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煉獄彼岸(2 / 2)

無限神經[無限] 小霄 12607 字 4個月前

吃瓜群眾裡立刻沒了聲,人人安靜如雞。

“你好像不比你弟弟差啊。”千梧忽然說道:“我見過你弟弟用鞭,但他似乎無法像你一樣完全用意誌來驅使那條火鞭。”

“我從未說我比煉獄午差。”煉獄子平靜道:“我是哥哥,哥哥比弟弟差,還怎麼肩負哥哥的責任呢。”

“那你……”

煉獄子漠然從他臉上掃過,鐵鏈消失,他平靜轉身離開,說道:“煉獄最需要的不是能力,而是絕人倫。我隻是沒有弟弟上進罷了。”

*

旁觀了一場惡魔內訌路演,千梧和江沉緊趕慢趕,回到客棧時還是在門口看見了閒嘮嗑的惡魔鬼差。

盤查顯然已經開始了,千梧索性放挺慢下了腳步。

兩個鬼差今天顯然心情不錯,手裡還拿著瓜子。

一個說:“今天大人心情很好啊,都沒罵咱們,也沒打咱們。”

另一個點頭附和:“是啊是啊,不挨打挨罵的鬼生太美好了。”

千梧一眼認出其中一個家夥,竟然是昨晚追著他夜跑十條街的店老板。

他走過去,伸手從他端著的碗裡撈了一把瓜子,“什麼情況?”

“……”那鬼差正要發怒,一抬頭看見千梧,又麵無表情地萎了回去。

“你怎麼又來了。”他聲音委委屈屈,“不讓吃,就彆在我眼前晃。”

千梧冷眼斜著他,“煉獄午為什麼心情好?”

“這你也要問。”對方皺眉不滿。

千梧挑眉,“畢竟我是你們老祖宗的……”

“房東的救命恩人。”對方沒好氣地接上,又轉向江沉,呸道:“還有你,的相公。”

江沉:“……”

“我理了好久才把你們這關係理明白,真夠能攀扯的。”對方鄙夷地哼道,過一會才壓低聲說,“聽說八殿大人今天當街處置了一個八殿的鬼差。這鎮上八殿的勢力本就不多,這回更讓我們九殿威風了。”

“哦?”千梧像是完全不知情,“為什麼處置自己人?”

“嗯——”對方翻著白眼望天,一邊啪嗒啪嗒嗑瓜子一邊說道:“那小子可能說了我們大人的壞話,估計想拍八殿大人的馬屁吧,但他哪知道他家大人在我家大人麵前的卑微勁,反而被拿來表狗腿了嘛。”

“噓!”另一個惡魔打斷他,“不要說得這麼直白。”

“你就聽一樂子。”他對千梧抬抬下巴,“等會彆亂說話,大人發作要殺你們的話誰也管不了。”

千梧把瓜子丟回他們碗裡,“知道了。”

廚房的布簾一掀,煉獄午從裡麵走出來,滿麵春風帶桃花,笑眯眯地凝視著所有人。

千梧被他這幅高興上頭的樣子嚇了一跳。

“今天都表現得不錯。”煉獄午拍拍手,笑望著眾人,“看在大家都這麼努力適應小鎮的份上,今天的篩選條件我會仔細斟酌,把你們都放在圈外,算作小嘉獎吧。”

眾人沉默片刻,小白忍不住道:“可你什麼也沒問啊……”

“還是說——”聞力聲音微頓,“被你微笑盯著長達一分鐘不嚇哭,這就算盤查過關了?”

“心情好,你懂什麼。”煉獄午說著瞟見千梧和江沉,挑挑眉,“哦,還有兩個遲到的,我說怎麼感覺人這麼少呢。”

江沉正要開口,煉獄午又把手一揮,“行了,看你倆也挺適應小鎮的,你倆也通過了。”

江沉:“……”

*

煉獄午走時,千梧注意到他腰上係著一個小布袋,鼓鼓囊塞,似是塞滿了圓圓的小顆粒。擦身而過的瞬間,一股極淡的紅豆味隨之飄過,在清朗的天氣裡彌散許久。

等客棧門外的鬼差全都散去,小白招手道:“大家來理一理吧。”

“按照我們現在推測的故事線,陳馬和陳蜀就是煉獄子午的小時候。”彭彭拿過兩個茶杯代表兩人,說道:“弟弟小時被人販殺死踏入煉獄,獻祭家人坐上九殿的位置。哥哥在家破人亡後自己撞進煉獄,不知道或不願相信是弟弟獻祭了家人,沒錯吧?”

屈櫻點頭說,“沒錯。煉獄子就是這個小鎮詛咒的來源,他監管了這個小鎮,為的是一次次重演,幫助他查明當時陳家人接連死亡的真相。一旦真相查明,無論他和煉獄午之間有沒有兄弟內鬥,我們都能破解詛咒,離開這個副本。”

眾人都點頭表示同意,鐘離冶卻說,“我很好奇,老頭指尖的朱砂連我們都能發現,煉獄子看了這麼多個輪回了,難道從來沒發現過嗎?”

“因為那不是確鑿的證據。”千梧淡淡道:“一個對弟弟深深信任和寵溺的哥哥,不可能因為一點朱砂就聯想到弟弟眼下的血痣,即使想到也絕對不肯相信罷了。”

彭彭歎氣,“他自己不肯相信,那我們還有什麼辦法啊。看煉獄子對他哥哥那傲嬌樣,當年不可能獻祭哥哥的,也就是說,四個NPC要排除掉陳蜀,那現在死了兩個,明天早上起來估計還得倒一個,明晚之前如果不讓煉獄子醒悟,大家就玩完吧。”

千梧忽然看向屈櫻:“煉獄午腰上掛著的東西,是你給他的?很濃的紅豆味。”

“是我。”屈櫻點點頭,“是一袋生紅豆,沒什麼氣味。但裝紅豆的袋子是前兩天用來處理豆沙的,上麵有比較濃的紅豆味。”

“給紅豆乾什麼?”彭彭皺眉問。

屈櫻輕聲說,“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算不算靠譜,但試試無妨,所以就擅作主張了。”

“你說。”千梧看著她。

“我不知道對不對,但我隱約覺得,煉獄午有點喜歡煉獄子。”屈櫻聲音很輕,帶著不確定的語氣。

江沉驚訝挑眉,和千梧對視一眼,而後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們也有察覺嗎?”屈櫻聞言鬆了口氣,“那我就有把握多了。從哪看出來的很難說,大概是一種微妙的直覺。昨天見他對煉獄子惡狠狠的樣子,我反而覺得像在炫耀哥哥包容的小孩,還有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看他笑容滿麵地走進來,我第一直覺就是和煉獄子有關。”

千梧未置是否,他垂眸看著屈櫻的手臂,那條紅色神經顏色淡薄,但放在普通玩家間已經算小有天賦。

屈櫻在上一個本裡幾乎毫無作為,但在這個本裡,卻明顯比其他玩家敏銳太多。千梧恍惚間忽然意識到,或許除了極致的天賦者之外,其他人的敏感各有場景,能力的體現未必是穩定的。

“所以剛才他盯著我看時,我送給他兩包紅豆,讓他留一包,轉達一包給煉獄子。”屈櫻低聲道:“我說紅豆是我們老家寄托思念的東西,尤其是在親人之間。初來鎮上很受他和煉獄子的照顧,這份紅豆希望他和煉獄子能受下,算作小小心意。”

彭彭驚豔道:“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他怎麼反應?”江沉問。

屈櫻說,“他可高興了,說他那廢物哥哥就喜歡這些窮嗖嗖的東西,正好用來還昨天的撥浪鼓,兩清。”

“你是想讓煉獄午殺死下一個陳家人時,留下新的痕跡,讓煉獄子不得不相信這一切。”鐘離冶皺眉道:“這可不好說,陳家人隻是按照當年事實的軌跡接連死去,未必是現在的煉獄午親手殺人。”

“就是他親手殺的。”屈櫻聞言搖頭,這一次眼神很篤定:“如果我們前麵所有的推測都成立,煉獄子重新捏造了這個時空,但他因為心疼弟弟而篡改了關於陳馬的命運。陳馬沒有被人販殺死,隻是自然而然地生命停止在了某一個時間點,沒有進入煉獄。明白嗎?煉獄子不希望弟弟進入煉獄,所以不會同時有兩個煉獄午。”

眾人沉默,千梧卻忽然低眸笑了起來。

“她的意思是,在這個被稍作篡改的時空裡,死去的陳馬隻是安安靜靜地死了,沒有成為惡魔,不存在獻祭至親的能力。”他輕輕轉動著一隻小小的茶盅,“可是陳家人依舊在接連死去,是煉獄午本人,為了讓一切看起來和當年一樣,在無數個輪回裡,一遍一遍重複著邪惡的事。”

“啊——”彭彭兩眼發直,看了千梧一會,又看向屈櫻。

“我仿佛是個傻子。”他說道。

千梧笑著用小茶杯在屈櫻手邊的杯子上撞了一下。

“所見略同。”他說,“決定把酸梅水分你一杯喝。”

江沉幽幽地瞟過來,“分什麼,你早喝沒了,心裡沒數嗎。”

“這樣嗎。”千梧把竹筒翻過來倒倒,“你的呢?”

“也沒了。”江沉捏著竹筒冷漠道。

千梧進門前明明還聽見他竹筒裡晃蕩晃蕩的水聲,瞟他一眼,勾勾唇角沒有吭聲。

“我還是有點不明白。”聞力說道:“煉獄子查了這麼多個輪回,為什麼查不出來是煉獄午在動手?”

“嗯?”屈櫻一愣,“煉獄午那麼厲害,半夜想悄無聲息地殺掉一個人,再簡單不過了吧。”

“煉獄子夜半巡街。”聞力皺眉搖頭,“巡街的目的是什麼?不至於連親弟弟進入陳家院都發現不了吧。”

千梧眼波平靜,他隨手從江沉胸前口袋抽出那支鉛筆,把玩著說道:“我也一直在想這件事。陳蜀當年沒有被獻祭,恰好是唯一一個活到最後都不會被煉獄子懷疑的存在。且陳蜀本就是煉獄子的童年,他不會懷疑到自己頭上。如果我是煉獄午,我會在夜半喬裝扮成陳蜀的樣子,再去做事。”

“很有心機啊。”江沉挑眉,“千梧老師,有點可怕。”

“彼此彼此。”千梧笑眯眯,拿過他手裡的竹筒,擰開蓋子喝了一口酸梅水。

彭彭:“……說好的沒了呢,騙子。”

“那你就不知道了。”千梧被酸得輕輕眯了下眼,瞟著江沉,笑吟吟說,“指揮官先生一肚子壞水,張嘴就騙人。”

江沉冷哼一聲,“先照照鏡子,再說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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