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煉獄彼岸(2 / 2)

無限神經[無限] 小霄 16420 字 5個月前

煉獄午哦了一聲:“哪個千哪個梧?”

“一千零一夜的千,梧桐的梧。”

江沉踏入浴室,又忍不住想千梧今天是怎麼答的。

按照常理,千梧大概要說沒有親人了。他從小就沒了父母,除了他這個前男友,確實沒有彆的家人。

熱水衝下,江沉在水霧中好似發了好一會呆,直到從浴房裡走出還在琢磨這件事。

廚房裡還在煮著紅豆沙,味道已經有點飄出來了,江沉過去看了眼,屈櫻正守著鍋。

“還要一會。”屈櫻笑道:“彭彭說千梧也要吃,是吧。”

江沉點頭,“但我不確定他睡沒睡著,如果睡著了就明早再吃,辛苦你。”

“不礙事。”屈櫻好脾氣地用勺子攪著粘稠的紅豆沙,“茄子也睡著了,她肚子有點疼,要是能睡著就不喊她了,明早熱一下喝也是一樣的。”

江沉把聲音放低:“我先回去看看。”

“嗯。”屈櫻仍舊盯著鍋,撈起一勺輕輕嘗了一口,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笑容。

樓上比剛才安靜許多,江沉上樓的腳步聲也放輕了。

他小心翼翼推開門——

屋裡油燈還亮著,千梧卻趴在桌上像是睡著了。

江沉把腳步更放輕了一點,走過去湊近看千梧的畫——煉獄子和煉獄午都畫好了,三年未見,拋開藝術水平不談,畫功果然比從前更精進。煉獄午妖嬈輕笑,煉獄子平靜淡漠。本以為隻是隨手塗鴉,現在湊近看,那兩幅成品肖像竟然栩栩如生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從畫中走出來一樣。

“千梧。”江沉溫柔地拍了拍千梧的肩膀,“到床上睡吧。”

“唔……”千梧慢吞吞地蘇醒,坐起來打了個哈欠,看著他,“你洗完了?”

江沉點點頭,“嗯,要是累的話就明早再洗,直接睡吧。”

千梧聞言猶豫了一下,“紅豆沙呢?”

“屈櫻說還要好一會。”江沉哄著他說,“不如明天早上吃吧。”

“那行。”

千梧站起來抻了個懶腰,纖細的腰肢在寬綽的絲綢襯衫下若隱若現。他慵懶地動了動肩膀,一邊往床邊走去一邊隨口道:“哦對了,今天煉獄午問家人,你是不是說我了。”

江沉準備熄燈的動作驟然一僵。

“是。”他停頓片刻,“怎麼了?”

“沒怎麼,就問問。”千梧坐在床上咕噥道:“他問我姓名後嚇了一跳,然後告訴我的。”

“畢竟是問家人,即便分手,我們無論如何也都算的。”江沉的語氣聽起來很沉著,“你怎麼回答?”

千梧沒吭聲,房間裡靜謐了片刻後,氣氛忽然有些微妙。

江沉背過身想收拾下桌子,但手碰到桌麵又頓住。

千梧畫畫的桌子不能碰,即使什麼也不扔,隻是單純幫他整理下筆和紙都不行。如果筆的位置不對了他一定發火,小時候會直接發脾氣冷戰,長大後就會到床上咬人。

“江沉。”千梧語氣忽然一低。

半晌後,江沉轉過身來,平靜地看著床上的人,“嗯?”

“我們和好吧。”千梧定定地看著他,“你還愛我,是嗎。”

這一問,猝不及防,江沉愣了許久。

內心深處似乎一直覺得會有這一天,或許在分手那天起,他就覺得人生中一定會有某個轉角,他和他會再次重逢,攜手,像從前的事無非是一場稍微久了一點的冷戰。

但他一直以為會是自己主動踏出這一步。

“當然。”江沉聽見自己低沉的聲音。

“從未變過。”他看著千梧在床邊地上投下的好看的身影,低聲說道。

千梧看了他片刻,勾起唇角笑起來。

“那麼,你來床上睡吧。”

“嗯?”江沉愣了愣,“這樣就——”

他困惑的聲音忽然頓住。

千梧掀開被子鑽進去,說道:“彆熄燈了,有點亮比較好,你睡靠外麵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半敞開的被子下麵解襯衫扣子。

那雙纖細白皙的手十分好看,手指輕動,飛快就解開了三四顆扣子,還要繼續向下解去。

幽暗之處,千梧平日便殷紅的嘴唇更紅了,豔紅的嘴唇更襯出那雙黑眸的清澈。他勾唇而笑,黑眸中的一簇光點明動極了。

“來睡覺吧。”他輕聲說。

江沉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他走近床邊,垂眸看著已經解開了襯衫全部扣子的被子裡的人。

千梧臉頰到鎖骨又蔓延開霞色,一雙清瞳無辜地看著他。

“你這是嗑春.藥了。”

江沉冷哼一聲,下一秒已經從腰後摸出那把軍刀來。

床上媚眼如絲嬌笑著的“千梧”猝然斂起了神色。

那雙黑眸忽然變得深不可測,冰冷,犀利,帶著一絲陰狠。

“很優秀的演出。”江沉的刀鋒在幽暗下格外亮,他看著床上的人說道:“不得不承認,世界名畫,很飽眼福。”

話音剛落,他一個恍惚,床上的千梧瞬間變成了煉獄午的臉。眼下那枚血色淚痣紅豔得仿佛灼燒著一顆滾燙的血珠,煉獄午哂笑一聲,“竟然露餡了麼。我果然還是太誘惑了。”

江沉懶得廢話,劈手便刺,然而他卻仿佛突然被什麼人當胸打了一拳,一個恍神,麵前的床卻空了,仿佛一陣陰風從身邊刮過,片刻後房門嗵地一聲彈開,那股陰風消失不見。

江沉猛一回神,軍刀不在手,他也不在床邊,而是在千梧桌前站著。

千梧正站在他麵前,攥著拳頭放在嘴邊不停地呼呼吹。

“你練得可以啊。”千梧蹙眉道:“我打你一拳,差點把手打壞,以後拿不了畫筆就真完了。”

桌上的兩幅畫剛剛起了半篇線稿。

江沉這才感到胸口沉悶生疼,他有些茫然道:“你打我乾什麼?”

“你回來站在我桌子前發呆。”千梧皺眉道:“發呆也就算了,你擋著光,那麼大一道黑影投在我紙上,我沒法畫畫了。”

“……”

“你不是中邪了吧?”千梧有些擔憂,“我一共打了你三拳,前兩拳沒用上勁,第三拳才把你打回神的。”

江沉徹底沉默了。

那雙眸注視了千梧片刻後空洞地挪走,仿佛再也不想說話。

“煉獄午。”片刻後他還是歎了口氣,“我以為是你。”

千梧挑眉,“什麼?”

他不等江沉解釋,一下子醒悟過來,震驚道:“煉獄午本人給你捏了個幻覺?”

“他比下午你描述的鬼怪高明很多。”江沉臉色十足難看,壓著火說道:“會套話,三兩句話就套出我們的關係了。”

對麵那雙擔憂的眼睛忽然變得困惑。

千梧費解地看了他一會,輕聲道:“所以……現在連副本裡的BOSS都知道我們過去曾狼狽為奸?”

“恕我直言。”江沉漠然挑眉,“要不是我及時把控住,我剛才差點和煉獄午狼狽為奸。”

“……”

江沉目光掃到千梧畫畫時隨手解開的兩粒襯衫扣子,又皺眉道:“把衣服穿好。”

千梧:“?”

兩人正對視無語,忽然聽到走廊一聲尖叫。

“不好!”

江沉扭頭就往外跑,推開門,卻見走廊儘頭的地上趴著一個男人——準確地說,那是一個頭和四肢都分家了的男人,血順著二樓的欄杆滴滴答答地淌下去,被浸透的衣服上隱隱可見格子條紋。

是大兵。

茄子麵色慘白站在屍體旁,背影瘋狂顫抖著,她喑啞地喊著救命。

江沉正欲走過去,千梧忽然拉住他。

在他們麵前,茄子背後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煉獄午本人站在茄子背後,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茄子!”江沉喊道:“彆回頭!”

然而茄子卻好像聽不見他說話,她回過頭看著煉獄午,痛苦道:“鐘離冶?鐘離冶!你是不是獸醫來著?你救救他好不好!他好像還沒徹底斷氣……”

旁邊的房門也陸續打開,被吵醒的玩家探出頭來,對著走廊上的畫麵驚慌出聲。

“快阻止他!”鐘離冶二話不說狂奔過來,然而他剛剛向前跑了兩步,擦過千梧和江沉,卻又驟然頓住。

背對著他們的煉獄午無非朝身後揮了下手,便仿佛有一扇無形的牆,攔住了要過來的人。

“茄子!!”妙妙淚崩跪下撕心裂肺地喊道:“茄子醒醒!那不是鐘離冶!茄子!!!”

聞力站在那扇無形的空氣牆前,抬起腿用力一下一下無聲地踹著。每一下力氣之狠,即使毫無聲響也能讓人察覺到。

千梧忽然想到什麼。

“等……等我。”他揪了把江沉的手,掉頭往屋裡跑。

紅燭就擺在枕邊,他一把拿起紅燭和火折,轉身跑回走廊上。

“剪燭,亮一下。”千梧聲音幾不可查地打著顫,“她聽不見我們的聲音,或許能看見你的燭光,讓她醒個神。”

然而紅燭絲毫不動,江沉用火折搭在燭芯上,卻無論如何都點不燃。

“唐剪燭。”千梧攥著它,“你亮一下。”

“或許唐剪燭隻願意幫你。”屈櫻忽然輕聲說。

她眼睛紅得充滿了血絲,死死地盯著煉獄午的背影和他麵前的茄子,聲音顫抖道:“我們救不了茄子,她如果自己醒不過來,就隻能被煉獄午殺死……”

眾目睽睽之下,煉獄午輕笑著拍了拍茄子的肩膀,說道:“彆哭了,我看他還沒碎的特彆誇張,應該能治。哦對了,你能幫我把我的醫療箱打開嗎?我先檢查一下他的屍體……哦不,身體。”

“我能,我能。”茄子淚流滿麵,忽然瞟見地上有一個箱子,說道:“還好神經送過你這麼有用的福袋,你要用什麼?”

“彆啊!!!”屈櫻終於忍不住,爆發著哭音喊道。

就在這一聲落後,茄子掉著眼淚打開了醫療箱,進入眼簾的卻是滿滿一箱腐朽的白骨。

她驟然愣住,忽然意識到什麼,回過頭來。

“你比地上的蠢貨更好騙。”煉獄午說著伸出手,輕輕揪起她的頭發。

千梧渾身都僵著,從骨頭縫裡鑽出冷氣來。

她看著煉獄午笑著拉起茄子,不知從哪忽然抽出一根纏繞著火焰的長鞭,鞭梢無聲地爬上茄子的身體,鋒利地嵌入她的皮肉。

“給我死。”煉獄午斂起笑意輕聲說道。

下一瞬,年輕的女孩被火鞭生生割入身體,就那樣無聲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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