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穿成胖子(二)(2 / 2)

趙閣老瞪了他一眼,似是嫌棄他悶不吭聲不會說話,幸好這時兩位太醫取了針回來。江快雪道一聲得罪,讓皇帝依舊坐著,隻囑咐太子與兩位太醫都站遠一些。

其中一位太醫不服氣,笑道:“下官想看看江大人是如何下針的,江大人應該不會介意吧?”

既然他非得靠這麼近,那江快雪也沒辦法,隻能說了一聲無妨,便取針施為。

將銀針刺入幾處要穴,江快雪收了手,站起來後退兩步。眾人見他忽然後退,有些不解,卻見皇帝忽然身子一抽,抑製不住地嘔出血來。

血噴灑在被麵上,地毯上,還有離得太近的那位太醫身上。

江快雪:……還能怎麼辦呢,都跟你說了退開點,你不聽。

幾人一見皇帝吐血,都慌了神,太子更是大喊來人拿下江快雪,這時皇帝忽然抬起頭,衝眾人道:“各位愛卿不必驚慌。”

他吐了幾口血,竟是連臉色都好了許多。再看床榻地上那些血跡,色澤深紅發黑,更有一股異味。

太子見狀,登時大喜,問道:“父皇,您好了嗎?”

皇帝掀開被子便要下床,江快雪連忙阻攔:“陛下方才隻是將汙血吐出,五臟六腑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切不可貪涼受了風寒。這臟汙的被褥地毯也需趕緊讓人來換了。小臣再寫個方子,請太醫院每日熬藥,陛下按時服用即可。”

皇帝便命人擺下紙筆,江快雪坐在桌前寫藥方子。宮人進來整理床榻,將臟汙的被褥都拿了出去。

江快雪寫好了,自覺自己這幾天練字還是有一些效果的,頗為滿意地交給太醫。太醫看了看,沉吟片刻,與另一名太醫對視一眼,似乎有些不解。

江快雪暗忖,難道是他的字寫得不夠好看?

太醫走上前來,問道:“江大人,請問這裡究竟是何意?”

他食指點在紙上一處文字下,江快雪一看,原來是25g!江快雪一拍腦袋,是了,這裡的人又不懂英文字母,他寫個25克給誰看呢。

江快雪連忙重新寫了一張,25克換算成半兩,交給太醫。

皇帝朗聲道:“其他人都先出去,朕有些話要跟江愛卿說。”

幾人應諾退下。江快雪上前兩步,看向皇帝。

待眾人退下,皇帝問道:“江卿,你老實告訴朕,朕還有多少日子?”

江快雪不想說假話騙人:“陛下,臣隻說實話,但求陛下一句保證,若臣說的話令陛下不快,要砍頭隻砍我一人便是,決不株連我的族親。”

皇帝歎道:“看來江卿要說的不是什麼吉祥話了。”

江快雪沉默不語,如不是萬不得已,他不想說假話騙人。

皇帝頷首:“朕答應你,江卿說吧。”

“以陛下目前的身體狀況來看,恐怕撐不過三個月。若由我為陛下診治,還可以再拖延一到兩年。”

聽見這話,皇帝表情平靜,無悲無喜,顯然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果斷道:“好,那就由江卿為朕診治。”

江快雪搖搖頭:“陛下,臣現任兵部給事中,若時常出入內廷,甚為不妥。臣願把醫術教給太醫院幾位太醫,有他們常常侍奉在聖人身側,若有突發事情,能來得比我更及時。”

皇帝沉吟片刻,頷首:“江卿胸懷寬廣,兼愛無私,既然江卿願意把醫術教給旁人,那便這麼定下,我會讓太醫院挑選幾名聰明機靈的學生跟著你。”

能讓太醫們跟著江快雪學習到醫術是最好的。這樣一來,往後江快雪就算不在京城,他也用不著擔心兒孫忽然犯病無人能治了。隻是沒想到江快雪的胸懷居然如此寬廣,不存一點私心,皇帝不禁高看他幾分。

事情議定,皇帝又不禁好奇,問道:“江卿,你的醫術是跟誰學的?為何以前從沒聽你說起過?”

江快雪想了想:“其實以前臣並不懂杏林岐黃之道,乃是一夜之間學會的。那一夜臣做了一個夢,夢中一晃幾十年,臣跟著一位姓顧的大夫,學了許多年……”

他說到這裡,又想到以前和鬆月真在一起的時光,真是美好的恍如夢中。

江快雪不禁唏噓感慨,心裡難受,幾乎又要哭了,唉,果然是人上了年紀,就容易動感情。

皇帝原本還想斥責他膽敢在君前戲言,可見他一副真情實感的樣子,不禁又疑惑了,難道江卿說的都是真的?

待江快雪離開,皇帝便著人去調查一番,過了幾天密探回報,江快雪無論是之前在淮安老家,還是來了京城之後,都不曾聽說他會歧黃之術。有一回他的小廝鬨肚子疼,江府還是從外頭請的大夫。

皇帝一時間也是奇怪,雖然江快雪的解釋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但密探也打聽不到江快雪究竟是從哪兒雪的醫術,說不定這是真的呢?是老天的意思,上天開恩讓他再延命一年,好為垂髫幼子把路鋪好?

他心中驚疑不定,仍舊讓密探盯著江快雪,但凡他有一點異動,便立即來報。

“一夜之間忽然便學會了醫術?”鬆月真看見這份奏報,不禁深感荒謬,荒謬到令他覺得可笑。

“聽人說,他為陛下施針之後,陛下吐出不少汙血,人也精神多了。難道之前此人一直在藏拙?”徐閣老早聽說了寢宮之事,隻覺得整件事都十分荒誕不經。

“絕無可能。”鬆月真想起之前江快雪那混不吝的模樣,便心生厭惡。哪有人為了藏拙,要這般抹黑自己的。

“定是巫蠱之術,學生這就去查。”鬆月真告彆座師,出了徐府。天色已經黑了,他回到府中,換上一身夜行衣,悄悄潛入江府之中。

他手下也不是沒有武功高強的人可用,隻不過若江快雪當真知道藏拙,那便是頂頂狡猾,他還是親自去查探一番為好。

快步走到江府後門處,鬆月真心生疑惑。為何江府下人才這麼幾個?府中黑黢黢一片,竟然不點燈,有古怪!

鬆月真飛身上了房頂,小心踩著瓦片,慢慢膳廳,掀開屋頂瓦片朝下張望。

入眼便是江快雪那滾圓的身材,他坐在正下方,麵前的餐桌上擺著兩個菜一個湯。

竟然隻有兩個菜?奇怪,難道這兩個菜是什麼難得的珍饈美味不成?再仔細看去,隻見那桌上不過是一盤鹵豬耳朵,一盤小青菜,湯也是尋常的蘿卜排骨湯。

江快雪吃得倒是很歡實,而且食不言寢不語,動作十分文雅。

用了晚飯,下人將盤子收下去,江快雪獨自進了書房。鬆月真正想跟過去,就聽見底下人正在說話。

“少爺吃的越來越少了,眼看著清減了許多,老夫人看見,還不心疼煞了!阿福,你成天跟著少爺,知不知道他究竟出了什麼事?”

“這個……我看大人這幾天心情都還不錯,不像是有什麼事的樣子……哦,對了!前幾天我跟江大人家的常隨聊天,聽他說,咱們大人在朝會上被那個什麼什麼禦史參了一本!”

“真是豈有此理!是哪位禦史?”

“名字我沒記住,隻記得姓鬆。”

房頂上的鬆月真:……

他無語半晌,輕手輕腳走到江快雪的書房,正要掀開瓦片窺探,便聽見小廝敲門稟報:“大人,方大人來了!”

江快雪的聲音傳來:“讓他進來。”

鬆月真暗道:昏昏暗室,趙黨會麵,不妨聽聽他們要說些什麼。

方通快步進了江家書房,疑惑道:“寒之兄,你這府內怎麼黑黢黢的,也不多點幾盞燈呢?”

“省些燈油。”江快雪的聲音聽起來理直氣壯,沒有半分不好意思。

“這……那你這書房為何也黑黢黢的,不怕傷眼睛麼?”

“點了一盞燈便夠了。”

“罷了罷了,我不說你了。裕民兄在貝園做東搭戲台子,同去聽戲吧,晚了趕不上好位置。”方通說著,就要去拉江快雪。

江快雪卻是連忙避開:“不了,都這麼晚了,我就不去了。”

“哪裡晚了?不過酉時而已。”方通覷了他一眼,揶揄道:“怎麼?怕又遇上那鬆月真,被他參一本?”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我不過是不想出門罷了。再過一個時辰我便要歇息了。方兄,我看你也彆去了,成天聽戲,有什麼趣味,不如與我一道秉燭夜讀,如何?”

他拿起案幾上的書:“你看這裡:戀戀綈袍。這戀戀二字究竟該作何解釋,我就不是很明白……”

那一刻,方通和房頂上的鬆月真的思路不謀而合了:秉燭夜讀?他居然是認真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