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作畫(2 / 2)

最後他想了個主意,用易掉色的顏料修飾幾筆,到時候請皇帝過目後,若覺得尚可就補上,若有礙觀瞻就再去掉,如此兩邊都不得罪,甚好甚好。

阿木爾對畫畫沒什麼興趣,要她一動不動坐上幾個時辰更是要命,好不容易在絹布上留了顆頭,便借口如廁匆匆離開了。

鬱宛拿她沒辦法,隻能請吳惟庸多見諒,好在當畫師的都有非凡的想象力,吳惟庸已然牢記十公主那身衣裳,補上手腳對他而言輕而易舉。

等大功告成,鬱宛在日光下看了看,覺得沒什麼不滿意,唯一的意見是吳惟庸把乾隆畫得太年輕了些,看上去簡直跟她歲數相仿,她原以為多少會有點老夫少妻感的。

但考慮到乾隆那小肚雞腸的氣量,鬱宛很聰明地沒有提出,就當是古代版美圖秀秀罷,反正五官也還是那個模樣並未走形,隻磨了磨皮而已。

剩下的就是鬱宛的私房照了,皇帝本想讓她歇歇等午後再畫,奈何鬱宛精力充沛,根本不覺得有休息的必要,隻讓春泥端了些點心和熱茶來——是給吳惟庸用的,她都不休息,這位更不能休息。

鬱宛擺了個愛神阿芙洛狄忒的姿勢,非常端莊而誘惑,用現在的話該叫純欲風。

她半眯不眯看著對麵萬歲爺,簡直像有意無意地勾引,奈何挑選的場合不對,乾隆隻想把她歪掉的臉給撥正——抽筋了不曾?

他卻也沒離開,而是饒有興致地在一旁打量,鬱宛還故意問他,“您怎麼不走?”

乾隆笑道:“愛妃雪膚花貌,豔色非凡,自當讓人目不轉睛。”

鬱宛心中得意,嘴上卻道:“您也就這會子說得好聽,等宮裡再添幾位妹妹,保準就西風壓倒東風了。”

乾隆頷首,“原來你已聽說。”

鬱宛有什麼不知的,選秀是定製,距離上次新人進來,差不多又隔了三年——上回本來也沒留下幾個,惇嬪自取滅亡,福常在寧常在更是一直在坐冷板凳,除了皇貴妃新添了位阿哥,並未其他子嗣降生,即便太後也是樂意多多益善的。

如今魏佳氏坐月子,鬱宛少不得還得幫忙打理,她心裡雖不至於嫉妒,卻也難免有那麼點微微的酸,到底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

但她還是儘量整理好情緒,裝作無意的道:“萬歲爺都相中了哪幾家的秀女?”

乾隆閒閒道:“旁的也就罷了,總督愛必達特為上書,道其家有一女,生得月貌花顏,詩書禮樂無一不通,哪怕在世家裡頭也算難得。”

鬱宛覺得這名字分外耳熟,仿佛在哪裡聽過一耳朵,是了,前日和眾嬪妃到慈寧宮請安時,太後順嘴提了幾句。

鬱宛神色微微發僵,“萬歲爺所說,莫非是鈕祜祿家的千金?”

若尋常秀女也就罷了,這位可不是簡單的勳貴,她出身滿軍上三旗,且是康熙朝孝昭仁皇後的親侄孫女,遏必隆是她曾祖父,哪怕在本朝,鈕祜祿一家的勢力亦未衰弱,她父親先後擔任過河道總督、浙江巡撫、貴州巡撫,伯父策楞、叔父訥親也都是平叛有功的名臣——小鈕祜祿氏這種全靠姓氏沾光的跟她比起來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愛必達將她送入宮中伴駕,肯定不止要女兒當個寵妃,而是抱著更高的期望。

鬱宛舌尖乾澀些許,“萬歲爺的意思呢?”

她一點都不想頭上空降個頂頭上司來,如今魏佳氏雖說比她高了一階,可畢竟出身受限,許多事未必說得上話,兩人更像是平分秋色的關係,何況魏佳氏產後身子也不好,更是樂得放權。

但若這位總督府的千金進宮,哪怕皇帝不立刻予她高位,至少也會分外厚待。而等那拉氏辭世之後,朝臣們會推舉誰為繼後,結果也顯而易見了——鬱宛沒肖想那張寶座,但這並不表示她願意被人壓在頭上,何況這一壓很可能是一輩子。

鬱宛覺得脖子都有些僵硬,想轉個身,卻發現根本轉不動,糟糕,好像抽筋了。

還是乾隆及時發現不對,趕緊將她從藤椅上抱下,又嗔道:“傻子似的,自己不知道活動活動?人家作畫為消遣,你倒成受累了。”

鬱宛扯了扯嘴角,很想笑但是笑不出,她就知道無事獻殷切沒安好心!難怪這人今天如斯體貼,敢情是放的煙霧彈,想給她以後的艱難日子鋪路呢。

她忽然覺得很不舒服,“臣妾有點疲倦,想先回去歇息。”

乾隆一看她耷拉下的嘴角就知道這人牛脾氣犯了,隻得好言相勸,“朕都沒給你個準話,怎就自顧自生起悶氣來?”

鬱宛撇撇嘴,“您嘴裡還能說出好的嗎?”

她本意想說狗嘴吐不出象牙,到底不太禮貌。

乾隆賞了她一個暴栗,“就不能對朕多點信心?朕可沒說要接她進宮。”

鬱宛懷疑地看著對麵。

乾隆清清喉嚨,“朕呀,有你這麼個攪家精就夠受了,那些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朕才懶得伺候。”

這倒不像騙她。鬱宛高興起來,“明明是您故布疑陣,倒賴臣妾無端猜疑,真真是倒打一耙。”

還有,說誰是攪家精,分明她將六宮治理得井井有條,他才是動不動給她添亂呢。

乾隆看著她一會兒垂頭喪氣、一會兒興高采烈的模樣,唯有暗暗搖頭,小沒良心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