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捉蟲)(1 / 2)

第26章

李春花劈手奪過江遠山要遞給白小芽的三錢銀子, 三塊泛著銀灰的碎銀子,握在掌心裡輕飄飄的,然而她卻激動得嘴唇都哆嗦。

她似不敢相信一般, 激動得用牙齒咬了咬, 確定是真的銀子, 頓時眼睛都紅了, 眼中閃爍著淚花。

“二郎啊,你跟娘說實話, 這些銀子,你哪來的?”

江遠山張了張嘴,從臉紅到脖子,耳朵尖都紅得發亮。

他欲言又止, 憋了半天, 紅著臉憋出一句:“我……我賣字畫掙的。”

李春花不懂這些, 隻點了點頭:“哦, 那不耽誤你學業吧?”

江遠山輕聲道:“嗯,還好, 不是很耽誤。”

隨即又補充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會把主要精力放在學業上,不會長期作畫去賣。”

白小芽沒說什麼,書裡沒寫過江遠山賣字畫的事, 因而她也不懂這個,對於一副字畫究竟能賣多少錢,她一概不知。

原主的記憶裡,隻有日常的物價,以及白家父子在外做活的工錢。

拿白永貴來說, 他是瓦工兼木工,哪裡有活就去哪裡乾,所以比一般人掙得要多些。

做瓦工一天能掙二十文,做木工一天掙十五文。如果隻是搬貨扛貨,一天隻能掙十文,有的隻有七八文。

畢竟瓦工、木工,屬於手藝活,單純的搬貨抗貨,隻需要有體力就行,不需要任何技巧。

白石頭的木工手藝還沒學精,隻學會了瓦工技能,因而他目前還隻能掙一份錢,若想再額外多掙些,就需要去搬貨扛活。

不過就這,都已經很不錯了,一個月下來,能做上十天瓦工活,就能掙到一百五十文。

那些純靠體力搬貨的,一個月滿打滿算做三十天,也才掙兩三百文。更何況,還有地裡的活要乾,根本做不了滿天。

即便不種地,遇上下雨、下雪,風暴天等,基本上是沒有活乾的,或者沒有貨物需要搬運的時候,也沒法出工掙錢。

所以細算下來,一個月靠賣力去掙錢,頂天掙到一百文。

如今江遠山出去一上午,賣一副字畫就掙了三百文,這怎能不讓李春花驚訝。

彆說李春花,連白小芽都被震驚到了。

果然讀書才是真正的出路,難怪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就衝這掙錢的能力,讀書要遠遠高出□□力掙來的錢。

李春花顫抖著手將銀錢交給白小芽:“小芽,你收著。”

隨即她又拍了下江遠山的背,一臉驕傲自豪:“好樣的,我兒真是有出息,不愧是咱們山桑縣最年輕的秀才,賣一副字畫就掙了人家一兩個月的錢。”

白小芽收下銀子,順嘴問了句:“那你之前咋不多賣幾幅字畫,你一幅字畫能賣出三錢銀子,賣上十幅字畫,就有三兩銀子了。”

她真的是誠心發問,並沒彆的意思。

江遠山現在已經平複了情緒,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道:“以前我畫技不精,賣不出去。這一次,也算是運氣好,遇上一個不通文墨的土財主,他偏就喜歡我的畫,直接就給了個不錯的價格。”

江遠山當然不會仗著女人家不懂,就吹說三錢銀子是高價。

畢竟那些名家大作可是無價之寶,有錢都買不到的。

白小芽不管那些,能賣銀子就好,嗯了聲,又好奇地問:“一般情況下,一副字畫能賣多少錢?”

她倒不是故意想打探江遠山的私事,隻是想了解下各行各業的物價水平。

江遠山倒也沒隱瞞,也不想瞞,而且也瞞不住,隻要白小芽到鎮上打聽一下便知道了。

他如實回道:“咱們山桑縣是小地方,真正喜愛文玩字畫的沒幾個,隻有個彆的土財主,為了充點門麵,才會買幾副字畫回去裝點。

平日裡,一幅字畫也就賣個二十文錢,這還要看賣畫的人可有功名在身,有無名氣,否則一文錢都賣不出去。即便如此,也並非天天都能賣掉字畫,一個月能賣出去一副就算不錯了。”

白小芽聽完後沉默了。

江遠山看了眼她的神色,突然心裡一陣羞慚,都不敢與她對視。

他這三錢銀子,究竟是怎麼得來的,隻有他自己最清楚。

雖然朝廷並未規定讀書人不可以寫話本子和演義來掙錢,但曆來文人最是輕看寫這類東西的了。

天下士子千萬,大部分讀書人,都不願意靠寫話本子和演義來謀生。

除非是那等屢試不第,對讀書考功名徹底失了興致的人,才會躲在山水田園間寫一些誌怪、風月話本子等聊以慰藉。

多少讀書人,寧願去賣廉價的字畫,甚至餓死在茅草屋,也不願靠寫話本子為生。

江遠山卻看得很開,看不開有什麼辦法,家逢變故,上有老母下有幼妹,還有個年輕的寡嫂,身為家裡唯一的男兒,在這種時候,他若不想辦法掙錢,還是人嗎?

什麼讀書人的尊嚴麵子,全是虛妄,隻有真金白銀才是實實在在的

人生嘛,首先要生存,要活下來才能談其他。

想要活著就得吃飯,就需要用錢,沒錢怎麼活呢?

隻不過,他到底是不敢在家人麵前說實話,怕傷了她們的心,不想讓她們難受。

“娘,我回屋了。”他轉身回了臥房,沒敢再多看白小芽一眼。

因為他知道白小芽是個心思靈敏的,怕被她發現端倪。

白小芽倒是沒多想,反正有錢收就行。

她現在是一家之主了,家裡的財政大權全權由她掌握,這種感覺,真是妙。

三錢銀子,其實也並不多,畢竟肥豬油都要二十文一斤,十斤肥豬油就要二錢銀子,但比起李春花交給她的十八文,已經不少了。

這三錢銀子,能買三十斤雞蛋,能買十五斤肥豬油……

想到雞蛋,白小芽突然眼前一亮。

“二郎!”她興奮地跑到小臥房門口,“你們書院旁,有賣鹵味的嗎?”

鹵味?江遠山愣了一下,遂搖了搖頭:“沒有。”

熟食店倒是有的,隻不過都是拿著白水鹽巴煮一下,最多用醬油調個味兒罷了。

味道可比不上小芽做的那鹵蛋和鹵兔腿的十分之一……

“那……你覺得我做的茶葉鹵蛋,在你們書院旁能賣出去嗎?”

江遠山眼眸一亮,沉吟片刻後回道:“十文錢一斤生雞蛋,一斤十個,也就是一文錢一個,再加上鹵料的錢,你算算成本多少?”

李春花道:“鹵料可貴了,一兩鹵料就要十五文錢。”

白小芽掰著指頭預算,不等她算出結果,江遠山便回道:“一兩鹵料是二十文錢,你鹵一鍋雞蛋,頂多用二錢重的鹵料就夠了。

假如你一鍋鹵三十個雞蛋,總的成本就是三十三文錢。一個鹵蛋賣二文錢,全部賣完是六十文錢,扣除成本,你能掙二十七文錢。”

白小芽:“……”這敏捷的腦力,不愧是秀才!

江遠山又道:“書院一共三百人,有三個是員外之子,那三人家中都不缺銀錢,其他的,大半雖出自莊戶人家,但家中也是小有薄產。”

白小芽了然,在古代能讀得起書,還到書院讀書的,說到底還不算真正的窮。

即便是真的窮,隻要有讀書的天賦,大家族也樂意供養的。

拿江遠山來說,若是家裡不遭逢這樣的慘事,也不至於窮得隻剩下十八文銅錢。

這麼看來,賣鹵蛋一事,倒是可以試試。

她笑著道:“隻不過嘛,光賣鹵蛋肯定賺的不多,就賺個辛苦錢,主要還是賣彆的,鹵蛋就是捎帶腳的賣一下。”

江玉姝站在門口聽好一陣了,聽得津津有味,一直沒出聲打擾。

此時她忍不住問道:“嫂子,你打算賣吃的嗎?”

白小芽笑了下:“對呀,我想賣吃食,掙點錢,不然咱們一家人讀書的讀書,女人家下地種田又種不好,可怎麼活啊?”

江遠山沒再說話,握著一卷書,眼神堅毅的繼續翻閱了起來。

了解完想要知道的,白小芽也就不再打擾他,回灶房繼續做事去了。

“娘,玉姝,晚上咱們吃黃麵餃子,咋樣?”

江玉姝一聽到吃的,兩眼發光:“嫂子你是說苞穀麵包的餃子嗎?”

白小芽直點頭:“對啊。”

江玉姝想起以前吃的那粗嘎嘎的包穀麵茬子,嘟嘟嘴:“那好吃麼?”

白小芽摸摸她的頭:“一會兒你吃了就知道了,可彆饞得把舌頭都咬了。”

聽得自家嫂子這般說,江玉姝很快將腦子裡的不好印象丟到了一邊,抱著白小芽的胳膊笑嘻嘻的。

“嘻嘻,嫂子你做的飯食,肯定好吃,那咱們今晚吃什麼的餡的餃子,韭菜野雞蛋的嗎?”

白小芽笑道:“有韭菜野雞蛋,但還有一樣,蝦仁,這三樣合起來叫作三鮮餃子。

正好娘上午撈了魚蝦回來,處理出來有大半碗蝦子,和在剁碎的韭菜裡做餡最好不過了。”

李春花接著去地裡收苞穀,白小芽和江玉姝在家裡磨苞穀麵。

白小芽推磨,江玉姝負責在磨口接麵粉。

推了沒一會兒,白小芽便累得氣喘籲籲,汗水都浸濕了衣衫。

朱佑明午睡起來,到院中看到姑嫂兩個累得直喘氣,唇角微微一揚,這對姑嫂感情真好。

在他的生活環境裡,從不曾見過這樣鮮活可愛的場麵,也不曾見過這樣和諧美好的姑嫂情。

心思一動,他便走了上去,主動攬下推磨的體力活。

被這家人救,又被人家好生養著,他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豈會毫無感情,況且他身體已經修養得差不多了,做點事就當鍛煉了。

白小芽見他走路都精神多了,想來傷口快愈合完了,且又是個孔武有力的青年,也就沒有推辭,笑著應了。

“你傷勢剛好,慢些推,彆再扯著舊傷。”

朱佑明笑了笑:“沒大礙,推個磨還是可以的。”

這下白小芽就輕鬆了,朱佑明推磨,江玉姝接麵,她便去灶房剁餃子餡。

“小玉姝,咱們今兒晚上吃啥?”朱佑明一邊輕鬆的推著磨,一邊同江玉姝閒聊。

“嫂子說吃三鮮餃子,苞穀麵包的。”

朱佑明問:“三鮮餃子是怎樣的?”

“蝦仁、韭菜、野雞蛋,三樣和在一起。”

朱佑明回想著養傷的這些日子在江家吃的那些美食,不由得砸吧了下嘴:“聽著就新鮮,白嫂子真是個能乾的,她以後要是能到京……”

話說一半,他急忙收住。

江玉姝也一心撲在餃子上,壓根沒注意朱佑明說的話。

白小芽剁完餃子餡,江玉姝和朱佑明把苞穀麵也磨好了。

她端著一大碗黃澄澄的麵粉,高興道:“我去灶房揉麵,揉好後,一會兒咱們一起包餃子。”

江玉姝也高興:“好嘞,我把小桌子收拾下搬出來,一會兒咱們在屋簷下包,這裡是風口,傍晚風大,吹著涼涼快快的,舒服得很。”

白小芽笑道:“行,你看著弄,那我去和麵了。”

她走進灶房,用金黃色的苞穀麵,加上一些小麥麵,攪拌均勻,摻上溫水揉搓。

金黃的麵團揉好後,放置在大碗裡蓋上蓋子醒發。

一刻鐘後,再把醒發了的麵團揉搓一陣,直至揉得麵團中沒有氣泡,細膩光滑為止。

她在灶房和麵,江玉姝在堂屋內把小圓桌擦洗乾淨,朱佑明單手拎著提到屋簷下,放在通風口處。

“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他搬好桌子,溫和地笑著問江玉姝。

江玉姝朝著屋內喊道:“嫂子,桌子擺好了,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

“那你們去割點韭菜回來。”

江玉姝:“好嘞,我這就去。”

朱佑明急忙攔下她:“你彆去了,我去吧,讓你二哥帶著我,正好我也出去走一走,活動下筋骨。”

“那行,我讓二哥陪你去。”她抬步走進屋內,卻見小臥房的門緊緊關著。

朱佑明看了眼房門緊閉的小臥房,笑著打趣道:“你二哥在做甚,怎麼還把門關了?”

“二哥,你是在看書,還是睡了?”江玉姝問道。

江遠山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有一絲暗啞:“什麼事?”

“曹佑哥哥想去割韭菜,你陪他去一下。”

江遠山嗓音有些低沉,似乎在壓抑著什麼:“哥忙著呢,你陪他去就行了。”

江玉姝一臉迷惑,撓了撓頭:“你忙啥呢,大白天的,需要關著門忙。”

江遠山語氣有點急,還帶著一絲喘息:“我自然有我的事,你一個小孩子問那麼多做什麼。”

他正在寫書裡男女之間的那點事,絞儘腦汁的在想,該如何描寫才勾人而媚俗。

憋呀憋的,他悶在屋裡憋了半天才寫出半張紙,寫得他自己都難受,偏偏還要被人乾擾思路。

陳員外說了,開篇不能平鋪直敘,要迷離夢幻牽絲帶情,以玉娘的夢境為切入點,寫玉娘在夢裡和沈郎夜夜歡好,醒來後寂寞悲涼,虛與委蛇地周旋於各個世家公子之間。

玉娘是青樓的頭牌花娘,而沈郎是在科考中被人陷害作弊,申冤無門,悲憤自儘的窮苦書生。

沈郎死後怨氣不散,成了孤魂野鬼,附著於一支玉釵上。

恰巧玉娘得了那支玉釵,且一眼便愛上,從此就一直戴著,彆的金釵銀釵都不愛了。

因戴了那支玉釵,玉娘便時常能夢到沈郎……

今天上午,他去找陳員外,在他那裡便迅速將故事的核心內容給寫了出來。

陳員外看完,激動得直拍大腿,當場就與他談定價錢簽了契約,並付給了他三錢銀子的定金。

書寫到一半,會再付給他五錢銀子,全書寫成後,會將剩餘的七錢銀子都給他。

一本書下來,總共是一兩五錢銀子。

他沒寫過話本,不清楚一本書寫下來,究竟需要多長時日。

陳員外說熟手大概三個半月,手慢的要半年多。

他給自己定了期限,三個半月,正好那時他也該回書院了。

寫話本這事,肯定是不能讓同窗知道的,所以他必須在家就要悄悄的寫完。

開篇這段內容,很重要,他寫完明天還得拿去給陳員外看。

陳員外看完滿意了,他才能接著寫第二回合的內容。

已經收了定金,無論如何他必須寫出來,否則就要賠償違約金。

他賠不起,就隻有悶著頭咬牙寫。

此刻思路被打擾,江遠山心緒有些煩亂,他耐著性子道:“玉姝,二哥需要靜心看書,你陪著曹佑去地裡,快去快回。”

江玉姝悶悶地應了聲:“哦,那好吧。”

朱佑明看著緊閉的門,眉梢挑了挑,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下。

“曹佑哥哥你笑什麼?”

朱佑明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你還小,不懂。”

江玉姝扁了扁嘴,大人都愛說這種話,沒意思。

割完韭菜回來,江玉姝在後院把韭菜擇好洗了,端去灶房給白小芽。

“給嫂子,韭菜洗好了。”

白小芽正在擀餃子皮,頭也不抬地應道:“行,你放在那裡瀝著水,等我把餃子皮擀好就可以包了。”

江玉姝卷著袖子道:“餃子皮我也會擀,我和你一起,兩個人一起擀快些。”

白小芽遞給她另一根擀麵杖:“行,你也來,擀厚一點哦,苞穀麵沒白麵有韌勁兒,擀薄了容易破皮。”

“我曉得哩。”江玉姝洗完手,擦了擦,接過擀麵杖便開始麻利地擀了起來。

白小芽把瀝了水的韭菜又甩了甩,再用白布沾了沾,然後才放在砧板上切,切得細碎細碎的,倒入已經拌好的雞蛋蝦仁餡裡。

拌好韭菜雞蛋蝦仁餡,她又切了幾塊豬油渣放進去。

江玉姝湊過去聞了聞:“哇,好香啊!”

“這還是生的呢就香啦?等一會兒蒸出來,配上濃濃的野菜大骨湯,一口餃子一口野菜骨頭湯,那才叫香呢。”

江玉姝聽得直吸溜口水,她加快手上的動作,快速擀著餃子皮。

白小芽笑著一起擀,兩人沒一會兒功夫便把麵團都擀完了。

“走嘍,包餃子了!”江玉姝歡喜地端著麵皮出去,白小芽端著餃子餡跟在她後麵。

剛好李春花已經掰完苞穀回來了,她從竹筐裡倒出來,在院裡曬了一地金燦燦的苞穀。

江玉姝揚了揚手裡的餃子皮,笑著道:“娘,今晚上咱們吃黃麵餃子,三鮮餡的,你都不知道啥是三鮮吧?”

李春花嗔了她眼:“就你一天最好吃,小嘴這麼能吃,我看你以後怎麼找婆家,哪家敢要你個好吃鬼。”

“哎呀娘,你就會亂說!我才不要找什麼婆家呢,我要一輩子都和嫂子在一起,這樣就能一直吃到嫂子做的飯菜了。”

“胡說八道!哪有女兒大了一直留在娘家的,會被人笑死。你願意,你嫂子和你二哥還不願意呢,誰要白養你個小饞鬼。”

白小芽笑著道:“我願意,隻要咱們玉姝願意一直在家,我就願意一直養她到老。”

李春花就笑著搖搖頭,“小芽你就愛慣著她。”

江玉姝嘻嘻笑道:“娘你看吧,嫂子她願意養我。”

姑嫂倆一邊說笑,一邊包著餃子。

朱佑明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他看了幾下便學會了,看得躍躍欲試。

“白嫂子,我也同你們一起包。”

白小芽:“行,那你去洗洗手。”

朱佑明去後院洗乾淨手,坐到屋簷下的凳子上,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餃子皮,動作生疏卻又新奇地學著包餃子。

夏日餘暉照在籬笆小院內,照出一片明晃晃的暖光。

微涼的風掃過小院,吹到屋簷下,帶來陣陣涼意。

白小芽包著餃子看向院子,忽地說道:“要是院裡有葡萄架就好了,夜裡坐在葡萄架下賞月吃葡萄,那該多舒服愜意。”

朱佑明也點了點頭:“確實,不過要是再有一株桂花樹就更愜意了。人閒桂花落,月靜春山空。妙哉!”

白小芽道:“桂花糕、桂花酒、桂花茶……確實妙哉。”

“哈哈哈哈哈……”朱佑明朗聲大笑,“白嫂子你可真是十句有九句都離不了吃,我看呀,你不去做大廚都可惜了。”

白小芽:“那我不如自己開個小飯館,賣點家常飯菜,做點鹵味。”

朱佑明讚道:“這主意妙,白嫂子你要是開了小飯館,我第一個支持!”

江玉姝豎起大拇指:“我也是第一個支持。”

李春花在院裡曬苞穀,聽著三人在屋簷下打屁扯閒,笑得一臉溫柔。

她笑著看了眼白小芽,目光又轉到朱佑明身上,不由得想到她大兒子,心裡又是一陣劇痛。

這要是她的遠風還在該多好啊,一家子和和睦睦地坐在屋簷下包餃子,晚上一家人又歡歡喜喜地在屋裡吃餃子。

白小芽一抬頭,便看見李春花目光呆呆的,站在那發愣,知道她應該是又想到江遠風了。

“娘,你去生下火,餃子快包完了,玉姝和曹佑他們兩個留下包,我去洗蒸屜,上熱氣就能蒸了。早點蒸熟,咱們也好早點吃夜飯。”

“哎好,娘這就去生火。”

白小芽進屋,瞥了眼關著門的小臥房,順口問了句:“二郎,你悶在屋裡熱不熱,外麵下涼了,晚風吹著挺舒服的,你要不出來看書吧,坐在屋簷下吹著風也能涼爽些。”

江遠山沙啞著嗓子,聲音低沉道:“不用,我喜歡安靜。”

白小芽:“你到外麵也沒人打擾你啊,他們不會吵到你的。”

“我喜歡在屋裡看書。”

白小芽:“哦,那好吧。”

她不再多說,徑直去了灶房。

晚飯是三大碗金黃鮮香的蒸餃,配上調好的汁子,還有一大盆野菜骨頭湯,以及一碟子茶葉鹵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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