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顏的冷冰冰看著眼前的場景,仿佛一具沒有人氣的人偶,手中的信號彈已經響徹天際,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就像凶猛的潮湧,在黑暗中洶湧奔騰。
他的聲音毫無起伏:“殺了,這兩個賤人。”
這一瞬間就見了血。
阿光已經用暗器,殺掉兩個衝來的死士,他動作快極了,他比竇辛更快,竇辛的手還沒抓過來,白夏已經到了他的懷裡。
帶著人跳離了三四步,徒留竇辛一人在旋渦中廝殺。
白夏從小到大雖然偏好看鬥犬鬥獸,但是一直嬌滴滴的養著,遠遠的在乾淨的高台看戲。
從來沒有親身經曆這麼血腥的廝殺,這一刻嚇得瑟瑟發抖,連忙摟著阿光、死死的抱住,生怕他把自己丟掉。
那一邊的竇辛被纏鬥得一點也不能分.身,隻能仰仗阿光了。
不遠處,在明暗交界的火光邊緣,他曾心心念念愛慕著的朝顏哥哥,仿佛是一隻冰冷的妖物。
俊美的臉在夜裡冷得可怕,張口就是殺伐,眼睛都不眨。
平日裡那麼溫柔的一個人,那麼輕言細語的和他說過話,笑起來如沐春風,那修長潔白的雙手仿佛隻能文弱的執筆。
而現在,狹長的鳳眼在黑夜裡閃爍著妖冶的光,那雙妖魔般的眼睛一直看著他。
聲音是一如既往的輕。
“陛下,快過來,到我身邊來。”
“那邊危險。”
白夏打了個抖,好像被蛇信子舔舐了一般,更加依賴的抓住阿光。
“快、快帶我走阿光!”
阿光抿著唇,把白夏護得緊緊的,其實他還想捂住白夏的眼睛,不讓他看見這麼多可怕的血。
隻是。
來的人太多了,個個都是頂尖好生,他早就發現了異動,在京都排查了那麼久都沒有殺光,沒想到李朝顏竟然藏了這麼多人。
不知是在暗地裡謀劃什麼,如此狼子野心,如今當著陛下的麵殺人了,已經撕破了臉皮,恐怕已經下了決心。
今天以後他不會在魏國留了。
現在孤注一擲一定是想把白夏帶走。
做夢。
死士帶的刀有毒,阿光的臉頰隻是被刀尖輕輕劃了一下,即使他受過很多毒素訓練,也被這狠辣的毒限製了行動。
動作愈發緩慢,但是他的手一點也沒鬆開。
把白夏摟得更緊了。
李朝顏狠狠的盯著他,這邊的人雖然多,但是他下了死令不能傷白夏一根毫毛,手下投鼠忌器,磨了很久的時間。
好一會兒,才塵埃落定。
那邊竇辛已經被押在地上,脖子上架滿了刀。
這邊白夏被阿光抱在懷裡,數十把刀尖指向他們。
周圍舉起了無數火把,把大半夜的天照得橙黃,像黑色的天空燃起了火。
白夏漂亮的眼睛,連眼珠子都在發顫,他藏在阿光的懷裡,瞥見李朝顏拿著劍宛如一隻可怕的妖魔一步步走來。
每走一步他的心都猛烈的跳動一下。
很快就來到白夏的身邊。
聲音是那麼的輕。
“陛下,快到我懷裡來。”他蒼白的唇邊是一抹笑,“待會兒一劍下去,將這賤奴從前胸到後背桶穿,陛下離他那麼近,難免會被傷到。”
白夏抖得更加厲害,已經被他的話嚇到了,幾乎瞬間要遠離阿光。
可是阿光抱得那麼緊。
他掙不脫。
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他忍不住哭了起來,“我好怕、我怕疼。”
李朝顏的心就像被緊緊揪住,他哭得那麼可憐,幾乎把人的心都要哭碎了。
但他又狠心了心。
不能慣。
漂亮的小陛下如此朝三暮四,這麼拈花惹草,風流的性子沒有一絲收斂。
今天愛這個明天愛那個,前仆後繼的賤人除也除不儘。
現在!
就讓可憐的小陛下知道這些賤人的下場,讓他不敢再犯!
剛才那兩個男人不知道在對白夏做什麼。
可現在呢,又是如此依戀的依偎在這個蒙眼侍衛懷裡,如此的親昵信任。
是不是很願意?
可真行。
兩名精壯的男人伺候。
還哭得那麼勾人。
現在知道害怕了?
李朝顏輕輕碰了碰他臉上的眼淚。
淚水在手裡是溫熱的,但他臉上是涼涼的,碰他的時候打了個抖。就像可憐的小貓怕生一樣。
李朝顏的心顫了從顫,想把他抱在懷裡嚇唬一番,再好好的把他哄得暖呼呼的。
但是那個低賤的侍衛抱得那麼緊。
就好像他是拆散他們的壞人。
需要把那男人的四肢割下才能把人搶過來。
可是。
會嚇到他的。
不能再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