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挾(2 / 2)

珠玉在握 晝夜疾馳 7370 字 5個月前

元蘇蘇進來後,看也沒看他在乾什麼,徑自在上位坐下,靜靜看著門外。看著倒像是在生氣,或是在忍。

片刻,她也沒看他,隻揚揚手指,“坐下。”

沉默片刻,謝無寄雙手仍在係帶上緊緊握著。他側身對著她,眼眸隻斜向地上,看見那金絲繡成、華貴無端的裙擺,道:“貴人,冒犯了。”

他聲音頗有幾分無奈,元蘇蘇睜了睜眼,轉臉看他,不敢置信,“你是說我冒犯你嗎?”

她目光隻略往他腰帶上走了一圈,更加不解,“這不都穿好了嗎?”

謝無寄輕溢了口氣,低垂眼睛,“是我衣衫不整,冒犯貴人。”

元蘇蘇吸了一下,話沒說出來,又轉回眼去,冷臉說:“坐。”

片刻,謝無寄靜坐在圓桌對岸,她下首。

元蘇蘇揚揚下巴,眼看著已經關上的門扇,深吸了好口氣,才讓自己暫時地平靜下來。

未來殺了她的人,就坐她身前,不過一臂之距,甚至手無寸鐵。

以他們現在的身份,即便是她殺了他,也不會引出任何人追究。

這是一個,對任何人來說,都充滿誘惑力的選擇。

兩人沉默坐了一會兒。

元蘇蘇站了起來。

她在小小的山房裡踱步,像進入了什麼掙紮境地。

謝無寄一直未抬頭看她,安靜坐著。

直到人突然在自己身前停下,他的脖子被人掐住抬起!

元蘇蘇平複著呼吸,勉強還能麵無表情地掐著他的脖子,迫使他仰起頭來,壓抑許久的恨意在她背後燃燒。

她說:“我要殺了你。”

到此刻,謝無寄垂下的眼睛終於抬起來,漸漸和她對上視線。

他並沒有彆的反應,而是聲音嘶啞,麻麻震著元蘇蘇的手心,問:“為何?”

山光樹影,從高高的窗扇中烙下來,在他們身上落下簌簌晃動的綠影。

元蘇蘇掐著他脖子,感覺到血脈青筋埋延在自己手下,喉結上下動了動。

他相貌不是尋常誇讚貴公子的英俊溫潤,而是冷峻幽森,濃密長眉斜挑似細劍,眼狹長,眼皮卻從頭到尾地寬。

臉偏瘦長些,因為鼻骨高拉扯兩側皮膚,眼下有輕微的一點凹陷,對上他雙眼,像是能看見他流逝的悲苦。

正是這樣的長相,讓他隻要嚴肅中略帶些笑,看起來便像個悲慘而受寵的佞臣。

所以他不常正眼看人。他的眼裡藏著太多東西。

元蘇蘇笑了聲:“沒有原因。”

對方沉默了會兒,說:“您有。”

“哦,算是聰明。”元蘇蘇道,“原因就是我不殺你,你就會殺了我。”

“不會。”

“答得那麼斬釘截鐵?”元蘇蘇沒鬆手,訝然,“你憑什麼取信我?”

須臾,對方垂下眼去,幾翼眼睫遮映,溫和說,“我有還手之力。”

但他,至此沒有還手。

元蘇蘇說:“你不敢。”

他微笑:“是。”

片刻,她抬著他的下巴,笑了幾聲,手捏得很緊:“裝得挺好的,彆人還真以為你是個寄人籬下受人欺負,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孤弱呢。”

這個時間算算,他早就該認識那兩位老師和劍道師父了,怎麼可能還在李家無依無靠任人欺負。絕對是裝的。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否認,便垂眼任她抬著。

須臾,元蘇蘇終於在這種困獸之鬥中做出了決定,放下了手,衣袍一甩,“算了,我師出無名。”

謝無寄下巴被放下來,頸上還有些微紅痕,隻說:“我並不認識貴人,何故空生仇怨。”

元蘇蘇理著袖子沒看他,說:“我與你有宿仇。”

“雖不知從何而來,宿仇在前而能克己,貴人心性堅忍,已非常人可比。”

元蘇蘇頓了頓,詫異地看他,片刻,道:“你還挺有做佞臣的天分。”

黑的都能睜著眼睛說成白的,要是他遇上一個昏君,隻怕人家把人淩遲他在旁邊說淩遲得好,猶如雕琢,巧奪天工。

“蒙您高看。”謝無寄道,“隻是有一事想問,望您可解疑惑。”

“說。”

“貴人見我時,”他慢慢、慎重地道,“可會覺得疼?”

元蘇蘇頓了頓,想起那碗毒湯,差點又想動手,隻煩躁地理了理袖口,似笑非笑:“想起來是會疼。”

“難怪貴人要殺我。”屋子裡,湮沒一聲輕輕的,疑惑的歎息,“我感同身受。”

毒死的是她,元蘇蘇看著他,隻揚眉問:“你疼什麼?”

謝無寄並未看她,一字一句,平靜說:“乍見貴人,便如受車裂之刑,五內俱焚。”,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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