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忌諱皇子們有不臣之心,嫡母剛走,就敢在禮數上怠慢,假以時日,是否連他這個皇阿瑪都敢取而代之?
即便無心之過也不能寬縱,大阿哥還可說是生母早亡疏於管教,純貴妃可是活得好端端的,為什麼教不好兒子?隻怕她也惦記著繼後之位,迫不及待想把永璋扶上太子。
這個貪婪昏聵的愚婦!
乾隆定好的主意自不會更改,他沉聲道:“這話不是純貴妃該說的,往後她要是再來問您,您就該將她拒之門外,都過了耳順之齡,何苦還為兒孫們煩憂操心,不若好好頤養天年的要緊!”
鈕祜祿氏見他麵上已有些不耐煩,隻得知趣地住口——她到底不止三阿哥一個孫子,犯不著為這個跟皇帝撕破臉,畢竟時移世易,她也得看兒子的臉色過活了。
隻是聽皇帝的語氣,似乎不想讓三阿哥占了先去,莫非打算先封後麵那幾個?
若真如此,愉妃倒是有福的。鈕祜祿氏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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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宛經皇帝開解過後,第二天便恢複如常了。
她一向很會隨遇而安,事情已經發生,那就隻能接受,好在她隻是降了位份卻沒減掉月例,可以說不幸中之萬幸。
她本來打算裝病混幾日的,但後來一想,她為什麼不敢見人?是太後罰她又不是皇帝罰她,若因此就跟個縮頭烏龜的,隻怕人人還以為她失勢了!
越性加意妝扮,兩腮塗得跟猴屁股似的,臉上粉厚得能糊牆,這下總算瞧不出兩坨腫眼泡了。
她如此鮮豔奪目地走進翊坤宮,就連那拉氏都多看了她兩眼,不過那拉氏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儘管最近宮內稀奇古怪的事不少,她依舊穩如泰山,隻平靜地讓鬱宛就座。
鬱宛的次序往後挪了些,但這也沒什麼妨礙,因為好多人都沒來呢。郭常在伊常在依舊處在待機狀態,而一向全勤的純貴妃舒妃卻罕見地缺了席,上首座位露出兩截明顯的空檔。
據說是不約而同地生病了,但眾人心知肚明,怕是因為那綠頭牌的緣故——雖然純貴妃失寵早就不怎麼侍寢,舒妃那裡萬歲爺也去不了幾次,可這麼明晃晃地叫敬事房把綠頭牌撤下來,無異於遊街示眾。
還不如稱病呢,好歹麵上好看些。
如此一來,也無人敢對鬱宛露出冷嘲熱諷之色,唯恐步了兩位娘娘的後塵。隱約聽說多常在被太後降位是因為純貴妃進讒,皇帝可不得為寵姬主持公道麼?這麼兩尊大佛打架她們是萬萬惹不起的,還是躲開些罷,省得殃及池魚。
忻嬪不禁百無聊賴,昨晚上她才聽到鬱宛受罰的事——太後壽宴那天她沒去,因著人多怕衝撞胎氣,早知道有這樣一出好戲,她怎麼也得看看熱鬨。
這不今早便出門來了?可惜沒一個願意同她分享八卦的。
忻嬪挺著快要臨盆的肚子,十分吃力地麵向鬱宛,努力顯出關切之色,“貴人妹妹,哦,我忘了,你如今不是貴人,那該怎麼稱呼呢,多常在,還是博爾濟吉特常在?”
鬱宛看著她大驚小怪模樣,心想這位娘娘的演技真是一點都不浮誇呢,她都快被感動到了。
慶嬪無語地翻個白眼,“忻嬪妹妹,你懷著身孕就彆隨便出門了,天又下雪,路又滑,倘或哪裡摔上一點兒,你腹中的皇嗣怎麼擔待得起?”
忻嬪恨她多管閒事,“用不著你假好心!”
慶嬪不陰不陽地道:“我可不是擔心你,是怕小公主有何三長兩短,這年關又不太平。”
忻嬪柳眉倒豎,“你敢咒我?”
自打令妃生了阿哥,她認準這胎必也是個阿哥,還交代景陽宮的人隻許對她說吉利話——興許胎神有靈,也能感念到人的誠心呢。
哪知卻在慶嬪這裡碰了晦氣。
慶嬪笑吟吟地道:“你自個兒聽岔了罷?我說的是六公主,六公主還在養病呢,倘若你這位生母出了事,誰來照拂她?”
又愜意地望向對麵,“看來妹妹也盼著多個女兒給六公主作伴,否則怎的我一說你就急眼了呢?那便祝你心想事成罷。”
鬱宛看兩人眉毛官司打得熱鬨,她自個兒則是一語不發,關鍵時刻得低調,省得忻嬪再想起那預言來,大著肚子的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不過這回可不是她烏鴉嘴,是慶嬪自己說的,若真應驗,也請她找準對象去。
等請完安出來,慶嬪便一臉唏噓看著鬱宛,“還以為你年後會加封呢,怎料卻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而且皇太後指認的那兩條罪名,她細思起來自己竟也對得上——這麼看竟是鬱宛幫她擋了災。
慶嬪便抱歉拉著她的手,“難為你了,砍掉的那一半例銀,從我的份例裡給你補上吧,過幾天你讓新燕來一趟,我偷偷送過去。”
反正她是不愁錢的,這些年攢下的也夠多了。
鬱宛:……
其實皇帝已經答應彌補她的損失啦。
當然慶嬪願意慷慨解囊她也不介意——降了位份,卻能賺雙份工資,美滋滋。
鬱宛心頭的陰霾立刻被吹散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