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2 / 2)

此後的二三十年時間裡,顧雪鬆便一直待在玄清觀。他腿腳不好,不便下山。加上觀主經常見不到人,整個道觀就像是他一個人居住似的。他也不嫌無聊,就這麼住了很多年。

他不是沒想過要去找那姑娘,可是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他想對方的孩子應該都很大了。

他的出現注定隻能是打擾。

殷元磕磕絆絆地將他所知道的所有信息都一股腦說了出來,他無法用言語描繪當時的雪鬆道長,他隻知道雪鬆道長看上去非常傷心。

他天真的問過雪鬆道長為什麼不去找她。

雪鬆道長隻是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腿。

他也沒有信心了。

他說,“這樣也挺好的,以前經常隻有我一個人在道觀,現在還有你們陪著我,熱熱鬨鬨的也挺不錯的。”

確實挺好。

但殷元隱隱約約意識到這個‘挺好’二字裡卻沒有多少喜悅和開心。

“雪鬆道長離開前還留了一個東西在這兒。”殷元看了眼薑棠,轉身去將那東西拿了出來,放到薑棠的麵前。

那是一塊帕子。

帕子看上去很陳舊,但是也很乾淨。隻不過白色的帕子如今已經泛黃,帶著過往的痕跡。薑棠將帕子拿在手裡,眼尖的看到了帕子的一角繡著一棵雪鬆。

這大概是劉奶奶當年送給顧雪鬆的。

顧雪鬆給了她一個戒指,作為定情信物交換,她送給顧雪鬆一塊親手縫製的錦帕。

“雪鬆道長就葬在我們玄清觀後麵的大樹下。”殷元道,“是觀主親手葬的。”

在殷元的印象中,他們的觀主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那一天觀主匆匆回來,殷元揉著眼睛在黑夜之中抱住他的腿,觀主揉了揉他的腦袋,他問觀主怎麼回來也不通知他們一聲。

觀主當時隻輕輕的笑了一聲,第二天雪鬆道長便仙逝了。

如今想來,觀主大概就是知道雪鬆道長不行了,所以才回來的。

薑棠聽了這麼久,心中對於劉奶奶和顧雪鬆之間的故事感慨頗多時,又不由得感歎這位玄清觀的觀主好像是個厲害的人物。

可惜,見不到。

薑棠動作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手帕對折放好,沒再多說什麼。二二趴在殷元的背上眨著圓溜溜的眼睛看他們,察覺到此刻的氛圍似乎有些傷感。殷元拍了下他的肩膀,將他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扭頭重新問薑棠:“你們要走了嗎?”

薑棠點點頭,“我們還得回去看劉奶奶。”

殷元哦了一聲,二二探出個腦袋問:“那哥哥你們還過來嗎?”

殷元聞言便黑著臉將他給按了下去。

薑棠他們過來是有事,現在一看事情都解決了,他們還過來乾嘛?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不過看二二那興衝衝的樣子,殷元的很多話都卡在喉嚨裡沒說出來。二二從小就跟在他屁股後麵,雖然觀主說他們可以下山,武寧村的村民們會很歡迎他們的,他都交代好了。可不管是殷元還是二二都更喜歡待在道觀裡,但這樣也帶來了一個壞處,那就是二二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朋友。

這麼大點的孩子,正是喜歡和同齡朋友打鬨的時候。

薑棠看了眼兩個小道士,彎了彎眼睛,“會過來的,如果你們歡迎的話。當然,你們也可以來找我玩。你們有電話嗎?我們交換一個聯係方式吧?”

“有的!觀主離開前給了我們一個手機。”

二二咻一下衝進房間,拿著一個手機出來遞到薑棠的麵前。薑棠看了眼這手機,是國內頂級的牌子,據說價格非常美麗。

這位玄清觀的觀主確實有錢。

他們相互留下了個電話號碼,薑棠和燕時這才離開。

走到時候二二和殷元站在掉漆的大門前,殷元跟個小大人似的麵無表情地站著,而二二則是揮揮手,眼睛顯得格外明亮,“哥哥,我晚上給你打電話哦。”

“好。”

下山的路走到一半,薑棠便有些氣喘籲籲,燕時見狀毫不猶豫地將他扔到了自己的背上。薑棠順勢摟住他的脖子,好心情在想到顧雪鬆已經離世時徹底消散。

薑棠歎了一口氣,“雖然早就有猜到雪鬆爺爺不在了,但現在我還是有點難過。”

燕時將背上的人箍得更緊了一些。

顧雪鬆和劉奶奶之間的故事足以讓他感慨萬分。他不能想象按照他還在大夏時的態度和想法,等到意識過來該是怎樣悔恨交加的一生。

還好。

不管是意外還是有所緣由,薑棠既然來到了這裡,也被他圈入懷中,那麼接下來這半生他都不會放手。

“彆難過,我想對於他們兩位而言,時刻記掛著對方,也是值得的。”

薑棠將臉貼在燕時的脊背上,含糊應了一聲,“起碼比一人記掛著一人忘記,好得多了。”

他要回去告訴劉奶奶,你的雪鬆直到死前也沒有忘記你。

世界感情多種,不是所有的愛情都可以以圓滿畫上句號。有緣無分不在少數,劉奶奶和雪鬆爺爺卻隻有一個。

“他們下輩子會在一起的。”

“嗯。”燕時垂眸看著腳下的土地,輕聲道,“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QWQ:,,,,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