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戈,你是不是騙我了!”輕音凶巴巴地控訴他,困在眼眶裡的淚水欲掉不掉的模樣看著付戈心臟一陣緊,又仿佛帶著點難以察覺地額心虛。
“我騙你什麼了?”
“你不是親口告訴我說你不喜歡阿滿姐姐嗎?”
付戈怔住了,不懂他們的談話怎麼又扯到了阿滿,瞬間覺得有些頭疼。
輕音趁著付戈怔愣,努力地和他講清楚這其中的關係。
“你不喜歡阿滿姐姐,沒有和她在一起,那為什麼要拒絕我,你也不喜歡我嗎?”
這麼純粹的問題付戈竟然下意識地張口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過了半晌才勉強穩住心神,扶著車道:“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你住哪?”
輕音不允許他就這樣輕易地把話題帶過去,重新抱上他的胳膊怎麼也不肯鬆手,聲音依舊是氣呼呼的,但卻帶著點顫抖。
“付戈,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好不好,你答應我,我以後再也不天天煩你了。再說了,醫生說我活不了多久了,你就陪陪我不行嗎,就像你陪嘟嘟那樣。”
付戈震驚地轉身,抓住她的雙手,聲音大了不少:“你亂說些什麼!”心裡更加認定了小女孩沒個定性胡言亂語。
“我沒胡說!”輕音任由他握著手腕,沒多少難怪反而覺得委屈,和他說:“我心臟不好,醫生告訴爸爸媽媽說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偷偷聽見的。”說完伸出一根手指頭:“你再陪我一年好不好?”
付戈還是覺得她在撒謊,心裡更是亂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先送你回去,天要黑了。”
“哦。”看著他黑沉沉的臉色,輕音也不敢再問了,乖乖地走在他身後。
——
周日晚上李向陽下班給付戈打了通電話,態度熱情。
“付哥到了嗎,有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
付戈低頭看一眼靠在自己身旁吃著奶油蛋糕的小姑娘,頭一回在電話前啞然。
“喂,付哥?信號不好嗎,能不能聽見?”李向陽在電話裡乾著急。
付戈握著手機還沒說話,麵對麵的小姑娘就已經笑眯眯地叉了一勺子奶油遞到他嘴邊,付戈下意識地推開:“你自己吃?”
李向陽:????
“付哥,你說啥?”
“沒事,”付戈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輕音,同電話裡的李向陽解釋道:“臨時有事,沒去G港。 ”
“是不是付玉婷那娘們又找你麻煩了?”
付戈失笑搖頭:“不是。”眼前的小姑娘倒是比付玉婷要磨人多了,偏偏他就是舍不得拒絕。
付戈和李向陽簡單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輕音這時正好也解決了桌上的半分蛋糕,把剩下的半份推到付戈麵前,乖巧得付戈心都要化了:“給你留的。”
付戈拿起一邊的透明叉子就開始吃,輕音就這麼捧著臉看他。
吃完以後付戈擦了擦嘴,撿起沙發旁邊的外套:“我送你回去吧。”
輕音點點頭,伸出手指頭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往付戈麵前湊了湊。
吹彈可破的肌膚突然放大了出現在眼前,付戈愣了愣,喉結滾動兩下,沒有動,隻皺著眉道:“彆鬨了。”
輕音睜開眼,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隨即站起來,猛得抱住付戈的脖子,湊過去在他的臉頰邊親了一口,然後就看到付戈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輕音覺得新奇,伸手捏了捏還笑話他:“付戈你害羞啦?”
付戈瞪了她一眼,伸手就把她拉了起來,拖著走出了甜品店,把她塞進了一輛出租車。
小姑娘的臉貼在車窗上,笑著朝他揮手,心情很好的樣子。
傍晚的風吹散了臉上快要燒起來的溫度,付戈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被輕音光顧的那半邊臉,半晌低聲笑了出來。
去不成G港了,付戈就重新找了份晚上的兼職,活累點,但是工資不低。白天的時候就在出租屋裡學英語和其他幾門小語種,原本是打算去G港再學習的,因為G港那邊的商人以外國人居多,學好幾門語言對工作幫助很大,即便現在去不了G市了,付戈也想儘可能地學習。
本以為會很難,但真正接觸下來發現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他是初中沒畢業就從學校出來了,現在沒想到自己在學習上竟然還有可笑的天賦。
傍晚四點五十,付戈合上了法語課本,鎖上出租屋的門,步行去中學外麵,他答應了要每天接輕音放學,到現在已經堅持了兩個多月。
路過冷飲店的時候還買了她最喜歡喝的牛奶,最近天氣愈發熱了,輕音勉強可以喝幾口冷的。但付戈也管得嚴,親眼看著她喝下去五分之一之後就把瓶子奪了回來,握在掌心,嘴裡不那麼溫柔地哄著她:“太冰了,想喝的話明天再給你帶。”
輕音聽話地擦擦嘴,抱著他的胳膊囑咐道:“明天也彆買了,我要是想喝的話可以回家喝,家裡好多呢。”
付戈知道小姑娘這是在努力地幫他省錢,他臉上掛著笑,心裡卻有點心酸,如果他不是這麼窮,輕音也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地為他節省了。
付戈想了想,和她解釋:“不一樣,這是我買的。”
輕音沒覺得味道有什麼區彆,可就是看付戈為她花錢,她心疼。
——
兩個人戀愛一百天的時候付戈給輕音準備了禮物,前一天晚上沒有睡好,難得和老板請了一天假。下午早早地就來到中學門口等著。
鈴聲響起,學生們一窩蜂似的從門口衝出來,可付戈就能一眼從烏壓壓的人群裡看到他那個小蝴蝶一樣的小姑娘。
輕音笑著朝他跑過來,目標準確地撞進付戈的懷裡。周圍不少人看著,付戈擔心對她有負麵影響,伸長了胳膊把她從懷裡拉出來,往旁邊的街道上帶。
晚上吃的是過橋米線,輕音還是一如既往地開心,拉著付戈說個不停。眼見著天色漸漸暗下來,付戈的眸色也漸漸轉沉,話也少了許多。
輕音碰了碰他的手背:“你不開心嗎?”
開心,怎麼能不開心呢,能每天這樣和她吃飯,付戈就覺得不能更幸福了。可是心裡又憋得慌,他為了戀愛一百天的紀念日準備了很久,可是眼前的小姑娘好似沒心沒肺根本不記得這個日子。
付戈也知道他是在和自己生氣,一個小姑娘能知道什麼呢。不願意看輕音委屈的神色,付戈把一直放在口袋裡的小盒子拿了出來,推到輕音的手邊,彆過了眼,輕聲道:“禮物。”
輕音疑惑地拆開,看到裡麵是一條細細的銀鏈,拿起來看了一眼,好像是項鏈。
“好好的為什麼要送禮物啊?”輕音拿這鏈子在自己脖子上比劃著,付戈看不過去,歎了口氣把鏈子接過去,一手執起輕音的手腕,一條細細的鏈子剛好在手腕上纏了三圈,最後完美地扣上。
付戈有些自得,這全是靠平時牽小姑娘的手自己估測出來的長度,沒想到真的剛剛好。
盯著那片被手鏈映襯得格外白皙的肌膚,付戈吐出幾個字眼。
“剛好一百天。”
輕音愣了愣,瞬間反應了過來,有點驚訝地張了張小嘴:“已經一百天了嗎,時間過得好快啊。”語氣裡有意思難以察覺的遺憾。
轉而就變得害羞了,怯怯地打量了一眼付戈,“對不起付戈,我忘了這個日子,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付戈搖搖頭,本來也沒指望她能記得,她隻要負責開心就好了。
付戈說沒關係。
從小餐館出來之後輕音對著月亮抬起自己的手臂,彎著眼睛看自己手腕上那條細閃的手鏈,付戈跟在後麵縱容地笑。
轉身就攔了一輛出租車,替她開了車門。
“付戈,你彎腰呀,”輕音朝他勾了勾小拇指。付戈不明所以,一手撐著出租車的後門框,皺著眉朝輕音的方向低頭,一個綿軟香甜的吻頓時落在了他的唇邊。
“付戈再見。”小姑娘親完了沒事人一樣關上了車窗,瀟灑地朝他揮揮手,出租車一下子開出去老遠。
付戈站在路邊,半晌才想起來,愣愣地抬手摸了摸被偷親的那片唇角,似乎還留著她的溫度。
第二天,付戈在桌前看著學習視頻,剛摘下耳機起身去倒水,聽到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
打開以後,門外站著的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衣著精致,從上到下都透露出一股精英的氣質,付戈覺得有些麵熟,想了想發現自己確實不認識麵前這個人。
“你是?”
“輕音是我女兒,我能和你聊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