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杜若(2 / 2)

妾無良 小夜微冷 11278 字 4個月前

駙馬高高興興地打開食盒,看見所謂的嫩乳豆腐,居然是一隻完完整整的少女乳.房,駙馬當即就嚇得大叫了聲,癱軟在地,捂著肚子狂吐了通,問才知,那“嫩乳豆腐”的主人,竟是杜若。

駙馬實在忍無可忍,與公主大吵了通,端著那盤“嫩乳豆腐”找李昭告狀。

哪知蘿茵早都有後招,當著家翁袁文清和父皇李昭的麵,扮嬌弱、裝可憐,由宮人抬進花廳裡,哭訴駙馬在她小月的時候和宮人行苟且之事,兩人密謀要害她。

袁敏行當時就跪下對天發誓,說自己婚後對公主忠貞不二,從不敢生出謀害之心。

蘿茵命人將杜若房裡搜出來的金銀首飾等物拿出來,質問駙馬:你難道沒有偏寵這丫頭?沒有賞她金銀?難道沒有往她胸前看?

袁敏行是老實人,說確實有這麼個事,可他真的從未越矩。

蘿茵一聽見駙馬承認,當即就開始發作,指責駙馬欺辱她,求陛下定要給她一個公道。

當時李昭因著嗬斥過蘿茵,致使女兒心情抑鬱下小產,便有意偏了蘿茵一把,說駙馬實在不該在妻子小月時生歪心思,那丫頭也是個不安分的,可蘿茵懲治的手段也忒過了。

李昭為了堵外頭朝臣的嘴,便收回賜予蘿茵的大半田地和珍寶,此事便算過了。

袁文清雖知道自己兒子冤枉,但此事陛下已經有了決斷,他也不好再揪著不放,若是再鬨下去,勢必嚷得人儘皆知,對兒子聲譽更是不好,再說蘿茵對公婆孝順得緊,嫁過來後也無甚大過錯,便也睜隻眼閉一隻眼,律法也有明文可查,若是奴仆叛主,主子是對奴仆有生殺之權的。

袁文清無奈之下,也不做計較,可私下為杜若買了房屋,贈予金銀,安置了這丫頭。

哪知沒幾日,也不知是誰將此事給捅了出去,滿長安都知道駙馬不安於室,與公主身邊的婢女做出苟且之事,公主又是個烈性的,給駙馬賞了道“嫩如豆腐”,駙馬嚇得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時間,長安充滿了對駙馬同情和訕笑之聲,駙馬向陛下告病,有小半年沒敢出門。

當時睦兒聽說了這事,氣得要命,非要鬨到禦前,給袁家哥哥爭口氣,說若是換做他,非但打死都不認和丫頭有苟且,而且還要休了這惡婦。我忙阻止了他,這是人家公主的家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彆摻和進去。

……

想起這些往事,我不由得歎了口氣,扭頭看向袁敏行,這小子眼裡蒙上了層淚,但強忍住,沒落下來。

“蘿茵是驕縱任性些,你要多多包涵些。”

我柔聲安撫了句。

“是。”

袁敏行應了聲。

原本我是想勾起袁敏行的憤怒,讓他對我敞開心扉,誰知這小子句抱怨的話都沒有,還能默默地與我遊園賞花,要麼是已經被蘿茵打壓馴服,要麼就是百忍成金了。

不急,傷疤要點一點掀、憤怒要步步往出逼,我就不相信撬不動這塊石頭。

走著走著,就到學裡了,我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帶著袁敏行從後院繞進去,同時,我給雲雀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給幾個哥兒送吃食。

等到了學堂後廳,我還像以前那樣,沒有立馬進正堂,而是刻意停下腳步,站在大屏風後看了會兒。

此時,宮人們端著大漆盤魚貫進入,將冒著熱氣的珍饈美食端了進去。

羊大學士窩在四方扶手椅上,肥胖的身子幾乎將椅子填滿,他的粗脖子擱在椅子欄上,額上敷著塊濕手巾,病了似的不住地哼唧,左眼起了針眼,紅腫得厲害。

羊大學士下邊坐著鯤兒、學禮和何道遠,三個哥兒麵前的矮幾上布滿了珍饈美食,他們坐在篾席上用飯,鯤兒腿麵擺了本書,邊看,邊狼吞虎咽地扒飯;禮哥兒和何道遠是連襟,挨著坐在一起聊家常閒事。

禮哥兒瞧見雲雀親自給他端了碗魚湯,忙笑著道謝,隨即,他仰頭望向羊大學士,笑著勸:“先生,您也彆急,先用些飯吧,您這幾日腰都細了幾圈呢。”

何道遠忙用手肘捅了下禮哥兒,頑皮一笑:“先生正煩著呢,那會兒他請旨進內府看了睦兒,原是想勸睦兒去給首輔認錯,把大事化小,哪成想陛下險些把睦兒給打死,先生擔心得不行,當即草擬辭呈,想給陛下和首輔等朝臣表個態,彆讓他們揪住不放。哪知睦兒聽見先生這般做法,強撐著走出來,咬牙對陛下說,這事與羊舅舅半點關係都沒有,孩兒一人沒做事人當,若您要貶了先生的官,那孩兒與先生共進退,不做這瑞王,和先生起去地方!”

聽到這兒,禮哥兒歎了口氣:“其實這次也是睦兒做太過了,如此獨斷專行還了得?合該被陛下教訓。”

鯤兒忙道:“可也不能把他往死裡打,好好同睦兒講道理,他還是能聽進去的。”

聽見這話,我扭頭,悄聲問袁敏行:“駙馬,你覺得這回瑞王做錯了麼?”

袁敏行身子震,忙躬身道:“臣、臣愚昧,不敢妄斷。”

我笑笑,接著往裡看。

此時,羊大學士將額上敷著的手巾扯下,氣得直歎氣,連連擺手:“罷了罷了,不談這要命的小閻王了,咱們用飯罷。”

禮哥兒夾了塊炙羊肉,大快朵頤,有意無意地斜眼朝我這裡看了下,高聲笑道:“頭幾日咱們幾個做策論,談起了象州治理,象州地處偏遠,當地有十幾個尚未歸順的部族,時常侵擾搶掠百姓,是為朝廷的心腹大患。”

何道遠皺眉,筷子點著桌麵,侃侃而談:“朝廷從開平元年就往象州派文官治理,可仍舊不見效,若是一再放任這些披發左衽之徒,難免滋長他們驕悍之心,當出兵鎮壓之。”

羊大學士見他的學生們談論起政事,煩躁掃而光,喝了口魚湯,笑著問鯤兒:“你怎麼看?”

鯤兒笑道:“學生認為,應當繼續派文官教化,朝廷經過三王之亂一劫,元氣大傷,這十年來休養生息,四海經濟逐漸恢複,若再掀起不必要的戰爭,於國於民無益。”

何道遠家中乃武將出身,脾氣難免大些,立馬拍了下桌麵,爭辯道:“如此一退再退,豈不是縱容?鯤舉兄未免也太和善了些,依小弟看,當派武官重拳治理,出兵將異族一舉殲滅,正如當年陛下將左良傅派去辣手治理雲州,左大人從前可是羽林衛出身,你看,如今雲州的繁華穩定已不輸長安。”

羊大學士點點頭,看向禮哥兒,問:“學禮,你覺得呢?”

禮哥兒皺眉細思了片刻,笑道:“學生以為,文治武功缺一不可,象州周邊遊牧之族頗多,逐水草而居,時間不可能完全殲滅,朝廷儘可施以懷柔之策,防禦為主,攻擊為輔,鎮壓和安撫並用,分五年、十年、二十年慢慢征服,征服後以當地土官治理,朝廷也派文官並治。”

……

看著裡麵熱火朝天的爭論,我斜眼朝身邊的袁敏行望去。

袁敏行這會兒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震動,他眼中滿含羨慕還有不甘,不知不覺竟流下了淚。

我笑了笑,袁敏行做了駙馬,注定了他這輩子都無法參政,隻能窩在家裡伺候著公主娘娘,而他看著昔日的同窗好友如此熱烈地討論時政,如何不羨慕?日後這三個哥兒通過科舉入仕,若是做出一番政績,那可會名留青史的,而他呢,史書上不過冠以江城公主之婿,所言種種,也是令人難以啟齒的齟齬之事。

我扶了下發髻,笑著問:“本宮是內宅婦人,不太懂這些,駙馬你覺得他們說的如何?”

袁敏行臉色十分難看,強笑道:“挺、挺好的。”

我點頭微笑,柔聲道:“走,咱們進去見見羊大學士罷。”

“不、不了。”

袁敏行連連擺手,慌得連往後退,都忘了給我行禮:“這……臣、臣身子不適,請娘娘恕罪,容臣先行告退。”

“你……”

我忙伸手,去喊袁敏行,誰知這小子早都逃得沒影兒了。

此時,秦嬤嬤走上前來扶住我,抿唇笑道:“娘娘睿智,咱們接下來是不是要暗中拉攏袁家小哥呢?”

“不用。”

我莞爾,搖頭笑笑:“如今咱們的位置在上麵,隻有他來求本宮和瑞王庇佑的份兒,沒有咱們紆尊降貴拉攏他的理。他苦苦忍耐了蘿茵幾年,受儘屈辱,又沒有機會像他父親那樣施展抱負,若他是個有血性的,會替自己搏一把,咱們就靜等著好了。”

“是。”

秦嬤嬤點頭微笑,湊到我耳邊,低聲道:“娘娘,老奴總覺得公主如此欺辱袁家哥兒,彆有緣故,齊王的側妃金氏原是功臣之後,父母雙亡後,寄居在袁府,可後來她在駙馬成婚後,冷不丁就嫁到了王府為側妃,老奴總覺得她和駙馬有什麼。”

“你去查一下。”

我皺眉吩咐,輕聲道:“待會兒再暗中囑咐禮哥兒,明兒讓他給駙馬下帖子,在外頭請駙馬吃個便飯,就以給睦兒致歉為由頭,對了,叫禮哥兒把他媳婦德潤也帶上,將孩子也抱去,讓他倆在駙馬跟前表現的恩愛有加,最好再讓駙馬抱抱孩子,體會下當父親是什麼感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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