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楊瑞英仿佛得了她以前的真諦,逗她:“我這幾年升職極快,如今已是副將,過兩年相比就是將軍了。”他調侃她:“怎的你還是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
這是拿幾年前戚善的話笑話她了。
戚善眼中終於有笑意:“你放心,我馬上加官進爵,讓你拍馬也趕不上。”
她又問:“你當日說如果順利,想要同我說什麼?”
楊瑞英說:“沒什麼。”
他凝視戚善,輕聲說:“就是想讓你好好保護你自己。”他上前抱了戚善一下,很快鬆開,隻是笑:“就是覺得你一直以來也挺不容易的。”
戚善說:“我從來都過得好,沒有人欺負我。”
楊瑞英笑看她一眼,也不反駁她,翻身上馬:“阿善,那我走了。”
兩人都知道,此次西去,便是終生不見。
戚善嗯了一聲:“保重自己。”
楊瑞英回:“我會的,你也是。”
然後深深看她一眼,最後甩鞭,縱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戚善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
很久之後,她才扯起嘴角,自言自語:“這樣也挺好的。”
然後轉身回府。
戚善雖然和楊瑞英吹牛說自己要加官進爵,但之後還是繼續安安穩穩地待在了翰林院,繼續乾一些編史的事情。
身邊的同僚都逐漸高升,一個個離開了翰林院,隻有她還待在原地。
戚善不著急,但身邊的人卻個個比她還急切。
程治離開前和戚善聊了天,安慰戚善不要心急:“世子有大才,當今聖上唯才是用,又與世子有多年交情,總會有世子高升的一日。”
安國公在家裡關上門也替戚善生氣:“我們阿善當初險些當上了狀元,如今卻隻能縮在翰林院那個地方,著實委屈。”他小聲嘀咕,“虧得早些年阿善還對他那麼好,真是白瞎了這麼多年的感情了,如今不知把我們阿善忘到哪裡去了。”
戚善但笑不語。
魏洵知道她不是男兒,如今不任用她情有可原。
冬日很快到來。
戚善披上鶴氅坐在翰林院一屋裡,埋首整理前朝文集。近幾朝的史冊早已被她整理完畢,學士心疼她操勞,便想讓她休息幾日,但戚善卻覺得在家待著也是無聊,乾脆還是每日到翰林院裡來修整一些文冊。
學士知道她如今喜靜,特意找人收拾出來一間屋子,讓戚善在裡麵安安靜靜地做事。
外麵下著雪,本是有些寒冷的。戚善卻嫌棄屋內炭火味難聞,開了窗,於是零星雪花便飄落進來,帶來些許清新氣息。
那由於炭火味產生的一點鬱氣這才散開。
戚善鬆開眉頭,又再次埋頭寫字。
過了一會兒,又聽到窗外雪地上又人踏雪而來,不多時屋內門被打開,有人緩步踏入房中。
戚善隻當是翰林院的小廝進來打掃衛生,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那人斟茶,放在她桌上。
那茶還冒著嫋嫋的熱氣,香味熟悉,戚善寫著字,有些遲鈍地想起了這味道究竟為何熟悉——原來是她曾經最喜歡的碧螺春。
於是筆頓住,墨水便再紙上暈開了黑點。
戚善沒抬頭,隻看著那黑點。
男人的輕笑聲在屋中格外明顯。
“阿善,你心不靜。”
戚善歎了口氣,放下筆。
她站起身來就要給魏洵跪下,隻是他的動作更快,很快扶住了她的雙手,製止了她的動作。
魏洵見戚善還是不抬頭,問:“我這些年好像沒做什麼事情惹你不開心吧?”
說到後來,語氣中還帶了一份難見的委屈。
他說:“阿善,彆不理我。”
戚善隻好歎氣,抬頭看他,表情有些無奈:“見過聖上。”
他已是聖上了。
戚善許久未見他,隻知道他繼位後做得極好,無論是朝臣還是百姓都對他稱讚有加。他的確是努力在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如今瞧他,比記憶中更沉靜了一些,舉手投足間也多了幾分帝王的威儀來。
愈發豐神俊朗了。
魏洵把她扶起,按著她的肩膀讓她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他把茶杯往戚善麵前推了推:“我更喜歡你稱呼我為阿洵。”
戚善說:“今日往昔不可相比,您已經是一國之君了。”
“可在我心裡,你還是當初那個阿善。”
魏洵與前幾年相比越發從容淡定,他說:“快喝茶把,等會兒就該涼了。”見她終於捧起了茶杯,他靜坐一會兒,突然問:“阿善,我這幾年把你放在翰林院不聞不問,你怨不怨我?”
“不怨。”戚善垂眸,“我能理解您。”
魏洵簡直被她氣笑了,她一口一個您,還是和從前一樣知道怎麼傷人心。
他說:“我這回來見你,是給你帶了兩個選擇。”見戚善注視自己,魏洵揚唇,“你也知道前朝最近都在催我成婚。”
他自登基以後,後宮便無一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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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們想往他後宮塞人,通通被他以替先帝守孝的理由拒絕。
隻是隨著孝期快過,朝臣們的催促越來越急迫了。
魏洵說看著戚善皺起的眉頭,笑眯眯:“第一個選擇,”他伸出一根指頭,“阿善,當我的皇後。”
戚善果然冷笑:“第二個選擇?”
魏洵含笑:“去朝堂上,走你本該走的路。”
見戚善不可思議地睜大眼,他低聲笑:“我看到了程治上書的奏折,裡麵全都是治理雪災的良策。”他搖頭歎,“你倒是好心腸,願意把這些功勞全都給彆人,讓彆人加官進爵,自己倒是縮在這翰林院裡當個小小編修。”
早些年戚善曾做過一片策論,講得就是如何治理雪災。
那個時候魏洵無意之間看見了,內心大受震動,剛好今年雪災頻發,程治的奏折讓他徹底喚起了兒時的記憶。
魏洵看著戚善,眼神溫柔:“阿善,我私心裡希望你選擇一。”他無奈一笑,“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歡那種生活。”
她本就不是該待在閨閣裡的人。
手裡茶杯的溫度讓原本有些並冰冷的手變得溫暖。
戚善問:“你說真的?”
魏洵就輕聲嗯了一聲,含笑看她:“君無戲言。”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