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修行世界(六)(2 / 2)

江快雪有些不好意思,一旁的小鬆月真卻是認真地看著那孩子的發型,眼神有些羨慕。

好吧,剛才那孩子的發型的確挺新奇的,不過江快雪是真的不會梳啊!鬆月真原來這麼臭美的嗎,和他一起生活了幾十年怎麼都沒有發現?

兩人把酥酪分食了,江快雪洗了碗,把銀票點點,滿足地收進懷裡,跟小鬆月真說:“有了錢,咱們想做什麼都能方便許多,打聽你弟弟的消息也快。”

小鬆月真點點頭。

江快雪又問他:“想不想家?要不要我先把你送回家,再去找你弟弟?”

小鬆月真猶豫一下,還是搖搖頭,許是怕爹娘責罵他把弟弟弄丟了。

江快雪便不提了,到了戌時,他吹了燈,帶著小鬆月真一起在床上躺下。

小鬆月真有些納悶,拉著江快雪的手:“江遙哥哥,我還不困呢。咱們這麼早睡嗎?”

江快雪昨夜一宿沒睡,其實已經困極了,聽見他這麼說,隻能坐起來,兩人借著窗外的月光,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咱們為什麼不點燈?”小鬆月真百無聊賴地坐在窗邊,雙手托腮。

“省些燈油。”江快雪厚著臉皮,指著窗外的月光:“你看,月亮明明也很亮啊!用不著燈。”

小鬆月真看他半晌,深深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躺回床上,決定還是睡覺吧。

第二天一早便醒了,江快雪洗漱完,側耳細聽隔壁院落的動靜。聽見隔壁傳來小孩的說話聲,江快雪架上梯子,爬上牆頭,隔壁院子裡,昨天那個婦人正在給小男孩梳頭。

江快雪偷偷探著腦袋,牆沿上隻露出一雙眼睛,把婦人梳頭的步驟一一牢記在心,下了梯子,叫來小鬆月真,拿著梳子給他梳頭。

先是把頭發分成兩邊,一邊紮一個馬尾辮,再把馬尾辮編成麻花辮,纏上絲帶,沿著木頭簪子盤成靈蛇狀。另一邊也如法炮製,待編好了,小鬆月真頭上頂著兩個海螺般的發髻,十分可愛。

小鬆月真摸了摸頭,美滋滋的,又有些害臊,抱著江快雪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謝謝江遙哥哥。”

江快雪摸摸下巴,有點不好意思,他向來不習慣跟人親近,除了鬆月真。不過他並不抗拒跟小鬆月真這種溫軟無害的小朋友親近。

小鬆月真又攥著他的手,摸摸他尾指上的那道疤,跟江快雪說:“江遙哥哥,你這疤是怎麼來的?”

江快雪有些唏噓,又不好跟小鬆月真說那個斷我尾指筋的人就是你,隻得說:“是一個故人傷的,他並不是故意的。”

小鬆月真撇撇嘴:“還好你不是我們鬆家的人,否則那個傷你的人也太狠毒了。我們鬆家的劍法,要訣都在右手尾指上,若是斷了一個人的指筋,他的劍術就廢了五成了。”

江快雪歎了口氣,他又怎麼不明白。小鬆月真抓著他的手,放到嘴邊呼呼,看起來十分心疼的模樣。

兩人吃了早飯,門口又砰砰地傳來敲門聲。江快雪開了門,外頭站著個中年男子,留著短髭,穿著一身體麵的錦緞袍子,見了江快雪,他恭恭敬敬行了禮:“神醫大人,我家夫人身子大好了,老爺叫我來道謝,待夫人好了,他還要帶夫人一起登門道謝。”

他身後站著兩排家丁,抬著三口紅木箱子。江快雪側過身,讓他們進來,詳細問了夫人的情況。昨天傍晚他們走了沒多久,夫人就開始上吐下瀉,鬨騰完了,又嚷著口渴,喝了好些水,這麼折騰了一晚上,今天早晨起來,精神卻是好了許多,也能進些湯粥了。

江快雪聽了點點頭,這情況跟他想的差不多。他又交代道:“你們家夫人上吐下瀉,是該多喝些水,彆讓她喝涼水就行。”

男子記下了,千恩萬謝地走了。

江快雪早晨帶著小鬆月真在城中各處走動,打聽那三個歹人的線索。兩人路過一家糕點鋪子,江快雪聞到那股香甜味,又走不動路了,眼巴巴地站在門外,看了半晌。

小鬆月真牽著他的手,問道:“江遙哥哥,你想吃就去買啊。”

江快雪掃了一眼櫃子上擺著的標簽價格,搖了搖頭:“好貴,不買。我們走了。”

他牽著小鬆月真走了,在城中轉悠了一圈,有幾個人打量他腰上的神鋒劍,被他看了一眼,就連忙轉開眼睛。

過了幾天,聶郎官叫人來傳話,他的人手在城東發現了三名修行之人的蹤跡,讓他務必小心。

晚上,他和小鬆月真一起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小鬆月真倒是很快睡著了,手裡拽著他的一縷頭發,他卻沒有睡,隻是把氣息壓得十分微弱。今天他抱著小鬆月真在城裡遛了一圈,那三人如果沒走,也應該有所察覺了。

到子時時,院落裡傳來動靜。進來的那人雖然壓著鼻息,江快雪卻能將他動靜聽得分明。

待那人翻窗進來,江快雪毫不猶豫,甩出一枚鬆針,那人中招,悶哼一聲,知道是著了道,翻身就走。江快雪哪能讓他跑了,背上小鬆月真銜尾直追。

他刻意控製著身體幅度,免得將孩子顛醒了,還能緊追著人不放,到了城東,那人終於不跑了,捂著受傷的地方停下來。

江快雪冷冷道:“你還有同黨?一起叫出來吧!”

登時兩個人從房頂上跳下來,月光照在三人身上,果然就是那追殺小鬆月真的三人!

受傷的那人眼睛盯著江快雪腰側的佩劍,陰惻惻道:“想不到鬆家的小鬼也落在你手裡,聶家的劍也叫你搞到了手,你到底是什麼人?!”

江快雪暗道難道這三人就是給聶家娘子下毒的人?他們也想要這神鋒劍?那可真是趕巧了,難怪他這幾天抱著孩子佩著劍在城裡走一圈,這三人就立刻上鉤了。

“廢什麼話!”江快雪低喝一聲,扔出一把鬆針。

那三人早料到他有這手,已暗自防備,見狀立刻躲避。他們早已盤算過,江快雪暗器再多,也有用儘的時候,他先躲避,待他暗器撒完了,再讓他見見真章。

這時小鬆月真也醒了,趴在江快雪背上,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江快雪左手繞到身後托住他,右手甩出鬆針。隻不過他的確對戰經驗不甚豐富,幾次都沒打中對手,反倒是三人瞅準小鬆月真是他的死穴,一個在前方乾擾,另兩個便繞到他身後來偷襲。

江快雪鬆針用儘了,再一掏懷裡,摸了個空。三人神色一喜,攻將上來。江快雪蹙起眉頭,伸手抽出腰間的神鋒劍,錯開身,一劍橫掃。

小鬆月真咦了一聲,這是他三歲便練起的鬆家劍法,他怎麼會認不出來。

隻是江快雪右手尾指被廢了,這劍法的威勢便去了五成,與三人好一番死鬥。

那三人敢對鬆家人動手,顯然也都不是好相與的,紮手得緊,江快雪左胸幾乎給捅穿了,身上鮮血淋漓,才勉強將三人製服。

小鬆月真趴在他背上,給嚇得不敢出聲。江快雪疼的抽氣,將他放在一邊,見他身上還是乾乾淨淨,這才放心。小鬆月真卻是看著他胸前不斷流血的那個窟窿,眼淚汪汪的,哭著說:“江遙哥哥,你要死了嗎?”

江快雪輕輕拍拍他的海螺頭:“放心,我不會死,不要哭。”

小鬆月真忍著眼淚,看著他的傷口:“你是大夫,你一定可以治好自己。你先治好傷吧!”

江快雪看了一眼胸口,把沾血的棉布袍子脫下,撕出布條包紮傷口,接著走到其中一人麵前,踩著人的胸口,問道:“鬆月真的弟弟呢?”

那人不吭聲,江快雪一腳踩在他傷口上,冷冷道:“你最好老實說,我折磨人的方法還有很多,我想你不會想要見識一下的。”

他身上還有彆的傷口在流血,血跡把衣服都沾濕大半,可說起話來卻麵不改色,實在讓人膽寒。那人怕了他這幅浴血修羅的模樣,忍著疼開口道:“我們抓了那小鬼,原本是想用來要挾鬆家,可那小鬼自己乘我們不注意,跳進河裡被水衝走了。若不是如此,我們也用不著抓這小鬼!”

鬆月真的弟弟掉進了河裡?

江快雪其實本就沒報多大希望,聽見這話,看向小鬆月真。小鬆月真哭起來,邊抹眼淚,邊叫著弟弟的名字。

江快雪彎下腰哄著他:“你弟弟是掉進河裡,或許被人救了也說不定。我建議你現在就回家,讓你爹娘多派些人手出來尋找。”

小鬆月真揉了揉臉,擦乾淨臉上的淚痕,用力點了點頭。他又看著江快雪身上沾汙大半的血衣,勸道:“江遙哥哥,你快點治治傷吧!”

江快雪沒再管那三人,抱起小鬆月真,拄著劍往住處走。

那三人在他身後喊道:“兄弟,我敬你是條漢子,你究竟是何方人士,為何非得為那萬惡的鬆家當走狗?!不如到我們摩尼教來!”

原來這三人真是魔教的人,這時候魔教應當才剛剛發展,集結的也是一幫與宗門世家有深仇大恨之人,這三個人跟鬆家為難倒並不奇怪。

江快雪回頭看他們一眼,認真說:“你們摩尼教,都是些打不過彆人,就把彆人的小孩抓過來要挾的人嗎?都是些覬覦彆人的傳家寶物,就給人家的主人下毒的人嗎?我不想與這種人為伍。”

三人登時啞口無言,躺在地上目送著他離開。

江快雪回到府邸,脫掉衣服查看身上的傷口。小鬆月真打了水來,抓著毛巾給他擦身上的血跡,邊擦邊難過地掉眼淚。

江快雪接過毛巾,給他擦了擦臉,安慰道:“我不會死的。你的眼淚很值錢,不要隨便掉眼淚。”

小鬆月真點點頭,擦了擦眼睛,問道:“那什麼時候可以掉眼淚?”

江快雪想了想:“當然是觸動真情的時候……比如說花了不該花的錢,或者東西買貴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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