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湯(2 / 2)

她還送了一掛在佛前開過光的碧璽手串以示嘉獎,對此,鬱宛隻有一個表情:╮(╯▽╰)╭

她發現這些宮中貴人們似乎都太講究形式,嫌金銀財寶過於俗氣,非得瓷器古董字畫這些大雅之物或者與佛蔭沾邊的東西才能表示誠意。

如令妃那般赤果果打賞財物的反而有侮辱之嫌。

其實鬱宛倒是巴不得人家拿錢砸她呢,砸的越狠越好,她一點都不嫌多的。

但是皇後賞的,鬱宛也不便拒絕,隻能佯裝高興地收下。

而那拉氏的第二個交代就讓鬱宛表情更窘了,信上讓她好好寬慰皇帝喪子之痛,且不提皇帝是否真個悲痛,她這算奉旨邀寵嗎?

鬱宛頭一遭體會到古代社會的殘酷,原來當大老婆的死了至親都不能流露怨言,還得鼓勵小妾去接近丈夫——真是萬惡的封建製度。

也許她該慶幸自己是做小的?肩上的責任比起那拉氏輕了許多,她隻要顧好自身,偶爾哄哄自個兒的衣食父母就足夠了。

乾隆就是她的衣食父母。

其實即便那拉氏沒寫那封信,鬱宛也沒法推脫,乾隆這幾日幾乎天天召她伴駕,除了不用侍寢,她跟皇帝爺相處的時間算最長的了。

當然還是因她拙劣的棋藝,萬歲爺通過淩虐她來獲得某種快感——鬱宛確信無疑。

她氣得牙根癢癢,發誓怎麼著也得讓乾隆跟慶嬪對弈一局才好,到時候這廝就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轉眼到了八月初三日,十三阿哥的金棺已至朱華山,而園中傷感的氣氛也衝淡不少。日子總是要向前的,原先定好的秋獮也不能隨意取消,關係著多少人飯碗呢。

鬱宛發現自己再度成為舒妃等人的眼中釘,雖然敬事房的記檔上沒寫她名字,但這不妨礙旁人對多貴人的仇恨,小半個月皇帝都沒翻牌子,難道不是多貴人將萬歲霸住了?這人真是貪得無厭,占著茅坑不拉屎。

鬱宛還是頭一遭見把乾隆比作茅坑的,看來這些人的膽子比起她也不遑多讓,所謂大家閨秀不過如此嘛。

她反正隨性淡然慣了,行宮裡有權罰她的隻有皇帝、太後,頂多再加上個純貴妃。太後不屑跟嬪妃使性鬥氣,純貴妃滿心撲在立太子上,至於乾隆就更不會了——沒了她,上哪再找個這麼奇爛無比的臭棋簍子?每每看著鬱宛因輸棋而吃癟,萬歲爺心裡不知道多爽快呢。

舒妃想來尋釁滋事,先把宮權爭到手再說吧。

鬱宛想明白就無所畏懼了,因暑氣漸散,她倒是惦記起行宮裡的溫泉來,聽聞此地的溫泉乃淡水泉,既可浸浴還能飲用,又可祛除體內雜質,總歸百利而無一害。

鬱宛不信那些玄乎至極的說法,她就是好奇是不是真能喝,來時路途上那間溫泉彆館裡頭就明顯是硫磺泉,蒸久了皮膚都刺刺的,顯然沒法下嘴。

這淡溫泉唯一的麻煩就在於地段特殊,位於暖流暄波,皇後住所附近,尋常嬪妃是不得輕易動用的。

但這日鬱宛還真得了機會,因是皇帝邀請她去的。接過李玉送來的對牌,鬱宛便開開心心打算去泡個熱水澡鬆緩一下精神。

她覺得自己很像偷穿品如衣服的艾莉,既然要追逐刺激,就貫徹到底嘛。

舒妃得知多貴人的侍女抱著衣裳去了暖流暄波,憔悴已久的臉上立刻精神抖擻,“你看清楚了?當真是服侍多貴人的?”

菱角信誓旦旦,“斷不會有錯,她主仆幾個成日在禦前招搖,奴婢想不認識都難。”

話雖如此,這蠢丫頭上回也是如此說的——好好的讓她去抓奸,哪知奸夫正是萬歲爺,焉知不會重蹈覆轍?

舒妃吃過一次虧,自不肯輕易上當,“保不齊又是萬歲叫她去的。”

菱角道:“十三阿哥新喪,皇上哪有心情召人侍寢?這些日子不也隻叫多貴人對弈麼?依奴婢看,多半是多貴人自己貪耍,卻不知那泉眼乃是中宮獨享,因此犯了忌諱。”

她一個嬪禦竟敢妄用皇後的東西,若真如此,隻一條大不敬的罪名便足以將她壓死。舒妃眼中放光,呼吸亦急促起來,就算萬歲不忍處置,可以那拉氏的脾氣,能容忍彆人在她地盤撒野麼?等回宮之後,多貴人怕是再無立足之地。

她伸出指節輕輕叩擊桌案,喃喃念道:“我得想想,好好想想。”

這回該找誰來當見證呢?

鬱宛吃一塹長一智,上次忘了拿腰帶,這回特意多帶了兩條,以免鬨出笑話——她想應該不會,皇帝都清心寡欲素了這麼些天了,應該定力十足,不至於天雷動地火的。

何況李玉傳話也隻是說萬歲爺在梢間等她,請她沐浴更衣後再去對弈,這等風雅之事,想必不會讓男女汙濁玷染。

可等到了暖流暄波附近,鬱宛遙遙望見水汽氤氳中有一高大健美的身影,半泡在池子裡。

聲音沉沉,“還不下來?”

鬱宛傻眼:……什麼情況?,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