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冤枉(1 / 2)

鬱宛將那幅“二郎神君像”收進庫房裡,羞於拿出來見人,這麼不符合人體美學的東西,虧皇帝怎麼誇出口的——就算國畫講究寫意為主,也不能把她畫成個怪胎。

幸虧乾隆爺保證之後再讓畫師為她補上——本來說的是一幅,在鬱宛極具殺傷力的眼眸下,又改成三幅,一幅正坐,一幅側坐,一幅海棠春睡式地躺坐。

吳惟庸也誠心誠意向她致歉,雖是萬歲爺主動要來獻醜,可他哪裡敢怪到皇帝頭上,自然一股腦地將責任攬下。

又答允會幫鬱宛稍加修飾,至於修飾到什麼程度,那得看豫嬪娘娘想要什麼效果了。

鬱宛喜上眉梢,那她就用不著下苦功減肥了,可見稍稍吃點虧能換來更大的好處。

但不想讓乾隆覺得她太容易打發,鬱宛還是結結實實冷落了他好幾天,男人都是賤骨頭,太好哄就不值錢了,非得跟玫瑰似的帶點刺,他才覺得你清香撲鼻呢。

乾隆自知理虧,也不好上趕著討嫌,隻能認栽。正好那拉氏跟他說起中秋當天意外,乾隆爺便將怒氣悉數宣泄在負責修繕寶月樓的幾名工匠身上,原本是要杖斃的,多虧魏佳氏從旁求情,才改為杖責三十、流放寧古塔服役。

眾人皆道貴妃心善,魏佳氏卻隻是苦笑,明知道害自己的人不在那些裡頭,她自然不願傷及無辜,而要為腹中的孩子攢些陰騭。

魏佳氏也曾抽空讓白梅過來詢問鬱宛,這一胎究竟是男是女——鬱宛以前謊稱自己會卜卦,而她幾次猜測又都很準確,魏佳氏便想求個心安。

但這回鬱宛隻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雖說她估摸著令妃懷的多半是嘉慶帝,可誰知道未來會不會改變?原身本來也不該生下十公主的。

一隻蝴蝶偶然扇動翅膀,興許會在大洋彼岸掀起一陣颶風,鬱宛覺得自己便是那隻蝴蝶,以後會發生什麼,誰都料不準,但她會竭儘全力護住自己跟阿木爾的平安,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白梅還要再問,鬱宛就說自己的“靈智”已經關閉了,草原上隻有心思純淨的大姑娘才能占卜吉凶,可當產育之後,長生天便會收回這項本領——且看她的阿木爾能否繼承罷。

她說得言之鑿鑿,不似假裝,白梅於是也將信將疑,不過她本就覺得豫嬪是個招搖撞騙的二流子,先前不過是誤打誤撞蒙對了,娘娘想從她身上求心安,實在是多此一舉。

寒衣節之後,下元之前,魏佳氏於十月初六日平安誕下一子。據說生產的時候很費了些力氣,幸好結局皆大歡喜。

鬱宛跟慶妃婉嬪蘭貴人等一起去永壽宮看望,隻見魏佳氏頭上綁著抹額,臉頰沁出白汗,一副氣若遊絲模樣,眼底倒是多了些光彩:幸而是個皇阿哥,不枉她千辛萬苦將他保住。

慶妃聽白梅講述生產經過,得知小阿哥居然有七斤重,當即詫道:“可真了不得,姐姐你受累了!”

鬱宛不懂,七斤算很重嗎?在她的時代得八斤以上才能算巨大兒,但考慮到宮裡早產的孩子居多,娘娘們又都是賽過飛燕的體態,能生出這麼大的嬰孩的確算了不得,而且是順產——多虧阿木爾懂事,雖然才六斤倒是健健康康的,沒叫她額娘受太多罪。

聽穩婆說魏佳氏的產道仿佛有點撕裂,得好好休養一陣子,短時間內是不能侍寢了。

慶妃生怕她太過要強,忙道:“姐姐你可得好好聽林太醫的話,先養好身子要緊,其他的不如先放一放。”

魏佳氏知道輕重,生完永璐之後她一心想做貴妃,以致疏忽對永璐的照料,才四歲便離她而去,她自不能讓同樣的覆轍重演,這是她唯一的底牌了。

因對慶妃笑道:“瞧瞧,自己分明是沒生養過的,倒慣會管彆人生孩子的閒事。”

慶妃臉紅,“我是好心為姐姐著想,姐姐倒拿我取笑!”

鬱宛也跟著笑了一回,宮裡雖是個勾心鬥角的地界,可在不涉及利益糾葛的時候,還是能夠其樂融融的。

但美好的氣氛總有人打斷,和敬公主跟王熙鳳似的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貴妃娘娘,聽說您忙完了?還是位阿哥?”

她小心翼翼提著裙子,且拿手帕捂住鼻端,像是生怕沾染殿裡的血腥味似的。

魏佳氏笑容淡了淡,“謝公主記掛。”

慶妃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拉上鬱宛等人請辭,一麵絮絮告訴她魏佳氏跟和敬公主間的愛恨糾葛——不知在寶月樓鬨了什麼口角,那之後兩人很少見麵,沒想到如今和敬公主卻會主動過來探視,估摸著用不著三五句,魏姐姐又得心軟了。

鬱宛覺得慶妃的舉動很像爭風吃醋,“你對公主偏見太深了罷,她跟貴妃娘娘熟稔多年,不過是有點誤會罷。”

慶妃哼道:“走著瞧吧,我直覺很準的,反正做賊的狐狸尾巴藏不住,看她幾時露出馬腳。”

等屏退從人,和敬才緩緩靠近繈褓,待要摸摸小阿哥的臉,魏佳氏緊張喚道:“公主!”

和敬恍然,褪去護甲,用保養得十分柔嫩的指腹在嬰兒臉頰上輕輕挼搓,一壁望著魏佳氏笑道:“娘娘也太多心了,他可是我親弟弟,難道我舍得傷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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