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言(2 / 2)

白梅將空了的湯碗撤下,待要送回廚房,忽又想起,“娘娘,咱們是否也安排個自己人隨駕木蘭?”

聽說忻嬪已經打算起了,她懷著身孕不能伴駕,又怕被彆人占了先,乾脆就把這新寵變為自己的——將來即便得勢,也逃不出五指山去。

白梅這邊也暗暗挑好了目標,譬如蘭貴人和瑞常在這兩個知書達理的就很不錯,雖然她們不會騎馬,可皇帝身邊總有個端茶遞水的吧?

令妃冷笑,“算了罷,你瞧瞧她倆的家世,豈是甘心屈居人下的?”

令妃自己就深以家世為憾,對這方麵尤其敏感,故而至今交好的也就一個陸慶嬪。總歸靠人不如靠己,她心底盤算的那件大事,是連慶嬪也不能吐露的。

“你告訴慶嬪,也無謂跟忻嬪起些爭執,本宮倒要瞧瞧,陛下會否上她的當!”令妃伴駕多年,自然知曉乾隆性情頗為剛愎自用,尤其忌諱旁人替他安頓,早些年太後想往養心殿塞幾個人都不能夠,忻嬪倒是把自個兒看得比太後還能耐。

白梅答應著,旋又笑道:“慶嬪娘娘倒是想留下陪您坐月子呢。”

令妃歎道:“這又何必?難得出宮一遭,讓她安心去罷,有什麼好吃好玩帶些給本宮就是了。”

她知道慶嬪待她好,連對小七那孩子都視若己出,可正因如此,令妃才不想耽誤她——她做不到的,至少讓慶嬪去做,人一輩子又有幾年快活?

白梅見主子眼皮耷拉,仿佛小憩,屏氣凝神正要退出,令妃卻又叫住她,“對了,你從我妝奩下拿一匣金葉子,一盒南海珍珠,送到永和宮去。”

白梅好容易反應過來,“娘娘真信了那多貴人的預言?不過是瞎貓撞著死耗子罷了。”

她才不信這世上真有何神通呢,除非多貴人是草原上來的神婆。

令妃沉沉道:“去罷,不必多問。”

不管老天爺是否真聽了那女子的祝禱,至少她比太醫院都猜得準些——就算假話,可宮裡祝她生阿哥的也沒幾個呢。

這份情,她總得承多貴人的。

*

鬱宛看見永壽宮送來的東西,驚得眼睛都足足撐大了一倍。那盒金子沉甸甸,分量總不會比內務府送來的更少,按時下彙率算,一兩金子約合八兩銀子,那最少就有六七十兩。

南珠更是顆顆賽拇指大,哪怕不去變賣換錢,串成項鏈掛在脖子上也是絕美的享受呢。

鬱宛笑容滿麵對那宮女致謝,“有勞姑姑。”

心裡約略猜到因為什麼,想必是那句說令妃會生阿哥的預言——雖然這是既定的事實,與鬱宛並不相乾,可誰叫古人都迷信呢?

說不定令妃以為她說了那句話老天爺才僥幸賜下男胎的。

真是飛來橫財。

白梅老於世故,自然不信鬼神之說,瞅著多貴人見錢眼開的模樣,愈發認定她是個靠詭辯話術招搖撞騙的,簡單敷衍兩句便撤退了。

鬱宛也不介懷,得了實惠才是最要緊的,至於送東西的人態度友不友善,who care?

新燕春泥也都簇擁過來欣賞,二人嘖嘖稱歎,顯然那南珠的尺寸跟光澤都超乎想象。

春泥更是納悶,“都說令妃娘娘是小門小戶出身,怎的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好東西?”

鬱宛莞爾,“這才叫深藏不露呢。”

關於令妃的身世實在是個有趣問題,似乎很多人都誤會她相當卑賤,事實上令妃可絕對不算寒微,至少跟真正下九流的比起來要好多了。她爹魏清泰可是原內務府總管,能坐上這位置豈有受窮的?至於說到包衣世家,康熙帝的幾個大妃可都出身包衣呢,誰又比誰高貴?做宮女更稱不上汙點,宮女也是出身八旗的,嬪妃都不能隨意打罵,若真犯了,保不齊還得自己受懲。

所以令妃非但跟寒微兩個字沾不上邊,論起衣食住行,恐怕比宮裡大部分人都過得滋潤,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拿南珠賞人的。

舒妃能拿來吹噓的也就葉赫那拉這個姓氏,還不是靠她自己本領所得,又有什麼了不起?

鬱宛欣然收下令妃送的禮物,覺得永壽宮真是個鐘靈毓秀的好地兒,要是其他人也和令妃這般知恩圖報,沒準她很快就能發大財。

還真被她等到機會。

忻嬪不知從哪兒聽來預言的事,覺得鬱宛這烏鴉嘴頗為靈驗,也想從她這裡討個吉利,便帶了一套精致的汝窯瓷器上門請教。

自然盼著她能說些好聽的,頂好跟令妃那樣生下個阿哥。

可惜鬱宛實在不慣撒謊,隻能老老實實告訴對方,這胎多半是位公主——她不能違背曆史嘛。

忻嬪端著笑的麵龐立刻化為烏有,狠狠瞪了鬱宛一眼。

回去就氣得將那套瓷器給摔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