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1 / 2)

傅司南仰著頭,突然出聲:“你在上麵做什麼?”

樹上的人似乎嚇了一跳,晃來晃去的小腳,下意識地縮進了裙擺裡,曲聲也戛然而止。

過了一會兒,一道弱弱的聲音從樹上飄來:“二公子。”

“下來。”傅司南看著藏在枝葉間的溫酒酒。

隻見她身上裹著一件寬大的緋紅色袍子,滿頭墨一般的青絲竟也不挽成發髻,儘數垂瀉在身後,鋪滿雙肩。

明月的光輝從頭頂瀉下,將她的緋衣鍍上一層銀光。

她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山精鬼魅,坐在樹上吸收日月精華,渾然不覺自己這副模樣,落在傅司南的眼中是怎樣的勾魂攝魄。

傅司南的心底像是被什麼給狠狠撞了一下,那種怪異的感覺又浮上心尖。

溫酒酒扶著樹乾,慢慢往這邊走,緋紅色的長袖從她腕間滑落,露出一截蓮藕似的胳膊。

爬到一半的時候,腳底打了個滑,一聲驚呼從她喉中溢出,緋紅色的衣袂隨風展開。

傅司南隻覺得一團紅影樹上飄了下來,撞入他懷中。

他下意識地張開雙臂,想去接住她,隻是他忘了,他的腿還未完全痊愈,這股力道直接撞得他丟了手中的拐杖,整個人天旋地轉,已經被抵在了樹上。

溫酒酒趴在他懷中,雙臂緊緊鎖著他的腰身,臉上猶殘存著兩分緊張,輕輕呼出一口氣:“還好有二公子接著。”

傅司南腦海中本就泛著一股暈眩感,溫酒酒自他懷中抬起頭來,粉白的臉頰倏然映入他的眼底。那張臉是極美的,叫他想起了微雨過後,泛著晶瑩水色的桃花,這下更暈了。

那種身不由己的暈眩感,如海水般,朝著傅司南湧來。

“二公子沒事吧?”溫酒酒伸出手,微涼的指尖,碰了碰他的臉頰,又受了驚般縮回了手,呼道,“好燙。”

“很燙嗎?”傅司南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頰。

還真的是滾燙,像是有一團火,從他的臉上,一直燒到他的心尖上。

“我替你涼涼。”溫酒酒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意,伸出兩隻手,捧住了他火熱的臉頰。

傅司南覺得哪裡不對,他的性格向來強勢,從來都是主動的一方,儘管他還未溯清心尖灼燙的緣由,身體卻已經下意識替他做了決定。

他扶住溫酒酒的雙肩,猛地將自己和溫酒酒調轉了一個方向,這樣就變成溫酒酒被他抵在樹下,他的雙臂撐在她的身側,將她困在自己的胸膛和樹木之間的姿勢。

傅司南比溫酒酒高了不止一個腦袋,他需要低下頭,微微俯身,才能看清溫酒酒臉上的表情。

溫酒酒唇角那一絲狡黠,在兩人陡然換了個位置後,變成了驚愕。

傅司南很滿意溫酒酒這樣的反應。

不管是什麼,他習慣了主導,他不懂情念,便由著自己的性子,做出令自己最舒服的舉動。

他握住溫酒酒的雙手,合起手掌。

溫酒酒指尖冰涼,他掌心火熱,這樣掌心相抵,溫酒酒指尖的涼意,將他心頭的灼念澆熄了不少。

“你的手中空無一物,身上也並未藏著任何樂器,我倒是好奇,方才你是用什麼吹出曲子的?”

“二公子先鬆開我。”溫酒酒仰起頭來,抬起一雙清亮的眼睛,眼睛烏黑水潤,叫傅司南想起他曾獵過的一頭小鹿。

那隻小鹿也是這般,用一種怯怯的、無辜的眼神看著他,祈求他能放過它,卻不知道,這樣的眼神,最易激起他心底的征服欲。

傅司南有些戀戀不舍地鬆開她的手。

溫酒酒抬手,從頭頂的樹枝上摘下一片葉子,抵在唇邊,鼓起雙頰,動聽的調子就從她的唇邊流瀉而出。

這次她吹了首極為纏綿的曲子。

傅司南靜靜地看著樹影裡的她。

溫酒酒眉眼低垂,長睫落滿月色,像蝴蝶的雙翼,輕輕抖動著。白皙高挺的鼻梁下方,是嫣紅的雙唇。

傅司南好不容易澆熄的那些灼念,又烈火一般,翻湧起來,炙烤著他的胸膛。

他的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著,焦灼地想找一個宣泄口。

溫酒酒吹完了曲子,一雙眸子濕漉漉的,眼底深處波光蕩漾,含情脈脈地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眸漆黑透亮,滿滿映著的都是他的影子。

那日二人掉進地洞裡,一縷月色投射間,溫酒酒與他近在咫尺,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被她這般盯著,他忽覺一陣口乾舌燥,一開口,聲音是沙啞的:“那日你和我說,這世上有一樣東西,我若是得了,便不舍得與大哥分享,究竟是何物?”

溫酒酒笑了笑,踮起腳尖,貼著他的胸膛,湊到他耳畔,壓低了嗓音,像是說悄悄話那般,神秘兮兮道:“等二公子得到了,自然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