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馬車都到宮門口了, 傅星河腦子裡的回憶還沒放完。

不能快進,慘絕人寰。

傅星河終於明白自己最初“拯救傅星河”的二十分是怎麼來的,都是用命換的。

怎麼說呢, 就憑暴君這技術, 她一晚獲得五十分也不奇怪。

馬車已經停了一會兒,伍奇小聲地叫了幾聲娘娘,裡麵沒有動靜。

傅星河:“有些頭暈,讓本宮歇一會兒。”

伍奇:“陛下在等著。”

傅星河:“讓他先進去。”

車簾子唰一下被掀開, 孟崠庭不耐煩地抓住傅星河的手。

一到宮門口就墨跡,難保不是野了心不想回去。

傅星河被燙了似地掙脫, 低頭不敢看孟崠庭,慢吞吞地磨蹭著下車。

一隻微涼的手背覆上她的額頭,“你發熱了?”

係統回放最關鍵時刻, 傅星河膝蓋一軟,幾乎站不住腳,仿佛欲拒還迎一般跌進暴君懷裡。

頭頂傳來一聲嫌棄的嘖聲, 傅星河閉了閉眼, 真當你有多柳下惠呢。原來不近女色是有自知之明。

絕了!兩人都連衣服都沒脫。

衣服這點絕對是最誤導她認為暴君不行的地方。

傅星河恍恍惚惚, 身邊人說什麼她也沒聽清, 抬腳就習慣性地往宮裡走。

孟崠庭習慣了她目中無人的樣子, 氣都氣不起來。

伍奇小聲解釋:“娘娘應該是有些暈車。”

傅星河兩眼放空, 隻認真思考她懷孕的可能性。

原主營養不良, 生理期不準, 不能憑借這點判斷。傅星河火速安慰自己, 以原主的身體健康狀態, 一次就想懷孕難以上青天。

她不可能一直倒黴對吧, 上天總會眷顧一些的。

可是她許的願望, 佛祖似乎都沒聽見。

茅屋那晚到現在,快兩個月了,她得儘快找個大夫確認。不能找太醫,得去宮外,但是突然找大夫,也會引起夏眠的注意,要找個守口如瓶的大夫,可能還需要二哥幫忙。

問題來了,她劫走暴君給傅寒的信件,釀成大錯,現在還留下禍患,縱然傅雲霄再無所謂,也一定會告訴爹娘。

到時候,這孩子留還是不留?

不不不,她不可能懷上暴君的孩子,哪有那麼巧的事。

多想無益,傅星河選擇性忘記自己前陣子無緣無故想吐的事。

本宮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

傅星河沒想到,她和孟崠庭前後才出宮五天,後宮裡竟然就累積了一堆事物需要她處理。

跟內務府定了冬天要用的各種防寒物品采購,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內務府的人剛走,後腳幾個采女便上門請她評理。

儲秀宮裡還剩三個采女,朱群靈,雷娟遠,駱世兮,三個人因為冬天來了,房間朝向問題,激發了一直以來的矛盾。

朱群靈說雷娟遠一直住在朝陽的房間,炭火還要得最多,整日整日地燒,把其他屋子的炭火都分走了。

雷娟遠說她怕冷,天熱的時候她的屋子最熱怎麼沒人說。並且反過來控訴朱群靈天天在屋裡吹笛子沒個消停。

駱世兮跟她兩不熟,怯怯地道,原先肖豐豐的屋子裡好像不乾淨,半夜總有窗戶開關聲。

傅星河:“……”

好的呢。

她伸出手:“把後宮布局圖給我。”

夏眠呈上三宮六院分布圖。

傅星河展開圖紙,其實暴君後宮妃嬪的人數不多,目前可以做到一人一院。之前這般安排,一是為了集中管理,二是采女品級低,沒有資格住獨立院落。高霓和燕翩翩是才人,也是兩人分一座朝陽宮。

既然有意見,那便一人一間好了。

傅星河劃了幾座相去甚遠的宮殿,讓三人挑。

朱群靈,雷娟遠,駱世兮麵麵相覷了一會兒,弱弱道,她們不想搬,一個人住太寂寞。

傅星河:“……”感情就真的隻想來評理。

她靠在貴妃椅上,笑著道:“那你們自己商量,今兒商量出結果了再走,我看著。”

能溝通解決的事,總不能次次來找她,自己嘗試著解決一次,以後就知道怎麼辦了。

當著貴妃的麵,誰也不敢提過分的要求,都稍稍讓步一些。

最後的商量結果是,雷娟遠怕冷,和怕鬼的駱世兮一起住一間,共享炭火。朱群靈練吹笛隻能在二人不在的時間。

傅星河送走三人,俞鳳高興地過來,還提了一籃子葡萄。

本來她心裡怨貴妃出門帶王嬋寂不帶她,誰知王嬋寂這一趟直接不回來了。

貴妃到底是貴妃,手腕強硬,王嬋寂心裡有人,就被驅逐出宮了。

傅星河接過葡萄籃子,任由俞鳳誤解,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她捏起一顆葡萄,突然發現葡萄下麵壓著一疊銀票。

“……”

俞鳳:“一點心意。”

傅星河把葡萄推回去:“抱歉,本宮最近不愛吃葡萄了。”

傅星河對銀票有些不舍,自從她意識到危機不僅來源於失去記憶的明楓,還有可能的懷孕,她就更想攢錢了。

王嬋寂事出有因,她不能讓俞鳳覺得,花錢就能讓貴妃把她不喜歡的對手搞出宮。

這錢收了一次,下次就難辦了。

某些方麵,傅星河還是很欣賞俞鳳的,她當時想挑一些鬥誌昂揚的後妃,現在看起來俞鳳最符合。

想到對方出手這麼大方,傅星河道:“本宮這次出門,新學了一門手藝,陛下挺喜歡的,俞婕妤有興趣嗎?”

俞鳳:“有。”

傅星河被禁吃肉三天,早就餓瘋了,越是饞,她越是想吃自己做的火鍋。

她命夏眠去準備各種肉,醃製好,然後收集佐料,開始調製湯底。

這一步,她可是從一個大廚手裡學來的配方,多少火鍋店老板想買,那個大廚都不賣。

白色蒸汽湧上來,傅星河眯起眼睛,快準狠地倒了一盤肉進去。

“想吃什麼自己加,咱們各吃各的。”

俞鳳的筷子伸到一半,默默自己夾了一塊生肉去涮。

貴妃還挺能吃的,那麼多肉,跟她嫂子懷孕時的喜好一樣了。

俞鳳想著自己要保持身材,萬萬不能像貴妃一樣,一次性倒一盤子進去。

等到她吃得額頭滲出汗來,才發現自己麵前的空盤子不比貴妃少。

這翻騰的湯鍋好像有什麼妖法,讓她停不下手。

傅星河吃飽喝足:“你學會了嗎?”

俞鳳皺眉,不確定道:“七八成吧。”

傅星河:“你自己回去再根據自己的口味來研究,差不多就行。”

傅星河大吃一頓,幾乎忘了那些煩惱。

過了兩天,俞鳳再次上門,這回依然提著一籃子葡萄,傅星河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葡萄下麵有錢。

俞鳳把籃子放在桌子上,懊惱道:“我從貴妃這裡學了配方,可是回去自己做,怎麼也不像。我那宮裡幾個宮女太監,舌頭笨,沒吃過好東西,問她們到底哪裡欠缺,一個也回答不上來。”

“我又去找其他姐妹試吃,根據她們的提議改進,但是跟貴妃做出來的味道差距越來越大了。”俞鳳期盼道,“貴妃能再教我一次嗎?”

傅星河好笑:“當然可以。你讓其他人也過來嘗嘗,下次她們就知道怎麼給你提出建議了。”

八月末,溫華殿前所未有的熱鬨。

六個後妃,加上傅星河,一共七人,幾乎把一張桌子坐滿。

俞鳳出錢,貴妃下廚,一開始其他人吃得戰戰兢兢,恨不得吃一口就記住一口的味道,免得事後俞鳳讓她們試菜,她們又說不出來。

但是一頓飯後,她們很快就發現,貴妃本人沒有任何架子,還會真誠地給她們夾菜和調蘸碟。

而俞鳳……說好了來學廚藝討好陛下,現在一門心思撲在吃上。

大家都在認真地吃,想東想西反而愧對美食。

一頓飯賓主儘歡,散席時還有不舍。

傅星河覺得俞鳳應該學會了的時候,她又上門來,說自己沒學會。

傅星河:“……”其實你就是來蹭吃蹭喝的吧。

顧客就是上帝。

於是又是一桌七人宴。

較之上次,大家顯然不那麼拘束了,敢主動提起一些話題,或者詢問貴妃一兩件事,臉上都是興奮的神情。

如此連續三天,傅星河都吃膩了,俞鳳等人卻興致不減。

傅星河發現了問題所在——就是閒的。

後妃們剛剛經曆過人生大事,驟然進入新的生活,對未來十分迷茫。

特彆是她們當中原先不少人的目標的皇帝,但是進宮一個多月,陛下始終神隱,失去了目標,生活便隻剩下枯燥。

有點像空心病。

傅星河抬眼掃了一圈後妃們,捏起白瓷小勺子,輕輕敲了下碗沿,一聲脆響。

是本宮疏忽了,入職培訓的內容少了重要部分。

吃飯和談笑聲都停了下來,齊齊看向貴妃。

“本宮知道,這後宮一年一年的景色都一樣,如果見不到陛下,就更像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傅星河繼續道:“人這一生的價值和希冀,不能完全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就算這個人是九五之尊。陛下他夙興夜寐,心係乾坤,這是陛下的生活,很難回應各位什麼。”

俞鳳的臉色頓時變青,貴妃這番話似乎在罵她似的。

傅星河:“高霓,你喜歡彈古箏,朱群靈,你擅長彈琵琶。喜歡管弦,不止在於技巧,你可以譜曲,譜千古絕響。雷娟遠善丹青,千裡江山可都描摹過了?傳世名畫上為什麼不能有你的名字?……”

傅星河把眾人的喜好和擅長都數了一遍,激勵道,“你若能在畫上,在曲中留下名字,流傳千古,可不比做後宮籍籍無名的一員強?千年以後,文人墨客提到你——先是你,然後再提到陛下。”

傅星河也不管大家能不能往心裡去,反正她入職培訓要做好,之後她們的個人選擇就是她們的事了。

高霓和朱群靈等愣愣地看向傅星河,有點驚詫,貴妃居然對每個人都了如指掌。

後宮女人都是皇帝的附屬品,能在皇室族譜中留下名字就是奢侈幻想。後人先提到她們,再提到皇帝,可能嗎?

傅星河點到即止,轉而展開笑顏:“這番話你們偶爾想想,來,先用膳。”

“等等。”俞鳳突然看向傅星河,若有所思,“娘娘都說了她們,為什麼沒有說我能做什麼?”

傅星河一頓,她還真沒看出俞鳳除了樂此不疲地去禦花園堵孟崠庭,還喜歡什麼。

她這一沉默,俞鳳就覺得貴妃是不是看不起她,豁然站起來,乾巴巴道:“我吃飽了,妾身告退。”

……

孟崠庭已經整整三天沒遇見任何一個後妃,史無前例。

有點不敢置信。

他之前敲打過傅星河好幾次,讓她管好後宮,井水不犯河水,傅星河就充耳不聞,隻是減少了後妃聚集,落單的還是能遇見。

算她識相。

若是再跟以前一樣,什麼時間遇見哪個後妃,順序都固定下來,他定要去溫華殿搜一搜,傅星河有沒有借機斂財。

孟崠庭:“這才像朕的後宮。”

福全:“……”

孟崠庭隨口問道:“貴妃最近沒惹事吧?”

太後正吃齋念佛,為期七天,不出慈壽宮,兩人應該不起衝突。

福全道:“娘娘挺好的,老奴聽說,貴妃連續三天都在溫華殿招待後妃,現在後妃們提到娘娘,都讚不絕口。”

孟崠庭頓時不滿:“用什麼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