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麵(1 / 2)

付戈一手攔著, 把輕音護在身後不讓男人窺見, 一手已經撿起了桌上的一支客人剩下的玻璃瓶,牢牢地握在手裡。

往木桌上敲了敲, 露出來的半截小臂勁瘦有力,一看就是能看重活的好手, 更何況望向他的眼裡還有一陣陣的狠意。

男人有些瑟縮, 可一眼掃到周圍圍了一圈圈的人, 就覺得自己被下了麵子,紅著腦袋把脖子一梗, 衝著付戈嚷嚷道:“來啊,有本事你朝這敲,彆以為我怕你!”說著朝付戈亮了亮自己的半邊腦袋。

付戈目光微寒, 扯了扯嘴角, 拎著瓶子就往下敲, 被輕音抱住了半邊胳膊。

“付戈,算了吧, 不要和這種人計較。”

付戈是沒有當回事的,小混混而已, 他平常不愛惹事不代表他就怕事。他這種人, 一無所有,有什麼可害怕的。可是少女膽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柔軟的肌膚隔著輕薄的布料貼在他的胳膊,溫度漸漸灼熱。

付戈愣神的功夫,樓下的老板娘就已經帶了兩個夥計上來, 把賴皮的男人從地上拉開。

老板娘沒客氣,一腳就朝男人的襠下踹了過去,嘴裡也不客氣。

“好啊,又是你,說說欠了我們家三頓飯的錢什麼時候給,怎麼仗著咱們家生意忙又來騙吃騙喝了?”

男人被兩個夥計一人拖著一隻胳膊往外拉,嘴裡仍舊是不乾不淨的。

老板娘朝付戈兩人歉意地笑了笑:“小夥子,沒把小姑娘嚇著吧,這就是個小混混甭管他,待會的飲料算我請的啊,不用給錢。”

付戈沒說話,輕音仿佛已經從剛剛的驚嚇中回過神來,聲音甜絲絲地:“謝謝老板娘。”

一大盆冒菜被端上來的時候,輕音有點被嚇到,拆了筷子小心翼翼地朝付戈看過去一眼。

“怎麼這麼多啊?”

付戈氣定神閒地替她拉開橙汁的易拉罐拉環,推到她桌邊,唇邊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大部分都是你點的。”

輕音點點頭,她又沒失憶,當然記得起碼百分之七八十都是她點的,可是拿菜的時候什麼都想嘗嘗,可是怎麼也沒想到端上來會是這麼一大盆啊。

兩個她也吃不下這麼多。

往嘴裡灌了一小口橙汁,輕音被冰的一嗆。付戈皺了皺眉:“不能喝冷的?”說完不給輕音回答的機會就已經把橙汁拿到了自己這邊,從水壺裡倒了一杯熱水給她。

輕音夾了一筷子的海帶,咬一口喝一口熱水,沒幾分鐘挺翹的鼻尖就滲出了幾滴汗水。

“很辣?”付戈嘗了嘗覺得還好,和老板說的那樣,微辣。可眼前的女孩嗆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又讓他忍不住懷疑是不是真的太辣了。

橙汁遞到了嘴邊,他忽而又想到這是她喝過了,頓了頓,朝眼前隻顧著和海帶作鬥爭的輕音身上掃了一眼,默不作聲地仰頭灌了兩口橙汁,勉強壓下了胸口突然升起的熱氣。

輕音搖了搖頭:“不是特彆辣,可是越喝熱水就越覺得辣。”

付戈垂眸若有所思地看了兩眼鋪滿紅油的冒菜,轉身下樓買了瓶常溫的牛奶。

輕音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鬆開吸管皺起了眉:“好像更奇怪了。”

付戈笑而不語。

到最後兩人也沒能把一大盆的冒菜解決完。

付戈站起來準備帶著輕音離開,輕音有些猶豫地看著桌上的冒菜:“我們是不是太浪費了?”她現在倒是對付戈有些了解,知道他的經濟情況並不算好。

這頓冒菜對他來說不便宜。

“有點貴,不吃完是不是不太好?”輕音仰頭看著付戈。

付戈沒想到堂堂的有錢人家大小姐還會想這些問題。桌上的冒菜好幾十,對一個喝酸奶都有嚴格要求的大小姐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她覺得貴,是從他的角度來考慮吧?

窮就是窮,付戈對自己的定位聽清楚,沒有自尊心被打擊的感覺,衝著輕音搖頭:“一頓飯我還是請得起的。”

唉,她不是這個意思。

輕音站在遠處猶豫不決,看得付戈心裡有株草似的搖擺不定,心下煩悶,下意識地從褲子口袋摸煙:“有什麼趕緊說。”

輕音吞吞吐吐得,好久才鼓起勇氣,仰著臉看付戈:“那下次我還能和你一起出來吃飯嗎?”

付戈按著打火機的動作一滯,就聽到小姑娘略帶膽怯地對他承諾:“我保證,以後一定不這麼浪費了,下次還可以一起嗎?”

付戈點了根煙銜在嘴邊,猛吸了一口才從嘴邊拿開,望著隻到自己胸口瘦得可憐的小姑娘,笑了笑,笑意裡帶著點冷:“再說吧。”

兩個人並肩走在馬路邊,付戈的煙一直夾在指尖,兩隻手都垂著。

走了一會,輕音沒話找話,拽了拽他的胳膊:“付戈,今天酒吧的那個姐姐,唔,好像叫阿滿的,她喜歡你吧?”

“小孩子瞎說什麼?”付戈不以為意。

輕音撇撇嘴,神情帶了點自得:“我沒有瞎說,阿滿姐姐看你的眼睛裡有光,那麼專注,肯定是喜歡你的,那你喜歡她嗎?”

付戈沒說話,伸手攔了輛出租車,輕音不肯進去,耍著賴皮挨著他不肯走。

“你快回答我,不然我不回去。”

付戈冷笑:“你愛去哪去哪,關我什麼事。”

輕音鼓了鼓腮幫子,賭氣道:“你不回答我我就賴著你不走,晚上賴在你家。”

用腳指頭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千金大小姐徹夜不歸,她那有錢父母該多著急,勢力大點的說不定就把整個城市給翻了個底朝天。付戈關心的不是這個,他疑惑這小姑娘怎麼就忽然對他感興趣了。

伸手就強製地把人塞進了出租車後座:“回去,彆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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