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淑妃(2 / 2)

妾無良 小夜微冷 10244 字 3個月前

梅濂麵上顯然也是一副不相信之色,猶豫了甚久,道:“之後杜仲聽見這事,害怕事敗,先是給陛下茶中下毒,緊接著又用藏在袖筒裡的匕首刺向陛下,幸虧鎮國公在旁,用胳膊替陛下擋了一刀,陛下這才得以脫險,陛下大怒,當即將杜仲下獄,杜仲被拷打之後承認,杜家確實、確實和娘娘交情匪淺,早年他父親也識得梁元和胡馬,撫鸞司黃梅失察失職,已經革職查辦。”

我登時怒極,將案桌上的茶盞全都拂在地上。

依著我多年來認識的杜仲,話少沉默,老實忠誠,怎麼可能會行刺李昭!又怎麼可能信口開河說認識梁元!簡直匪夷所思嘛!

還有黃梅,李昭後來屢次誇讚,怎麼說查辦就查辦!

“這什麼意思!”

我拳頭攥緊,砸了下桌子:“難不成陛下真的要替張氏平反?胡馬呢?他可是伺候了陛下三十多年的老人兒了,陛下竟不信他?”

我心裡的憋悶越來越重,深呼吸了幾口,讓自己儘快平複下來,這根本就不是李昭能做出的事啊,想到此,我皺眉看向眾人,問:“你們確定見到了陛下?”

這時,眾臣皆低頭,用沉默告訴我,這都是真的。

“娘娘您莫要急,當心自己的身子。”

四姐夫忙給秦嬤嬤使了個眼色,讓她給我摩挲背,順順氣。

孫儲心喝了幾口涼茶,雙手捅進袖子裡,那雙狹長的丹鳳眼透著股子狠辣,盯著地毯上的牡丹花紋,扭頭看向我,輕輕點頭,示意我彆慌。

“臣等看出陛下似要重提當年梁元巫蠱舊案,讓北鎮撫司全權審理胡馬,昨晚梅大人說的不錯,朝堂平靜十餘年,已經從開平逐漸走向升平,是萬不能再經一次巫蠱之禍,所以由袁首輔牽頭,臣等附議,在陛下跟前竭力將此事按了下來。”

梅濂忙道:“不錯。臣不能讓北鎮撫司審理胡馬,所以當著陛下的麵兒,臣和海明路等人幾乎在勤政殿吵翻了,這才將胡馬最開始的梁元案降到賣官鬻爵案,由我刑部和大理寺、禦史台三司會審,另北鎮撫司從旁協助,審理胡馬。”

“胡說八道,大伴怎麼可能賣官鬻爵?!”

睦兒最終沒忍住,還是出聲喝了句。

“王爺啊。”梅濂搖搖頭,無奈道:“這已經是臣目前能爭取到最好的結果了,您想想,若是巫蠱舊案重提,勢必會……”

“行了,這個先不說了,本王知道梅尚書儘力了,記下你的恩情了。”

睦兒不禁上前兩步,擔憂地問:“那大伴現在何處?”

梅濂忙回:“現在還在北鎮撫司的獄中,臣晌午會將胡公公提到刑部的牢獄中。”

正在此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戶部尚書姚瑞咳嗽了幾聲。

他上下打量著睦兒,眉頭幾乎皺成了疙瘩,此人素來以剛直出名,一身錚錚鐵骨,從不怕事,也不怕得罪什麼權貴,他直接發問:

“臣不才,年初得陛下青眼,命臣教授王爺學業政務,雖說時日不長,但臣也深知王爺是個敢作敢當之人,臣冒昧問一句,王爺昨日是否闖入內獄,活生生將梅尚書之子梅鑒容打死了?”

我登時愣住,梅鑒容死了?

我下意識朝梅濂望去,他麵上顯然閃過抹悲傷,眼皮也生生跳了兩下,低下頭,一言不發。

我再扭頭朝身側的睦兒看去,兒子整個人呆若木雞,唇微張,愣神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立馬上前數步,替自己辯解:

“我沒殺人!”

睦兒急得耳朵都紅了:“昨、昨兒那小子如此羞辱我母親,我就是過去打了他一頓,又問了幾句話罷了,走的時候他好好的,還高聲嘲諷我娘,怎麼會暴斃!”

睦兒很快反應過來,急道:“一定是有人故意殺了梅鑒容,挑起我和梅尚書的對立!”

姚瑞仔細聆聽,緊接著問了句:“王爺打了梅鑒容哪裡?用什麼打的?可還記得?”

睦兒回想片刻,忙道:“隨手在牢裡找了根刑棍,就、就背、臀、腿這些地方……我知道爹爹還要審問他,全都避開要害打的,真的,姚尚書,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敢對天發毒誓,若是說謊,就讓我被雷劈死!”

姚瑞盯著睦兒看了良久,略微點頭,指頭指向自己的後腦勺,對睦兒道:“梅鑒容被人用刑棍擊中後腦勺斃命,頭骨碎裂,腦漿子都流出來了。依照內獄衛軍的說法,昨日王爺你沒讓任何人進入,單獨和梅鑒容說話,等你走後,衛軍發現梅鑒容暴斃,死相相當慘烈。”

姚瑞轉眼,目光灼灼地看向我,道:“陛下得知此事,今朝會上勃然大怒。上次王爺羞辱兄長,恐嚇朝臣,這次一言不合殘殺重臣之子,加之王爺這回在北方私自出戰,差點挑起兩國紛爭……陛下嗬斥瑞王乃殘暴、無情、好戰之人,若其被立為儲君,日後掌權,勢必會引起朝綱動蕩,社稷將斷送在其手裡。”

聽完這番話,我整個人仿佛掉進冰窖般,渾身都涼透了。

一開始我以為這大抵是李昭做的局,或者彆有什麼內情,若是再往壞處想,他被人挾持暗害了。

可這麼多重臣親眼見到他了啊,而且依照他當著朝臣評價睦兒的這番話,我完全可以認為,他厭棄了我,並且也開始厭棄睦兒。

這、這、這沒有道理嘛!

睦兒可是被他從小養到大的,他以前明明說過瑞王類朕,也無數次驕傲地摩挲兒子的家書,害怕的兒子被暗害,甚至將李璋和李鈺扣押在勤政殿。

他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忙看向睦兒,兒子顯然根本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血氣上湧,如同一隻炸了毛的小公雞,直接衝姚瑞喝道:

“你胡說!爹爹怎麼可能這樣罵我!”

我給左右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將睦兒拉住,彆多生事端。

我用力咬了下舌尖,逼迫自己鎮靜下來,首先對梅濂道:“瑞王素來敢作敢當,你是知道的,他說沒有殺福寶,那就沒殺。”

緊接著,我環視了圈眾人,皺眉問:“陛下相信瑞王殺人了?他要怎麼處置睦兒?”

武安公一臉的凝重,忙道:“娘娘莫要著急,在陛下質疑瑞王殺人,立馬要衛軍去府上捉拿睦兒時,臣等當即就站出來反駁,此事死無對證,也可說內獄衛軍故意殺人栽贓。一則梅鑒容私通公主,乃死罪;二則他當眾汙蔑羞辱皇後,亦乃死罪。陛下聽後,一時詞窮,暫時沒再追究。還有一事,臣、臣……”

此時我簡直一個頭兩個大,我是真不敢相信,李昭竟能這樣對待睦兒。

我見武安公吞吞吐吐的,眼神一直回避我,似難以開口。

“還有什麼是本宮不能聽的。”

我看向四姐夫,強忍住難受,直接發問:“禦史大人,你說。”

四姐夫仿佛也羞於啟齒,擔憂地看向我:“那個……陛下今日封了三個娘娘。”

“什麼?”

我驚詫不已,瞬間站了起來。

四姐夫從袖中掏出帕子,不住地擦拭額上的冷汗,都口吃了:“這…這……”

他咽了口唾沫,望著我,小心翼翼道:“陛下昨晚、晚上夜禦二女,聽說是司珍房的兩個婢女,年輕貌美,能歌善舞…一個封了美人,另一個封了充容。”

我的臉仿佛被人打了兩耳光似的,夜禦二女?!他、他怎麼這樣!

“不是說,封了三個娘娘麼。”

我強忍住眼淚,呆呆地坐在圈椅上,問:“另一個是誰?”

四姐夫歎了口氣,道:“另一個是勤政殿伺候的婢女,名喚康樂,如今已然懷了八個月的身孕,封淑妃,臣、臣等今日也見了,腹部高聳,如今入夏,她穿的單薄,還能看見肚子有胎動。陛下愛憐地拉住淑妃的手,說他怕淑妃遭人毒手,特意把人藏了起來,如今淑妃產期將至,是該給個身份了。”

康樂,康樂。

我拚命回想,好像是有這麼個丫頭在勤政殿伺候茶水,十六七歲,模樣挺水靈的,李昭說有幾分像我小時候的樣子。

一年前這個康樂不當心打翻了茶盞,弄濕了一份很重要的軍奏,李昭一氣之下,把這丫頭給攆了出去。

怎麼,原來竟然是刻意避開我,偷偷金屋藏嬌。如今那丫頭懷了八個月,馬上都要生了,封了淑妃才讓我知道!

好啊李昭,可真有你的!

忽然我眼前一黑,頭如同被人打了一棍子,軟軟暈過去,後麵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