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瘦西湖(1 / 1)

禽獸?還是禽獸不如?賈瑜選擇了前者. 比起前世瘦西湖每年無論淡季還是旺季都是人滿為患的局麵,現在的瘦西湖倒才有江南風光的寧靜淡雅. “真是老而彌堅啊.”賈瑜看著一位原本已經整理衣服走出畫舫的老文生,在身後那隻玉臂的摩挲下,竟然嘿嘿一笑又複進入畫舫中,不由得感慨道. 顧祝同聽到他這句話,抬眼看了看,頓時又低下頭去咳了咳,這人他可熟,程雁知,揚州府前任知府,同時也是江南文壇有名的人物,賈瑜不認得隨口說說也就罷了,他可不敢妄言,且不說對方身份如何,隻說他在不久後的詩會上有審詩之權,自己若是得罪了他,自己的詩社今年可就討不到彩頭了。 “嗬,煙雨十裡瘦西湖,春宵一刻冷畫舫。都是些風雅事情,賈公子來得時候不對,得是明月夜,粉紅窗,百艘畫舫進湖來時,才更有一番風趣。” 賈瑜轉頭看了看顧祝同稍顯尷尬的臉色,就明白這個老文生應該是與他相識的,便不再出言調侃。 隻是想了想他剛剛說得話,又轉而說道:“聽顧公子這語氣,看起來之前來過不少次啊?” 與剛剛不同,聽到賈瑜調侃自己,顧祝同倒沒什麼尷尬,大笑一聲說道:“揚州美景,配上清香吳酒,若無江南美人作陪,就如同有景卻無美詩相伴,實在是無趣。” 賈瑜嘴角抽了抽,要不說怎麼現代男人都向往去古代,嫖娼都嫖到有這種意境了,真是佩服至極。隻是也不知道這滿湖的畫舫美人也沒個掛牌認定,來人全憑容顏身姿和歌舞琴藝取人,在這技術不發達的古代也是不怕染病,至少賈瑜隻是來這看個新鮮,倒沒什麼彆的想法。 早上煙雨朦朧的瘦西湖上撐船隨波飄蕩,風中幾縷清香飄來,原是岸邊幾位清麗少女在擺賣茉莉花,讓船夫將船靠岸,賈瑜從兜中掏出幾十文散碎錢遞給船夫,讓他送過去。 少女看著眼前船上比那美人還要清秀的溫潤公子,臉上瞬間爬上了兩抹紅暈,直搖著手說這些錢夠把這些花都買下來了。 賈瑜卻隻是笑笑,讓船夫把錢放在了她的竹籠中,少女不好意思再拒絕,便將所有的花朵抱在懷中,來到船邊讓他親自挑選。 賈瑜站起身仔細挑了幾朵亭亭玉立尚有露珠的,便搖手說夠了。船夫跳下岸來,解開繩子準備撐船離開。 少女咬了咬下唇,看著船內那道在瘦西湖水霧中逐漸朦朧的身影,玉手從身後伸了出來,那朵盛開的並蒂蓮花,已經被她捏得有些不成樣子了。 賈瑜從船中找出一件瓷瓶,捋著袖子,在瘦西湖中舀上一瓶湖水,再將剛剛買來的茉莉花一支支地插放在其中,又用手在湖中舀了一些水輕撒在花瓣之上。 看著逐漸鮮活起來的畫麵,顧祝同的臉色卻變得有些奇怪,待賈瑜拿起手帕擦手才調笑般地問道:“賈公子才說自己未曾來過此處,看這樣子想必是騙我了,快些說說,到底是哪家的花魁,能讓賈公子如此費心思。” 賈瑜愣了愣,扭頭輕笑知道他想岔了,畢竟當初在家時,就算是幾位妹妹看到自己插花的手藝也覺得有些彆扭,畢竟插花自古就是女兒閨中的私趣,雖說唐宋時也有男子發中插花,但那畢竟是做裝飾,像這類正兒八經的插花技藝,除了那極浪蕩的男人為了討好姑娘才會親為,其它的隻會被看做輕浮。 “啊,沒有,我打算帶回去給我的丫鬟。”船上那幾個丫鬟最近一直擔心自己,整天吃齋念佛,身子都清瘦了些許,自己本想帶她們一起來逛逛揚州美景,隻是綠竹推說哪有爺帶丫鬟一起逛景的說法,她這一推,其它三人也就不願去了。 賈瑜思來想去,便打算給她們帶些東西,算是後世的紀念品吧,看了看眼前花白葉綠,點點帶露的茉莉,他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幾絲笑容。 顧祝同看到這幅場景,嘴巴都快合不攏了,想了半天,他才生生憋出一句話:“賈公子行事真是與常人不同。” 賈瑜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但兩人畢竟有著幾百年觀念的差距,也就懶得去解釋了。 瘦西湖原名保障湖,與天然形成的杭州西湖不同,瘦西湖的形成來源於千年來周圍運河的不斷修繕形成的積水,因為積水過多,淤泥堆積,致使漕運不通,隋時揚州商賈們出錢疏通了水道,並且在周圍始建樓閣,隨著後世唐宋揚州商貿愈發繁盛,周圍連帶的樓閣庭院也愈發增多,待到了如今其連成一片的湖上園林更是聲名遠播,素有天下園林之甲的美譽。 前世中杭州詩人汪沆慕名來到揚州,在飽覽了這裡的美景後,與家鄉的西湖作比較,賦詩道:“垂楊不斷接殘蕪,雁齒虹橋儼畫圖。也是銷金一鍋子,故應喚作瘦西湖。“ 就這樣原本不怎麼有名的保障湖,改名為瘦西湖後,頓時成了揚州最有名的去處,其中的長提春柳、二十四橋等景觀更是成為了足以入詩的名勝。 賈瑜前世並未遊過揚州,這一世倒是有心彌補一下遺憾,雖說沒有春日十裡楊柳岸的美景,但這一望無際的荷花塘也讓他大飽眼福了。 隻是旁邊那艘畫舫裡不斷傳出的靡靡之音實在是有些破壞氣氛,賈瑜看著一旁裝作沒聽見的顧祝同,眼珠不停地打轉。 黑黑的眼珠轉了幾圈後,賈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而一旁偏頭觀景的顧祝同並沒有發現他這個有些壞壞的笑。 “玉樹瓊脂,迤邐相偎傍。 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 懷中的佳人嚶哼了聲,似是聽到這詞有些嬌羞。 程雁知看著軟如爛泥的美人,心中有些意動,隻是畢竟上了歲數,***愉之後已是勞累,再加上剛剛的溫存,他甚至連站起來都有些不穩。 閉眼想想,索性今日也沒有什麼事,不若就在這多休息一陣,到了晚上再歸家,這樣想著,他的手不由得又往下滑去。 佳人媚眼中逐漸蒙上一層水霧,正打算出聲求歡時,就聽得外麵突然響起了聲音。 “子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原本都快入睡的程雁知睜開雙眼,皺著眉頭,心中想:這是哪來的文生,大早上在這背什麼書,真是擾人清靜。 “子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 “子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你一本論語就會背著一句話嗎?”程雁知憤怒地走出畫舫,指著正在搖頭背書的賈瑜怒吼道。 賈瑜見狀趕忙拱手說道:“非也,這位老大人,在下並非隻會背這一句,隻是某聽見老大人剛剛的慷慨激昂,不由得自行慚愧,便以聖人這句話來勉勵自己,要向老大人學習,不能辜負了清晨的好時光。” 顧祝同從鏤空的木欄中看到程雁知的臉都氣紫了,看向賈瑜的目光便有些哀怨。 原本自己詩社由於科考,缺了好些人,好容易遇見一個有些文才的,正想拉攏他來,這下好了,直接把詩會的主審得罪了。 你就不能當作沒聽見嗎!?