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親愛的小木頭(1 / 2)

妾無良 小夜微冷 11962 字 4個月前

第84章--親愛的小木頭

我和李少將贖趙小姐的消息壓死了, 並且暗中囑咐教坊司的宋媽媽,先不要給趙小姐透露半點風聲。

萬一這事黃了?豈不是白叫人家姑娘高興。

事有輕重緩急,左右梅濂如今身子被我弄虛了, 沒法欺負趙小姐, 而我的麗和酒樓開業在即,得忙火鍋這頭了。

這兩天, 我和李少、莫管事忙的腳不沾地。

首先呢, 我們得加緊時間核對酒水、菜品。開業頭一天,打算請客兼招待普通食客,李少的意思是, 他會將相熟的各行各業東家請來,一則為酒樓壯壯聲勢, 二則呢, 也算帶我見見人, 畢竟以後就在這行混, 人脈非常重要;

其次呢,我們再次商討了下關於定價和後續吸引食客再上門問題, 鍋底,大致定在五十文左右, 一桌葷素菜,每桌至少會花兩百文, 若是開業當天食客花費八百文以上, 那會成為我們的貴客, 下次來,除了贈送菜品, 還會減免一至兩成的費用。

……

忙亂了兩天, 八月中終於到來了。

這日, 我早早就起來,和李少約定好,他穿大紅的,我穿紫色,取個好意頭,大紅大紫嘛。

因要戴麵紗,我就精心化了眼妝,發髻上簪了支蝴蝶步搖,耳上戴了珍珠耳環,囑咐雲雀把打賞的銀錢帶上,於辰時出門。

我先去酒樓正門看了圈,牌匾已經掛了上去,門口兩側擺了時興的牡丹花,地上放了兩串炮仗,夥計們皆穿戴一新,端著水盆,拿著手巾,認認真真地擦洗門窗,時不時有路人駐足,好奇地看著酒樓,交頭接耳的議論。

甚至有人上前主動詢問,何時營業?賣些什麼?吃食貴賤?

看了會兒,我就去了後門。

沒想到剛準備下馬車,就看見後門站著個熟悉的人,是我八弟高牧言和侄子鯤兒。

這對父子今兒穿得很體麵,也不知等了多久,久到鯤兒手裡的白薯都快吃完了,而八弟呢,彎腰撿起孩子不小心掉落在地的白薯皮,收在帕子裡,時不時地幫兒子整理下衣襟,瞧見我的馬車來了,八弟臉上一喜,拉著鯤兒疾步走來。

“快上來。”

我笑著朝八弟招手,將車簾掀起。

馬車左右搖曳了幾許,沒一會兒,八弟父子就上來了。

好久沒見了,我細細地打量八弟,不知是不是因為經營了“脈望書局”,他整個人精氣神極好,穿著嶄新的錦袍,頭上戴著儒冠,腰間懸著香囊,容貌俊秀,舉止文雅大方,活脫就像侯門公府出來的大家公子。

而鯤兒呢?個頭好像長高了半掌左右,臉上蘸著白薯,右邊袖子長些,似乎要遮住傷了的指頭。

我心裡一陣疼。

此時,鯤兒將白薯擩給他父親,親昵地抱住我的胳膊,脆生生地喊我姑媽。

我用帕子輕輕給孩子擦去嘴邊的白薯,衝八弟一笑,問:“什麼時候來的?等久了嗎?”

八弟輕揉了下他兒子的頭發,笑道:“也沒等多久,今兒姐姐的酒樓開業,我不論如何都要來看看的。”

說罷這話,八弟將一個大錦盒捧上來,笑道:“這裡頭裝著我和四姐的禮,我準備了消暑的涼茶,四姐做了兩雙鞋。”

我打開錦盒,垂眸一瞧,三罐茶跟前放著兩雙杏色的繡花鞋,鞋底軟和,鞋麵是昂貴的織金錦,還綴縫了珍珠和玉珠,非常細致的手活兒。

“你瞧四姐,大著肚子做這些乾嘛,孕婦是不能拿針的。”

我笑著嗔怪,心裡卻暖暖的,禮輕情意重,不論什麼時候,我的親人總是惦念著我的。

“沒事,她成日家也是閒。”

八弟抿唇一笑,細細地打量我,歎了口氣,擔憂地問:“姐,經營酒樓和胭脂鋪子是不是很累,你瘦了很多。”

我搖搖頭,反問他:“太醫開的藥可有按時吃?病有沒有再犯?”

“你彆擔心,都好了。”

八弟偷摸瞧了眼鯤兒,愧疚地低下頭,道:“倒是你,我早都聽說小皇子回宮了,也不知你該傷心成什麼樣子,這些日子總想找你,可每回來,都碰上你出去談生意了,今兒酒樓開業,想著肯定能在這兒等到你。”

說到這兒,八弟目光灼灼地看著我,問:“姐,你以後打算怎麼辦?睦兒他……”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打斷八弟的話,環抱住鯤兒,輕擰了下孩子的臉,逗他:“實在不行呀,我就把鯤兒搶走當兒子,好不好?”

“好呀,孩兒一輩子孝順姑媽。”

鯤兒懂事,頭靠在我肩上,把玩著我袖子上繡的海棠花玩,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忙坐起來,笑著問我:“姑媽,孩兒這些日子在書局幫爹爹忙,閒時聽夥計們議論,說您結識了書畫大家朱九齡,可是真的?”

“瞎說什麼!”

八弟打了下鯤兒的肩膀。

他衝我歉然一笑,低著頭猶豫了許久,最終沒忍住,問:“那個姐……你和朱九齡應該沒事吧。”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我手撫額,無奈一笑:“都傳成什麼了,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子,我圖他啥呀,就是想借他名頭經營下酒樓罷了,出來做生意,三教九流都得結交,若是顧忌這顧忌那,還不如待在家裡繡花養魚呢。”

“那就好。”

八弟笑得尷尬:“我是擔心陛下若是知道了,會苛待你。”

“沒事兒。”

我冷笑數聲,沒接這話茬,轉而輕拍了下鯤兒的肩,柔聲笑道:“等酒樓這頭事忙完了,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讓朱先生指點下咱們鯤兒……”

我話還未說完,鯤兒就激動地站起來,誰知頭咚地一聲碰到車頂,這孩子也顧不上呼痛,手揉著頭,連聲問我:“真的嗎姑媽?孩兒真的能見朱先生麼?”

“真的。”

我鄭重地點頭,笑著保證。

其實我心裡真的沒底兒,這些天與朱九齡接觸下來,交情沒攀到,反而打了兩次架,我也不敢保證,下次再見朱大師會出什麼事……不管了,這是鯤兒的心願,儘量爭取吧。

我轉身,拿起個雕花木盒,放到八弟腿上,打開,指尖摩挲著裡頭的九百兩銀票,笑道:“姐前不久掙了一大筆銀子,原打算今兒差人給你送去的,沒成想你就來了。你放心,這是乾乾淨淨的銀子,是我親自去教坊司談下來的,你那書局開銷不小,先拿著支應。”

“不不不。”

八弟連連擺手拒絕,俊臉緋紅:“我怎麼能要你的銀子!我、我是來看你的,真不是管你要錢的。”

“哎呦,瞧把你急的。”

我噗嗤一笑,抓起八弟的手,按在銀票上,鼻頭發酸:“高家就剩咱姐弟三個了,本就該互相幫扶。頭先開書局用了張家三千銀票,我心裡一直梗得難受,好兄弟,拿著。”

“這……”

八弟猶豫了。

“聽我的。”

我輕拍了下八弟的手,柔聲道:“過些日子請四姐夫出麵,把張家這筆賬清了,想來他們家也不會懷疑什麼。”

“行。”

八弟點了點頭,注視著我,鄭重道:“從前咱們不仰人鼻息,以後也不會。放心吧姐,書局已經在盈利了,這半年我再咬咬牙,一定會把銀子還回去。”

……

後麵,我們姐弟又說了會子話,就各自離去。

到酒樓後發現,李少早都來了。

果然,這人穿了身大紅的,活像個新郎官,正叉著腰站在後院罵人……不是嫌夥計們手腳慢,就是嫌沒把菜洗乾淨。

到正午的時候,我和李少再次捯飭了下儀容,和夥計們到酒樓正門,點炮仗、撒銅錢,麗和酒樓正式開業了。

我忐忑不安,從前在南方時,隻是小打小鬨,做些脂粉、香料生意,這是頭一次做飲食,原本還擔心如此暑天,食客不會多,能坐滿一樓就很滿意了。

誰知,居然特彆火爆!

不到一刻,一樓的十幾張桌子就坐滿了,二樓的包間陸續也滿了,不僅如此,酒樓外頭圍滿了人,都十分好奇這究竟是什麼個新奇吃法,打聽什麼時候能有空座。

我和李少都沒料到會這般紅火,趕忙讓幫閒在酒樓外頭臨時搭起個涼棚,從茶寮借了幾張桌椅和長凳,擺上果盤和瓜子,供食客們等待。

而裡麵呢,真的是忙得熱火朝天,冰窖的冰很快就用完了,便是後廚的菜品存貨也在漸漸見底,李少忙派人去他名下的其他酒樓往這邊拉菜和肉,不僅如此,還把家裡的廚子叫來幫忙。

而我呢,和莫管事兩個在櫃台後站了一下午。

莫管事手指不停地扒拉算盤珠子,我記賬,同時還登記後幾日的訂飯。

這還是中午的忙亂。

到傍晚時,天涼些了,人越發多了。

李少跟個花蝴蝶似的,迎來送往,他帶著我去二樓包間,認識前來用飯的同行們,什麼綢緞莊東家、錢莊掌事……少不得要敬酒喝酒,幾輪下來,我頭已經開始發暈,偷偷到後院吐了會兒,繼續撐著。

這些長安富商許是聽到傳言,知道我和李少的關係可能是“兄妹”,皆誇我有家學淵源,做起生意來一點都不差李少,還言,以後若是有機會,會同我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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