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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簿·靈域 與沫 29358 字 4個月前

然而這種孩子氣的想法,在走出地下空間的十分鐘內,就被他們完全摒棄了。

冷!

深入骨髓的冷。

除了寒冷以外,其他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關閉了。

幸好之前在離開的時候,他們從一些已經失去了主人的房子裡搜集了大量禦寒的衣服、食物和燃料,也幸好他們偷來了這頭雪象,否則擅自跑出來的他們隻有兩個選擇,要麼凍死,要麼立刻掉頭回去。

更幸運的是,這一路上不知道是誰,竟然建造了許多剛好能讓他們兩個人容身的小屋子,都是用冰做的,但保暖能力卻不比地下的洞穴遜色。每天晚上,兩人依偎著蜷縮在冰屋當中,點燃柴火,把所有帶來的毯子和衣服都墊在身下、鋪在地上,這樣才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孤寂、寒冷的夜晚。

有時,兩人沒有睡意,披著毯子靠在一起,聽著外麵的狂風呼嘯著從冰屋上麵刮過。兩個少年強撐著不讓自己露出恐懼的神色,卻也沒有說話的力氣,隻能緊緊依靠著,從對方的身體中汲取著繼續前行的力量。

茫茫冰雪中沒有路標,幸好雪象是一頭識途的象,這個大家夥背著嘉爾和蘇巴所有的財富,慢悠悠地走著。也不知道它是怎麼辨彆方向的,嘉爾也是每到休息的時候就能發現一座冰屋,才知道自己兩人應該並沒有走錯路。

他很慶幸蘇巴執拗地跟來了。不然的話,他不知道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中能堅持多久。

發現冰屋以後,知道有人也如自己兩人一樣寒冬中跋涉,他們也感到一陣欣慰。從冰屋埋在雪中的深度來看,那人或許才離開沒多久。兩個少年幻想著自己有一天能在路上看到對方,然後打聲招呼,共同前進,想必這種偶遇也會十分有趣。

收拾好東西後,嘉爾熟練地一彎腰,鑽進了雪象的肚子下麵。蘇巴稍停了一會兒,拍拍冰屋,像對人一樣說道:“謝謝你啊!我們要走啦!再見!”

“蘇巴,快點兒!”嘉爾催促道。

“哎,來了!”蘇巴應了一聲,急忙跑過去。

雪象的肚子下麵有一個袋子,雖然不大,但十分保暖,兩人擠一擠,勉強能夠擠進去。這是因為雪象的孩子通常都在秋冬季節出生,但剛出生的小雪象隻是一個肉團兒,沒有長毛,也不能禦寒。因此雪象就把它藏在自己的育兒袋裡,要藏整整一個冬天。到春季來臨的時候,小雪象離開育兒袋,身體才會突飛猛漲。

雪象性情溫順,善解人意。它見蘇巴也鑽了進去,這才慢悠悠地邁步,一步就走出常人四五步的距離。

晃晃悠悠地不知道走了多久,雪象停下腳步,發出長長的一聲鳴叫。嘉爾會意,立刻從袋子裡爬出來,從雪象的背上取下一個口袋打開,雪象伸出長長的鼻子,卷起裡麵綠色的乾草送進嘴裡。

雪象這種動物,即使在冬季也能從雪地裡找到食物,但當然吃不飽,也完全不如人類為它們精心準備的這些草料美味,或許這就是雪象願意供人類驅使的原因。

蘇巴也跳了出來。儘管被凍得跳腳,但還是沒有鑽回去,而是蹦蹦跳跳地活動手腳。育兒袋裡儘管沒有那麼冷,但窩在裡麵身體蜷成一團也不好受,幾個小時下來,感覺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哎喲哎喲,我腰都快要直不起來了。嘉爾,你怎麼還能爬上爬下的啊!”蘇巴問道。

“早就跟你說不能吃那麼胖了,你要是平時跟我們一起經常跑跳,也不至於身體這麼差勁。”嘉爾翻個白眼說,從雪象背後的袋子裡取了兩個餅子,想了想,又拿了顆乾菜,一人分了一半。

“唉,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啊!”蘇巴苦著臉道,接過餅子狠狠咬了一口,差點兒被崩掉牙,“哎喲媽呀,都被凍硬了。”

“收著慢慢吃吧。”嘉爾道,用牙磨著自己的餅子。

“嗷嗚——”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長長的吼叫。

兩人身體一僵,都被嚇到了。

“什麼聲音?”

“好像是……狼?”

“難道是雪狼?或者是……風聲?”

一個黑影從遠處出現。

“該死,是獵狼!”嘉爾大叫一聲,扯著被嚇得動彈不得的蘇巴就跑向雪象。但雪象居然比他們反應還快,鼻子一甩邁步就跑。嘉爾手忙腳亂地抓住它身上的長毛,兩人費儘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雪象背上。

“怎、怎麼辦?嘉爾。”蘇巴哆嗦著問道,下意識地向小夥伴求助。

嘉爾抿嘴不語,手壓著蘇巴的頭讓他趴在雪象背上,從袋子裡麵抽出一條毯子一抖,就將兩人都裹在了裡麵。然後把一些不重要的東西都丟了下去,免得影響了雪象逃命的速度。

但是……獵狼出現了,是不是意味著白馬城的軍隊就在後麵?

他們真的能逃掉嗎?

他咬著嘴唇,眯眼向後看去,卻忽然一愣。

遠處的那隻獵狼,似乎是個“老弱病殘”。它瘸著腿,跑得並不快,身體也十分瘦削,毛都掉了大半,露出一塊又一塊的斑禿,很是寒磣。

隨後,遠方又出現了更多的身影——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有的還一個背著一個,許多動物朝這裡跑來,雪地上發出“隆隆隆”的響聲。

“噠噠噠噠……”

蘇巴的牙齒敲擊著,他顫聲問道:“嘉、嘉爾……那些壞人……是不是、是不是來追殺我們啊……”

“不是。”嘉爾若有所思地說:“蘇巴,你看看……那些家夥,似乎是在逃命。”

“什麼?逃、逃什麼命?”蘇巴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後,才從毯子下麵鑽出一顆頭來。

眾多動物爭先搶後,跑得很快,許多天敵就緊挨在一起,卻都沒有看對方一眼。

“好像、好像真的在逃命啊……但是……但是為什麼……”蘇巴結結巴巴地說。

跑得最快的動物已經從他們旁邊躍了過去,四肢騰空時還掃了兩人一眼,似乎在鄙視他們的速度太慢。

雪象又發出長長的一聲鳴叫,好像也察覺到了某種莫名的危機,開始加速奔跑起來。但它以體重和力量見長,速度並不出眾,沒多久就被一隻又一隻的動物超過了。

【這樣不行。】

嘉爾心裡忽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不管追在動物們後麵的是什麼,但肯定對他們兩個來說也是十分危險的。雪象的速度太慢,繼續留在它背上,兩人最終一定會直麵那危險。

“我們離開!”嘉爾突然大聲喊道。

“什麼?”蘇巴還在緊張中,根本沒有聽清。

“我們得離開雪象,重新找個代步的動物!”嘉爾咬牙道。

“不行!”蘇巴大驚失色,“育兒袋、雪象的育兒袋可以保暖……還有我們的行禮、吃的……所有的東西都在雪象背上……而且、而且彆的動物也沒有雪象這麼聽話……”

他腦子裡一片混亂,下意識地不想接受嘉爾的想法,或者說,嘉爾的這個提議讓他感到恐懼。這幾天的長途跋涉中,雪象在他心裡已經變成了生存的希望,離開雪象對他來說比死還要可怕。

“快點!來不及了!”

嘉爾看到遠處出現了一抹朦朧的、淡藍色的霧氣,它翻滾著朝這邊接近,動物們發出淒厲的哀鳴,四蹄幾乎要從地上飛起來。

雪象甩著鼻子拚命加快速度,卻突然摔倒。它掙紮了幾下爬不起來,仰著脖子發出一聲絕望的哀嚎。

“蘇巴,跟我來。”

嘉爾瞄準了一頭如雪般潔白的雄鹿,它在雪上跳躍奔跑的姿勢十分優美,速度也快得驚人,後發先至,如一道閃電般躍過一隻隻動物。

而且看路線,它將正好經過雪象旁邊。

嘉爾把蘇巴拽起來,彎腰、蓄勢,嘴裡緊張地說:“跟緊了,待會兒我跳上去想辦法抓住它,我們騎著它逃跑。”

“雪、雪象……”蘇巴囁嚅著說。

“彆管雪象了!你知不知道現在什麼時候!”嘉爾大聲怒吼道,蘇巴被嚇得縮了一下脖子,手底下還在偷偷使勁,想要把雪象給扶起來。

但是怎麼可能呢?一頭成年的雪象有七八噸重,他的力氣連雪象的一條腿都抬不起來。

白鹿縱躍、接近,嘉爾看準時機,從雪象背上跳起來,展開雙臂一抱,恰好就抱住了白鹿的脖子!白鹿驚的嘶鳴一聲,踢踏跳躍,想要把他甩下去。

嘉爾自己也吃了一驚,實際上他根本沒有抱著成功的希望,隻要不甘心坐以待斃,所以才拚命嘗試了一次而已。沒想到,忽然一次就成功了!

忽然,嘉爾醒過神來,雙腿緊緊地夾住白鹿的身體,朝身後伸出手,大喊道:“快,蘇巴,快拉住我的手!”

但蘇巴呆呆地看著後麵湧動的藍色霧氣,流著淚,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蘇巴!蘇巴!該死!”

嘉爾罵了一聲,剛要跳下去拉蘇巴,白鹿卻像是忽然冷靜下來,也不再試圖把他甩開,四蹄一蹬,飛快地向前跑去,嘉爾下意識抱緊了它的脖子。

“等等!你等等!蘇巴!蘇巴——”

嘉爾聲嘶力竭地大喊。

蘇巴聽到他的聲音,回過頭來,看著他隨著白鹿遠去的身影,忽然露出笑容,揮了揮手,喊道:“保重啊,嘉爾——”

白鹿背上的少年,還在拚命地向身後伸出手來。

但蘇巴忽然覺得一陣輕鬆。

自從鎮子裡發生變故以後,他就一直覺得很累,很痛苦,父母和朋友死去的悲傷一直壓在心裡,卻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對嘉爾來說,他覺得自己也隻是一個累贅,除了給他添麻煩以外什麼也不會。如果自己死了,大概嘉爾傷心一陣後,也會覺得輕鬆吧?

其實隻要接受“人終究會死”這一事實後,死亡似乎也就變得不再那麼可怕了。跟人世間痛苦的掙紮相比,這個選擇似乎更加容易一些。

“對不起,嘉爾,我太懦弱了……保重啊,嘉爾,一定要加油啊——”

蘇巴喃喃地說著。

身邊,雪象已經停止了掙紮,正發出低低的哀鳴,眼中流出一串串的淚水。

湧動的藍色霧氣已經逼近了蘇巴,然後將他吞入其中。

胖乎乎的少年就保持著眺望的姿勢,和身邊的雪象一起化為了一座永不閉目的冰雕。

……………………………………

“啊啊啊——蘇巴——蘇巴——”嘉爾伏在白鹿背上,痛哭流涕!

他痛恨自己的懦弱!

父母被殺的時候他逃跑了!赫魯魯被殺的時候他逃跑了!現在連蘇巴也沒了,他還在逃命!

重要的人已經全都離他而去,嘉爾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他想要跳下去和蘇巴一起同生共死,但雙手卻始終緊緊地抱住白鹿的脖子,一刻也沒有鬆開。

【彆哭了,吵死了!】

一個冷漠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要你管!”嘉爾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忽然渾身一僵。他看著身下的白鹿,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會說話?”

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會說話的鹿!

【白癡,是我!】那個聲音道。

“你是誰?”嘉爾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狐疑地看著白鹿。

【溫迪森。】

“溫迪森?你不是已經死了?”嘉爾大吃一驚,下意識地就像要從白鹿背上跳下去,但身體卻不聽使喚。

【乖乖聽話,不要找死。】溫迪森冷漠地說:【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這條小命保下來,你最好配合一點!】

“什麼意思?這是怎麼回事?”嘉爾大聲質問道,甚至連自己的處境都忘記了。

【你忘了嗎?你答應幫我……答應了兩次。】溫迪森慢悠悠地說:【第一次幫忙,我把我們兩人的相貌互換,想要避過那些家夥的追捕,結果沒有成功,你已經知道了。】

“你那是要我去死!我可沒有答應過要幫這種忙!”嘉爾憤怒地說。

【你想要幫什麼與我無關,我需要的隻有這個。而且你還失敗了。】溫迪森抱怨道,好像根本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麼無恥。

嘉爾被他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問道:“那你現在……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還能跟我說話?”

【這不是說話,而是意識傳遞。】溫迪森嫌棄地說:【因為我第二次請你幫忙,把我的一份意念種在了你的意識當中。如果我本人不小心被殺死了,這份意念就會逐漸生長,我本人也會從中蘇醒,甚至複活。嗯,基本上就是這麼回事了。】

“複活?你還要複活?”嘉爾恨恨地道:“為什麼那些審判所的人沒有發現你的意念?”

【哦,在它沒有成長之前就像你本人腦海中的一個念頭一樣。忽秒之內百念叢生,一個人每時每刻都有無數念頭誕生,就算是再強的靈師,也無法從那無數的念頭中把我找出來。嗯,一點保命的底牌,除了你以外,可沒有被人知道。彆說出去哦!】

想到自己的腦子裡或許住著一個人……或者一個鬼,嘉爾就覺得一陣惡心。忽然間,他想起之前的事,渾身一震!

“我問你,溫迪森,你……你是不是能操縱我的身體?”

【沒錯。】溫迪森道。

“那我之前……我父母去世的時候,我想去救他們……但是、但是……”嘉爾顫抖著,說不下去。

【嗯,是我讓你逃跑的。】溫迪森覺得這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用帶著幾分輕描淡寫的、但是邀功的語氣說:【不是我的話,你當時就被殺了。不光是這次,前前後後,我已經救了你好幾次了,知道嗎?】

“還有、還有什麼時候?”嘉爾閉了閉眼睛,問道。

【還有赫魯魯死的時候,我怕你跑回去,也影響了你的想法。對我來說,你這樣孩子的大腦就像是不設防一樣,輕易就能改變。】

【禍水東引那一招不錯吧?不過更關鍵的是那個白馬城的士兵,他差點兒就發現你們了,是我強行改變了他的想法,讓他忘記對你們的懷疑,認為一切正常。為此我還損耗了很多力量,這兩天才恢複過來。】

【還有剛才,你不起以為憑你自己的能力真的能抓住這頭白鹿吧?這種事就算是久經鍛煉的獵手也很難做到。是我影響了它的思維,讓它更容易被你擒住。不然你連它的毛都夠不到!】

【怎麼,不說一聲感謝嗎?】

“我……”蘇巴微微張了張嘴,同時動了一下手指,察覺到自己重新恢複了對身體的掌控,他二話不說,身體一歪就從白鹿的背上栽了下去。

【混蛋!你乾什麼?!】

隱約間,他聽到一聲憤怒的吼叫。

嘉爾頭朝下栽倒,嘴角卻露出一絲微笑,心道:【老子和你同歸於儘!】

………………………………………………………………

高大的士兵肩膀上坐著一名紅衣女子,因為雙方體型差距甚大,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個父親扛著女兒行走一樣。

實際上,他們的年齡是倒過來的。

連續十幾天的長途跋涉,在看不到希望的奔波中,亞莉克希亞早已經精疲力儘,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耶維奇見狀,也不提之前說過的要殺人的話,乾脆直接地將她扛了起來。

這個體型變大的孩子仿佛不知道什麼是疲倦。在亞莉克希亞給他的腿簡單治療過以後,又飽飽地睡了一覺,他就迅速恢複了體力。嫌棄亞莉克希亞走的慢,他乾脆將其抗在了自己肩膀上。

“我要問一下城主爺爺,能不能讓你一直做我的好朋友。如果城主爺爺允許的話,我就不殺你了。”耶維奇快活地說道。

亞莉克希亞已經習慣他用稚嫩的嗓音自然而然說著殺戮的話題,她拂了下鬢角亂飛的發絲,一邊用靈念保持著兩人周圍的溫度,一邊問道:“耶維奇,你的城主爺爺有沒有說過,為什麼要進行這場夢裡的戰爭?”

“嗯,因為有很可怕很可怕的怪物在最北邊蘇醒了。”耶維奇說:“它像惡龍一樣,把我們的家人和珍寶都搶走了,所以我們要一直向南,占據富饒的土地,奪來像山一樣多的財富,打敗所有的敵人,大家都變得很強很強,才能打敗怪物,拯救爸爸媽媽還有家鄉呢!”

亞莉克希亞動作一頓。

耶維奇之前從沒有提過這個。

“怪物?什麼怪物?”她緊張地問道。

“就是惡龍呀、惡魔呀、鬼怪呀這樣故事中經常有的怪物啊!你難道平時都不看書的嗎?”耶維奇驚訝地說,見亞莉克希亞似乎很在意,又安慰她說:“彆擔心,媽媽說過,故事裡的怪物都是假的,是……故事背景,對,背景,你懂嗎?”

——但現實並不是夢,也不是故事呀!

亞莉克希亞苦笑,她憐惜地摸了摸耶維奇的大腦袋,始終不忍心對他揭露這個最殘酷的真相。儘管她知道,這個孩子手上或許有瑟瓦肯人民的鮮血,甚至當日屠殺自己麾下戰士的敵人當中或許就有他,但她還是充滿憐惜和同情。

她知道自己無法責怪耶維奇,這個實際年齡還不到五歲的孩子。

她的敵人不是他。

“耶維奇。”亞莉克希亞輕聲問道:“你們這一路……搶了很多財寶嗎?”

“沒有啊!”耶維奇說:“我們隻在休息的時候才會開戰呢!”

“為什麼?不是需要有山一樣多的財富嗎?”

“因為城主爺爺說——”耶維奇伸出手臂指著前方,粗著嗓子怪聲怪氣說:“衝鋒!衝鋒!衝鋒!以最快的速度衝鋒!不要停下!不許停下!”

他模仿的樣子很滑稽,但亞莉克希亞卻感覺自己似乎能看到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人指著前方,用近乎絕望的語氣拚命嘶吼的樣子。

這想象中的場麵,讓她覺得渾身發冷。

“跑得慢的人,會被扔下呢!”耶維奇放下手臂,苦惱地抓了抓臉,說:“我也被扔下了……不知道城主爺爺會不會把我當成逃兵。”

“不會的,你不是回來了嗎?”亞莉克希亞勉強笑著安慰道,她拍了拍耶維奇的頭頂,又問:“不過……為什麼要這麼著急呢?這樣損失會很大吧?”

“因為怪物會追來啊!它一直跟在我們後麵,落下來的人都會被吃掉!”耶維奇天真地說道。

“怪物……在後麵……?”

亞莉克希□□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回頭看去,隻看到一片蒼茫的雪地。

……………………………………………………

“諸位!”

巨大的聲音如同洪亮的鐘聲般在眾人的耳邊炸響,讓所有尖叫逃跑的人都猛地顫了一下,驚愕地轉頭看著那個說話的人。

“諸位!”亞蘭托滿臉帶笑,他站了起來,像擁抱什麼一樣張開雙臂,說:“不必恐懼,不必逃跑,城外來犯的敵人隻是跳梁小醜而已!慶幸吧,今天……你們將看到世界的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無責任之黑容遠-15】

“快點,把錢都拿出來!”

“我沒錢!”

“扯淡!你老子那麼有錢,給你的零花錢都得幾千塊吧?沒錢,你當老子傻?”

“我真沒錢,我爸管我管得特彆嚴!”

“大哥,我看這小子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沒錯,揍他一頓就老實了!”

巷子裡響起啪啪啪的揍人聲和慘叫聲,容遠打著哈欠,慢悠悠地走過來。

他早就看見一個穿著一中校服的男生被幾個大個子拖進巷子裡,故意磨蹭了一陣子才來救人——總得給他們留一點打人和搶劫的時間不是?太早過來的話,到手的功德值要少很多的。

當他走到巷子口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高大的男生手裡拎著一個書包在翻,書全都倒在地上。另外兩個人把地上那人的手表和球鞋全都扒了下來,還不時地給他一拳。

這三人還煞有介事地用一塊破布蒙著臉,跟演電視劇似的。

“啪!”書包扔下去,砸在那人身上。

“聽好了,明天給我帶五千塊錢過來!不許報警!不許告家長!不然我以後見你一次,就揍你一頓!聽明白沒有?”

“明、明白了……”鼻青臉腫的那個男生抱著頭道。

三個搶劫的男生拿著搶來的幾十塊錢轉身要走,卻一眼看到了站在巷子口,笑盈盈看著他們的容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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