。

晚飯是清湯麵條,大概是聽說玩家們找齊了所有的食材,女人很高興,給他們每人都煮了很大一碗。

但端飯出來後,女人又把自己關進房間不說話了。

千梧和江沉把麵拿回房間吃,千梧埋頭吃完自己的一碗,江沉把隻動了一筷子的那碗也推給他,一邊看著他埋頭苦吃一邊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女人對彆西卜很虛假?”

“我一直覺得。”千梧咽下嘴裡的麵條,抬起頭來。

大概是麵條太難吃,他吃得一直蹙著眉,很辛苦的樣子。

“她從來不關心彆西卜的事情,就連訓斥彆西卜吃人,也好像是裝樣子的,就像……”千梧蹙眉琢磨了一會,說道:“就像努力把自己往一個家長的框裡裝,作為一個家長,孩子做了那樣的事,她再不說幾句就演不下去了,所以不得不出來說幾句。”

江沉手指在桌上點了點,“對,就是這種感覺。每次半夜彆西卜鬨出大動靜,整個村都要聽見了,她卻能硬著頭皮裝死裝不知道。隻有在白天出事,大家都看著她的反應,她才會扮演好一個做娘的角色。”

千梧沒吭聲,低頭又吃起麵條來。但他撈麵條的速度卻慢下來,明顯在琢磨事情。

片刻後,他把最後一根麵條撈進嘴裡,說道:“我覺得那個女人在虛張聲勢。”

“虛張聲勢?”

千梧想了想,“按照現在的推測,母子情深腹作墳,意思是當娘的吃了自己的孩子,剛好吃的是腦袋。而後她又把孩子送去火葬場一把火燒了,本以為乾乾淨淨,結果沒想到這孩子化成惡魔回到人間開始吃人。彆西卜失憶了,想不起來從前的事,所以不會傷害他娘。但她仍然發自內心害怕彆西卜,更怕彆西卜想起過往,於是要努力維護著一層看似正常的母子關係。無論是嗬斥還是爭吵,其實都是演給彆西卜看,讓他以為他和他娘是很正常的一對母子關係。”

江沉點了點頭,“一切似乎都很合理,但證據太單薄了。直到現在,也沒人敢說那句詩前麵真的是母子情深四個字。”

千梧忽然問,“你說那個提供菜譜的洋人真的有異能嗎?”

“如果是在外麵,我不信。”江沉看著他,低聲道:“但在這裡,沒什麼不信的。”

“到目前為止,我甚至覺得前麵那些材料都無所謂。”千梧蹙眉道:“關鍵就是最後一個烤箱,這或許是那個洋人留下的什麼暗示。”

“你有想過彆西卜的娘當初為什麼吃掉自己的孩子嗎?”江沉忽然問。

千梧愣了愣,“因為她是鬼?”

“……”

千梧道:“很可能是鬼啊,自從進入這個神經,我們撞鬼的概率還小嗎?這些鬼一個比一個離譜。”

旁邊的紅燭突然憤怒地劈啪爆了個燭花,又熄滅。

千梧隻得虛空地在蠟燭周圍做了一個撫摸的姿勢。

江沉看著他和蠟燭間的小動作,過了很久才輕聲說道:“我也是忽然想起來的,那兩句詩,母子情深腹作墳,人心齊有鬼魅真。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千梧聞言蹙眉,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聽起來是不入流的奇聞軼事,你還會看這種書?”

江沉無語。

他不想說,自己中學時期總是忍不住好奇偷偷去看被千梧翻過的書。千梧永遠最愛看畫冊和作品集,除此之外對不同類型書的喜好一陣一陣的,他喜歡鬼怪傳說那一陣,江沉也忍不住跟著看了好多本。

江沉隻得避開話題說道:“我已經完全想不到故事是什麼了,隻是有四句詩,沒頭沒尾地就出現在我腦海裡了。”

“棺材蓋裡指甲痕,雪山洞中腹作墳。夜班砌牆麵露笑,人心豈有鬼魅真。”

千梧緩緩皺起眉來。

他打量著江沉不語,江沉以為他想到了什麼,沒敢打斷,任由他皺眉放空。

“你想到什麼了?”好一會後江沉才忍不住問。

千梧看著他,“我在想你怎麼念個鬼故事都能像背法條一樣大義凜然。”

江沉:“……”

千梧無端嘲諷了指揮官先生,而後又回歸正色,“你念這幾句,我也想起來了,可能我也看過。”

你當然看過,江沉心想。

“但我也記不得了,從字麵來看,大概是說戰爭年代?食人果腹,活人砌牆,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江沉聞言點頭,“那就明天再去找那人問問村子上是鬨過饑荒。這村子這麼空,很可能是當年餓死了一多半。”

千梧沒說去,也沒說不去。他看著空蕩蕩的兩個碗,肚子裡忽然咕嚕一聲。

餓意來得很突然,吃完飯好像又更餓了。

江沉:“……”

“說句實話。”指揮官先生嚴肅地問他:“這兩碗麵能讓你止饞嗎?”

千梧挑唇一笑,“你覺得呢?”

“……”

千梧忽然扭頭從虛掩的門縫裡往外看了一眼,“月亮升起來了。”

“是啊。”江沉微妙地頓了頓,“早就升起來了。”

“是嗎?”千梧頗無辜挑眉,又說,“那好像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

“昨天的傷口還沒好吧。”千梧說著垂眸歎了口氣,“雖然已經是前男友了,但不得不說,還是有點心疼。”

江沉感覺自己太陽穴嘭嘭地跳。

每當這個人低眉往下一瞟,作出一幅小可憐的樣子,就不會有什麼好事。

“我不介意你再來一口,但彆再隔著衣服咬了,布料進傷口有點難處理。我脫一下這半邊的上衣,你不介意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解開襯衫扣子,忽然又笑了笑,挑眉道:“我倒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竟然還能解鎖被你咬的成就。”

千梧沒吭聲,從江沉的手指搭在襯衫領口那一刻起,那雙漆黑的眼眸就盯緊了他的手。

片刻後,喉結動了動,咕咚一聲又咽了口吐沫。

“我感覺我們的關係越來越危險了。”千梧盯著他的領口說道:“但我真的好餓啊。”

“給你吃,沒說不給你。”江沉順著解了一排的扣子,把襯衫脫下右邊那一半,露出結實而光潔的一側上半身。

千梧對著他後脖那道鮮紅的似血痂又似吻痕的小傷口,止不住地分泌口水。

“或許。”他聽見自己喃喃的仿佛不受控製的聲音說道:“今天我能申請喝兩口嗎?第一口我可以小口一點。”

“可以。”江沉很大方地背對著他坐下。

千梧舔了舔嘴唇,“謝謝。”

就在他剛剛湊過去,牙齒要磨到江沉肩膀上時,江沉忽然又低沉地開口。

“有一個交換。你答應了,我給你一直喝到飽。”

千梧的眼眸亮了一下。

“什麼?”他忍不住問。

江沉輕輕偏回頭來看著他。

黑眸中帶著一絲審視的嚴肅,卻也揉著憐惜。

他低聲問道:“你告訴我,在現實世界,你這一年究竟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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