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36(捉蟲)(1 / 2)

紫色的,圓圓小小的一顆,緊密的擠在一起,一顆挨著一顆,中間偶爾夾雜著一兩顆青綠色的葡萄。

白小芽提著一串紫葡萄,歪著頭晃來晃去的看,臉上的笑容就沒散過,笑得見牙不見眼。

這種天然的葡萄,顆粒很小,不像她生活的那個世界,很多後來培育的葡萄,都很大,一顆葡萄頂得上這種兩三顆那麼大。

她摘下一顆,胡亂在袖子上蹭了蹭,塞進嘴裡嘗了下。

“唔……好甜啊!”白小芽不由得讚道,“娘,你們這運氣也太好了吧,出去一趟,竟然還摘到了葡萄。”

李春花笑道:“是呀,說來也算是運氣好。我和玉姝本來是想去西山找野胡桃的,結果繞來繞去,居然繞迷了路。

眼看著日頭大了起來,我便有些著急,帶著玉姝胡亂走,然而沒走多遠,竟然看到了五棵葡萄樹,每一棵上麵都結了好多串。”

江玉姝連忙扒開竹筐上麵的一層草葉子,指給白小芽看:“嫂子你看,滿滿一筐子紫葡萄,全都是熟透了的。還有一些顏色發青的,我和娘沒摘,等過幾日熟了再去摘。”

“那些葡萄,會不會是人家種的?”白小芽問。

“不會。”李春花道,那一片是山裡,都快靠近深山了,連田地都沒有,不可能是彆人種的。

白小芽又吃了一顆:“不是人家種的就行,咱們保護好自己不被人偷,也不去偷彆人的。”

李春花道:“那肯定的,咱們就算再窮,也不能做出手腳不乾淨的事。”

“嫂子你看,還有半筐子野胡桃,剝了外麵的綠皮,砸碎裡頭的硬殼就能吃了,吃不完的,還可以曬著,曬乾後,也能存著當零嘴來吃。”

白小芽放下葡萄,又去剝了個野胡桃。

因為沒有專門的核桃夾,她隻能用門,把剝了綠皮的硬胡桃放在門與牆的連接處,然後把門往外一拉,嘎吱一聲,胡桃便碎了。

江玉姝愣愣地看著,默默放下了手裡的石頭。

李春花聽著一聲又一聲的“嘎吱”聲,看著晃動的門,緊張得直拍大腿:“天爺誒,你倆彆用門啊!仔細著把門給夾壞了!”

白小芽吃了兩個鮮胡桃,搓了搓手,又去拿起一串葡萄,邊吃邊往灶房走。

江玉姝也提著一串葡萄,跟在她後麵,邊吃邊問:“嫂子,中午吃什麼呀?”

“油潑麵。”白小芽丟了顆葡萄到嘴裡,“上午我有事回了趟白家,耽誤了會兒,中午做個簡單點的,晚上吃涼皮,一會兒就洗麵,弄好晚上就能吃了。”

“啥是涼皮啊。”江玉姝問道,“嫂子,你每次做出的那些東西,我聽都沒聽過。”

白小芽道:“你隻管吃就行了,還要管那些飯食的來曆不成?”

江玉姝嘻嘻笑道:“也是哦。”然後又道,“對了,昨兒個娘買回來的那些肉,嫂子你打算做成啥,還做肉餅嗎?”

白小芽:“不做肉餅了,昨晚上吳大田一事,讓我意識到,咱們不能再那麼張揚的去賣東西。”

“不做肉餅那做啥呀,難不成咱們自己吃,那娘得嘔出血。”

說話間,兩人到了灶房,白小芽將沒吃完的葡萄洗了洗,端著碗站在灶前繼續吃。

江玉姝把自己沒吃完的半串,一並給了她。

白小芽也不客氣,照單全收。

江玉姝坐在灶前的小凳子上,手杵著火鉗,下巴擱在手上看白小芽吃。

吃完葡萄後,白小芽便開始擀麵條,擀完後,接著又洗麵。

她往大盆裡倒上半盆冷水,將已經揉得光滑的麵團放入盆中搓洗,一直洗到盆中沒有塊狀,第一遍洗麵才算完成。

洗完後,她用粗眼紗布將洗好的麵水,濾到另一個乾淨的盆裡,接著把過濾出來的麵渣子再放回盆中,又倒入半盆冷水繼續洗第二遍。

第三遍依舊是那樣,一直洗到第四遍,盆中的水成了透明的,不再是槳白色,這時候麵筋也已經洗出來了。

她把過濾出來的麵水蓋上蓋子放在一旁靜置,等上兩個多時辰,待粉槳和水分離開,粉漿完全沉澱下去,這樣才算可以了。

江玉姝看著她一遍又一遍的洗麵,本來是有話要說的,都沒敢開口,怕打擾到她。

“你咋突然這麼安靜?”白小芽笑著看了她眼。

“我怕打擾到你嘛,嫂子你這雙手真是巧。”

白小芽笑了笑,心想,她不是手巧,是好吃。

為了過嘴癮,她不得不手巧。

原本像涼皮這種小吃,滿大街都是,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口味,有米做的米皮,有麵做的麵皮。

有麻辣的、微辣的,不辣的芝麻醬涼皮等,想吃的話,隨便買一份就行了,也不算很貴。

然而她現在被困在這樣一個落後的時代,想要吃,隻能自己動手。

好在很多南北小吃,她以前圖新鮮,自己也都動手做過。

像涼皮,暑假時,她閒著沒事,就在家裡照著視頻教學做過幾次,所以現在她做起來也算得心應手。

把涼皮的工序做完後,她用蒜臼子搗了兩瓣蒜,搗成蒜泥,然後刮出來放在碟子裡,又搗了兩根乾番椒,也弄得碎碎的。

柴鍋裡倒水,燒開後下麵,待麵煮到半熟時,再放上幾根洗乾淨的野菜葉子。

江遠山和朱佑明都沒回來,今中午家裡就隻有她們三個,因而也煮不了多少麵,隻需要三份,一人一碗就夠了。

麵煮熟後,她把麵條撈出來放在三個大碗裡,把麵水舀出來,然後快速把鍋洗乾淨。

空鍋燒熱後倒上油,接著將蒜泥和番椒粉一並放在麵上,再撒上鹽,倒上少許的醬和醋。

江玉姝在白小芽往鍋裡倒入油後,她很配合的將灶膛裡的柴火抽出來插.入灰裡滅掉。

隨即她伸脖子看了眼灶台,見白小芽往鍋裡倒了不少油,不由得舔舔唇。

“嫂子,得虧是我在這燒火,要是娘在這給你燒火,看到你煮一頓麵竟然放那麼多油,肯定得心疼死。”

白小芽笑了下:“油潑麵沒油不好吃,你放心,咱們也不是天天這樣吃大油,偶爾吃一下。

長期吃太素,人身體也會變差。你看娘,她每天都無精打采的,其實也沒啥大病,就是吃太差了。

她身體越是差,做活越是不行,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她就越是摳搜,越是不敢吃好的,然後身體就越差……”

江玉姝被她說得腦子都要暈了:“聽著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哦。”

白小芽笑著把鍋裡燒熱了的油舀出來,潑在蒜泥番椒上。

“滋啦”一聲油響,隨即灶台上彌漫出一股嗆鼻的油辣蒜香味。

“哇,好香啊!”江玉姝使勁嗅了嗅,鼻子都要伸進麵碗裡了。

白小芽攪著碗裡的麵道:“沒有小蔥了,要是切點小蔥放在油裡,會更香。”

她將三個碗裡的麵都攪勻了,又從菌油壇子裡夾出幾根雞樅菌放在麵碗上。

“好了,洗手吃麵吧。”她端起一碗麵往外走。

江玉姝洗完手,趕緊端起一大碗麵往外走。

“娘,吃飯了。”白小芽把麵放在桌子上,又回灶房去端另一碗。

四四方方的榆木老飯桌,三人一人坐一邊,各自埋頭吃得酣暢淋漓。

江玉姝吃幾口麵,吃得辣了,便喝幾口清香的麵湯。

“嫂子做得油潑麵真好吃,麵條軟滑又有嚼勁,一口下去,滿嘴的辣油蒜香味。”她吃得直晃頭,“不知道涼皮怎麼樣。”

白小芽道:“你吃了就知道了。”

她是覺得涼皮比油潑麵更好吃,她本身不是很愛吃麵,就算是吃,也隻愛吃豌雜麵。

吃過飯,江玉姝打了一盆井水,把大臥房裡兩張床上的席子都給擦洗了一遍。

白小芽在井邊用涼水簡單洗漱了一下,回到臥房躺在涼幽幽的席子上,打著蒲扇,吃著洗好的葡萄,翹著腿聽著屋外樹上的知了叫。

江玉姝躺在另一邊床上,吃著葡萄,側著身體看向她:“嫂子,我想和你說個事。”

“啥事,你說。”

江玉姝:“我覺得咱們每天背著餅子鹵蛋出去賣,做不長,累不說,而且感覺容易出事。”

白小芽道:“是呀,這種時候背出去賣,確實很容易出事。所以,還是想彆的法子掙錢。”

“那家裡那些肉咋辦?”

“晚上做成鹵肉。”白小芽坐起身,扇著扇子道,“一會兒二郎回來後,跟他商量一下,讓他明天把鹵肉帶去給陳員外嘗嘗。”

“嫂子你是想把鹵肉也賣給陳員外嗎?”

白小芽:“不,賣鹵肉太麻煩了,我在家做好,人家跑過來拿,來來回回的,時間長了,彼此都折騰。我是想賣方子,一次性掙些本錢回來。”

如果鹵肉和鹵蛋兩樣的方子,可以一次性賣個八十兩銀子,那她就不慌了,隻待今年的災情過去,年後她便可以在書院旁開個小飯館。

院牆該修還是得修,家裡的根基不能放棄。

等以後錢掙多了,她再把這幾間破舊的房子整修一番,或者推翻,在這個地基上重新建新房子。

這裡,就是她的大後方。

*

另一邊,白家。

此時一家人也已經吃過了午飯,都在後院的樹蔭下打扇歇涼。

李春花抱著孫兒,一邊給小孫兒打扇,一邊笑著逗弄,時不時喂幾口水。

李雲秀坐在白石頭身旁,用胳膊肘拱了一下他的胸口,示意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