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長裡短(1 / 1)

摸了摸頭發,發現已經快要乾了,賈瑜便合上書卷準備睡覺了,他一向不喜歡濕著頭發入睡,現在沒有吹風機,便養成了洗澡後看會書的習慣。 正要喚人時,外麵嬌笑聲音傳來,賈瑜推開窗子去看,隻見綠竹帶著兩小丫頭在院子裡抓螢火蟲,瞧見賈瑜探頭,絮兒便蹬蹬蹬地跑過來將手裡的螢囊遞給他,笑嘻嘻地說:“爺快瞧,我們抓了好多呢。” 後麵笑罵聲傳來:“我們累的不行,倒叫這小蹄子拿去邀功了,當初怎就沒看出來還是個馬屁精。” 賈瑜笑著說道:“送我螢囊,難不成你們想讓我效仿古人螢囊映雪不成,我可沒那個精力。”說著話朝其餘的兩人招手:“早先還說我不愛惜身子,大半夜在外麵又是跑又是跳,累得一身汗,也不怕惹了風寒。” 綠竹牽著柳兒的手笑盈盈地走過來,任由賈瑜為她們披上一件暗紅皮鼠大衣,這時絮兒指了指天上:“二爺,你看書多,曉不曉得牽牛織女在哪裡?” 賈瑜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寵溺地笑道:“怎麼,絮兒也開始想這些事了?” 絮兒聞言紅了小臉:“是綠竹姐姐給我講的。”綠竹一聽臉上也是紅了,上前來作勢要掐她:“小浪蹄子,明明自己思春了,還要怨在彆人身上,看我不……” 這再鬨起來睡不得覺了,賈瑜隻好一手抱住絮兒把兩人分開,絮兒感受著自家爺臂彎的溫暖,眼角都快彎成月牙了,綠竹見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賈瑜指了指天上那條亮帶,“瞧見銀河了嗎?上麵那個最亮的就是織女星,下麵那個同樣閃亮卻跟著兩個小星的便是牛郎星了。” 星空總是讓人沉醉的,綠竹此刻也不由得仰頭望向天空,口中喃喃地說道:“這銀河也不寬啊,怎麼牛郎織女一年才能見一次呢?” 賈瑜聞言苦笑了一下,總不能告訴你們兩星相隔十六光年,哪怕牛郎化成光,也要跑十六年,才能去見一次織女吧。 想到這裡,賈瑜不由得想起前世看到的一個段子來,便笑著開口道:“說起來這裡麵還有一段趣事。” 都知道自家爺講故事最拿手,三個丫鬟一齊放下脖頸看起他來,小絮兒更是把身子往賈瑜的懷裡又蹭了蹭,抬眼看著自家爺比自己還要漂亮許多的臉。 “自從王母娘娘劃銀河以來,這牛郎織女便隻能等每年七月七鵲橋才能相會一次,故此世人皆為他們歎息,也怨那王母不通情,怎就忍心讓自己女兒飽受相思苦,其實世人大錯特錯,子女都是娘身上掉下的肉,那王母又怎能不心疼?” 說到這裡,三個丫鬟都疑惑起來,柳兒扯了扯賈瑜的衣袖,“那王母怎麼還要劃銀河呢?” 賈瑜露出一抹壞笑,“難道你們不知,這天上一日,人間一年,織女隨王母歸去,自是去了天庭,牛郎這肉體凡軀便隻能留在人間,人間看相會,自是一年見一次,可是那織女卻是一天一見,每天睡醒了就去跟牛郎相會,回來便跟著兄弟姐妹玩耍作樂,然後就等著睡醒再去見……” “爺啊~~~”賈瑜話還沒說完,三個丫頭已經笑得直不起腰,綠竹抹著眼淚嬌嗔道:“若是世人聽了爺的話後,豈不是要生生慪死,好一樁風雅事,倒叫爺說成了什麼?” 終究明兒還有正事,笑夠了,綠竹幾人便起身去幫賈瑜鋪床,賈瑜站在桌前不知想起了什麼,忽而一笑,提筆寫了幾句,又聽得後麵綠竹喚他,便停下筆來上床歇息。平時嘰嘰喳喳的幾人今天是玩累了,不一會便睡著了,自是一夜無話。 “爺啊~~~是誰昨兒一遍遍提著醒,叫彆誤了時候,這會子怎麼就賴起床來。”綠竹看著抱著被子不起的賈瑜無奈地說,若是平日,他愛睡多少睡多少,可今兒是去給西府老祖宗叩頭,怎能容著他鬨,便隻得一遍遍又是氣惱又是哀求好生勸他。 賈瑜揉了揉惺忪的眼角,發現好像沒什麼用,便隻得站起身來,讓綠竹給自己更衣梳頭。 本來在那山寺中就讓他性子變得有些孤僻了,在寧府這兩年更是少見外人,自己也樂得逍遙自在,現在又讓他去見人,還是去給人叩頭,雖說身上帶著血親,但賈瑜總覺得哪裡不自在。 “爺這才好看。”一句嬌呼把賈瑜拉了回來,看了看銅鏡裡自己頭上的白玉冠,再配一身靛藍色箭袍,他本就身量較高,此時又有著箭袍束身,更顯得器宇不凡。 隻是…… 賈瑜摸了摸自己的臉,這長相怎麼越來越娘了,若不是自己每天都摸摸下邊確定一下,就這麼看著,隻覺得自己更像一位豆蔻少女。 眼瞧著綠竹拿著一條大紅瓔珞彩蝶腰帶就要往他腰上束,賈瑜趕緊攔著她:“真把我當小姐了,這搭著像什麼?” 綠竹瞧了瞧自家瑜二爺幽怨的臉,抿嘴一笑:“爺還說呢,就算是大戶人家養的姑娘怕也沒爺長得好。” 賈瑜氣笑道:“越說越混賬了,趕緊拿走。”綠竹聞言也覺得這條不大合適,隻是她好久沒弄過這活計了,往常賈瑜出門的少,在院裡就是一身窄衣白袍,帶著院裡人都不愛豔色,這條還是自己兩年前為他打的。 綠竹扭著頭看他:“既如此,那還有一條白的,加上一條青色,可跟靛藍不搭,穿出去倒叫人笑話。” 賈瑜想了想,“那拿白的來,我記得上次不是做了兩套箭袍嗎,還有一身白的不是。”綠竹聞言便去為他尋來。 待穿戴整齊之後,綠竹卻搖了搖頭:“不好,這看上去哪像個大家公子,這未免太素淨了,彆到時候讓人以為東府故意怠慢二爺了。” 賈瑜倒瞧著不錯,“就這樣吧,又不是去見客,樸素一點倒也讓人瞧著眼順。”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外麵柳兒喊:“西府那邊來人接了,問二爺可備好了?”綠竹應了一聲說是已好了,為賈瑜又整了整,又從抽屜裡拿出一塊白玉為他戴在腰間,笑著說:“這才算像樣。” 說完便推著他往屋外走,又囑咐了他一些西府的事和規矩,雖說東西府早就分家了,族長還在東府,可誰叫西府坐著一個一品浩命婦人,總歸要本分一些。 出得門來,瞧見幾位嬤嬤前站著一個不認識的丫鬟,蜂腰削背,鴨蛋臉,臉上還有微微幾點雀斑,身穿半新藕色綾襖,青緞掐牙坎肩兒,下麵一條水綠裙子,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正跟這位丫鬟說著話的柳兒向後一看笑著說道:“鴛鴦姐姐,這就是我們二爺了。”賈瑜眉頭一挑,看來賈母還真給自己麵子,讓鴛鴦來請自己。 賈瑜不敢拿大,兩步上前微微一禮,“倒累得姐姐跑一趟了。” 鴛鴦見狀也連忙一福:“豈勞二爺如此,隻是本分罷了。”說著兩眼便不住地上下打量。 柳兒看了看鴛鴦笑著說道:“怎麼樣,鴛鴦姐姐,我家二爺俊兒吧?” 鴛鴦聞言臉上瞬間浮起一抹紅暈,賈瑜心裡無奈地一笑,長得帥不是我的錯啊,又施一禮道:“這兩年院中沒什麼外人,倒是太慣著她們了一些,還請姐姐見諒。”說完又沒好氣地衝著柳兒說道:“沒瞧見你綠竹姐姐在屋裡忙嗎?還不去幫忙。” 柳兒也不怕,笑嘻嘻地應了一聲便蹦蹦跳跳地朝院裡跑去。賈瑜無奈地搖搖頭,伸出手臂一擺:“那勞煩姐姐帶路了。” 鴛鴦低頭說道:“不敢受此,原是應該的。”卻也偷偷拿眼打量著這位二爺,怎就生的這麼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