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修行世界(八)(1 / 2)

眾人剛把各自的行李物品找齊, 便見到一隊人馬從不遠處趕過來, 原來是離宮道人並幾個門派世家的長老們, 帶著一隊弟子。眾人登時宛如見到了親人,隻有幾個白馬寺的和尚訥訥地站在一邊, 不知該何去何從。

離宮道人等人聽說了施雪江的事,都是十分震驚,可眾人言之鑿鑿,加上有江鳳清與鬆月真作證,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離宮道人與施雪江乃是多年好友,怎麼也無法相信他居然會是魔教的教主,一時間不免傷懷。他對施雪江更為了解, 道出施雪江一段往事,眾人才對這白馬寺的得道高僧怎麼會墮入魔道有了幾分了解。

原來施雪江年輕時行走江湖, 與一名普通人家的女子相戀,彆說施雪江乃是自幼便在白馬寺修行的高僧,哪怕他隻是個尋常世家門派的子弟, 要和普通人相戀也是困難重重。二人躲在深山裡, 還偷偷生下了一個孩子,委實過了一段幸福日子。

可惜好景不長, 施雪江最終還是被白馬寺找到,捉拿回去,那女子卻是被當做帶壞了施雪江的妖女, 當場便打殺了。施雪江想必便是受了那等刺激, 才生出心魔, 最終墮入魔道。

眾人都是唏噓感慨,又商定接下來的計劃,一是一定要救出之前那批人,二是要儘力將施雪江圍剿在此處,免得他出去為禍人間。

幾個長老們將眾人分成兩隊,分頭搜尋魔教妖人的蹤跡,若是找到了,就立即放出訊號。江家、鬆家以及雲外城的弟子們分在一處,莊家卻是給分到了另一隊。

莊彌也彆無他法,他雖然與江快雪已有婚約,但現在不是敘兒女私情的時候,長輩的命令,他不能不服從,隻能依依不舍地跟江快雪道彆了。

江快雪有些擔心他,從懷中取出許多草藥,跟他交代了藥性,讓他千萬小心。

兩隊人馬分開,江快雪跟在鳳清姑姑身後,望著前方。謝玉正與鬆月真走在一起,不時回過頭挑釁般看江快雪一眼。

一隊人馬走到南邊,這一帶地勢險峻,眾人沿著山梯依次走過,這時腳下地麵一陣晃動,竟是這處的山體出現小型地震。鳳清姑姑與雲外城的長老喝令眾人不得驚慌,小心躲避滑落的山石。

江快雪找了個地方躲避,幸而這不過是小型地震,很快就過去,除了幾個弟子被砸傷,沒有其他傷亡。

眾人修整完畢,小心度過這段險峻的山體,走到山坳處時,江快雪忽然感覺腳下一震,居然又是一陣地震!這究竟是山體地質問題,還是有魔教中人在暗中作祟?

這一次的地震卻比之前一次嚴重得多,無論鳳清姑姑與雲外城長老如何控製,大家也不由自主地慌亂起來,抱頭躲避。

江快雪也是第一次遇到地震,不免有些擔心鬆月真。抬起頭隻見高山向下傾倒,碩大的石塊劈頭蓋臉砸了下來,更為可怕的是,地麵竟裂開縫隙,有兩個弟子來不及躲避,摔進縫隙裡。

江快雪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便找到鬆月真的方向,朝他那邊跑。這時雲外城的長老禦劍飛了起來,甩出一根長鞭卷起一串弟子,長鞭一揚丟到了對麵的山坡上。鳳清姑姑與鬆月真尚不會禦劍飛行,但也在全力協助弟子們避險。

就在這時,鬆月真一手拉著一個摔進地裂之中的弟子,想將人拉上來。那地麵卻又是一震,他腳下泥土登時猶如齏粉般崩塌,江快雪想也沒想,撲上去一把抓住鬆月真的手,卻高估了自己的力氣,被兩個人的重量一起拖了下去!

江快雪是最先醒來的人。

他看了一眼四周,經過一場地震,地貌也全然變了個模樣。他們三人不知摔在了什麼地方,四周一片荒灘,見不到第四個人的身影。

他做起來,摸了摸頭,他記得摔下來時叫一塊石頭砸傷了頭部,可現在伸手一摸,卻沒有摸到傷痕。江快雪已猜到,他或許是又死了一次,不過應該不是被石頭砸死的,可能是摔死的。他畢竟是修行之人,哪能那麼簡單叫一塊石頭砸死。他不禁哭笑不得,那腦海之中的聲音還真是刻板,隻要不攢夠善惡值,他就是死了一百次,也能第一百零一次地活過來。

另外那名弟子就摔在他身邊,江快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人已經死了,摔死的,也不知他們究竟是從多高的地方摔下來,這幅由真氣淬煉過的身體居然也能摔死。

他又連忙去看鬆月真。

鬆月真卻是運氣好,摔進一個水潭裡,又被水流衝到岸邊。江快雪把他拖到岸上,摸了摸他的脈門,取出銀針先為他治傷,接著找到自己的包袱,掏出麵具戴上,換了裝,佩上神鋒劍,再四處找尋一些用得著的草藥。

鬆月真的腿委實是多災多難,這次摔下來,他又摔傷了腿,江快雪把他拖到一塊岩石邊靠著,給他敷了些草藥。

鬆月真很快醒了,四下看一眼,見到那具屍首,麵露痛惜之色,又看著江快雪,即驚且喜:“江遙哥哥,你沒事吧?你怎麼會跟著我一起掉下來?”

他記得摔下去時,有個人衝上來抓住了他的手,難道那是江遙哥哥?他們三人摔下來,一死一傷,江遙哥哥卻好像什麼事也沒有,他的實力究竟有多麼高強?

“我沒事,我先去將他埋了。”江快雪站起來,在荒灘上徒手挖了個坑,把那名倒黴弟子的屍首一塊塊撿起來,放進去,埋上土。

“他叫謝超凡。”鬆月真坐在不遠處看著。

江快雪點點頭,找了塊石板,刻上謝超凡的名字,立在黃土包前。

江快雪回到鬆月真身邊,四處看了看,指著前方一處山壁:“咱們到那兒去看看有沒有上去的路。”

鬆月真點點頭,撐著身子想站起來。

江快雪看了看他的腿,蹲下身背對著他:“我背你過去。”

鬆月真看著江快雪單薄的後背,有些遲疑。

“上來吧。”江快雪扭頭看了鬆月真一眼,催促道。

鬆月真往江快雪背上一趴,江快雪站起來,反手抱著他的腿往上托了托。也是他修行有成,所以背起鬆月真這麼一個成年男子不算吃力,否則非得給鬆月真壓趴下不可。

鬆月真最不陌生的,就是江快雪的後背。小時候趴在他後背上讓他背著,躺在供桌上由他守著,隻覺得那後背無比堅實可靠,可現在長大了再看,便覺得這後背有些單薄了。

“江遙哥哥……”鬆月真臉頰貼著江快雪的長發,聞到江快雪身上乾淨的氣味,一時間不知怎麼的,竟然有點臉紅。

“把你的劍收一收,抵著我的後腰了。”江快雪後腰有點硌,托著鬆月真的腿往上送了送。

那山壁離兩人不遠,下放叢生著灌木雜草。江快雪走到山壁下,有些咋舌,這也太高了,除非是禦劍,否則他們兩人要怎麼爬上去?

他把鬆月真靠著山壁放下,見他臉紅紅的,擔心他是發燒了,伸手給他把脈,見他脈象平穩才放下心來。

鬆月真神色間不知為何有些羞赧,他看了江快雪一眼,又移開目光,問道:“江遙哥哥,你怎麼會忽然出現?其實你一直跟著我們,對不對?”

江快雪身體一僵。

鬆月真繼續說:“你就是那些江家弟子之一,對不對?”

江快雪暗想難道他被鬆月真看出來了?不,應該沒有,鬆月真那麼討厭他,若是猜到他的身份,定然不是這種態度。

鬆月真忍不住,伸出手想拿下江快雪的麵具,看看他的麵容。江快雪向後一躲,避開他的手。

鬆月真垂下手:“江遙哥哥,你為何不願意讓我看看你的模樣?”

江快雪垂著頭:“你要是見到了,就會厭憎我的。”

鬆月真心中不斷猜測他這句話的意思,見他身體好好的,又問道:“江遙哥哥,上次你胸口受了那麼重的傷,這麼快就好了嗎?”

江快雪點點頭。

鬆月真不禁暗自稱奇,能有如此超強的愈合能力,江遙哥哥的修為該多麼高深?他究竟是誰呢?江家若是有這麼厲害的人,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眼光掃到江快雪的尾指,登時有些詫異:“咦,你指上那道傷疤為何沒了?”

江快雪又不能把自己死而複生的事告訴他,隻能說:“解釋不清楚,不過我千真萬確就是江遙。”

鬆月真對這一點倒並不懷疑,江遙哥哥的身形、說話的語氣、身上的氣息他從來沒有忘記過。隻是原本的疤痕忽然沒了,江遙哥哥又解釋不清楚,更是讓他顯得神秘莫測。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找些吃的和草藥。”

江快雪站起來,看了看四周,拔出神鋒劍把雜草打乾淨,堆在一邊,又找來幾塊石板,搭成一個簡單的灶,又拿一塊岩石鑿成大碗,取了水放在灶上煮沸,喂給鬆月真喝。

鬆月真卻非得讓給江快雪先喝,江快雪喝了,他才把剩下的水喝淨。

鬆月真有些歉意:“江遙哥哥,我受了傷,什麼也做不了,隻能拖累你。”他也不知怎麼的,每次遇到江遙哥哥時,要麼是受了傷,要麼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仔細想想便覺得有些丟臉。

“沒關係,我為你做什麼都願意。”江快雪這話乃是出自真情實感,他和鬆月真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夫,這種親昵的話說出來也十分自然。可他現在對鬆月真而言不過是個熟悉的陌生人,這話說出口,不亞於情話,鬆月真一時間又臉紅了,目光黏在江快雪臉上。

江快雪站起來,在四周走了一圈,找到一些稀有少見的草藥。這裡既然有這麼多稀有藥材,那說不定也會有天邊一碗水。他打起精神,又仔細看過,最終在一個山坳處發現一株有些相似的小苗。這小苗頂著個花骨朵,得過幾天才能開花,可看那葉子,與天邊一碗水十分相似。他取出一截草繩,綁在小苗上做個標記。

找了些草藥,他又在地裡尋摸些吃的,可惜這地方實在是有些荒涼,除了灌木草藥,連個菌菇都沒有。回到鬆月真身邊時,他不免有些垂頭喪氣的。

鬆月真問他怎麼了,江快雪想了想,說:“這邊地裡沒什麼吃的,待會兒我去水潭邊看看,或許能撈著魚。”

“你不愛吃魚,彆去了。你瞧。”鬆月真拿劍叉起一條死蛇,亮給江快雪看:“方才這長蟲來咬我,被我一劍刺死,咱們晚上就吃這個。”

晚上兩人吃了一頓鮮美的蛇羹,擠在一起睡了。也是兩人運氣好,在山壁下待了幾天都沒有下雨,過了三四天,鬆月真的腿勉強能走了,兩人便商量該怎麼上去。

山壁上有些可攀援借力之處,隻是鬆月真腿腳不甚靈活,得再修養幾天才能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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